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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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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之楨笑眯眯地看着賈珠得了句「平身」後緩緩站起身來,還很是悠然地欣賞了下賈珠的驚容——你還別說,賈珠這副表情跟元春聽說他也要跟來時的模樣……有七八分像。一窩蟻  m.yiwoyi.com

    他略等了會兒,才道,「愛卿不請朕進門坐坐?」

    賈珠心知聖上微服到訪不想鬧得人盡皆知,不然就跟妹子一起進大門了。

    而且人都來了,他也不會再假惺惺地勸誡聖上「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早就知道妹妹與聖上相處十分融洽,這回竟能跟着妹妹一起回娘家……得足了「里子」,何不見好就收?

    老老實實把聖上引進書房,落座之後房裏當值的小廝們連大氣都不敢出,雙手端着茶盤,明明是緩步前行,可茶盤裏的蓋碗一路都在輕輕顫動。

    賈珠眉頭微皺,他乾脆把茶盤接到手裏,示意小廝退下。

    小廝心中感激,快步出屋,終於長舒口氣:聖上的威勢可真足!雖然總是笑眯眯的……但只要一個眼神,就能要了自己小命喲。

    說榮國府顯赫,那是相對於尋常人而言。

    賈珠也是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從寧榮兩位國公先後去世,別說一等人家,連二等都……高攀不上。父親母親乍聽妹妹封妃的旨意,都喜得有些手足無措,連打賞都隔了好一會兒才想得起來。當家老爺太太尚且如此,就莫對下人們太過苛責了。

    話說趙之楨此來,倒真是公事為輔,閒聊了一會兒乾脆又囑咐了幾句:查訪溫家家底和勢力之際也要小心為上。

    當初道出溫家底細之人,正是賈珠的姑父林海:他正是揚州人,又在當地執掌了十多年的鹽政,南方數省內錯綜複雜的關係就沒有他不清楚的……林海可謂江南百事通。

    趙之楨也是越聽越心驚。

    一個在魚米之鄉駐紮十數年,可以插手當地政事的將軍,若是趕上個「好時機」,比在西南自成一國,並打算謀奪江南的平南王也不差什麼!

    那些兩面三刀,抱着投機心思的臣子實在靠不住。到了南邊,他們若是見勢不妙,隨時都能倒向溫家。

    可是真派了心腹愛臣過去,比如賈珠,是他既信得過又寄予厚望,在南邊亦有人脈聲望的人物。

    無奈溫家乃是武官,逼急了可沒那麼多講究,抬手一刀下去,來個先斬後奏……趙之楨深信溫家做得出來——縱然因此拿到了溫家不臣的證據,可以堂堂正正地處置他,為他忠心辦事的親信小命也葬送了:若是有個好歹,莫說他的心尖兒饒不饒得過他,他也沒臉再見元春了。

    賈珠卻是躊躇滿志:妹妹寵冠後宮,娘家親眷們也只是入得聖上眼裏耳中的機會比旁人多得多……機會要有能耐抓得住才好!

    他當然知道南下此行未必順利,奪人飯碗斷人財路,就是生死仇敵。因此陪他赴任的親隨,除了兩個常年為他處理庶務的師爺,其餘隨從都是昔日祖父賈代善的親兵的子孫。這些人在自家被亂~軍~包圍的當日,忠心耿耿,不急不慌之外,更是顯出了不凡的手下功夫。

    趙之楨此時又道:「千萬小心,自保為要!金陵王家甄家都是你們的姻親,朕會讓王子騰和甄應嘉聽你調遣,再派上些侍衛,好歹能護你周全。」

    賈珠連忙起身謝恩。

    同時他心裏也在琢磨:果然,王子騰與甄應嘉還是把他的話聽進去了。因為跟錯了人而被閒置或是冷落了小一年的二位老爺算是沒白忍氣吞聲。

    掛着「待罪」的名頭,而不知道還沒有機會「立功」……這二位的日子可很不好過。

    看人下菜碟兒也是官場常態,這二位老爺當年也很是在大皇子與太子之間搖擺過,若非元春從側妃到貴妃步步都邁得踏實不已,這兩位也未必還能生出「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念頭:你可聽說過不記仇的聖上?!

