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傳玄是吧,三年之期已到,你修為如何?」
青陽城,葉傳玄的小院中,一名老嫗問道。
葉傳玄道,「淬體。」
老嫗聞言,臉上露出一絲嘲諷,道,「那麼,將你的婚書交出來吧。」
葉傳玄冷冷注視着她。
從懷中掏出一張婚書,在老嫗喜悅的目光下,「嘶」的一聲,緩緩將其撕成碎條。
老嫗愣了一下,而後笑着將手拿回來。
「年輕人火氣旺,能夠理解。
可這又能改變什麼呢?
自從你三年前修為消失,小姐等了你三年,足夠情深義重了吧?
這人啊,貴就貴在有自知之明。
就如螻蟻,它只配待在夾縫中生存,硬要與大象比肩,你說這不是徒增煩惱麼?」
老嫗是薩瑪城納蘭家人,此番前來,就是為了讓自家小姐與葉傳玄徹底斷絕關係。
葉傳玄與薩瑪城納蘭家的納蘭芝從小訂立婚約。
三年前,葉傳玄修為跌落,外人傳言煉皮破裂,納蘭家當即要與其解除婚約!
葉傳玄對此並未動怒。
上一輩訂立的婚約,關他什麼事?
再說,納蘭芝他未曾見過,毫無感情基礎,與這麼一個人生活,他並不願意。
當場,葉傳玄就要將婚書遞交出去,但旋即,納蘭家傳來納蘭芝的意思!
給他三年時間,如果修為能恢復到煉皮期,婚約可以不廢除。
於是,就有了今天這一幕,老嫗前來索要婚書。
場中,老嫗見葉傳玄不說話,臉上笑的更加諷刺了。
沒見過世面啊,恐怕自己剛才說的,他都不知道什麼意思吧。
搖了搖頭,老嫗從袖子中取出一個瓶子,「叮鈴鈴」倒出一粒丹藥。
捏着丹藥,在葉傳玄面前晃了晃,老嫗笑着道,「想要麼?」
葉傳玄面無表情。
老嫗冷冷一笑,兩指一松,「砰」,丹藥落在了地上。
「咔!」
老嫗用腳,將其踩成了粉末,而後將剩下一枚,扔到葉傳玄面前,施捨般道,
「這是小姐給你的臨別贈禮,拿着吧,一個廢物,真不知道小姐為何看上你的,可惜丹藥咯。」
說罷,老嫗看了葉傳玄一眼,嗤笑着搖搖頭,而後轉身離去。
這是個小人物,以後見了面都要向她低頭哈腰的人,並不值得她關注。
如果不是小姐重情重義,她早就出手將其抹殺,徹底滅絕小姐的污點了。
來的時候,小姐給了她一瓶丹藥,足足八九顆。
至於其他的,其他的當然被她拿了。
這種廢物,一粒就能撐死他了,給多了那是害他!
還不如給自己家裏的兒子。
場中,葉傳玄微微低頭,看向那枚被扔進泥窪里的丹藥,又看向被老嫗踩碎的藥粉,眼睛裏露出一抹殺意。
伸出大腳,「咔」!
一道脆響出現,葉傳玄將小瓶踩的粉碎,同時聲音冰冷道,「站住!」
老嫗轉過身,看着地上粉碎的瓶子,微微皺眉。
隨即笑容消失,冷聲道,「你知道這一顆丹藥,能抵得上你多少年努力!
原本我以為,你只是個廢物,沒想到連做人都不會!」
語氣很是冰冷,似乎是在為葉傳玄的不識相,敢頂撞她而憤怒!
一個廢物,就要有身為廢物的自覺,有什麼資格頂撞?
她平生最看不起這種不知天高地厚,心比天高的人!
一顆丹藥對於她來說,可有可無,但對於他而言,卻可能是一生的富貴。
為了爭一時意氣,學着她把丹藥踩碎,有什麼意義?
受損失的是自己!
因此,對於葉傳玄打腫臉充胖子,不識相,老嫗心裏更加鄙視,也生氣了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聲音響起。
「抵得上我多少年的努力?」葉傳玄冷笑一聲,道,「一瞬!」
話音未落,葉傳玄突然出手!
