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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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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的傍晚總是持續很長時間,靑水鎮像個世外桃源一樣,落日餘暉綿延千里,瑰麗的晚霞伏在光上,鋪出一條通往明日的雲路。

    這些年靑水鎮變了很多,就連他和岑曦的家都變了很多。

    連接兩家的水橋拆了舊的做了個新的,寬闊結實。岑曦家的羊腸小道隨着舊屋的拆建變成了水泥路,河岸兩側多了幾顆新的樹,從前年年生根生長的菊花被永遠掩埋在地下,後院成片的鳳仙花也都不在了。

    像是電影快鏡頭一樣,林延程走過這裏,他能清晰的回憶起這裏的變化。

    他和岑曦在這兩棟房子之間走過無數遍,從幼年時期的手牽手到青春時期的追逐打鬧,再到現在,他們的身影好似一格格的被定在這裏。

    走到岑曦家門口時,林延程淺淺吸了口氣,然後敲響了門。

    聽到動靜,岑曦飛速跑出來給他開門,夏天,怕有蚊蟲,大門時常緊閉。

    岑曦眼圈很紅,林延程下意識的問道:「怎麼了?哭了?」

    岑曦搖搖頭,輕聲說:「沒事啦,媽媽在裏面,你快去!」

    她把他推進去。

    岑兵還沒回來,所以還沒開飯,而蔣心蓮在廚房準備最後一道菜。

    林延程叫了聲阿姨,清朗的少年聲,謙和有禮。

    蔣心蓮扭頭看他一眼,笑了笑,說:「坐下說。曦曦,你上樓去,媽媽要和延程單獨聊一聊。」

    岑曦看了會林延程,轉身上樓去了。林延程注意到蔣心蓮的眼睛也是紅紅的。

    蔣心蓮撩起圍裙擦手,把切好的冬瓜入水,燒湯。

    氣氛肯定是有一絲尷尬的,對蔣心蓮來說,和自己女兒也是剛剛有了第一次談心,更別提和別人家的孩子了,又涉及到談戀愛的問題,左右都是難以開口。

    像是看出蔣心蓮的踟躕,林延程思忖了會,先開口了。

    「阿姨。」

    「哎。」

    林延程看着她的背影說:「我原本打算明天正式和您說的。阿姨,我和曦曦在一起有一段時間了。」

    「我知道,那丫頭都和我說了。」蔣心蓮頓了頓,說:「阿姨叫你過來,不是要和你講道理,不是要叮囑你,阿姨……阿姨就是想和你聊幾句。」

    「您說。」

    蔣心蓮鬆了口氣,話題打開了,也就好了,她走到桌邊,坐下,推心置腹的說:「延程,阿姨是看着你長大的,你什麼品行什麼性格,阿姨都一清二楚。你啊……」

    蔣心蓮憐愛的看着他,眼睛泛酸,她說:「你啊……一轉眼也長這麼大了。阿姨還記得你剛出不久,小婉帶着你回來,你不哭不鬧的樣子可討人喜歡了,哪像那時候曦曦,你和她就差一個月,可她抱在懷裏的時候可會鬧了,長大了點才乖起來。」

    林延程哪記得那時候的情景,只是聽蔣心蓮說着,那些場景仿佛活了,他能想像。

    蔣心蓮繼續說道:「這些年不容易吧?可我家延程啊,一點都沒長歪,一直都是這麼優秀。曦曦說她的功課都是你教的,也是辛苦你了,自己讀書那麼累還要管她。她小時候成績真的不好,你也知道,為了成績的時候她爸發了多少次火,我和她爸都沒什麼文化,一二年級還能督促點,到了初中就完全沒辦法了。看着她考上高中,考上大學,我們心裏頭是真的開心。她這丫頭你也知道,總是想一出是一出,沒個安靜,做事衝動,就跟她爸一樣,從小到大,有你陪着她玩,阿姨真的很放心。你還記得三年級時吧,她為了採桑葚,摔河裏,我看她滿身泥回到家時真是把我半條命都嚇出來了,還好你會游泳,把人撈了出來,現在想想還是挺好笑的。」