    君臣聊了會兒南下後的安排,尤其是由誰來傳遞消息,萬一事有不遂,又該去尋誰相助……總之說了足足兩刻鐘,趙之楨吃了半盞茶,又傳令召見賈蓉。

    卻說偏疼他的姑媽風光回娘家,賈蓉自然早早到了榮府耐心候着。萬沒想到姑媽還沒開口,他讓內侍找來,先見着了……姑父。

    當然,這聲「姑父」賈蓉也只敢在心裏叫上一下。

    話說,在堂叔賈珠的幫襯之下,賈蓉清整寧府乃至整個宗族的手段可謂又快又狠,還很準:先是軟禁了父親,更是一口氣把鬧事族老的位子全都削了,讓這些老族老們的兒孫把自家長輩帶回家裏照管。

    賈蓉乃是從軍中發跡,行事與賈珠略有差別:他可是先兵後禮。聽到被管起來的老頭子抱怨連連,他開了宗祠,把各位老爺,以及這些老頭子家裏真正管事的兒孫叫到一處,給族人們好生分說了回利弊。

    他削下去的族人都是廢太子一系。

    賈蓉第一份差事就是聖上的親兵,如今寧榮兩府加在一起,他也只敬重賈珠,就連賈璉也未必真地着緊。正因為在族中顧忌有限,他開場白就說得賈赦與賈政二位老爺臉色驟變:家中好不容易出個貴妃,又在聖上跟前極得體面,眼見着寧榮兩府發跡近在眼前,何苦讓聖上想多給自家人恩典的時候心裏還時不時地冒出「廢太子」這根刺?

    就算自己前程註定,你就不顧念兒孫們了嗎?連親爹都看死的賈蓉,說這話的時候誰都不敢小瞧。

    賈赦倒是被鎮住了——他手裏見不得人的陰~私~事實在是不能鬧將出來。

    賈政深覺不妥但也只長嘆一聲,終究什麼都沒說——他一直都看不慣賈珍言行,但對這個霸道又狠辣的堂侄說不過更鬥不過,可不就一直……眼不見為淨了。至於賈蓉,手段竟是青出於藍,而且他……做事占理!

    賈政無奈之餘,再瞧了眼下手安坐的兒子賈珠。長子的贊同之意,簡直就是一目了然!賈政才能平庸,但卻有自知之明,知道兒子頗得聖上看重……他深信聖上的眼光,自然也相信兒子的手段。

    罷了……不塞不流,不止不行,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將來還是都交給兒孫吧。

    賈珠倒是不知道父親經此一事「大徹大悟」,他準備了一肚子安撫且說服父親的話,居然……全沒用上。不過沒用上才是好事一樁,再怎麼勸解,畢竟是分歧,父子之間總難免要「紅個臉」不是?

    卻說,大棒砸下去,也不能忘記甜棗。之後,賈蓉在年輕人之中挑選了有真才實學,或是真正有些見識的人物,考驗一番之後便用心扶持了起來。

    果然恩威並施之下,族人們逐漸對賈蓉這位年輕的族長伏膺,這些族人懷着憧憬,甭管是從文從武,亦或是只忙活族務,將來成就如何另說,總之族中都是一副欣欣向榮,積極向上的模樣。

    不到一年的功夫,族中事務井井有條,族中風氣也為之一變,這些傳到元春耳朵里,她大為欣喜之餘,更不忘跟趙之楨念叨一番。

    元春很是興奮,拉着趙之楨「振振有詞」,「我娘家……說實話真正出挑的也選不出幾個,蓉哥兒年輕,忠心,有手段,不誇他就只能反覆誇我哥哥啦。不過總誇我哥哥,也有點不好意思不是。」