眉心浮現一柄黑色鐵劍,化成一道黑色流水,匯聚在右手。
他手持鐵劍,劍指老嫗,道,「念在你是納蘭芝的人,此番羞辱,我不與你計較,給你個機會,跪下道歉,你可以離開。」
老嫗面色變得更加陰沉!
還真是個不知自己幾斤幾兩的東西!
讓她道歉?明目張胆的讓她道歉?竟然都不害臊的臉紅?!
她可是煉皮後期!
他一個小小的淬體廢物,怎麼有臉說出這話的,竟然臉不紅心不跳地讓她道歉!
手中浮現一道綠藤,老嫗更加厭惡了,淡漠道,「不知所謂,小姐看上了你真是瞎了眼,今天我就替你死去的爹娘好好管教你!」
「呼!!」
老嫗大手一揮!
瞬間,原地綠藤憑空出現,暴漲到了三米高!
「嗤!!」
綠藤洶湧咆哮,如一頭巨蟒,朝着葉傳玄鑽了過去!
她是真的動怒了!
被這廢物的不知所謂、厚臉皮而發火,她決定了,不留手,讓這井底之蛙看看,他有多麼可笑!
一會將其踩在腳下後,一定要把他的四肢打斷!
對於這種大言不慚、厚臉皮的人,就得給其最致命的打擊,讓他一輩子都忘不掉!
對面,面對綠藤巨蟒,葉傳玄髮絲狂舞。
但他並不動彈,有如萬年寒冰,定定看着老嫗。
看到葉傳玄不動,老嫗不由冷笑一聲,井底之蛙就是井底之蛙,這就嚇傻了?
也對,自己使用了全力,別說他一個小小的淬體廢物,就是煉皮後期,都不夠看!
能夠理解!
就在老嫗不屑冷笑的時候,突然,葉傳玄動了,動如雷霆,手中鐵劍猛地舉起,豁然劈下!
「替我爹娘管教我?你哪來的臉!!」
「轟!!」
一道烏黑到發亮的劍光,被葉傳玄揮舞出來,有如實質,徑直朝着綠藤斬去!
「噗!」
「卡蹦卡蹦!!」
劍光與綠藤相交!
僅一瞬間,「咔嘣聲」不斷響起,而後就見到綠藤分分折斷,綠色枝葉滿天飛舞。
見到這一幕,老嫗瞳孔急劇收縮!
「你你不是淬體!通…通法,你竟然是通法!!!」
話音剛落,葉傳玄已經劍起劍落。
只聽「噗」的一聲,老嫗的頭顱飛起,鮮血噴灑天空,直到死時,眼睛裏還帶着不敢置信之色!
這個廢物…這個廢物不是煉皮破碎,跌倒淬體境界了嗎?!
為什麼!為什麼他還能凝結通法!
十九歲的通法強者,這…這不可能!!
別說是在青城陽城這種小地方,就是在薩瑪城,也不可能!!
「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於我,真當我是泥捏的了!」
葉傳玄冷哼一聲,看也不看老嫗的屍體,隨手揮出一道火焰,籠罩其身,而後轉身朝着屋中走去。
其實葉傳玄忍這死老太婆很久了。
三年前這老嫗對他就不恭敬,明里暗裏譏諷他是個廢物,拿他和納蘭芝比做是路邊的野狗和天邊的鳳凰。
明里暗裏地諷刺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讓他撒泡尿照照自己。
三年後,沒想到她還是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居高臨下,頤指氣使,上來就將納蘭芝送他的丹藥踩在腳底下,另一顆還扔到水窪里,絲毫不把他當人看!
這種人不殺,留着過年麼?
走回屋中,葉傳玄打好自己的包裹,
走出門外,到了院子時,腳底再次踩在了那紙婚書上,葉傳玄低頭看了一眼。
喜慶的紅色婚書,已經被撕成了好幾條,上面「葉傳玄」和「納蘭芝」的名字,並排在一起,很是顯眼,只是被撕開了。
「呸!」
葉傳玄對着婚書吐了口唾沫,徑直離去。
一個老嫗素質都這麼差,可以想像的到,她背後的主人納蘭芝,品行該有多麼不堪。
說是給他三年修行,讓他到煉皮,
可修煉之人全都清楚,這根本不可能,即便是天才弟子,從淬體前期修煉到淬體後期,也要至少五年!