    這件事林延程記得,岑曦爬上樹,沒穩住,咚的一下從樹杆上落到河裏,那水說深不深說淺不淺,但還是把他嚇了一跳,想也沒想就跳了下去。回到岸上後,兩個人看着對方頭上的水草和田螺,笑了老半天。

    林延程現在想起當時岑曦的滑稽模樣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蔣心蓮真是邊笑邊哭,她說:「就她這種性格,以後到了社會上肯定是要吃虧的。阿姨也想過,她以後會做什麼工作,會嫁給什麼樣的人,有時想着想着,會很擔心。你們要在一起,阿姨不反對,我也剛剛和她說過了,要她想清楚,別後悔。也許這話你聽了會傷心,但阿姨如實和你說,我心裏頭最擔憂的是你們的以後,小婉去的早,你那個爸爸又那樣,你們以後只能靠自己。阿姨和叔叔這輩子註定只能這樣了,給不了你們什麼。曦曦是阿姨的心頭肉,作為母親,很希望她能一輩子順風順水,過的好。你明白我說的嗎?」

    林延程點頭,「阿姨,我都明白。這一點我考慮過,雖然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定,但我有做計劃,我和曦曦說過的。我想,以後做醫生是個很穩定的工作,再加上媽媽給我留的錢,我覺得我能給曦曦一個比較安穩的生活的。」

    蔣心蓮看着這個拔高的少年,也不過十九歲而已,說的話,做的事,思慮的事情,卻超出了這個年齡。

    她沒辦法再說這個話題了,她的眼淚流了出來,止也止不住。

    人都是有共性的,眼前的孩子也是別人家的心頭肉,也是家裏人的希望。

    蔣心蓮抹了把臉,更咽道:「延程啊……阿姨不過多干擾你們,就希望你們兩個能好好計劃未來,我知道曦曦心思沒那麼穩,總歸是你帶着她。你們又馬上要去上大學了,要離開這裏,隔着這麼遠的路,有什麼事情我們也沒辦法第一時間趕到。女孩子出門在外總是更危險,這一點,你要答應阿姨,好好照顧曦曦,好嗎?」

    「阿姨,我會的。」

    「阿姨知道,知道。」她點點頭,像自問自答似的。

    林延程眼眶也有點熱,他感受得到蔣心蓮對他們的包容和疼愛,是很久違的感受。

    躲在樓梯口的岑曦雙手背在腰後,望着窗戶外面的雲霞,吸了吸鼻子,露出了一個微笑。

    這是她記憶中的夏天,不曾變過。

    枝繁葉茂的楊樹為蟬鳴做掩飾,那淡紫色的花落滿了小河,花香四溢。萬物染上青翠的顏色,聞着陽光肆意生長,而那漫天的白蝴蝶是所有孩子心中的希望,帶着他們天真爛漫的想法飛向遠方。

    累了倦了,在日暮時分,有母親的呼喚,用一種寵愛又嫌棄的語氣責怪你玩了一身泥巴。

    然後父親從外歸來,一家人圍着飯桌,說着所見所聞。

    …..