    憶起當時情景,趙之楨依舊忍俊不禁,轉頭便對賈蓉道,「你姑媽可是對你讚不絕口。」

    賈蓉有貴妃「護身」,面君次數多了,對聖上也不再如何拘謹,「回聖上的話,沒有聖上、貴妃還有叔叔壯膽,微臣也是不敢這樣……一了百了的。」

    趙之楨大笑,「一了百了是這個意思?」

    賈蓉乾笑兩聲,「活學活用。」

    讓賈蓉一番抽科打諢,氣氛再次鬆快起來。加上賈珠,三人說話倒真有點家人坐在一處閒聊的意思。

    而在榮國府後宅中堂高座的元春,把自己團團圍繞起來的家人,也是喜笑顏開,心中更是無比踏實:沒有那個奢華景致的園子,甚至屋中的陳設與她出嫁前別無二致。

    她日子過得順意,也實在沒必要在家人面前再繃着。

    她笑盈盈地問過家人的近況,就聽邢夫人忽然開口問起,「聽說吳貴人家裏得了消息,便造起院子……我們也想為貴妃盡些心意呢。」

    元春點了點頭,「大伯母有心了。」

    鳳姐兒即使沒抬頭,也知道貴妃的目光已然落在了她們婆媳身上。她當即笑道:「再用心孝敬,終究不敢自專。」

    在座的都知道賈赦一度親近廢太子,賈璉和王子騰可都偏向過大殿下;不止是邢夫人王熙鳳婆媳,賈璉屋裏那兩個財力驚人因而底氣十足的姨娘也想靠上貴妃這棵大樹……總之榮府大房上下都迫切地想要且必須討好貴妃。

    這話在理!鳳姐兒沒有前世那樣掌握榮府財權的機會,自然沒有膽大妄為的機會,充其量也就是潑辣一點。有她來看着邢夫人也是好事,元春也微笑道,「正該如此。聖上不喜奢靡,咱們家又不斷吃喝,不必學那些人的輕狂樣子。」

    依元春如今的位分,莫說當着娘家人,就算面對聖上也多是想到哪裏說到哪裏。

    眾人紛紛應是,心中齊齊道:貴妃比出嫁前可霸氣忒多!

    話說回來,她對大伯母和堂嫂如此直白也不是毫無緣由。

    賈璉能入仕,還要多謝趙之楨,雖然元春也知道這位耳根子挺軟的堂兄有過好一陣地猶豫和掙扎,最終他還是堅持兩不得罪,而且還稍微那麼多偏向一點大殿下。縱然趙之楨還是王爺,元春還是側妃,見賈璉如此也就不再費心拉扯了。

    賈珠賈蓉先後得了聖上青眼,而賈璉卻是原地不動……大家都知道因由,不過現在可真沒誰敢出面替賈璉求情,至少賈璉自己都沒這個膽量。

    王夫人卻是另有一番愁事:她娘家嫂子,也就是王子騰之妻最近手段頻頻,王夫人十分猶豫,要不要儘早告訴女兒。雖然女兒知道,怕是少不得一場大怒,沒準兒牽連到她那兄弟,大家都得跟着沒臉。

    眾人陪着說笑了好一會兒,元春這才轉向祖母笑着問道,「妹妹們呢?怎麼不見?」

    迎春、探春和惜春得了旨意魚貫而入,來到元春身前,先規規矩矩地一齊行了禮。

    元春挨個拉起,仔細瞧上一回,又問起她們如今在讀什麼書,三春依次答了。

    元春又道,「表妹們是不是也在外面等着?還不趕緊進來。」

    黛玉寶釵也領旨進門……跟前世一樣,寶黛二人依舊是諸姐妹們最為拔尖兒的人物,無論是才情還是容色。不過此時的黛玉面色並無半點愁苦孤單之色,身形雖然略有不足,但小臉煞是紅潤,她的小手讓做了貴妃的表姐拉着,還能稍側過頭對母親賈敏俏皮地擠了擠眼睛。

    而寶釵卻沒有黛玉那份活潑和坦然,她……即使打了脂粉,但眼中的血絲和眼下的微青都讓人一目了然。

    薛姨媽身上又沒誥命,此時也不在房中。面對貴妃,縱然是待人接物幾乎無可挑剔的寶釵也多了幾分茫然和……心虛。

    寶釵的反常,在場之人有幾個看不到眼裏?

    元春跟趙之楨待得久了,說話越發直截了當,「可憐見的,你也是無辜受累。」

    貴妃何必騙她?寶釵在鬆了口氣之餘,忽然又平添幾分擔憂:這……要如何收場?!大選入宮,常伴君側,本就是寶釵的志向,無奈她和她父親都瞧得出……如今事不可為!

    王夫人和王熙鳳姑侄兩個卻是齊齊心頭狂跳:貴妃果然知道了!

    其餘幾位也好奇地看了過來,而元春不打算在此時追究,又對賈母、邢夫人和王夫人說道,「我瞧着妹妹們各個都好,終身大事上切不可輕忽。」頓了頓,又特地對賈母解釋了一句,「不說都包在我身上,但絕不會讓妹妹們沒個好下場。誰受委屈了,就進宮來,我自會給她做主。」

    她居然當着妹妹們直接說了出來!

