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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大儒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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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莫小半個時辰,一位六十出頭的老人走進敬亭。

    老人穿着小袖圓領青衫,着帽帶下垂的唐式軟翅幞頭,自有一股儒雅風氣,令人一見便生出敬仰之心,在這位老人身後,兩位風度翩翩的中年男人相偕而至。

    李老三慌不迭拉了一把兒子,站起身對為首的老人行禮道:「草民見過陳府尊。」

    李鳳梧心裏驟然明亮,建康府只有一位陳府尊,官居寶文閣直學士、銀青光祿大夫,知建康府事,正兒八經的從三品大員陳俊之。

    沒想到父親這個大老粗竟然能將建康知府請來,由不得李鳳梧不服,李家能有今天真不是靠運氣。

    彎腰唱了個喏,「晚生李鳳梧拜見府尊。」

    陳俊之微微頷首,並無半分地方最高長官的倨傲,「子充同年務觀來訪,我已擅自做主,請其一同赴宴,李員外不要介意才好。」

    李老三哪敢有半點介意,點頭如雞啄米,公鴨嗓里再沒有絲毫霸氣囂張可言:「歡迎之至。」

    陳俊之便開始介紹後面兩位今日的正主,「李員外,這位是府學教授周必大周教授,這位便是周教授友人,名滿京城的務觀兄。」

    李老三一一見過,又將兒子拉到身前,「兩位先生,這是犬子李鳳梧,還請多多提攜。」

    李鳳梧恭謹的唱喏行禮。

    周必大只是尋常的嗯了一聲,陸游則訝然道:「原來是小官人,想不到又相見了。」

    李鳳梧只得再行禮,「前日多謝先生教誨,晚生銘記在心。」

    陸游笑笑,這小官人倒是有趣的緊,自己只是告訴他事情皆須循規蹈矩,他倒惦記在心了,不由得對李鳳梧好感大增。

    李老三心中竊喜,原來兒子竟然見過周必大周教授的好友,這倒是極好的。

    分賓主坐下後,不待李老三吩咐,早有青祥樓夥計魚貫而入,端上各種名貴宴食。

    宋代商業高度發達,如果不是蒙古鐵騎南下打斷了升級之路,從封建社會升級到資本社會也未嘗不可能,在這樣的環境下,宋朝的美食也呈現出蓬勃發展,一些宮廷里才有的膳食在民間亦是廣為流傳大受歡迎。

    比如今日晚宴,先上的便是看菜縷金香藥,包括硃砂圓子、木香丁香、水龍腦、史君子、縮砂花兒、官桂花兒、白朮人參等;然後是「雕花蜜煎」,如雕花梅球兒、雕花筍、蜜冬瓜魚兒、雕花金桔、青梅荷葉兒、蜜筍花兒、雕花橙子、木瓜方花兒等,從命名不難想見其玲瓏剔透的雕花造型;再然後便是脯臘和正菜,如菜炒螺絲肉、桂花烘鱔糊、紅燒青魚划水……當然,還有一道必不可少的豬蹄燉河豚。

    兩宋物產豐盛,加之沒有宗教飲食禁忌,一些珍奇食物就納入文人嘗新追逐之列,吃河豚在士人中成為一種時尚,名士梅聖俞,喜歡邀朋呼友來家裏吃河豚,甚至為此些了一首詩:「春洲生荻芽,春岸飛揚花;河豚於此時,貴不數魚蝦」。

    而河豚有劇毒,需要祛毒後才能烹調,蘇東坡拼死吃河豚的詼諧掌故也正是出於此時,因為河豚價格的昂貴,大宋的美食家竟然發明了假河豚的做法。

    因今日宴請的都是士人,李老三當然不會慳吝,河豚再貴也是得上的。

    古人講究食不言寢不語,不過酒宴應酬,還是需要推杯置盞的,好在周必大和陸游並不是特別迂腐之人,氣氛倒也融洽。

    正菜之後是時新果子,有僕人捧上珍貴名茶,這才由陳俊之府尊打開今日的主題,「子充平日裏躬親府學諸事,令我建康府學才子倍出,前些日子裏見着那林提學,對子充大為讚賞。」

    在崇寧年間,南宋便在各路設置提舉學事司,負責管理各州縣學政,其長官一般稱為提學。

    周子充不敢怠慢,傲然道:「那是下官本分。」

    周必大於紹興二十七年舉博學宏詞科後,被外放至建康任府學教授、左修職郎,官居從八品,是以對陳俊之自稱下官並無不妥,只是言辭多有讀書人的倨傲,並無下官的謙卑。

    陳俊之也不介懷,讀書人清高,自己剛出仕時何嘗不是如此,笑道:「今日請子充與務觀一敘,實為有事相求。」

    說到這裏,陳俊之給李老三丟了個眼色,李老三哪能不懂,恭謹的對周必大說道:「周教授,犬子素來愚鈍,卻一心想求學,還望周教授通融一下,讓犬子能入府學深造一番。」

    周必大看了一眼李鳳梧,略略皺眉道:「據我所知,小官人連蒙學都不曾上過吧,如何進得府學?」府學生員可不是一般人能獲得的,要不然偌大的文宣王廟中也不會才那麼區區兩三百人。


    這種走關係進府學的事情周必大沒少遇見,因此在赴宴之前已多方打聽,知道李家那位小官人幾乎是個呆子,也就近半年才才智開竅,本就不想赴宴,但奈不過陳府尊的面子。

    陳俊之雖然不管學政,但畢竟是建康知府,這些面子還是必須要給的,但規矩是死的,蒙學都不曾學過如何進得府學。

    李老三心裏暗急,看周必大的意思似乎是不打算給陳俊之的面子通融兒子入府學了,忙道:「小兒如今已聰慧至極,前些日子裏已經可以和柳家青染公言辭爭辯了。」

    柳家青染公?

