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程素看着眼前的白色天花板，鼻尖儘是消毒水的味道，她怎麼會在醫院？努力回想起昨天晚上的畫面，她只記得自己似乎被隕石砸中了頭部，然後就暈倒了，昏迷前依惜記得自己的頭部流了很多血。

    摸了一下頭部，竟然沒有包紗布甚至她沒有感覺到任何傷口。

    「可不對啊，昨晚被砸中痛的人的確是我啊。可怎麼一點痕跡都沒有呢？」

    就在程素不解的時候，給隔壁床換吊瓶的護士從病房外走了進來，程素半坐在病床上問護士，「我這是怎麼回事？」

    護士看了一眼程素，心裏倒抽一口氣，昨天晚上送來的時候她就對她印象十分深刻，腦袋上全是血，可偏偏全身沒有一處受傷。當然最讓她印象深刻的還是那張漂亮的臉。不知道怎麼形容，精緻水嫩到幾乎妖異，她也算個追星族，見過的明星不算少，可還是覺得這個病人是她見過最驚為天人的。

    「你昨天才送進來，抽血化驗的結果還沒出來，待會兒可以問一下你的主管醫生。剛剛聽王醫生說診斷是個低血糖引起的迷。」護士以為她是減肥引起的低血糖，於是忍不住對她道：「你都這麼瘦了，真的沒必要減肥，現在這樣我看都需要增肥，看着一陣風都能吹走。」

    程素：「低血糖引起的昏迷？」

    護士吊水換完，走了過來，「還要看抽血結果出來才好說，不過沒什麼太大的問題。」

    程素覺得有些奇怪，她可以保證的是自己的記憶絕對沒有出錯，於是忍不住問道：「那是誰送我過來的呢？」

    護士回想了一下，似乎有些印象：「一個穿的奇奇怪怪，還戴着口罩的人，交了錢之後馬上就走了，似乎害怕別人認出來。」

    戴着口罩，穿的奇奇怪怪，程素可以肯定的是那人絕對不是爸爸或者小區裏面的熟悉面孔，送她來醫院給她交了錢之後立馬走了，在她最低落倒霉的時候出來拯救她的雷鋒嗎？甚至都不求回報。

    程素心裏對那個人多了幾分好感，想着：等他來醫院了自己就把錢還給他，頂多這個月吃饅頭過。可程素在醫院裏面又休息了一天，依然沒有看到人，全身出了沒力氣之外，但沒別的不舒服，問醫生自己什麼時候可以出院。醫生說除了紅細胞和血紅蛋白數量有些降低以外，其他都很正常，出院之後注意加強營養就好。

    程素去護士站拿結賬清單的時候，看預存的3000塊還剩下幾百塊，於是問：「送我來的人有留下聯繫電話嗎？我到時候好把錢還給他。」

    坐在電腦前的護士：「我幫你看一下，來的時候應該都會登記一個聯繫方式的。」

    「好的。」

    「是前天入的院？」

    「前天，18床，程素。」

    護士搜了一下，看到聯繫電話那一欄的時候，念道：「1859658…這個是你的號碼嗎？」

    程素搖頭，不是她的號碼，肯定就是送她來的人留下的信息了，程素又看了一遍號碼，確定自己記住了之後才轉移目光，儘管這個人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卻讓她的內心感覺到了一絲溫暖。忍不住咧開嘴，露出一個真誠到能融化冰川的笑容，「謝謝。」

    護士看着她的笑容，差點愣住，只覺得這長得好看的人就是賞心悅目，語氣有些不好意思，「沒事，我又沒幫什麼大忙，舉手之勞。」

    她覺得沒有什麼，可對程素的意義就不一樣了。程素沒有在說，回病房稍微收拾就準備離開，心道：等我把差的5000塊學費掙到之後，在攢到3000，就給他打電話還錢。雖然他就救我這件事情是錢還不了的，但她能夠做到的還是要做的。做人還是要誠信點好，尤其是對那些幫助過自己的人。

    回病房拿了包，程素直接搭公交車回了學校。e大的校園環境十分不錯，甚至相比於國內幾所重點大學環境也不會差。

    e大有兩點一直是為人津津樂道的，一點就是上面說的環境問題，另一點就是e大幾乎有些變態的富二代圈子，這也導致了每年來e大的男女比例漸漸由原來的3:1到現在的1:1，張揚的的青春男女，校風自然越來越差，風評也不好，但每年的就業率建校費和報考的人數卻沒有少，反而還有逐年升高的苗頭。