    這話說得王夫人和王熙鳳心頭狂跳:貴妃……既然得了消息,哪裏就肯稀里糊塗地過去了?!這會兒當着老祖宗,就差連面子也一口氣剝下來了!

    賈母聞言也遲疑地望了望女兒賈敏。賈敏只是聽到了點風聲,貴妃當場揭破,她只好等周圍沒了旁人,再跟母親解釋了。

    賈母得了女兒的手勢,也點了點頭。

    王夫人目光閃了閃,還是對寶釵微微搖了搖頭。

    而邢夫人此刻已然面色漲紅,片刻後血色退去,臉色蒼白不說,連手都有些顫抖。不過這會兒,也沒誰顧得上她。

    讓妹妹們都站到了自己跟側,元春又道:「妹妹們都見過了,可該弟弟和侄兒們了。」

    這裏說的弟弟和侄兒們自然都是沒成婚的那幾位。元春身邊坐着一眾女眷,在這裏召見成年男子可是多有不便。

    而寶玉、賈環、賈蘭等人一進門,三人便覺出不對:拋開站在貴妃身畔的三春與寶黛二位,屋裏眾位太太奶~奶~們雖然臉上都掛着笑,而這笑容只消目光一掃,便知道她們「笑不由衷」,唯有賈敏尚算平靜。

    因此三人都小心了起來——有賈珠在,寶玉依舊十分得寵,卻沒養出前世那份「混世魔王」,甚至在旁人眼裏有些輕佻的性子。

    元春看在眼裏,滿意至極:這輩子不只寶玉,連環兒也長進極多:寶玉俊逸出塵,而環兒則是從容且滿臉書卷之氣。蘭兒年紀還小,行禮回話也是不慌不忙,壓根不用人從中提點。

    不求他們各個科場官場處處一帆風順,只願他們各有所長,將來不墜了祖宗名頭就好。

    女眷和小輩們一一見過,接下來就該是伯父、父親、哥哥還有蓉哥兒了。

    元春此番召見,在旁人看來也是有些反常,本來府里的老爺們她該早早見了,卻偏偏等到了這會兒才傳旨——眾人再覺得詫異,還是沒說什麼。她們又哪裏知道元春特地留出空擋來,只為讓趙之楨「隨意見人」啊。

    卻說元春領着一眾親人來到花園中,此時屏風帷帳都已經置備妥當。她暗自算算時候,再多話聖上也該說得差不離,再不見父兄……一會兒聖上就該催自己回宮了!橫豎妹妹弟弟們的詩詞學識,她前世已經考校過了。

    賈赦賈政兄弟見她也是勸她保重身體,好生輔佐聖上而已——賈政言語之間難掩慈愛之意,賈赦倒像是純粹的局外人。


    至於賈珠和賈蓉也讓趙之楨「抬手放行」,準時趕來面見元春。

    這二位在場眾人之中神色最為從容,元春一瞧便知君臣相談甚歡。她和哥哥侄兒見面並不艱難,因此話里話外多少家人的關心和囑咐。

    跟哥哥不過閒聊了半刻鐘,期間更少不得當眾夸一夸侄兒賈蓉……內侍便上前小聲且恭敬地提醒道:「娘娘,時辰到了。」

    元春側頭瞄了眼抱琴。

    抱琴連忙低聲報時,元春一聽:正好回宮陪太上皇太后用晚膳……這可真是什麼都不耽誤。

    元春身為貴妃,自己一人的儀仗就能佔滿榮寧街,再加上為護衛聖上而隨行的禁衛軍……總之她從出門到回宮,至少有一半時間都用在了路上。

    元春頓生不舍,可轉念一想,回頭跟聖上商量一回:他能微服,我也能……吧……

    與家人告別,元春踏上翟車,啟程回宮。儀仗剛出了寧榮街,趙之楨又熟門熟路地摸上車來。元春也不意外,往邊上挪了挪,給他騰出來塊地方。

    趙之楨坐穩之後,就自然而然地讓元春靠在他肩上,「都問完了?」

    話說在元春來娘家的半路上,趙之楨跟她說了兩件事:以後大選小選都歸她管了!

    元春當時就是一怔,還沒想好如何回應,又聽趙之楨提醒道,「留心些你的妹妹們。」

    元春難免把兩件事合在一起琢磨:不會是有哪位親戚要把自己閨女硬往聖上身邊送?!還是打算用借聯姻來給自己一個「東山再起」的機會?