    比起蔣心蓮,岑曦更擔心岑兵,她有意想先瞞着爸爸,但蔣心蓮覺得沒必要。

    在岑曦印象里,岑兵是個刻板,衝動,偶爾又很煽情的人。

    她沒有把握他會同意,也許他還會吃驚於她的早戀,震撼於對象還是林延程,也許他想不明白,然後不允許她和林延程在一起。

    岑曦不知道怎麼和岑兵溝通,她似乎和父親從來沒有好好交談過。

    小時候,岑曦還是很願意和岑兵分享的,即使父親在她心裏是個容易發火,讓人害怕的人,但那是父親啊。

    可當她分享的得不到回應時,她就不太願意再和他說了。年輕時的岑兵有着傲氣和臭脾氣,不給人留情面,對自己女兒也是。

    那時候學校里組織春遊,要交一百塊錢旅遊費,因為是去過很多次的公園,岑兵就不想讓她去,但最後還是尊重她的想法,交錢讓她去了。


    小朋友去玩總是開心的,回來後岑曦笑嘻嘻的說:「其實那兒也沒什麼好玩的,就是——」

    話還沒說完,被正在做飯的岑兵打斷,他說:「沒什麼好玩你還硬要去,你別和我說了,我不想聽。」

    她的心被澆了一盆冷水,她沒了聲,上樓。

    她踩着階梯,數着數字。

    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和岑兵分享過自己的世界。

    岑兵愛她的,她知道。可是長這麼大,好像關於岑兵的事情,總是壞事記得比較多,比較深。

    他還是給她留下了太多難以磨滅的陰影,即使現在的岑曦能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去理解。

    可能父親的愛總是粗糙和深沉的,不善於表達,不懂換位思考,用最直白最粗魯的方式展現。

    她和林延程的事情最後落在了蔣心蓮頭上,由蔣心蓮先去探路。

    岑曦忐忑的等待了一晚,第二天醒來時岑兵已經去工作了。他的手臂還是會酸痛,但休息了一年,他沒辦法繼續待在家裏無所事事的度日,他是一家之主,有很多責任需要他去扛起。

    情況比岑曦預想的好很多,蔣心蓮也說的很輕鬆。

    岑兵聽到後確實愣了很久,那腦瓜子像進了漿糊,百思不得其解,最後重重嘆氣說:「哎,隨便他們吧,女兒大了,哪裏管得了,再說了,延程那小子以後可得有出息。隨便他們,隨便了。」

    這種隨意的態度讓岑曦不敢相信。

    蔣心蓮說:「別看你爸很古板,其實他對你啊,一直都是很寬容的。我也老是和他說,給他科普科普什麼叫潮流,你看你穿的衣服買的東西,他說過你一句沒有?今年家裏什麼情況你都了解,他還不是縱容着你。當然,我也和他說了,沒有延程,你連高中都考不上,然後他一想到你考上了好大學,心裏美着呢,就不想管你們了。」

    這大概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蔣心蓮會多思多慮,但岑兵接受了這個事情後就不再想了。

    喝了點酒,還在飯桌上開岑曦玩笑,說讓她明天把延程叫過來,拼拼酒。

    岑曦看着他,心頭湧上一股酸澀。

    這是她這輩子最複雜,最難以言說的心情。

    感激,放鬆,心疼,懊悔,意外,無法改變的厭惡。

    她對她的父親,實在沒法用三兩句話說清。

    那天吃完飯後她和林延程去小路上散步,和小時候一樣的路,只是從泥路變成了水泥路,更乾淨更規範。

    下過雨的傍晚清新濕潤,有空山新雨後的味道。

    遠離了房屋,兩個人牽上了手,岑曦踩着水坑,醞釀許久,把心裏的感受說了出來。

    她說:「我有時候很討厭爸爸,有時候又很心疼。討厭他發火的樣子,討厭無緣無故就罵起奶奶,討厭不聽勸,可是程程,他真的老了好多,以前他都沒有白頭髮的。現在除了白頭髮,臉也是皺巴巴的,他給我錢讓我買好一點的衣服的時候,誇我拍照好看的時候,我都很想哭,有一瞬間覺得我好像能和他交心了,可是自己邁不開那一步。有時候覺得他不是個合格的父親,丈夫,但我忘了,他們也是第一次當父母。我以前只想着媽媽的委屈,媽媽是外婆的寶貝,忘了我爸爸過的比媽媽更憋屈,他的這半生,實在是太苦了。」

    說了一連串,岑曦其實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說什麼,話題又繞回到最根本的問題。

    她說:「可是為什麼他不能試圖改變呢?我試着和他好聲好氣的說話,勸他,開導他,他嘴上說着知道,為什麼不能真的改變一下呢?我真的好討厭看他發脾氣,他一發火我就覺得整個家都是四分五裂的,我和媽媽要一次又一次的忍受着他的臭脾氣。」

