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多出來的圖紙

    柳一刀嘴角一笑，說道：「我就是想讓她落在登徒浪子手裏，試一試我的手段。」

    胡清猶豫了起來，這可不是輕易能夠辦到的事情，略一思索，說道：「行，只要你在兩日之內查明真相抓到殺人兇手，這事包在哥哥身上。」

    柳一刀收起印信，媚娘端着酒菜走了進來，柳一刀看了一眼胡清，胡清搖頭說道：「現在就是有龍肉我也吃不下了。」

    柳一刀說道：「胡大哥先到樓下稍坐休息，我待會就來。」

    胡清一拱手，開門出去了，事情交到了柳一刀身上，他緊繃的神經可算是能夠稍微放鬆了。

    媚娘關上門，回身說道：「胡大哥可是因為鐵匠的事情找你？」

    柳一刀到了一杯酒，一把拉過媚娘摟在懷裏，喝了一口酒說道：「這應天府還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蕭媚兒。」說完動作起來。

    媚娘推着他的胸膛，按住他的手，嬌嗔道：「你忘了我是做什麼的了？你先別鬧，我還有話要說。」

    柳一刀停下來，看着她說道：「過一會再說吧。」說完手又不老實起來。

    蕭媚兒掙脫了他的手，逃到了桌子另一邊，嬌笑着說道：「你這人，人家跟你正經說話呢。」

    柳一道笑道：「我不鬧就是，你快說吧。」

    媚娘說道：「你就是腦子發熱，一聽到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不用別人求你你都想去探個明白，可是這件事沒你想像的那麼簡單，其實我早就收到消息，幾個鐵匠的死如何會驚動皇上？這後面可能牽扯到官場上的鬥爭。」

    柳一刀收起笑着的面容，他自信對於江湖的事情他自然是應付得遊刃有餘，若是牽扯到政治鬥爭，裏面的殘酷狠毒不是他能控制的了，說道：「你可是收到其他的消息？」

    媚娘搖搖頭說道：「我沒有確切的消息，我會繼續叫人收集情報，你既然牽扯進來，可要小心才是，你可別忘了你當初是因為什麼離開六扇門的。」

    柳一刀伸手握住她白嫩柔膩的酥手，說道：「放心吧，我知道把握程度，我既然答應了胡大哥，這件事時間緊迫，我可是要先走了。」

    媚娘拿過斗笠，給他繫上，沒再說什麼。

    柳一刀一點頭，閃身下了樓，胡清正焦急和其餘三人早已等在門外，不斷的來回走着，看着柳一刀下了樓，這才把緊繃着的眉頭放開來，五人騎着快馬出了長平街，直往東城蘇家而去。

    幾人來到城東蘇星淵的宅邸，只見蘇宅府門內外燈火通明，各處掛着白布白帆，蘇星淵是當世最有名的鐵匠，近幾年輕易不再親自操刀，鐵匠鋪多交由門下弟子打理，此時，門下弟子和府內上下都齊聚在了靈堂之內，里里外外都是進出的人。柳一刀把粉色外套脫下，換了一面穿上，卻是截然不同的深黑色。

    幾人到了蘇府之前下了馬，早有管家報進府內，不多時，兩名青年男子急忙從府內迎了出來，其中一人身材高大壯實，另外一人則顯得瘦小孱弱，做書生打扮。

    兩人走到胡清面前，躬身行禮，其中那身材高大的青年說道：「勞煩胡大人來回奔波，請各位大人先到內堂用飯吧。」

    胡清一擺手，對着柳一刀說道：「這兩位是蘇家大公子蘇振海和二公子蘇振河。」

    蘇振海仔細看胡清旁邊的人，原以為只是跟隨胡清的官差，這注意看時，見此人一身深黑色外套，細長軟刀，刀頭一個篆體『柳』字，這才知道面前站着的這位是誰，急忙拉着蘇振河躬身說道：「不知柳大俠駕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蘇振河更是面上一驚，原來這人就是柳一刀，不禁得自慚形穢起來。