    周必大、陳俊之都愣了下,在建康幾年,他倆深知柳青染這人,有大家之名卻名不符其實,勉強也算得上是一方儒才。

    陸游在一旁愜意的品茶,只是暗暗打量着李鳳梧,發現李鳳梧不動聲色寵辱不驚,不由得暗自點頭,貌似是塊不錯的胚子。

    受李老三委託,陳俊之對周必大道:「子充,府學中人才輩出,也不差這麼一個小子,不如就收他為門生,讓他薰陶一番我府學文化,也算是功德一樁。」

    周必大臉色一黑,赴宴已給了你陳府尊面子,莫不成還要強迫我不成,「府學生員皆才子,焉能以次充好蒙蔽提學,辜枉天家恩賜。」

    好傢夥,連天家都搬出來了,陳俊之只得住嘴,心裏暗惱,這個死腦子的周必大果然是茅廁里的石頭。

    殊不知,周必大的仕途,本就以立朝剛正著於後世。

    李鳳梧深呼吸一口氣,知道自己再不說話,估計這事要黃了,憤然道:「周教授此言差矣!」

    一語驚人!

    本是求人卻言出無狀,陸游放下茶盞,感覺頗有意思。

    陳俊之方才討了個沒趣,此時心中不爽,也要看看這李家小官人有什麼言論,若能挫一挫周必大那倒是極好的,不過按從李家小官人過往的風評,怕是不可能的了。

    周必大略感意外,問道:「哪裏差了?」

    李老三拉住兒子,不讓他胡言亂語,李鳳梧一把甩開老爹的手,坦然道:「子曾經曰過,性相近習相遠,晚生雖然愚鈍,卻也知道環境對求學的重要,孟母三遷,才有浩然正氣者孟夫子;孟子亦曾經曰過,人皆可以為堯舜,晚生不願一生蹉跎,願讀書以求修身、齊家,甚至於治國平天下,既有此心,又為何成了先生眼中的次?有此心者,有如何辜枉了天家?孔老夫子亦說過,君子有教無類,先生既是傳道授業解惑者之大儒,怎的學拿市井心態待人,恃才傲人?若府學先生皆是教授這般心態,這府學不進也罷!」

    一席話振聾發聵。

    除了聽不懂的李老三,其餘三人口瞪目呆,這真是個連蒙學都不曾上過的愚鈍晚生?

    騙鬼的吧!

    以孟母為例,是說府學對求學的重要性,再以孟子之言細說自己的上進心,尤其是之後再以孔子言論將了周必大一軍,讓人無以反擊,環環相扣步步緊逼,言辭之犀利幾不遜色於飽讀詩書的雄辯之才。

    周必大被嗆得說不出話,其餘都還好辯駁,唯獨君子有教無類一例,着實無從辯駁,自己總不能連孔老夫子都推翻吧?

    李鳳梧趁勢追擊:「靖康之難,大宋蒙羞失半壁天下,建炎南渡後,有岳王爺揮雄師北進而潰於奸相之手,有老留守宗忠簡公臨終前三呼過河,當今官家初登大寶卻有北進之心,待得時日便將興師北伐。天家有北進之心,當今世上卻再無岳王之槍,亦再沒有「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范文正公,此乃天家悲哀,當此時,為臣為子皆應為官家分憂,擇良選秀以圖治北定中原,勿讓有志之士垂老病中驚坐起,囑託小兒王師北定時家祭告乃翁,方為我大宋之肱股重臣!」

    再次震驚所有人。

    感情這小子不僅談古還能論今,孝宗初等大寶,便平反了岳王爺,如今朝中積極備戰,確有北伐之勢,陸游才從臨安出來,陳俊之為建康知府,這等大事動態定然是知曉的,只是這小子又是如何知曉的?

    隆興北伐還沒開始,周必大也是昨夜和陸游促膝夜談才知道臨安那邊的意向,聞言怔在當地,心生愧疚,良久,才喟嘆起身,在陸游、陳俊之、李老三震驚莫名的目光中對李鳳梧作了一揖:「後生可畏吾衰矣,且受周某一拜。」

    這一拜,拜得陳俊之渾身舒爽。

    這一拜,拜得陸游熱血沸騰,淚眼婆娑,終於得見當年那個充滿熱血朝氣的子充,暗道此子可教,甚合我意,只是那句垂老病中驚坐起怎的都有種夢縈過的錯覺……

    那一段垂老病中驚坐起的話,本就是出自陸游晚年詩句。

    這一拜,拜得李老三心花怒放。

    周必大紹興二十七年中舉,五六年來在建康府學,只是個從八品的教授、左修職郎,鬱郁不得志,今日李鳳梧一番言語,讓他想起了當年的自己,那個一心以范文正公為榜樣的自己!

    這一日,周必大在一個晚生身上找到了自己迷失的熱血,向着兩朝相公的仕途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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