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不是邪魔

    龍飛感覺到腦袋疼的要炸開，眼前一片漆黑，也許自己要死了吧？

    感覺過了很久，又恍若一瞬。

    不甘的嘶吼聲在耳邊迴響，龍飛確定這個不是自己的聲音。

    難道這黃泉路上還有其他的人？聽這聲音里的無邊恨意與怨氣，生前到底遭受了怎樣的境遇？

    龍飛心底對自己的這位「同道中人「安慰同情。想來自己也不是太差，雖然這次的運氣確實差了點，人生還有許多的遺憾，還有許多放不下的人和事，但也該知足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向來如此。

    「天地不仁，魔道不朽！」

    嗯？這是什麼鬼？這人莫不是逗逼？龍飛更加同情這位仁兄了，若不是眼前一片漆黑，倒想看看這是何方神聖。

    「啊！」劇烈的脹痛感襲來，腦門如被重錘擊中，龍飛只覺得疼痛難忍，打斷了泛濫的同情心與好奇心。

    龍飛早已沒有了時間的概念，當意識重歸大腦的時候，世界安靜了下來，再沒有那位仁兄的吼聲。

    龍飛感到微風吹動了發梢，拂過臉頰。

    龍飛猛的睜開眼睛，光亮一閃即逝，有些刺痛的感覺，但是令他不解的是，那地獄裏竟有金光閃耀，莫不是那燒煮油鍋的火光？

    緩解一陣，輕輕睜開雙眼，想像中的牛頭馬面沒有出現，油鍋厲鬼沒有出現，閻王判官沒有出現，沒有一絲一毫地獄該有的模樣。

    眼前只有鬱鬱蔥蔥的樹木，湛藍潔淨的天空。他懸在空中，腳下的大地、眼前的樹木有些狼藉，跟被蹂躪過一般，但仍能看出此前青翠的模樣。不遠處一個老僧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看，臉色嚴肅，眉頭緊皺。

    這是什麼地方？我不是已經死了嗎？龍飛心中一片茫然。

    若是沒死的話，這是哪裏，自己本該在荒漠之中，雖然被狂風席捲入高空，但也不至於漂這麼遠，而且渾身上下也沒有看到什麼傷痕，只是腦中還有些脹痛。而且自己怎會漂浮在半空？

    「嘶！」腦子轉了一下，疼痛難忍的感覺覺再次襲來，龍飛忍不住倒吸口氣，伸手扶額。

    老和尚暗暗皺眉，這黑龍尊者的一舉一動太過奇怪，而且好似魔氣散盡，如果沒有經歷此前的一幕幕，任何人都會覺得這是一個普通的瘦弱少年。

    黑龍似乎無力為繼，連騰空之術也無法維持，一頭載下。

    我艹，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將地面砸出個坑來的感覺何止酸爽啊，簡直是渾身都爽翻了。

    老和尚一步踏出，瞬息而至。

    「阿彌陀佛！黑龍，老衲今日便為你了結罪孽，也算是給天下蒼生一個交代。」

    龍飛不明所以，但眼看老和尚頭頂光芒大盛，本能的覺得他要對自己不利。

    「長老！」龍飛大喊出聲。

    老和尚雖未收斂金光，但手上的動作卻停下，問道:「黑龍，你還有何話說？」

    龍飛忍着身上的疼痛，艱難爬起，「長老，嗯，我想你可能是誤會了，我並不是你所說的黑龍。」

    聽到龍飛所說，老和尚若有所思，剛才黑龍的情況，他是看在眼中的，似乎遭受了反噬，生機頓散，可是瞬間又活了過來，極有可能是在黑龍神魂消逝的時候那少年重獲肉身而生，雖然按理說，黑龍都已消散，那少年絕無生還的道理，但這他的神態舉止也不似作假。

    既有了疑慮，豈能再下死手？

    寧可錯殺，不可放過，那和魔道中人又有何區別？

    老和尚對於自己「黑龍「這一稱呼，龍飛甚為費解。

    強忍着脹痛感，腦中急轉。不一會兒，福靈心至，好似本就知曉一切般，洞悉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原來自己是一代巨擘魔修，江湖傳言他為了突破多年來阻撓修為更進一步的天塹鴻溝，以數以千萬計的冤魂和血肉鋪就大道，也因此招來無數修士的討伐。

    三年前，碰到眼前的和尚——智玄，雖然剛踏入大乘境界，卻依靠詭變、霸道的魔道秘法與大乘中期的智玄和尚周旋許久，但是在半個月前被智玄毀掉肉身，被追殺至此時附身於天狼鎮少年之身，躲躲藏藏之下仍是在此處再一次被逼上絕路，故以早年得到的魔玉為引，獻祭神魂，溝通魔域，未能斬殺智玄，卻反噬而亡，這運氣也是沒誰了。

    其實這連接着魔域之門又豈是這麼容易打開的？遭受反噬之果也再所難免。

    漸漸理清頭緒，龍飛既彷徨又激動，難以自制。

    這？難道自己穿越了嗎？還是一個仙魔橫空的時空？這一切是那麼的不可思議，明明已經做好了奔赴黃泉的準備。

    智玄和尚在沉思，這一局面令他有點難以處置，最好能夠找到一個妥善的辦法，辨明真偽。

    「魔道之人詭計多端，老衲這不能以你一面之詞，而放任你離去，望小施主莫怪，阿彌陀佛。」

    「長老，我確實不是你所說的魔道之人，我亦不知如何證明自身清白，還望長老明示。」龍飛躬身行禮，儘可能的表現得謙恭，還真怕這老和尚一言不合痛下殺手，那自己就真的玩完了。

    「嗯，老衲需施法辨識一二，小施主切莫抵抗，可保你無恙。」

    龍飛腹誹，我一介凡人，想抵抗也抵抗不了啊。但還是恭敬道:「我相信長老，盡可施為便是。」

    「好，不過此一過程有些疼痛，小施主需忍耐忍耐。」

    「嗯。」

    龍飛點點頭，看着智玄和尚金光普照的樣子，驚嘆不已，這神異之力到底是如何產生的？

    容不得龍飛多想，一束金光籠罩全身，好似按摩桑拿，全身舒坦，有種暖洋洋的感覺，心想這哪有什麼痛苦啊？這老和尚莫非搞錯了吧？

    「小施主，放空心扉，切莫抵抗。」

    老和尚的字字叩向心頭，卻是動用了佛家真言之法。

    腦袋如被針刺，痛徹心扉的感覺充斥腦海。

    終於明白了智玄和尚所說的疼痛為何了，整個身心始要抗拒，在智玄的話語響過之後，緊張的情緒鬆緩下來，整個人陷入一種懵懂的狀態。

    智玄和尚沖刷着龍飛的每一寸血肉，每一縷神識，在外看來如同得道高僧佛光普照，散發着炫目金光，好似要羽化飛天。

    智玄相信任何邪魔的力量與魂力都在這樣的滌盪之下都會蕩然無存。

    那瘦弱少年的識海之內，龍飛本沒有徹底融合這個身體的神魂，慢慢輻射到每一個角落，一絲絲晦澀難明的東西正在慢慢蒸發而出。

    龍飛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