    柳一刀一拱手，說道：「蘇兄不必客氣，令尊是當世大師，橫遭不幸，還望二位節哀順便。」

    蘇振河惻然說道：「振河請胡大人和柳大俠一定要找到兇手，還家父一個公道。」

    柳一刀一點頭，說道：「請蘇兄帶路，在下想到令尊遇害的房間看一看。」

    蘇振海兩兄弟急忙在前面帶路，一行人到了蘇星淵生前的臥室前，臥室四周都有人衙門的人把手，想來是胡清的安排。

    蘇星淵的臥室和書房在蘇宅最裏面，想來是怕別人的打擾，老來圖個清靜，臥室和書房相連。柳一刀走進書房，眼前所見，簡直不能稱之為書房，與別人的書房截然不同，房內除了一個書櫃一張書桌以外，還安置了一張巨大工匠台，台上放滿了各式工具，倒是與工匠坊無異。

    工匠台旁的書桌上，凌亂的堆滿了各式圖紙。

    柳一刀來到蘇星淵遇害的窗前，為了最好的保留現場，房內除了屍身搬走了以外，其他的任何東西都未成移動過，床上一灘暗紅色血跡格外顯眼，柳一刀四下看了一番，說道：「可否請蘇兄把經過再說一遍？」

    蘇振海上前說道：「先父是在今日早晨被發現遇害的，先父每日都會早起吃早飯，今日遲遲不見起來，管家敲門也沒有答應，門是從裏面反鎖的，最後我們兩兄弟叫來小廝把門砸開，才發現家父已經遇害，但是不知為何，家父臉上帶着笑意，脖子有刀痕，床上留了很多的血。」

    柳一刀說道：「家裏可曾丟了什麼東西？」

    蘇振河這時走上前，往書房桌子上一指，說道：「家父的書房有很多重要的圖紙，都是他老人家的心血，為了防止圖紙丟失，平時都是我在整理，每天都會清點好之後鎖緊柜子裏，家父遇害過後，圖紙都被翻過，但是重要的圖紙不僅一件沒有少，反而多出了一張。」

    多出了一張？

    柳一刀走到蘇星淵的書桌前，各式圖紙零散的鋪滿了整個桌子，裏面大多是各種刀具劍戟，每件圖紙都詳細標明了尺寸優劣，用料火候，一一看去，都是別出心裁的設計，若是能按照圖紙打造出來，想來都是不可多得的利器，不虧是當世最有名的鐵匠。

    柳一刀仔細看着，不禁被其中一張圖吸引住，柳一刀忍不住拿起仔細看了起來，這圖紙與眾不同，別的圖紙一眼就能夠知道是何種刀劍，這張圖紙之上，畫着的既不是刀劍，也不是其他的什麼兵器，是一種柳一刀從沒有見過的物品，根本叫不出名字來，物品有一個握把一個橫槓，握把和橫杆之間有一個半彎的凸出，倒像是什麼暗器。

    圖紙旁標註了詳細的尺寸和用料，其中有幾處用料都打了問號，圖紙下潦草的寫着一行字：

    「奇哉，秒哉，此器械當今天下絕無一人能夠鍛造得出，老夫自以為鍛造技術天下第一，可笑！可笑！有生之年得見，死而無憾予。」

    柳一刀眉頭深鎖，不知是何意。

    從目前知道的情況來看，若不是脖子上的刀痕，他還真可以認為蘇老先生是得蔚平生，含笑九泉自殺了。

    連着死的都是鐵匠，蘇星淵絕不是普通的仇殺或是家庭爭端，四個鐵匠又有什麼共同之處？找到他們的共同之處，能找出他們的死因應該不是難事。

    回頭看着手裏的圖紙，這一段話又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說這個器械當世絕沒有人能夠鍛造出來，這圖上畫的又是何物？