    如果說程素報考這所原因是因為分數原因的話，那考進表演系絕對就是一個偶然，完全是因為分數低害怕不夠好專業，而選擇了服從調劑，這個時候的表演系完全不同於後世的火爆，從張鳳嬌鄙視的語氣中可以得出大多數比較封建的家庭基本都是不會送自己的孩子去學表演的。

    程素學了一年多，對表演了解了很多，不像別人那麼抵制，但是也絕對稱不上喜愛，尤其是表演系的氛圍，真正喜歡表演的人倒是不多，大多數人都是來打着「結交朋友」的目的來的。

    程素大概走了二十多分鐘，全身累的不行，不像平時走上一小時都沒什麼感覺，只當是身體還沒有痊癒引起的。因為是周末的原因，宿舍裏面一個人都沒有，程素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會兒，還沒做多久，馬玉和錢紛紛就回來了。

    e大的宿舍是十分標準的4人寢，平時關係也還都不錯，至少表面上看上去是這樣的。

    像往常一樣對她們打了個招呼，錢紛紛也笑了下，可看着看着怎麼就覺得和往常不太一樣，變得比以前更加好看了的感覺，「素素，你今天擦粉底了？臉看着好白哦。」

    馬玉不像她那麼含蓄，直接湊過去，驚訝道：「哇，皮膚看上去好好，不過好像沒擦粉誒，用什麼保養的？」

    年輕又漂亮的女生，沒有不關注這個的。

    程素摸着自己的臉，不相信道：「有嗎？」她的皮膚一直還算不錯，但是也只是不錯，甚至因為一直都沒怎麼注意防曬皮膚不是特別白皙，她前幾天照鏡子都沒感覺有什麼變化，收了一次傷住了一次院就能有這麼大變化？

    她覺得不太可能，可看着兩人羨慕的眼神，忍不住補了一句，「估計是貧血的原因，所以臉色看上去有點蒼白。」

    錢紛紛：「怎麼可能？程素你肯定用了什麼護膚品，給我們推薦推薦唄。」

    表演系的女生本來就十分注重自己的長相，錢紛紛和馬玉兩人長得偏艷麗型，又會穿衣打扮，化上妝妥妥的御姐范，可不化妝臉上膚色不均，甚至一吃辣椒或者熬夜第二天一準長痘痘。

    「真的什麼都沒用，你們也知道我平時生活費有限，洗面奶都很少用的。」

    這倒也是……不過，誰知道是真的不想說還是怕別人皮膚都變好藏私呢。錢紛紛倒是沒在說什麼。

    馬玉看着程素的臉，眼裏有些妒忌，輕哼了一聲，然後不再說話，轉過去和錢紛紛繼續聊天，心裏卻想：昨天一晚上沒回來，也不知道去哪裏鬼混了，平時在學校裝清純的不行，家裏沒錢沒勢，還不是在外面開始掙錢撈金。

    宿舍的氣氛頓時就有些尷尬，程素不是沒有感受到，而是真的沒有用什麼東西，以前也有人誇她皮膚不錯，但卻沒有這幾天多，抬起右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臉，觸感柔軟膩滑，還真的和以前有很大的區別。她在醫院一直沒照過鏡子，乾脆起身向陽台走去。

    宿舍的鏡子是開學的時候用寢費買來的，用釘子固定在宿舍的陽台邊的牆上，程素看着鏡子裏面的自己，也被嚇了一跳，嘴裏忍不住輕聲驚訝道：「皮膚好像真的變好了一點。」

    不是變好了一點，而是給人一種透明的水潤，那種白皙光滑是最自然的裸妝都描繪不出來的。她的五官本來就嬌美，一雙眼睛裏面跟含水似的會閃還會勾人，這樣一襯，程素突然覺得自己身上趁着大減價的時候買來的灰色襯衫也沒那麼丑。她屬於平時很少管理自己形象的那類女生，平時素麵朝天，一個馬尾的造型常年不變，可皮膚變好心裏也會暗暗高興。

    可高興的同時，她心裏的那股從醒後一直就有奇異感越來越深，就算她努力想把那個想法往下壓，也無濟於事，她突然覺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不可思議極了，心裏有一個想法，這一切會不會和那塊把她砸暈倒，甚至之後一點傷口都沒有的隕石有關？

    心裏突然有一個聲音解答了她的疑惑：是的。

    砰砰砰…程素只聽見了自己心跳的聲音，忍住想要尖叫的，雙唇顫抖着問：「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