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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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子怒其不爭，甩袖而去。看書否 www.kanshufou.com剩下的人面面相覷

    「哥哥，你太固執了，你這樣氣夫子，要是父親聽說後定會罰你的。這可怎麼辦啊」這群人中出身最高的霍傾一臉擔心的問道。霍傾長得清純可人，皮膚雪白，像個陶瓷娃娃一樣可愛，說話也帶着一股孩子氣。

    「霍傾，你何必假裝好人，上次我偷跑出府就是你告的密吧。」

    霍傾聽到這話委屈的眼圈泛紅。「哥哥，上次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太笨啦，不小心說漏了嘴。」他竟真的哭了起來。

    周圍的人連忙安慰霍傾，這可是坐金樽玉佛，侯府最受寵愛的孩子啊！

    霍樁瞥了默默哭泣的霍傾一眼，「真是虛偽。」

    霍傾哭的更凶了。

    霍樁嫌煩，也沒管霍傾，直接走回了爹爹的小院。

    忠毅侯府人員構成簡單，已經過世的老侯爺只有霍楚宇這一個兒子，雖然霍楚宇是姨娘所生，但也養在了當家正君的名下，霍楚宇與老正君關係只能說是相敬如賓，互不打擾。與他同輩的還有老正君嫡出的雙兒霍楚祺，做了荊河王的側君。

    荊河王乃是如今朝野中唯一的異性王，當今皇上的結拜兄弟，深受皇帝器重，曾多次帶軍擊退北方匈奴保衛邊境百姓的安全，是人人稱讚的大英雄。而他的兒子段遺風也繼承了乃父之風，弱冠之年便已高中狀元，入朝任職大理寺少卿，掌刑獄，說是龍章鳳姿之輩也不為過。

    但霍楚祺在王府中並不得寵，荊河王更喜愛女子的柔媚嬌軟，早年在結髮妻子過世後也並未再娶，姨娘到是納了十幾位，一個比一個年輕美麗，而府中妾室中又數霍楚祺的地位最高，在段遺風三歲喪母后便一直由霍楚祺代為照顧，倆人的感情也很好，段遺風便也和忠義侯府走的很近。

    霍樁第一次見到段遺風時，段遺風已經是個半大的少年了，那時他還不懂什麼是喜歡，只知道這個人長得很好看，好看到像是天上的人兒，後來看到身邊的兄妹們都爭着搶着跟在段遺風身邊企圖吸引段遺風的目光，他才總是在段遺風身邊晃，晃着晃着也把自己晃進去了。

    霍楚宇共有五個孩子，長子霍辰和幼子雙兒霍傾都是由正君所生，大姐兒霍悠是妾室嫣紅的孩子，還有一個庶出的兒子前幾年得病去了，再就是霍樁了。府中還有一些其他的少爺小姐，都是老家揚州城裏宗室親戚們的孩子，為了籌劃祭祖事宜過來暫居。

    庶出的雙兒不如庶出的女兒，霍悠尚且要嫁給一個都可以當自己祖父的男人，何況他呢。

    父親霍楚宇只有對待嫡出的孩子時尚有幾分溫情，但對於庶出，他可以為了拉攏齊國公府跟他一起擁護瑾王為太子就毫不留情的把霍悠許給齊國公府年老多病的二老爺，姨娘嫣紅和大姐兒霍悠不敢當着侯爺的面哭鬧，只敢在私下偷偷抹眼淚，明面上還要感謝侯爺為她找了一份好婚事，畢竟那可是齊國公府的正房太太啊!

    由於府中妻妾不多，許憧林才也可以自己帶着霍樁住在一個大院落里，院落里有兩間正房，七間側房，還有一個小廚房，除了王婆子和王言奴僕也還有六位，院內中央還種了許多棵櫻花樹，京城一年四季如春，很少見雪，櫻花更是年年盛開，屋內擺飾不說多華貴，也稱得上精美，比起一般的官太太用得還要好些。許憧林性子寡言少語，不喜喧鬧，對於現在的安靜無爭的生活狀態已經很滿足了，可他漂亮的兒子卻與他的性格截然相反，令他為此煩憂不已。

    現在正是櫻花凋落的時節，霍樁毫不憐惜的用白色的鞋子在粉白的櫻花毯上踩出一個個腳印，走向他正在櫻花樹下小酌的姆父。

    「這麼早就回來，你又惹夫子生氣了。」許憧林笑意吟吟，他今年已經三十了，卻還是那般清秀雅致，渾然看不出他已經有過一個孩子。

    「嗯，可能又要被罰了，父親也就只有在我犯錯的時候才能見上那短短的一面，訓斥也好，抄書也罷，即使是被關禁閉，能得到父親的關心我也會很開心。雖然，在他眼裏我可能根本算不上是他的孩子。」在這些人眼裏，庶出子可能就只是為了維護家族利益的工具吧。