    一時之間，茫然不知頭緒，胡清和蘇氏兄弟見他靜靜的盯着圖紙一動不動，都不敢打擾他。

    柳一刀沉思了一會兒，向他們招了招手，幾人才走上前去。

    柳一刀問蘇氏兄弟道：「多出來的圖紙可是這張？這是令尊打造的什麼暗器麼？」

    兩人接過圖紙，仔細看了看，蘇振河說道：「多出來的正是這張，這張圖紙我從未見過，想必是家父遇害的前一晚才繪製而成，圖紙上的器具，我從未見過這種現狀的器具。」

    柳一刀接着道：「蘇老先生生前可見過什麼人？去過哪裏？」

    蘇振海道：「我想起來了，先父出事的前兩天出過一趟遠門，是第二天才回的家，父親經常外出拜訪朋友，或者親自出去挑選材料，也是常有的事情，當時我們都沒有在意。」

    柳一刀說道：「可知蘇老先生去到了哪裏？」

    蘇振海聽這一問，對着門口的一個小廝說道：「去吧於總管叫來，要快。」

    那小廝急忙答應下去了。

    沒過多久，一個五十歲年紀，面色和藹的老頭快步走了進來，躬身說道：「大少爺，二少爺，您有什麼吩咐麼？」、

    蘇振海道：「於叔叔，你知道老爺前兩天出門是去了哪裏麼？」

    蘇星淵家教極嚴，這於總管原名於三，從他打造第一把劍開始就跟着他了，主僕情誼深厚，雖然名為蘇家總管，蘇星淵在世時多教育子女不能把他當下人看待。

    於三答到：「老爺這次的出門很奇怪，不是派的自家的車馬，是有人來接走的，至於去了哪裏，老爺沒有交代，我也不好過問。」

    柳一刀問道：「還記得是誰來接走的麼？」

    於三道：「老爺在前幾天接到了一份請柬，第二天就上了馬車，昨天的早上才回來，回來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屋裏，晚飯都是在房內吃的，而且吩咐我們不准任何人吵到他，我還特別留心，我知道老爺設計圖紙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擾也是常有的事，吩咐下人不可輕易接近書房，想不到老爺就...」

    於三說着身形搖晃，抹起眼淚來，蘇振河急忙扶住他，看向柳一刀，柳一刀知道他的意思，說道：「我沒什麼問的了，讓他下去休息吧。」

    蘇振河急忙吩咐小廝把於三扶了下去。

    柳一刀接着道：「我要看下令尊的屍身。」

    「請隨我來。」

    蘇振海在前帶路走去。

    眾人來到蘇星淵靈堂，沒有官府的定論，蘇家並沒有把屍身入棺，而是停放在了靈堂之上，用白布圍了起來，柳一刀在靈前恭敬上了三支香，這才進了白布之內，仔細查看了一番，走了出來。

    胡清急忙說道：「單從刀法上，我看不出是何人所為，你可有什麼發現？」

    柳一刀抬起手來，只見他手上有兩根細長的銀針，銀針前半部都已成青黑色。

    柳一刀說道：「一根插入了右肺，一根插入心臟，說明蘇老先生是先中毒而死，脖子上的刀傷，是後面才加上去的，若是先中刀傷，毒是沒辦法進入心肺的，這麼做的目的很明顯，想要誤導官府從刀傷去找線索。」

    胡清一拍腦袋，他這一天一夜，想破了腦袋都是在從刀法上琢磨是何人所為，這恰恰中了圈套。

    蘇振河說道：「柳大俠，先父中的是何種毒藥，為什麼死時面帶微笑？」

    柳一刀思索了一會兒說道：「這種毒藥我從未見過，也未聽說過，但是我知道可能出自何人之手，我還需要到另外三個地方走一趟，才會有定論。」

    說完往門外走去，蘇氏兄弟將他幾人送出門外，這才轉身回去。

    柳一刀在胡清的陪同下，接連去了死的另外三個鐵匠之處，都是中毒而死，後面加上的刀傷，而且生前都在別人不知道的情況下，收到一份請柬，去了同一個地方。

    這四人，生前都到過哪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