    她回到娘家隨口問了一句,看看家人的反應,就知道……原來兩樣都有啊!

    畢竟家裏出了個寵妃,家裏人都想着提攜完男人,也該拉扯下女孩兒們——這也算是人之常情,元春很能理解,不過你們動了心思,有了主意,能不能再動手之前跟我商量一回啊?

    不過看起來祖母、母親、姑媽,還有嫂子們的想法也並不一致。回去後,元春就打發人傳信,把一眾女眷挨個兒招進宮裏,都跟她好生說道說道。

    想好打算,元春才吸了吸鼻子,回答道,「人多嘴雜,心思不齊,這都難免。不過,」她抓住趙之楨的胳膊問道,「您怎麼知道得這樣清楚?」

    趙之楨笑道:「我不該對你家上心?」

    這可真是喜憂參半!寧榮兩府再怎麼說,也沒落了不少,當年祖父伯祖父尚在的時候,都未必值得聖上時刻留心。不是元春自誇,聖上肯關切寧榮兩府,還不是因為自己?不過元春深知自家事,最出挑的兩個已經都得了重用,剩下的那真是……小的小,沒本事的沒本事,沒操守的沒操守,總之一時半會兒指望不上再出才俊……其實,他們沒弄出讓大家沒臉的事情就算好事了。

    趙之楨似乎猜着了元春心思,「你哥哥南下,京里還有你侄兒呢,外事無需太過擔心,至於內宅里的門道……你為何不再扶起一個?」

    元春略有遲疑:說起才智手段,寧榮兩府的女眷們除了祖母,也就是王熙鳳和秦可卿了……可正是看在蓉哥兒份上,也不能再重用這個侄媳婦!

    話說賈珍被兒子軟禁到了郊外的道觀里,尤氏也乾脆悶在自己的院子裏吃齋念佛,又有親哥哥上門認親,秦可卿過得挺不錯,而且寧府內宅庶務依舊由她掌管,只是和丈夫賈蓉的情分卻再也熱乎不起來了。

    而王熙鳳……可是心狠了些,元春擔心她得志之後會張狂起來。

    元春這邊眉頭微皺,趙之楨拍着她的手背,柔聲開口勸解道,「轉眼六七年過去,在王府里也好,進宮後也罷,產業人手你都管得極好,誰都挑不出半點不是……你在家裏調~教~出個幫手又有何難?還是說你家裏竟有你制服不了的人物?」

    元春又是一怔:對啊!我自己前後兩輩子過得……簡直不像一個人!憑什麼認定旁人得了前世沒有的機會,不會改變呢?鳳姐兒精明,有手段,還上進,可不是個「好苗子」?

    這堂嫂固然貪財且狠辣,她這個貴妃若是用心之下,難道這兩個「毛病」都管不住?

    經過這一回醍醐灌頂,元春難免自嘲:她能勘破,卻還沒做到放下,至於真自在……還是下輩子再說吧。

    另外,對點醒自己的趙之楨,元春也該好生謝一謝,她捏了捏趙之楨的手臂,「哎呀,您不說我都不知道我這麼好。」說完,自己也撐不住笑了起來。

    元春的笑容,看得趙之楨心都快化了,他亦笑道,「你當然好啦。」

    二人一起回到景仁宮,元春換着衣裳,就聽留守的內侍稟報,「太上皇和太后還沒回呢,不過聽說也在半路上。大公主來了,如今正在大皇子那兒說話呢。」

    趙之楨此時正好更了衣,從外間進來,聞言便道,「她還挺會挑時候。」

    大公主趙暄的直脾氣雖然時常鬧得大家默然無語或是哭笑不得,但在元春還是覺得跟她相處最不費心……

    傳話出去不過一刻鐘,大皇子趙晗與大公主趙暄便聯袂前來。

    兄妹二人先是行禮,之後站起身子,便聽他們父皇笑眯眯道,「坐。」

    元春終歸心細,且是過來了,眼見大公主一路都是雙手交疊在身前,一副隱隱護住肚子的模樣,她正好問起,就聽大公主語氣含酸,「父皇可真偏疼妹妹。」

    話說健兒此時不過是站在母親身畔,而寶兒卻是坐在她父皇的腿上,一雙小手抓住父親的大手,還邊眨巴着大眼睛邊吐着泡泡……

    趙之楨雙手捏在寶兒腋下,微微用力就把女兒架到了自己肩上,還指了指已然騰出的「大腿寶座」,「你們兩個,一人一個怎麼樣啊?」

    趙晗簡直無言以對:父皇心情若是極好,往往也很難回話!