    許憧林無言苦笑一聲，然後似是安慰般將霍樁肩上的片片櫻花撣落。

    「姆父，你知道嗎，下個月老正君過生辰要辦大宴，到時候遺風哥哥也會來，自從遺風表哥當官後就很少來侯府了，這次能見到他真是太好了，我一定要在今年就拿下他，讓他心甘情願的與我訂婚，否則等到明年，我就再也沒機會了。」明年霍樁就十五歲了，也到了該嫁人的年紀了。而段遺風之前一直心在仕途上，並未娶妻，現在府中只有兩個通房跟在他的身邊伺候，在京城未娶妻的的子弟中也算獨一份兒的潔身自好了。

    許憧林雪一般的臉上露出了淡淡愁色。「嫁個尋常人家的子弟不好嗎為什麼一定是要段世子呢？若像爹爹我一樣，在年輕有幾分姿色時尚能得到侯爺的寵愛，但這姿色也終有看膩的一天，屆時沒有人可以為你撐腰，你又該怎麼辦。」

    「姆父，那些事情我早已清楚，可是啊，我的婚事由不得我，父親和正君都不喜歡我，將來我也只會是像大姐兒那樣被隨處安排了，天下人誰不愛美色，嫁給誰不一樣，而遺風表哥的出身和長相都是京城裏的獨一份兒，我現在若不利用好這幅皮囊豈不可惜。」他是喜歡段遺風，喜歡段世子的尊貴身份和俊美出塵的長相，但段世子脾氣大且傲慢無禮目中無人，多次落他的臉面，那性子他可不敢恭維。

    許憧林也不再勸解，更開始懊惱自己，恨自己不能成為孩子的依仗。現在他更不能拖孩子的後腿。

    霍樁看姆父露出難過的神色，就輕輕的摟住姆父。

    「沒事的，我很好，不會出事的。」

    霍樁有時候看起來很孩子氣，但更多的卻是內里被迫長大的成熟。

    正在小廚房忙活的王婆子看到霍樁回來了，大老遠的喊了一聲叫倆人吃飯。

    晚飯兩葷兩素，又有霍樁最喜歡吃的大雞腿，看着燉的油亮油亮的肉，霍樁軟嘟嘟的小嘴裏口水直翻騰。他不像旁的雙兒為了保持身材只吃素，他無肉不歡。

    許憧林看着盤中雞腿被一根根逐漸消滅，剛想提醒他少吃點，霍樁就拿起一旁吃空的碟子往裏撥了四根雞腿，但看着只剩下一根雞腿的盤子，又猶豫掙扎了片刻，往回撥了一根。

    「這些，是給嬤嬤和王言的，王言只就吃一根吧。」說着就邁開小腿跑去小廚房用鍋把雞腿熱了起來。

    王言成年之後便搬出了侯府，靠着許憧林給的本錢在府外開了一個藥鋪，他祖上都是學醫的，還曾出過太醫，可到了他父親這一輩也落魄了，父親還沒把一身醫術傳給他就去世了，母親又改了嫁，後來跟着侯府中的醫師學習，成年後又四處拜師，也學了不小的本領。

    王婆子晚上揣着熱乎的飯菜去了孫子的藥鋪里。王婆子每天通常兩頭跑，從侯府到藥鋪一刻鐘也就到了，按理說她這把年紀也該回家盡享天倫之樂了，可她捨不得許憧林父子，她是許憧林的奶娘，兩人都是她看着長大的，把他們父子交給一群勢利眼的下人，她不放心。

    她到時王言正在清點明日所需上貨的藥材，他雖然年歲輕，但醫術還算不錯，又長了一張俊俏的臉，整個人看上去溫潤如玉，街坊鄰居也多願意來他這兒看病，況且他還未成親，多得是黃花大閨女羞答答的來找他「看病」。

    「言兒，還沒忙完呢，我這兒帶了些飯菜回來，趁熱快來吃吧!」王婆子借着燭光把飯菜從木質的食盒中一一拿出擺在桌子上。

    「祖母，您先吃吧，我還需要把藥箱清理一下，再給劉嬸子的媳婦抓些安胎的藥，她明天一早就要來拿。」

    「哎，樁少爺可是特地給你留了雞腿呢，還熱乎着呢。」王婆子故意的說道。

    「那，祖母我還是和您一起吃吧。」王言迅速收拾完藥箱，就坐在桌旁，看着碗裏仍泛着香氣的雞腿，他其實是不喜吃肉的，但若是樁少爺給的即使是毒藥也會一臉榮幸的咽下去。

    王言先夾起了兩根放在祖母的碗中，但又被祖母給塞到了他的碗裏。

    「你看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咱又不像孫秀才那樣是個手不能提的文弱書生，還不多吃點肉，府中的張廚子一個都頂你倆壯。」

    王言被祖母的話弄得哭笑不得，他其實不瘦，算是正常，只是穿衣顯得，衣服下該有的也一樣不少。

    「你都這麼大了是該成婚了，跟你同歲的人孩子都會走了，你有沒有心怡的人，祖母找人幫你相看相看。」

    「祖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歡誰，何必再來問我。」他的唇瓣好似落下的櫻花。

    王婆子聽完長聲嘆了一口氣。

    是啊，是樁少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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