    岑曦早已淚流滿面。

    愛和恨交織着,匯聚成了她的父親。

    林延程停下腳步,抬手拭去她的眼淚,岑曦撲進他懷裏,放聲哭起來。

    雨水把蓬勃生長的莊稼植物沖刷的歪頭歪腦,清澈的河流也泛上帶着泥水的渾濁。

    他們伸手就能觸及的世界因為一場雨翻天覆地,可是抬頭看的話,雨水洗過的天空煥然一新,清透明亮,即使是落日時分,也很讓人嚮往。

    林延程輕輕拍着她的背,緩緩說道:「大概家人就是這樣吧,試着相互理解卻又容易為小事起爭執,因為是最親近的人,所以一些話更容易傷人。你爸爸確實過的很難,你也一直在理解他不是嗎?你已經做到了你應該做的,他們已經這樣過了半生,現在要他們改變,是不可能的。這一點,你說對嗎?」

    岑曦嗚咽着點頭。

    林延程說:「你現在是因為愧疚嗎?覺得他同意了我們在一起,但是你卻因為某些事討厭着他,產生了很對不起爸爸的想法,是嗎?」

    岑曦吸着鼻子,「嗯……我沒想到他會這麼輕易的同意,我知道他愛我,我知道……」

    「對啊,叔叔肯定愛你啊,你是他的寶貝女兒,是他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你也愛他,不是嗎?因為愛他現在才會覺得愧疚。但是曦曦,不要被傳統文化里的孝道捆綁。不要因為父母的愛而覺得自己應該去包容他們的所有,不要愚孝。他帶給你的煩惱和壞情緒,是真真實實存在的,你討厭這樣的他是正確的,他帶給你的愛是牢牢不可化解的,你心疼這樣的他也是正確的。不要覺得矛盾,家人,本來就是很難用愛和恨絕對去區分的。」

    林延程輕輕的說:「不要哭了,嗯?開心的接受叔叔對你的寵愛,用別的方式回贈給他。曦曦,你真的做的很好了。你有努力去開解叔叔,有試着想和他關係變好一點,但他這幾十年經歷的,我們可能真的難以體會,他心裏的怨恨委屈苦悶,已經深深紮根了。你不喜歡這些,那就避開一點,也只能避開一點了。「

    岑曦點了點頭,像小雞啄米,可憐兮兮的說:「那你以後會對我發脾氣嗎?程程,你別對我發脾氣好不好,我做錯了事情你和我講道理好不好?我會思考,會聽取的。」

    「曦曦,你真的和阿姨一樣。」林延程微微笑着,他摸着她腦袋,說:「我不會對你發脾氣的,你也沒有地方會讓我想發脾氣,我知道你,你是個喜歡站在別人角度考慮的人。」

    喜歡換位思考的人,都是心地善良柔軟的人。

    他的曦曦一直都是這麼好的人。

    岑曦把腦袋埋進他胸口,滾燙的眼淚還在流。

    她說:「讓我抱一會。」

    林延程緊緊抱住她,安撫着她。

    這是林延程記憶中的夏天。

    離開出生的城市,離開熟悉的房子,離開自己喜歡的父親,夏天的暴雨拍打在車窗上,一道道水流順着玻璃窗留下,四分五裂,像他的家一樣。

    隔着模糊的雨水他喊着爸爸,但那個人說:「我以後不見你了,走吧。」

    那座城市似乎被雨水淹沒了一般,他看見周圍所有的建築都是東倒西歪的。

    再然後,來到了一座新的城市,這裏風和日麗,沒有密密麻麻的建築,有的是世外桃源般的曠野,還有那個穿黃色格子裙子的女孩。

    她的眼睛像童話書上的小鹿,又圓又黑,又像都市裏很難見到的星星一樣,閃着光。

    是蝴蝶在追她,還在是她在追蝴蝶,很難分清。

    從此以後,她就是夏天的名字,是陽光的香氣,是月光的象徵。

    是暴雨沖刷過後,可以抬頭仰望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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