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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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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予春/01

    時值孟冬。

    京中接連下了七八日的雪,晨起風雪驟停。

    鳳陽侯府的僕從們還來不及灑掃積雪,青石板路已被走動的下人踏出一條濕滑的小徑。

    只見個身着鵝黃色襖子的小女孩,從尚未修葺好的小院中緩緩走出。

    她瞧着約莫七八歲,烏黑細軟的頭髮綁着兩個乖巧的小圓揪,長得粉雕玉琢的,五官雖還未長開卻能看出是個美人胚子。

    這會帶點嬰兒肥的小臉被凍得透白,鼻尖和耳垂皆染上了紅暈,看上去格外惹人憐愛。

    可她似乎並不覺得冷,還很喜歡踩在雪上發出的沙沙聲,邊走邊玩,就連裙擺被飛濺的雪水打濕也毫不在意。

    身後的婢女雲水抬頭看了眼天色,柔聲道:「姑娘,咱們得快些走了,不然去給侯爺請安要誤了時辰了。」

    姜幼宜頓了下,像是在思索她的話。

    過了許久,久到雲水都以為她是沒聽見,要再說一遍時,就聽見她帶點鼻音的聲音,軟糯糯地道:「雲水姐姐,我知道啦。」

    雖是加快了腳步,但等她們趕到正院,還是有些晚了,與她們一路走來的冷清不同,還未進屋就聽見裏面傳來了說笑聲。

    門口守着的婢女瞧見眼生的小女孩,下意識抬手去攔。

    一句哪來的還沒出口,就被身旁另一婢女用手肘頂了下,越過她上前打着帘子迎人進屋:「五姑娘可算來了,侯爺與唐姨娘可念了您許久呢。」

    等姜幼宜進了屋,方才攔人那婢女才吐了吐舌頭,小聲道:「這就是那個五姑娘?瞧着倒與常人沒什麼不同的啊」

    裏屋,一架金雕牡丹屏風後,鳳陽侯姜承年端坐在黃花梨螭紋圈椅上。

    他穿着身佛頭青緙絲皮襖,看着未到不惑之年,面容清瘦透着股儒雅的文人氣質,姜幼宜的眉眼便有幾分像他。

    他身旁還站着個身姿姣好的美婦人,只見她眉若遠山、眸似秋水,一身淺藍撒花襖,頭戴明珠步搖,打扮得清麗又不失明艷。

    此刻手中捧着碗赤豆甜湯,單手掩唇輕笑。

    而惹得他們如此開懷的,是在姜承年面前拉着他手臂撒嬌的小姑娘。

    三人說說笑笑,一副父慈子孝的溫情畫面,突得聽見軟軟的一聲:「爹爹安好。」

    瞬間屋內聲音一滯,三人齊齊朝她看去,氣氛也冷了下來。

    還是美婦人先反應過來,堆着笑臉快步過去牽起她的手:「是幼幼來了啊,定是外邊的丫頭們躲懶,連姑娘進來也不通稟一聲。」

    說着又彎下身溫聲關切道:「早膳可有用過,路上有沒有凍着?哎呀,這手怎得如此涼,還不快去給姑娘取個袖爐來。」

    美婦人一口氣說了好長一段,把姜幼宜問得不知該先回答哪個好,她眨巴着烏黑水亮的眼睛,愣了好久才乖乖地道:「姨娘安好,幼幼不冷的。」

    見此,姜承年的手指在案上點了點,眉頭緊皺道:「幼幼過來。」

    姜幼宜看了唐姨娘一眼,才鬆開手挪着小步子跑向了姜承年。

    她學走路學得晚,又總摔着,其實是不常跑動的,可入京後她便沒見過父親,她好想好想父親,便也管不得摔不摔了。

    果然快到姜承年跟前時,她來不及停住腳步,搖搖擺擺地便要一頭紮下去。

    好在一雙手掌及時將她攙扶住。

    姜承年的臉色板起,沉聲道:「慢些走,過了年都該九歲了,怎麼還如此莽撞。」

    姜幼宜卻不在意父親言語中的嚴厲,牢牢抓着他的衣袖,小心翼翼地站穩,緩了緩才仰頭眼巴巴地看着他,很小聲地道:「幼幼,想爹爹了。」

    看到小女兒這亮晶晶滿眼都是自己的小模樣,姜承年驀地心口一軟,什麼火都發不出來了。

    他輕嘆了聲,眼底不自覺帶了幾分憐愛,以及惋惜。

    「罷了,以後小心些便是了。」說着摸了摸她的衣衫,竟比瞧着還要薄,便朝唐姨娘擰眉看去:「如霜,這是忘了吩咐繡房給幼幼制冬衣嗎?」

    自打姜幼宜來了後,方才在撒嬌的小姑娘便站起到了姜承年身後,一直耷拉着臉瞧着不怎麼高興。

    她是唐姨娘所出的二姑娘姜文琴,長相幾乎與姨娘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雖是庶出卻最得姜承年喜歡。