    趙暄眯了眯眼,「嗯,女兒這個座兒還挺舒坦。」

    元春插口道:「瞧瞧這一臉喜色……有什麼好事兒快說說吧。」

    趙暄驕傲地道:「我有了。」

    趙之楨點了點頭,「不錯,好好養身,別再胡亂橫衝直撞。」

    趙晗一聽,知道內里詳情的他更不打算開口了。

    趙暄有點委屈,「居然還想往您身邊塞人,我收拾他們一頓怎麼不對?」

    趙之楨繼續頷首,「收拾得挺好。不過你得記得用對法子。」

    石家還有位太妃跟着太后居住呢,對聖上脾氣遠比那些「旁人」了解得多,因此他們壓根沒起心思:瞧瞧吧,皇后如今就是個擺設,而自打貴妃嫁給聖上之後,從王府到宮中,你可看見聖上有意給自己再挑人?

    拍馬拍歪了,還得挨一蹄子,這摸錯了龍臀……興許就沒了腦袋!

    也正是如此,想送女入宮皇后這條路壓根走不通,而太后那邊又是真正的油鹽不進,貴太妃說話不頂用……最後大家便把注意打到了腦子似乎不那麼好使的大公主身上。

    不過大公主也是「士別三日刮目相待」的典範,她雖然小錯難免,經常給人下不來台,大事兒上卻鮮少糊塗。

    此刻,大公主便道:「哎呀,父皇你也知道我的脾氣。碰上惹不起的人,我躲着走就是。」頓了頓,又瞄向元春,「貴妃不是有個什麼表妹,也想入宮,商家女……哎呀,果然豪富呢……不過聽說父皇親自出手了呀。」

    趙晗低頭猛喝茶。

    元春則睜大了眼,側頭問向趙之楨,「怎麼回事兒?」

    趙之楨坦然道:「我又不缺人使喚。」

    元春心裏明白:聖上當時肯定不會說得這樣客氣。

    「這事兒我還真知道。」趙暄此時又道,「還是我婆婆說的呢。原先關口城王都督夫人……是貴妃您的舅媽吧?為了送人入宮,還求到了石太妃母親那裏,結果讓那位老夫人果斷拒絕了。您那舅媽的娘家哥哥……好像已經讓父皇調職了呀。」

    元春心裏敞亮:這是因為她沒在聖上面前提舅舅王子騰求情,她那心高氣傲出身不凡的舅媽就此怨上她了。無奈她太得寵,那想對付她,乾脆就想辦法分寵。

    仔細想想,寶釵端莊溫婉……似乎還挺像她平素在外面的模樣。不過再回想起今日的寶釵的神情,她也猜得着,薛垣和寶釵父女大約是不大讚同的。

    橫豎舅媽也不得不老實一陣子,元春也是懶得搭理她了——她那精明的舅舅總不會無動於衷的。

    要是舅舅真地犯了糊塗,削職未免忒難看,但像他這樣本就有了「前科」,可用可不用的人物,直接把他閒置一輩子,對元春來說,並非難事,

    等趙晗與趙暄告退,元春難掩笑意,扯着趙之楨的胳膊道,「大公主越發剛猛,臣妾險些受不住了。」

    女兒替他把不方便說的話一股腦兒都倒出來了,趙之楨還有心犒勞下女兒,不過眼前嘛,他打算先把元春的謝意好生受用下來,「我還得找你要謝禮呢。」

    其實,事實正如元春所料。

    薛垣早先是想送女入宮,搏一場富貴,可幾年下來,聖上對貴妃的心意大家也看得明白。再說,好不容易跟貴妃還算和睦,何苦再把女兒賠進去?

    貴妃若是無寵,女兒進宮幫着籠絡聖上倒也說得通,可貴妃如今壓得皇后都不得不收斂謹慎……薛垣反正是不信貴妃會樂意把聖上往別的女人懷裏推!

