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全鎮第一高的彩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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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三一跑沒。

    他老子陳文喜從院子裏衝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沒了蹤影。

    心跳的都快要從嗓子眼裏鑽出來的陳文喜沒了房子，一下子跌倒在地，大口大口喘起起來。

    眾人見狀，連忙上去勸。

    七嘴八舌的，說什麼的都有。

    「老陳你別急，陳三能去哪裏找媳婦。我看他就是故意從你這裏弄錢去敗！」

    「陳三就是吃光喝光賭光，其他的，那他還是不敢的。」

    「老陳啊老陳，你怎麼就被他把存摺給偷了呢！快去看看你身份證在不在，要是在，那不要緊，咱們去信用社把錢取出來，他不去就拿不到了麼。」

    陳建設本來打算跟着陳三跑的，聽到有人給陳建設出主意要取錢，連忙大喊：「文喜叔，不能去取！我三哥拿存摺真不是去做壞事！」

    邊說，陳建設邊往陳文喜身邊擠。

    沒人信他的話。

    眾人還在讓陳文喜去取錢，陳文喜爬起來往裏走。

    大家都跟上。

    「叔！文喜叔，我三哥和鎮上顧家的顧除夕……」陳建設被叔叔伯伯大爺大媽攔着，不讓他進屋，沒辦法，只能在原地朝裏面喊。

    沒一會兒，陳文喜一臉灰敗的從裏面走了出來。

    陳建設聽到大爺大媽們在那裏說陳三精怪，把他老子身份證和戶口本都拿走了。

    陳建設臉上露出個笑，他要是不那麼精明，還怎麼做他陳建設的三哥。

    啪——

    陳建設頭上一疼。

    原來是陳三他親爹走到了他面前：

    「瘌痢頭，你告訴文喜叔，你三哥拿我這存摺幹什麼去了？你要是不說實話，我現在就找你媽去。」

    陳建設就怕他媽，一聽這話就老實了：「我三哥要和鎮上顧會計訂婚，他想着給顧會計六千六百六的彩禮……」

    轟！

    群情激動。

    這些放下農活跑過來看熱鬧的大爺大媽炸了。

    「陳三瘋了嗎！誰家彩禮給六千六百六十六？顧家，哪個顧家？這麼高的彩禮，也敢開口要？」

    「老陳，你家陳三怕不是瘋了！你快騎摩托車去鎮上！這顧家的姑娘不能要！」

    「鎮上的顧會計，是不是顧除夕？陳三也敢！顧除夕從小就聰明，初中跳級兩次，現在還在服裝廠做會計，一個月工資少說兩百！我看陳三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大爺大媽們說什麼的都有，陳文喜臉上閃過一絲喜色，又閃過一絲狐疑。

    他一把揪住陳建設，不給旁人圍觀的機會，往裏面走：「和叔去屋裏說。」

    他在村里是有威信的，眼神往人群里一掃，就沒人敢跟。

    屋子裏，陳建設竹筒倒豆子一般把顧初一打破陳三的頭，陳三報警，後來腦震盪住院，訛詐顧初一的事情全說了。

    陳文喜的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綠，一會兒紅，都可以去開染坊了。

    等陳建設說顧家不願意給錢，要把女兒嫁給陳三的時候，陳文喜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罵：

    「王八蛋！」

    也不知道罵的誰。

    陳建設縮着脖子坐在那裏，一動都不敢動。

    陳文喜喘着粗氣從沙發上站起來：「陳三那個癩蛤蟆，還想配人家顧家的天鵝，我不能同意！陳建設，和你文喜叔一起往鎮上走一趟。」

    陳建設不想去，他要是帶陳文喜去了，他三哥能弄死他：「叔，你不上班麼？今天是周六，你下午要上班的……」

    「我請假！」陳建設刷刷寫了個假條，轉身就往外面跑。

    陳建設欲哭無淚，只能跟上去。

    陳家是南郊村第一等人家，陳建設在鎮上上班，為了上下班方便，咬牙買了一輛嘉陵70摩托車，足足花了他一年的工資。

    這車出廠價也就兩千多三千的樣子，不少工人家庭，咬牙存上幾年錢就能買得起，偏偏因為稀少，價格被炒上了天，一下子翻了一倍，如此，就沒幾個人能買得起了。

    陳建設做夢都想要一輛摩托車，誰願意給他買一輛，誰就是他親爹。

    現在陳文喜願意騎車帶他，陳建設彆扭了一會兒，就立刻躥了過去。

    陳建設一早就想騎了，但陳文喜看的緊，連親兒子陳三都不能碰一下，不要說他了。

    村里和鎮上相隔並不遠，摩托車三十分鐘就到了。

    意猶未盡的陳建設從車上下來，就圍着它轉，一副想摸不敢摸的樣子。

    陳文喜揪他的衣服帶着他往裏頭走。

    小鎮就那麼大的地方，稍微打聽一下，總能找到對你家知根知底的人。

    陳文喜在街發了幾根煙，就問到了服裝廠顧會計的家在哪裏。

    和這個時代大多數的人一樣，顧家住的也是單位里分配的員工福利房。

    顧初一和顧除夕的親爹因為工傷事故死亡之前就是服裝廠的員工，因為工齡長，結婚早，技術好，分到了一套六十平的小兩居。

    陳文喜拎着陳建設走到服裝廠的家屬區，裏頭很安靜，大部分人這個時候都在上班，只有一個地方隱隱傳來嘈雜的聲音。

    陳文喜快步朝那裏走去，就聽見身邊的陳建設說：「文喜叔，那個和人吵架的就是我三哥他丈母娘。」

    正和樓上鄰居因為對方朝他們家一樓院子扔垃圾這件事對罵的劉心寶聽到動靜，一眼就看到了一個和王八蛋小混混陳三有六分相似的中年男人。

    「你們找誰？」劉心寶的心怦怦直跳。

    陳文喜咽了口口水，正準備說話，就聽到一個糟心的聲音：

    「丈母娘，那是我老子！」

    「我們父子兩個來給你送彩禮了！」

    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的陳三大聲的喊着，吸引了服裝廠大院裏那些退休在家沒事做的老頭老太們的視線。

    他手裏拎着信用社的布袋子，不給陳文喜任何開口的機會，他就直接從裏面拿出一疊有着四個頭的毛爺爺：

    「丈母娘，咱們一碼歸一碼！這裏是六千六百六十六，我給除夕準備的彩禮！」

    豎着耳朵看熱鬧的老頭老太驚呆了。

    服裝廠家屬院沸騰了。

    「多少？」

    「六千六百六？」

    「除夕這婆家這麼豪氣？我的天，把我家全掏空了也拿不出這麼多錢來！」

    「劉心寶，你女婿可以啊！這彩禮全鎮第一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