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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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張看着傅亭淵神色淡然地拿起資料，終於忍不住地問道：「傅哥，你喜歡顧饒饒？」

    話問出口，小張便意識到自己逾越了。

    他正要道歉，卻看到身形忽然僵直的傅亭淵，這一瞬，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傅哥就是喜歡顧饒饒。

    怎麼會呢？傅哥那麼優秀……

    傅亭淵的手有些緊，連資料皺了都沒有意識到，可他臉上的表情卻淡極了，好像什麼也沒想，又好像什麼也沒聽到。

    沒有人能從這雙淺色的眸子裏看到任何情緒。

    他在克制，也在隱忍。

    因為輸掉的賭徒沒有資格自怨自艾。

    他一生順風順水，但凡所求必能事成，但他並不快樂，因為他所經歷的一切和擁有的所有都是別人刻意安排的，他像是提線木偶一般，被人安排着去做所有事情。

    他上學、工作、和人相識……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命運安排出來的，以至於他對所有人都抱有警惕之心。

    包括顧饒饒。

    如果說以前的顧萱怡是他的「真命天女」、「命中注定的女主角」，那現在顧饒饒則取代了對方的位置。

    他不知道自己是真的脫離了被擺佈的命運，還是一不小心入了另一個漩渦。

    從以顧萱怡為主導的人生，變成一切以顧饒饒為重的未來，對傅亭淵來說唯一的區別就是，他對顧饒饒有感情。

    也正是這份感情讓傅亭淵更加防備。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喜歡顧饒饒，是因為自己的本心，還是……還是因為命運的刻意安排，他甚至覺得顧萱怡並不是那個命中注定的女主角、顧饒饒才是。

    所以他選擇了逃避。

    在劇組裏看到殷九站在顧饒饒身邊時，他連探究對方是否有的男朋友的勇氣都沒有，轉身就走。

    他在賭。

    賭在這幾年的時間中，顧饒饒會談戀愛。

    一旦她談了戀愛，就說明自己真的擺脫了被擺佈的命運，反之，則證明顧饒饒就是自己人生的女主角。

    他近乎自虐的設想，每一種可能都會讓他痛徹心扉。

    可那又怎樣？

    與其被人擺佈地去和一個人相愛，還不如清醒地獨自生活。

    而現在他知道他賭贏了。

    顧饒饒並不是非他不可，她也不是他的所謂「女主角」，她是一個獨立的人，她可以和其他人相愛結婚。

    同樣，他也輸了。

    輸掉了愛情，但他卻換得了自主的人生。

    「你很閒？」

    傅亭淵抬眼，眸色淡淡：「今年的年終獎扣除。」

    小張：「？？？」

    「傅哥！」小張尖叫一聲，追了上去：「傅哥！我錯了啊！」

    回應他的只有傅亭淵冷酷的背影。

    小張心中的酸澀散去了。

    傅哥還知道扣除自己的年終獎呢，說明他也不是很難過，對吧？

    ——

    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殷九暫時失聰的耳朵漸漸恢復了正常，身上的傷口也慢慢結痂、落疤，慢慢如常。

    待一切塵埃落定，顧饒饒便去監獄看望余渡。

    但余渡沒有見她。

    她在那裏站了很久，正欲離開，忽然看到一道消瘦的背影正朝馬路對面走去。

    顧饒饒呼吸一窒，快步追上去！

    那人身形一僵，腳步加快。

    顧饒饒不自覺地慢下腳步。

    是許鳴恩。

    但很快，許鳴恩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直至最後完全停下，卻依舊背對着她。

    「好……好久不見，」顧饒饒啞聲開口。

    這時，她才看到許鳴恩的臉。

    他雖三十出頭，但皮膚白皙，相貌堂堂，舉止斯文，帶着文人墨客特有的矜貴和儒雅，可現在他好像忽然老了十歲，連胡茬都長了出來，眼神也不復以前那般光彩。

    「……對不起。」

    他忽然開口，聲音很啞，帶着濃濃的悔意。

    沒有人知道他悔恨的是什麼。

    顧饒饒說不出那句沒關係，卻真誠地開口：「不怪你。」

    許天擇做的孽與許鳴恩何干。

    可許鳴恩又哪會那樣想，他顯然已經將父親的過錯全都歸到了自己頭上，他在愧疚，對所有人愧疚。

    「你……見過他了？」

    顧饒饒微怔：「余渡？」

    許鳴恩的嘴角帶着苦澀，不復以前的意氣風發，而是帶着中年人的疲憊，他說：「他不見我。」

    顧饒饒啞然。

    兩人只說了幾句話，許鳴恩便走了。

    顧饒饒看着他的背影，一直過了很久，才朝家的方向走。

    她到家時，殷九也剛回家不久，飯菜剛溫熱，見顧饒饒臉色不好，殷九擦了擦手，走過來：「不舒服？」

    顧饒饒搖搖頭，將今天發生的事和殷九講了一遍。

    說完，兩人都有些沉默。

    一直過了好一會兒，殷九才轉開話題：「毛榮剛剛給我發了消息，他要結婚了。」

    「毛榮？！」顧饒饒驚訝，連忙也掏出手機，果然看到室友群里阿圓發出的喜訊，不由得露出笑來：「下個月？到時候咱們一起去，給她包一個大紅包！」

    殷九捏了捏顧饒饒白嫩的掌心：「他們都結了，咱們什麼時候——」

    「才談兩個月你就想結婚了？」顧饒饒哼了聲：「想得美！人家毛榮他們七年才修成正果！」

    「七年？」

    殷九想了想，蹙眉：「七年你都三十多歲了，再生小孩兒不安全。」

    顧饒饒：「……」

    「敢想的再美點嗎？」顧饒饒白他一眼：「再說，咱倆生的小孩兒萬一不乖怎麼辦，天天氣我，不想生。」

    「生，」殷九道：「不聽話踹死他。」

    「……」

    顧饒饒驚恐：「你別說的這麼嚇人好嗎！你這麼一說，我日常恐婚了好吧！」

    「開玩笑的，」殷九看她：「你當真了？」

    「沒有幽默細胞你開什麼玩笑，」顧饒饒嘖了聲：「也不知道我看上你什麼了，真愁人。」

    殷九勾了下唇，在顧饒饒的臉頰上輕輕親了口，然後拿出手機，說：「要不是他，我們還不一定這麼快就修成正果呢？」

    「呦，還有戀愛專家幫——臥槽！」

    顧饒饒猛地坐起身，震驚道：「你你你你！是你！！！」

    殷九微愣：「怎麼？」

    顧饒饒氣得去揪殷九的耳朵，咬牙道：「原來是你這個鱉孫兒！難怪你一直不表白！原來是在套路我！白瞎了我的好心！」

    殷九很快就明白過來，有些驚喜：「原來是你在幫我！」

    「……」

    幫你個屁！我是在坑我自己！

    顧饒饒氣得又撲上去，要和殷九打成一團，很快就被反攻，殷九小心地將她壓到身下。

    「別鬧我了，」殷九的耳朵有些紅，小聲道：「我想親你。」

    「想都別——唔！」

    顧饒饒不甘示弱地回吻，不斷地互相攻城略地。

    愛意漸濃，一片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