    請貴妃恩典,為寶釵挑個宗室或是世家才俊,薛垣覺得這才是上上之選。

    誰知道王子騰之妻火氣這樣大,動作這樣快……愣是沒跟薛家商量,就想找門路請宮中的長輩說話,讓寶釵直接入宮待選。

    聽到這消息,薛垣三天都沒睡好覺,旋即病了一場:還好沒有成功!不然如何收場啊……

    寶釵也知道輕重,因此這回面見貴妃也是陪着萬分小心。

    這會兒回家後,她忍着胸悶,跟父親稟報過今日貴妃言行……父女倆都覺得貴妃沒有追究之意:不過賠禮卻不能少了!

    薛垣思來想去,還是打算央求賈敏出面,替他們求個情。至於王夫人已經為此生了一陣子悶氣,不止薛家父女,連薛姨媽都有些沒臉再見自己的親姐妹。

    而三日後,賈敏便進宮見到了元春。

    賈敏並不愛多管閒事,卻也信守承諾為薛家解釋了幾句。

    元春點了點頭,「姑媽放心。我心裏明白。」她都沒空遷怒,這緊跟着就得分批見見大選的姑娘,好為人家指婚啊。

    賈敏知道侄女沒必要扯謊,她此番進宮更是為榮府姑娘們的婚事而來:她回去探聽了一回,哥嫂為迎春挑的婆家,果然十分不妥。說白了,就是沒考慮什麼門當戶對,純粹這人最肯掏聘禮!

    難怪元春說妹妹的婚事盡可以去求她,邢夫人的臉色會那樣難看。

    前世元春再怎麼有名無實,卻也能唬住不少人,且是受用了榮華富貴才咽了氣。比起她,妹妹們可是悽慘太多了。

    探春遠嫁那會兒,家裏也是走投無路,無計可施,這倒罷了;迎春卻是讓親生父親給活活賣掉了!當時家中固然艱難,卻不是什麼戰亂饑荒,不賣兒女全家就全都得餓死。

    邢夫人又向來貪財自保,明明知情卻都不敢言語一聲……

    為這一點,元春一直跟大伯父大伯母親近不起來:對自己的兒女尚且不顧念骨肉親情,何況她這樣又隔了一層的侄女?

    元春果然眉頭微皺,「這人我記下了。若是當真不堪,這榮華怎麼來我就讓它怎麼去。」她也忘了迎春前世丈夫的名姓,只記得那人就是個活脫脫的忘恩負義的銀~棍~人渣。若是這輩子伯父依舊屬意此人,她只好親自出手了。

    賈敏連忙勸道:「也是說給娘娘知道。那人若真是不堪,大哥怕是受人蒙蔽。這種婚事,母親必然不許。」

    別說賈母了,鳳姐兒看出婆婆不對勁兒,自己也派人暗中打聽了一番,回來就命人寫信找丈夫賈璉告狀去了。

    鳳姐兒可是知道大伯賈珠能受聖上重用,除了早早跟對人之外,就是學問本事和名聲樣樣極佳。娘家漸有衰落之相,嬸子又出了昏招,鳳姐兒想要誥命夫人的鳳冠霞帔,必須指望丈夫……她才不肯公公婆婆為點子銀子,就憑白敗壞了丈夫的聲明!

    鳳姐兒這一狀告得極妙……回京述職後官位紋絲沒動的賈璉回到關口,聽說貴妃回家省親時發作了母親邢夫人,立即請假回了京城:雖然跟庶出妹妹談不上多少兄妹情誼,但賈璉終究不是什麼無情之輩。

    此時,賈珠已然帶了妻兒南下,賈璉尋了賈蓉商議了片刻,便帶了些人手……孫紹祖當晚便被套了個麻袋。第二天天還沒亮,這位便被更夫發現在~青~樓外的水溝里。

    怎麼看都像是「恩客」間的爭風吃醋,何況孫紹祖並不曾踏入樓中,卻在外面糾纏過樓中頭牌甚久。

    官員不許~狎~妓,無論文臣武官。這位還躺在床上痛呼的時候,便被御史參了,都沒熬過月底,他就被免官了。身上的傷都還沒長好,便只得收拾細軟灰溜溜地返鄉。

    而已然抵達金陵的賈珠則遇到了預料之中的阻礙:幾位大糧商聯合在一起,都不肯按市價賣糧,理由是有戰區阻斷,糧食運不過來。

    賈珠倒是透徹:溫家能有今日今日,焉能沒有太上皇默許?沒有足夠驚人且無懈可擊的證據,又怎麼扳得到溫家?

    他心裏已經有了主意,唯獨希望聖上……能堅持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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