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夢

    悉天兒去世了，但凌冥的人生還在繼續，高中的時光逐漸流逝，他漸漸從悉天兒的去世中緩過神來，為了轉移注意力，他將心思專注在學習上，其他時間全沉浸在各類書目中，他汲取着大量的認知，可是死亡的陰影卻依舊籠罩着他的心中，因為他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誰會先降臨到他的身邊或者他認識的人身邊。

    有一天夜晚，一片混沌中仿佛誰在呢喃。

    「這間回麼生」

    「天命」

    「.....」

    睜開眼，凌冥用一隻手摸着眼睛，眼角留下的是淚水「是夢，誰和誰，在說話。」凌冥夢裏，好像誰在喃喃自語，又好似人在對話，記不得了。

    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眼間凌冥就度過了漫長的高中三年，三年如一日，凌冥一天一天的重複着同樣的事，看書、學習。他似乎不甘心，看的書漸漸變成古籍，他漸漸去研究古史和那些流傳在外的野史，想從這些中探查關於那些神話故事真假的蛛絲馬跡。

    大學志願里，凌冥報了考古學，似乎想以後考古之中找出一些信息，最後，凌冥如願的進入了自己想要的專業。

    屬於凌冥的大學生涯開始了，但他已經漸漸的和周圍人變得不同，不愛說話，只是專注在歷史和專業知識上。他的專業知識變得越來越深厚，對事物的見解也變得更加透徹，但他也漸漸變得在別人眼裏很奇怪。他遇見和他說話的人的時候總是會問：「你覺得古時的那些神話是真的嗎？為什麼會有神話？難道不是以現實為基礎而成嗎？如果不是，為何古人能想出那些奇怪的生物？」

    又或是「你認為這世間真有長生不死嗎？你覺得人死了真的可以輪迴嗎？」

    大家逐漸覺得他是一個怪人，不斷的疏遠他，但他不在意。

    歲月不斷流逝，在凌冥的臉上留下的痕跡，他從大學畢業，從當初白齒青眉的少年已經變成了風華正茂的青年。可惜，青年眼中總是有說不出的憂慮，那是他第一次見證死亡後的憂，是對人生無奈的愁，從那以後，他的心中多了一個倒計時，那是邁向死亡的計時。他跟過隨考古隊，外出考古。走過萬水千山，跨過望不穿邊際的沙漠，進過充滿陰森的古墓，見過數不清的亡骸。

    弱冠之年，凌冥的時光就這麼逐步的度過，他沒有孩子，沒有戀人，沒有結婚。家中父母雖然着急，卻也毫無方法，最後不了了之。

    凌冥的一生路途早已出現分歧，從灼灼少年時，從那一夜未眠的夜晚開始，他走向了一個和曾經的命運完全不同的道路。

    而立之年，凌冥成為了考古學的教授，他的知識，能力達到了他這一生的頂峰，但他依舊追尋着那遙不可及的渺茫希望，他想找出不同於這個世界的觀念，他想推翻人從生到死的人生，他想追尋古時仙神的痕跡。這時候的弟弟妹妹都早已成家立業，但他卻對此毫無興趣，一個人不停的踏上旅途，走過了千山萬海。

    直到有一天，凌陽找到他說：「哥！已經夠了吧，哥，不要再找下去了！」

    凌冥沉默着接着回道：「不行，我會找到的，我一定要找到。」

    「哥你魔症了啊，還不夠嗎！十年了，整整十年了啊！人有多少個十年！我們一家人已經多久沒有在一起吃過飯了！父親母親妹妹都很想你啊。」

    凌冥一震看了一眼鏡子，十年的歲月，風餐露宿，四十的年華，不知不覺間那少年時期的記憶早就模糊，歲月狠狠的在他的臉上劃下了刀痕，鏡中的他，頭髮也早已白了幾許，瘦削的臉龐，淡淡的眉毛，眼角卻多了幾分皺紋，這些年的沒日沒夜的生活無不在他消耗他的身體。他喃喃細語：「十年了，從我離家已經十年了嗎，媽媽爸爸。」

    「哥，放棄吧，爸爸媽媽在家裏等着你呢。」凌陽勸說着。

    「是呢，找了這麼多年，堅持這麼多年，可是到頭來一場空，也是時候放棄了。」凌冥臉上充滿了自嘲，整個人仿佛失去了活力。

    凌陽看着哥哥答應，頓時感到高興。「哥，那我們快點回去吧，媽媽爸爸還有妹妹看到你回來了肯定很開心，我們一家人終於可以在一起吃飯了。」

    ……

    凌陽帶着凌冥回到了家中，凌陽興奮的對裏面喊道：「爸，媽，你看我把誰帶來了。」只見兩個正邁向古稀之年的老人走了出來，流水般的歲月無情地在他們那白淨的臉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皺紋，凌陽印象里他們那原來是烏黑烏黑的頭髮大部分已變成了灰白色，只有眼睛，眼睛裏的慈愛依如當年。

    凌冥從門外走了進來，看着父母的蒼老的樣子，不禁有些難過，淚光猶如洪水般浸濕了眼眶：「爸，媽，我回來了。」聲音略顯低沉。

    凌冥父母看到想念多年的兒子歸來，喜極而泣：「回來了，回來了，回來了就好，我的冥兒回來了。」父母好似怕這一切是幻覺，說着便趕緊抱住了凌冥。

    「爸、媽，對不起，我回來了，這些年，是我不好，我沒常回來看看你們，對不起。」凌冥的聲音帶着些許嘶啞。

    母親將手放在凌冥的後腦勺上輕輕的撫摸，說道：「冥兒，回來了就別走了，好嗎？。」

    「不走了，冥兒哪裏都不去。就留下來陪您和爸。」凌冥回應道。

    之後的歲月，凌冥放棄了考古，放棄了那前半生以來他的堅持，失去了那追尋夢的活力，留在了父母家中，陪伴着父母，彌補那些年的不孝，可是，凌冥看着父母一天天的蒼老着，不禁又漸漸陷入了迷惘，沉思人生的意義，痛恨時間的殘忍，但時光依舊不會停止，仍然緩緩的度過。

    在家度過足足十多年，凌冥做着正常的考古研究，不再去尋找那些傳說里的事物。可是生命線的臨近卻使他慢慢的陷入了掙扎當中。

    知命之年，靠在床上的他又做了一個夢，一個很久以前曾出現過的夢。

    夢裏，一片混沌，他坐在地上，看不清前後左右，他大喊道：「這是哪裏？」

    「這世間，有。可有長生！」

    「天上，命」

    「你是誰？」凌冥站起，望向四周，可惜，那些聲音並沒有回答他。

    「...」

    忽然，凌冥驚醒了，冷汗從身上溢出。「那是夢，沒想到會做這些奇怪的夢。」

    過了幾個月，凌冥又一次聽到了那個的聲音，又是那個夢。他醒來後喃喃道：「第二次了。」想到夢中的內容，那些模糊不清的對話，他這次記住了很多，突然，凌冥的臉色突然變了，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這不是第二次，這是第三次，小時候，我小時候也做過這夢。」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模糊的年少歲月里記憶中，有一段記憶慢慢清晰了起來。那是他高中時期第一次面臨死亡的恐懼之後。他曾做過這個夢，可是這又代表什麼呢。

    此後，這個夢猶如夢魘一般，纏繞着他，每次做夢的間距越來越短。夢裏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直到有一次夢中，那聲音縈繞心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