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破城

    確實，古代戰爭即便在有雲梯和撞車的協助下，攻城方還必須具有絕對優勢的兵力，才有可能將城池拿下，而眼前張雲天的軍隊根本不具備以上任何一項條件，只憑一群火槍隊強攻？別鬧了！

    雖然他們有威力奇大的炸竹，但那東西屬於散射攻擊，對軍隊殺傷力很強，但攻城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見瑞麟也不住的點頭認可，僧格林沁又道：「我們可以靜觀其變，伺機截斷邪教的糧道，出奇兵抄小路襲擊大名府，邪教兵少，首尾不能相顧，他若回援，我們便可在沿途伏擊，他若分兵，正好將他們逐個擊破！」

    僧格林沁計劃的倒也算是周詳，不過十萬大軍對五千人竟然小心謹慎到這樣的地步，也是古往今來頭一遭了。

    瑞麟剛準備再次附和，忽然他臉色一變，顫聲道：「主…主帥，邪教好像要來攻城了！」

    僧格林沁滿臉的不可思議，五千人攻駐守數萬大軍的城池？這些邪教還當真邪性，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但是就算再邪性，攻城總得有點攻城的器具吧，就算沒時間打造雲梯，總也得有個攻城錘什麼的吧，要不然這數千士兵來到城下幹什麼？組團參觀麼？

    事出反常必有妖，僧格林沁吃了一次虧，這次學聰明了，雖然他想破腦袋也參詳不透這邪教衝過來到底有什麼企圖，但無論目的是什麼，總歸不是什麼好事！

    「火槍隊準備！」瑞麟的火槍營剛剛在戰場上根本連一發彈丸都沒打，就退回來了，此時已經是牟足了勁兒，準備好好扳回點面子。

    只見張雲天的軍隊衝到距離城牆一百二十丈遠的位置忽然停了下來，擺開了一字長蛇陣，依舊是前排的士兵蹲地舉盾，後排的士兵用槍口瞄着城垛，這樣的距離雙方都很難造成有效的殺傷，梁軍就這樣短暫的僵持了一會兒。

    忽然，張雲天的軍隊中再次離開一條縫隙，從裏面走出了三隊士兵，每隊士兵三排五列，前排的士兵用防爆盾擋住前上方，後排士兵有樣學樣，由低到高形成一個由盾牌連成的斜面，將城牆上射擊的角度封死，只露出一條小縫，用來觀察行進路線。

    這樣的陣勢是張雲天從羅馬軍隊的龜甲陣學來的，只不過後者是用來防弓矢碎石，自己舉一反三的用來攻城，原理都是如出一轍。

    只見三隊士兵離開主陣後，立刻分成三個方向，左右兩隊迅速的向城牆靠近，中間一隊的行進目標卻是城門。

    瑞麟不知道這幾十個人有什麼企圖，但總不能什麼也不做就這麼看着他們為所欲為，「開火！」

    一聲令下，牆上火槍隊的彈丸，弓箭隊的弓矢，紛紛向城下招呼了過來，一個個砸在防爆盾上，就像雨滴落在岩石上一樣，彈丸反彈起老高，這才落下，完全沒有任何的殺傷效果。

    噠噠噠噠！趁着城上開火的功夫，張雲天指揮部隊又前進了三十丈，在距離城牆九十丈的位置停了下來，這個位置是除妖火銃的有效射程，但對於清軍的火槍而言，反擊就有些吃力了。

    「火力壓制！」張雲天大喝了一聲。

    火力壓制？瑞麟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詞，倍覺新鮮，正琢磨其中含義的功夫，只見比自己的槍隊密集數十倍的子彈鋪天蓋地的飛了上來，仰射的命中率不高，大部分子彈都打在空處向天空飛去，少數子彈打在牆垛上，帶下來一大塊磚土，即便如此，依然嚇得瑞麟趕忙拉着僧格林沁躲在了城樓里。

    城牆上的士兵也被這樣密集的火力嚇得不輕，但凡反應慢點的，立刻腦漿迸裂而亡，其餘替補上的士兵能自保已是不易，哪個還敢還擊？一個個躲在牆垛後面，將身子壓得低低的，就差趴在地上了。

    攻城小隊兩翼分隊趁城牆上的清軍被壓制的功夫，飛速跑到城下，一字排開緊貼在牆壁上，高舉盾牌擋住頭頂，中路小隊在距離城門十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前面的盾牌向下一立，露出一個一尺寬的縫隙，只見當中一人拿出火箭筒，嗖的一聲，一枚穿甲彈拖着長長的軌跡，對着城門就飛了過去。

    只聽得轟的一聲巨響，城門的正當中被炸開了一個大洞，外面的鐵皮向里凹陷着，裏面的木質夾層被崩了個粉碎，整個城門被震得搖搖欲墜，兩旁的攻城小隊順着破洞向裏面扔進了七八顆手雷。

    城門內側有一支精銳步兵把守，城門被破，本就大大出乎他們的意料，但見衝進來的不是敵人，而只是幾個比雞蛋大一些的金屬球，一個個面面相覷，不明所以，轟的一聲，一顆手雷炸開，巨大的氣流將周圍七八名清軍掀到了半空中，周圍更有不少人被破片和碎石擊中，霎時間倒了一片，緊接着爆炸聲此起彼伏，將城門的守軍炸得七零八落。

    城門外喊殺聲驟然而起，數十名神兵將城門推到在地，他們倚着防爆盾衝進城來，各找掩體向裏面一頓掃射，剩餘的清軍剛被巨大的爆炸弄得矇頭轉向，猛地又遭到火器的攻擊，來不及躲避死傷無數。

    范景輝趁機帶着綠林軍，隨同屍衛騎兵一股腦的衝進城去，逢人便砍，不一刻鐘的功夫，已經拿下了南城門。

    瑞麟保着僧格林沁且戰且退，手下數萬大軍在城內失了統帥，又看不到令旗，見敵人攻入了城中，一個個自亂陣腳，落荒而逃，有些有心抵抗的清軍，見到穿着清軍服飾的士兵互相砍殺，根本分不清誰是忠軍，誰是亂黨，當下兩不相幫，從北城門撤了出去。

    不一會，真神教大兵壓境，屍衛的戰鬥力如狼似虎，以一敵三兀自佔據上風，清軍越戰越怯，而張雲天的軍隊越殺越猛，只戰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已經拿下了順德府。

    清點戰況時，真神教只有二十名屍衛戰死，百餘名屍衛受傷，綠營兵損失較慘，陣亡五百，傷病千餘，清妖則屍體遍地，從南城門一直堆到北城門，死傷無數，另有兩萬綠營兵投誠，繳獲火槍五千，糧草輜重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