    唐姨娘還未開口,她就扯着姜承年的另一隻手晃了晃:「父親,這事您可不能怪姨娘。咱們搬來京城不過半月,姨娘為府里的事操勞沒睡過一個整覺,人瘦了一大圈,您不心疼,我還心疼呢。」

    她撇撇嘴又道:「再說冬衣我是看着姨娘吩咐了繡房去做的,府上怠慢誰都不會怠慢五妹妹啊。我看啊」她眸光在雲水身上轉了一圈道:「分明是五妹妹身邊的丫頭不會伺候人。」

    她這一番話,倒讓姜承年的神色微變,並不像往常那般順着她的話哄。

    正當他沉思之時,唐姨娘已經沉下臉上前將她拉開:「琴兒!我平日是如何教導你的?怎可在你父親面前口無遮攔,還不快向你父親認錯。」

    轉頭又滿是愧色地看着姜承年:「侯爺,幼幼的事是妾身一時疏忽了」

    說着垂眉屈膝就要跪下請罪。

    姜承年一見她裊裊婷婷弱不禁風的模樣,哪裏捨得讓她下跪,自覺是自己想多了,忙扶了她起來:「如霜,你這是做什麼,你的性子我還不了解?琴兒說的對,定是底下的人沒伺候好。」說着,他拍拍她手:「你這些日子為了府上操持忙活,確是辛苦了。」

    唐姨娘眼眶竟有些紅了,以帕子擦擦淚,羞赧地道:「妾身不辛苦,能為侯爺分憂乃是妾身的福氣。」

    這般年紀的一個姨娘,竟說紅眼眶就紅眼眶,眼波依依,一副少女情態。

    眼見侯爺沒了要問責唐的意思,雲水在心底長嘆了聲。

    哪兒是疏忽啊,這唐氏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們剛從江南搬來京城,即便是冬日的衣裳也不抵這北方的寒雪,她都將姑娘壓箱底的衣裳取出來了,還是太薄。

    為了這冬衣,她日日都往繡房跑,可每次去了都只說等着,各房的姑娘少爺都領着衣裳了,連下人都快輪着了,就是沒她們姑娘的。

    且她們姑娘的院子又被安排在離正院最遠的地方,下着雪連侯爺的面都見不着,難得想着今日能見着,可以揪這唐氏的錯處。

    不想她以退為進,先說出了這事,外加二姑娘在一旁添油加醋,居然就這般輕飄飄得把這事給糊弄過去了。

    雲水抬眼看向自家姑娘,見她點着手指,還盯着侯爺的衣袖看,那天真懵懂的模樣,只怕連發生了什麼都不清楚。

    她止不住又想嘆氣,若不是夫人命薄,前兩年病故,府里哪輪到她一介姨娘說話,姑娘也不至於落得仰人鼻息的地步。


    這會唐氏還只是個姨娘,需要顧忌她家姑娘嫡出的身份,若是將來被扶正,姑娘只怕要被這對母女給生吞了。

    雲水咬了咬牙,便想拼着得罪唐氏,也要將姑娘的冬衣求到再說。

    卻聽唐姨娘溫溫柔柔地提起一事:「妾身記得,侯爺不是剛得了宮中貴人的賞賜?裏面便有一條狐狸毛領,妾身看幼幼脖頸空蕩蕩的,回去只怕還要凍着,剛好可以給她圍上。」

    姜承年想了下才記起:「是有一條成色難得的毛領,我原想留給母親,既你這般說了,那便給了幼幼吧。」

    很快就見婢女捧着托盤進來,紅綢上擺着條純白無雜色的狐狸毛領,毛髮蓬鬆極盡柔軟,眾人皆是眼前一亮,確確實實是件難得的好東西。

    唐姨娘抬手招來了姜幼宜,她懵懂得歪了歪腦袋,不解地看着她:「姨娘?」

    唐姨娘也沒解釋,只半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接過狐狸毛領給她圍上,臉上還帶着笑:「幼幼有這個啊,便不冷了。」

    圍完,還溫柔地替她整了整衣衫。

    姜幼宜懵懵懂懂地看着她,恍惚間好似看見了娘親。

    她眨眨眼睛:「姨娘」

    唐姨娘摸摸她臉:「乖。」

    臉上的笑溫柔極了。

    姜幼宜下意識也摸摸自己的毛領,又抬頭,小心翼翼地朝對方抿出一抹笑:「多謝姨娘。」

    方才一路走來,她的小臉被凍得煞白,此時卻微微發紅,可愛極了,也天真極了。

    唐姨娘站了起來,姜承年在一旁瞧着很是欣慰,滿意地點了點頭:「我一會便要動身替陛下出巡,原本還擔心你能不能照料好這一大家子,如今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如霜,我不在府上,家中事宜便都交予你打點了。」

