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生

    人生，如霧裏看花，虛虛實實終究看不透，從生到死，從無知懵懂到感悟人世，從天真無邪到渾濁不堪，在這大浪般的時間中隨波逐流。

    幼時，孩童睜開無邪的眼，看到的是這個純粹的世界，不畏生死，不敬鬼神，不識天地。人漸漸的長大，歲月的沖刷，人生的無情，無疑讓人懂了許多，經歷一段段波折坎坷，一次次悲歡離合，直到死。

    雨水滴答滴答的落下，明明是下午，天空卻被黑暗覆蓋，就在這時一聲啼哭聲在醫院響起，一個嬰兒降臨到了這世間，這個嬰兒睜開的眼中純淨無暇，好似有一道光，天地仿佛都在為這孩子的降臨送上祝福，光沖開了天空，透了下來，雨漸漸停歇了——這一天，這個嬰兒降生了，他被父母取名為凌冥，生在一個平平凡凡的家中，成為這世間平凡人家的一員。將如這茫茫眾生一般去過活，從小讀書，長大找份工作，然後喜歡上某人，攜手到老，子孫滿堂，最後離去塵歸塵，土歸土，過往化浮雲。

    ……

    過了幾年凌冥又迎來了一個弟弟凌陽，還有一個妹妹凌霞，一家五口，家中雖說不上富裕，但也足以供一家五口溫飽。

    凌冥好奇的問：「媽媽，我也是這麼出來的嗎？」

    「是哦，你以後有弟弟妹妹了，要好好照顧弟弟妹妹，知道嗎？」

    「嗯嗯」凌冥看着那初生的嬰兒，眼瞳中充滿對生的好奇。

    ……

    「有中容之國。帝俊生中容，中容人食獸、木實，使四鳥：豹、虎、熊、羆。

    ……

    有司幽之國。帝俊生晏龍，晏龍生司幽，司幽生思土...有白民之國。帝俊生帝鴻，帝鴻生白民，白民銷姓，黍食，使四鳥：豹、虎、熊、羆。」

    「帝俊....昊天。」

    ……

    「有青丘之國，有狐，九尾。」

    「青丘，九尾狐。」

    「山海經上寫的，他們，在哪？」凌冥手拿着《山海經》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書里的一切描寫，他疑惑了——這一年，凌冥十二歲。一個眉目清秀的孩子，他好像和那些貪玩的孩童不同，安安靜靜的，喜歡遠古的神話故事，他幻想着某一天，能發現那些事物的蛛絲馬跡。

    十三歲時，凌冥的奶奶去世了，這時的他問母親奶奶去哪了，母親告訴他，奶奶變成了星星，在天上看着你呢，凌冥還不懂死是什麼，信以為真，盯着天空看着。

    三年後，江南水鄉的一處中學。

    「凌冥，打籃球去呀。」

    「來了來了。」少年這麼回應，奔跑而去——這年，凌冥十四歲，初中，他漸漸和其他少年一般，喜歡玩鬧不愛讀書學習，隨波逐流，幾年的時間，他漸漸明白的這個世界，課堂上的教習漸漸覆蓋了認知，他漸漸明白這個世界是科學的，神話故事裏的東西只是被古人誇大而已，人死了也不會變成星星，他以為他懂了死，其實不是。

    時間流轉，凌冥漸漸從初中畢業，升入高中，白齒青眉的少年在這裏喜歡上了一個女孩悉天兒，那是青春期的懵懂。高中時期，學校老師不許學生談戀愛，那是早戀，他們這麼表明着，但還是有許多學生偷偷的談着戀愛。

    凌冥呢？並沒有，這時候的他僅僅只是將那份喜歡深深的埋在心裏，只要天天看到她就好了，他止步於這樣的日常。後來，他聽朋友說，一個男生在追悉天兒。凌冥的心被懸了起來，有點難受，好像有什麼東西漸漸的要沒了。有一天，他看到悉天兒和那個男生走在一起，手牽手。那一刻，凌冥的心裏失落落的，好像有什麼東西被人搶走了一樣，那是——失戀。

    在江南水鄉中生活了十五年的凌冥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這種感覺，伴隨那個悉天兒與那個男生的笑顏。霧裏看花花飄渺，畫中點晴情亦無。悲從心起，淚由心生。

    後來凌冥和悉天兒分到了一個班級，他鼓起勇氣和悉天兒打了招呼，她回以笑顏，，一天天的過去，他們漸漸從陌生到相識到相熟。凌冥的心漸漸又高興起來，一次詢問起男朋友，悉天兒嘴角微翹說分了，她說和他感覺不對，所以沒過多久就分開了，然後很成熟的和凌冥說有哪個喜歡的女孩告訴她，她給他出謀劃策。那時候的凌冥，只是笑笑，他感覺自己的心中某一塊碎裂的地方又複合了。可惜凌冥不知後來。

    高中的時光總是讓人感覺緩慢的，凌冥卻非常享受着這一段時光，因為有她，她常常和他聊天，凌冥也在有一次鼓起勇氣問她說等學期結束，能不能出來和她見一面，他要告訴她一個秘密。可是命運總是在不經意間捉弄着人們的人生——悉天兒死了。

    當凌冥聽到老師說出這件事的時候，凌冥的世界好像黑了。他沒聽到老師說了其他什麼，只知道那個女孩死了，悉天兒的笑顏還仿若昨日，在眼前清晰可見，但那個女孩已經不在。初戀總是五味俱全的，凌冥的初戀還未開始就已經結束了，伴隨着那個女孩的離世，那時候年輕的他總覺得世界很小，等到他說出那個秘密後，他們會一直在一起，可惜那個秘密隨着她成了永遠，他和她的生活永久停留在了那一段時光中，成為了凌冥過往記憶的一個片段。

    ……

    飯桌上，凌冥毫無食慾的對着飯菜。凌冥母親問道：「冥兒，怎麼了？飯不好吃麼。」

    「媽媽，你說人死了會在哪？」

    「怎麼啦？怎麼突然問這個?」

    「班裏的一個同學去世了。」凌冥的聲音嘶啞，有點想哭卻忍住了。

    「這樣啊...媽媽不知道哦，人總會生老病死，所以我們要珍惜現在，因為我們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啊。」母親摸了摸凌冥的頭。

    「恩。」凌冥抱住母親，看着母親，眼中有一絲難過。

    夜晚，凌冥眼眸里失去了原有的光輝，一個人的房間第一次讓他感覺到如此的孤獨，黑暗仿佛要將他吞噬，內心的苦澀不斷浮現。

    「她死了」

    「沒了」

    凌冥用雙手抓緊了自己的身體，恐懼的呻吟着。「死了會去哪，這世間有輪迴麼。」

    「人有靈魂嗎，為什麼人生來就要死。」

    「她死了」

    「沒了」「所有人都會沒了的」

    「我不要」

    「我不要這樣的人生」

    「為什麼非得從生到死!為什麼人有生老病死！為什麼人生不過百年！」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凌冥嘶吼着，眼中帶着淚光。

    這天，窗外，月光依舊，依如往昔年月，照耀着白齒青眉的少年，窗內，幽暗的房間，少年捲縮着在窗戶下，雙手環抱着雙腿，眼神渙散，口中喃喃自語。

    日子依舊，但那天過後，白齒青眉的少年仿佛變了。不再那般天真無邪，眼中多一絲難以抹去的憂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