更別提還有一個煉皮桎梏。
一般來說,沒有十幾年想都不用想!
納蘭芝明面上給他三年,實際上是要讓他用三年,明白她是不可攀登的。
換言之,背後意思就是告訴他,他配不上她,無論多久,都配不上!
這種女人,別說做他葉傳玄的妻子,給他洗腳他都嫌髒。
走出門口,葉傳玄與周圍鄰居打了幾聲招呼。
他沒有父母,孤身一人。
但是他並不孤單,在夢中,他常常會夢到一個女孩,看不見面容的女孩!
兩人互相陪伴,從小長到大。
除了兩人什麼都沒有,夢中什麼都沒有。
但他依舊每晚都期待期待與其相見。
和鄰居簡單說了幾句,葉傳玄駕起飛劍,朝着天空飛去。
「納蘭芝,你還不知道吧,你所謂的廢物,如今已經是通法前期。」
飛劍上,葉傳玄一邊修煉,一邊想着納蘭芝知道自己晉級通法,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痛哭流涕?抱腿後悔?
葉傳玄沉思。
其實,他挺想讓那個唯利是圖的女人知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句話不是空話,不要瞧不起任何人。
但是他卻並不想炫耀,他有夢中的那個女孩,納蘭芝對他來說,不過是個過客而已。
而且,失去修為的三年,痛苦與生死磨礪讓他明白一個道理。
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實力至上!
只要他自己足夠強大,即便身處萬丈開外,那個女人也會知道他的名字,後悔今日做出的決定。
所以當下最緊要的,依舊是修煉!
「這次去南疆,一定要取得飄渺花!」
他如今卡在通法前期已經一月有餘,即便在陰陽戒指中,也無法再進行突破。
此番前去南疆,早就有了心思,因為他聽說南疆有一種名為飄渺花的奇藥,能夠令境界鬆動,並且前兩天他還特地購買了一張地圖,上面明確記載了路線,這一次前去,就是為了突破!
飛劍上,葉傳玄看了一下羊皮紙,記住路線,而後將其收了起來,做完了這一切後,他低下頭,看向右手食指上的戒指,眼睛裏露出一抹狠色。
從袖子裏掏出一把短劍,他對着大腿猛地插進!
「噗!」
刀尖沒入血肉,頓時,鮮血如注,在空中形成一道血流,湧入陰陽戒指當中。
隨之而來的,葉傳玄本人,也化成了一道虛影,從原地消失,進入了戒指之內。
三年前,他意外得到這枚戒指。
因為這枚戒指,修為盡失,連累父母,被從家族中趕出來,被納蘭芝退婚,受盡白眼與屈辱。
三年後,戒指卻成為了他最大的底牌,只要能夠供養給它足夠的血液,就能進入戒指裏面修煉。
戒指裏面,十年!
戒指外面,一天!
無法突破通法前期的這些日子,利用戒指,他將通法修為不斷夯實。
近乎二百年的錘鍊,讓他的通法已經近乎實質化,如今比一般通法後期的還要強!
只要再拿到飄渺之花,他有信心一飛沖天!
飛行了半個月,期間葉傳玄數次進入陰陽戒中修煉,可是每一次進去,他都感覺戒指當中,仿佛有什麼人在窺視他。
三年來他一直有這種感覺。
但無數次尋找,都沒找到。
這幾天他也試着找尋了一番,依舊沒有收穫。
無奈,他也只好作罷,只能等以後更加強大,再探索了。
半個月過去了,他到了南疆,在客棧簡單修整了幾天,而後就順着羊皮紙的路線,駕駛飛劍,朝着飄渺之谷飛去。
飛劍劃破雲層,將他滿頭黑髮吹的飛舞,一柱香功夫,他已經來到了南疆的飄渺之谷。
從飛劍上一躍而下,葉傳玄站在地面,低頭看向下方山谷。
霧氣氤氳,時不時有獸吼聲傳來。
閉着眼睛,稍稍感受了一下,片刻,葉傳玄睜開眸子,眼睛裏帶着平靜。
裏面的修為波動並不大,應該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威脅。
葉傳玄準備跳下去了,然而就在這時,一道暴怒聲從背後傳來,
「站住!!哪來的乞丐,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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