    唐姨娘柔柔道:「侯爺放心,妾身定會事事盡心,絕不辜負侯爺的信任。」

    當着女兒的面,姜承年也不能說什麼柔情蜜語,只拍拍她手,眼中的信任溢於言表。

    一家人正說着小話,就有侍衛在外朗聲道:「侯爺,時辰不早了,該動身了。」

    年關將至,天寒地凍的誰都不想這個時節出門,可姜承年卻心中歡喜,新皇稱帝不久,朝局尚且不穩,他能在這會當差說明皇帝信重他。

    唐姨娘親自取來大氅替姜承年披上,再領着兩個小姑娘,將他一路送出門。

    到了府門外,姜文琴紅着眼道:「爹爹一路小心,公務雖重要,但您也要千萬保重身子,我和姨娘還等着您回來呢!」

    姜幼宜在一邊看着,她半個月才見着父親,待了沒一會又要分開,十分不捨得。

    可她又不善言語,只能扯着父親的衣袖,眼巴巴地看着他。

    姜承年與二女兒說了會話,又看向這個小女兒,見她乖順可愛,想到已故的髮妻,心底還是疼愛的。

    他寬大的手掌在她腦袋上揉了揉:「幼幼乖,爹爹會儘快忙完回來陪你過年節,有什麼事便尋你唐姨娘,知道嗎?」

    姜幼宜一字一句認真聽完,才乖乖地點了下頭:「幼幼等爹爹。」

    唐姨娘上前將她摟進了懷中:「侯爺快去吧,莫耽誤了事,妾身在府中,會好好照顧幼幼的。」

    時辰不早,侍衛們還在等着,姜承年也就沒再多說,翻身上馬,兩腿一夾馬腹,奔馳而去。

    姜幼宜下意識地朝外追了幾步,直到再也看不見父親的身影,才失落地垂下了腦袋。

    而一旁的姜文琴,卻撇了撇嘴,也不管旁邊有人,拉了唐姨娘就埋怨:「娘親,那毛領我早就看上了,您怎麼就給了這痴兒啊,白瞎了好東西。」

    唐姨娘面色卻突然一肅,看姜幼宜無知無覺地在旁邊,便拉了女兒去一旁,將其中事掰開了揉碎了與她講。

    「琴兒,娘教你個乖。」

    「所求不要外露,你便是再想要這毛領,那也不能開口要,行事需迂迴,謹慎。」

    姜文琴不滿地跺跺腳:「什麼迂迴謹慎?煩不煩!娘親,您迂迴謹慎了半輩子,不還是個姨娘?再說,您如今都管家了,連個毛領都不能做主嗎?」

    唐姨娘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性子也不知像了誰,嘆氣道:「正因管了家,才更該處處謹慎,你父親這人」

    她頓了頓,意識到說太多了,又將話挽回:「再者,你沒聽你父親說,這毛領他原是打算要給老太太的?」

    所幸姜文琴還沒那麼笨,一聽這話立即明白過來:「對哦,若這寶貝到了祖母那,定是拿不回來了!」

    兩人目光一對,唐姨娘這才覺得,肚子裏出來這個,還沒笨到家,點點她:「你且等着,看以後。」

    姜文琴這下頓時沒半點不滿意,看看姜幼宜,得意得扯了個笑,便先將毛領寄存在這痴兒那,回頭再拿回來。

    母女倆沒再管旁邊呆呆站着的小女孩,有說有笑地挽了手回屋去。

    待她們走後,四周跟着安靜了下來,姜幼宜卻還愣愣地站了好一會。

    雲水在旁邊喊了她三四聲,她才依依不捨地收回目光。

    爹爹是真的走了啊。

    這時一陣寒風襲來,揚起漫天雪沙。

    姜幼宜瞬間被風雪迷了眼,等她搖搖擺擺地抵着門柱站穩,揉了揉眼再睜開時,她竟看見在府門外不遠處的牆垣下躺着個人。

    那人不知躺了多久,穿着身與雪同樣素白的衣衫,單薄清瘦,半邊身子被雪覆蓋着,唯有半張臉能模糊看清。

    約莫是個纖弱的少女。

    姜幼宜鮮少得見府外的人,瞬間看得愣了。

    一旁的雲水以為她的眼睛還難受,着急得小聲道:「姑娘可別這般揉眼,奴婢給您擦一擦。」

    沒聽見姜幼宜吭聲,她才後知後覺地抬頭看去,同樣看到了倒在雪中的人。

    她被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趕忙去捂姑娘的眼:「這,這是哪來的人,也不知是死是活,姑娘快別看。」

    可姜幼宜卻以從未有過的敏捷,擋住了她的手,依舊直勾勾地看着雪地里的人。

    喃喃地道:「活,活的,幼幼要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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