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若瑜的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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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若瑜面色大變，原本已經無比蒼白的臉上頓時更是血色全無。

    「雷經理……你……你……」

    「四分鐘前，我死了一次；一分鐘前，第二次。如果連我這個死人都能爬起來的話，那麼再多一個爬起來的死人，也不足為奇了。」

    雷宏天淡然說道：

    「爆炸。烈焰。氣浪。尖叫。焦肉橫飛。

    「往復循環、如同噩夢般的體驗……

    「沒想到的是，林經理你居然也與我一同經歷了……

    「原來，我並不是一個人在做夢！」

    經歷過兩次「意外暴斃」之後，突然間有人告訴她「我也與你共死了兩次，同樣也與你活過來兩次，同時還保留住記憶了！」的時候……

    林若瑜的大腦頓時就宕機了，直到手機響起，她才回過神來，猶如行屍走肉般呆呆地接通手機：「寶貝，媽媽現在有點事在忙，一會再給你打回去。」

    呃……媽媽？

    雷宏天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之前發生爆炸的時間，都是在你手機響起後不久……

    「大約十來秒吧……」

    他低下了頭，小聲、緩慢但堅決地數着：「十，九，八……三，二，一……」

    預想中的時間點到了，卻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數到零後，雷宏天反過來繼續數道：「一，二，三，四……」

    第十聲後，悶響聲從地鐵通道中傳來了。

    氣流將安全門震得簌簌作響，周邊等待地鐵的乘客們或是四下驚叫，或是拿出手機拍攝。

    「剛才由於那頭大媽卡了一下車門，地鐵晚了近十秒才重新啟動。

    「如果林經理你手機每次打進的電話都是分秒不差的話……

    「那就是說，這次爆炸也差不多是延緩了十秒才發動！這並非是固定時間就會發生的爆炸，而是固定地點！地鐵行至月如車站前才會發生的事件！」

    雷宏天喃喃自語着：

    「當然，如果因為我們下車活了下來，且不會發生時間重啟的話，發現這個也沒什麼用處了……」

    然而……

    「車門即將關閉，請各位乘客請勿靠近車門，謹防夾傷。」

    下一刻，耳邊又是那熟悉的廣播聲……

    雷宏天睜開了雙眼，映入眼中的是熟悉的地鐵車廂場景，與幾乎癱了下來的林若瑜。

    就在第三次地鐵爆炸發生之後的幾秒內，兩人已經再次回到了三分鐘前的地鐵里，夾雜在茫茫的乘客之中！

    死亡與否，並非是決定他們是否重啟回到三分鐘前的觸發點。

    「下車！」

    雷宏天不及細想，扯過呆住了的林若瑜，直接矮身撞開了往車上擠的茶樹菇大媽。

    茶樹菇被擠得踉蹌後退，沒能成功衝上這趟地鐵，頓時聲如洪鐘地破口大罵，連遠處的地鐵乘務工作人員小哥都看了過來。

    「我的行李箱……」

    回過神來的林若瑜剛說出口，不禁失聲狂笑起來。

    人都死來活去兩次，時間也重啟了三次了，區區行李箱，又有什麼重要的？

    林若瑜瘋狂地大笑着，聲音逐漸沙啞，絲毫不顧旁人的側目。

    反而那茶樹菇大媽卻是越罵聲音越小了。

    這一刻的林若瑜，就跟瘋了似的沒兩樣。

    雷宏天對她的這種反常的行為非常的理解，腎上腺素過量分泌！

    簡單來說就是：

    大腦：有危險！快給我分泌腎上腺素！

    身體：收到！馬上分泌！

    大腦：tmd我要的是一滴不是一碗啊！

    身體：不好意思，我們可能要完了。

    雷宏天與林若瑜這次面對的爆炸，烈度是如此之大，在他們一次次地「重啟」後，大腦卻仍遵循着兩秒前碰到的危機記憶，忠實地讓身體繼續分泌着海量的腎上腺素。

    兩人正值壯年，身體分泌的腎上腺素自然不會說使得他們吃不消，何況每一次的時間重啟，身體的狀態都會重置一次。

    只是他們無可避免地進入了過激的模式中。

    雷宏天甚至覺得這樣的突發死亡再來兩次的話，他的大腦可能會慢慢習慣，最後再碰到爆炸只會簡單地「哦」地一聲，表示「我知道了」。

    甚至腦海中的潛意識可能就會直接摞擔子了，說我累了我不管了我不幹了，這腎上腺素的分泌權就交給顯意識來做吧，你愛咋分泌就咋分泌，愛什麼時候分泌就什麼時候分泌！

    這也就是極少數人經過無數次面對險情鍛煉後，才勉強掌握到的「腎上腺素主動分泌能力」，就跟巴甫洛夫的唾液一般。

    此時，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乘務員小哥排開了圍觀拍照發朋友圈的人群擠了過來：

    「發生了什麼事？」

    雷宏天正想打個圓場，林若瑜突然間就平靜了下來，從包里掏出了紙巾，擦了擦笑出的淚水：

    「沒什麼，只是行李落在地鐵上了，裏面有我買給女兒的禮物……」

    神情緊張的乘務員小哥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

    「這沒事的，一會開到總站，我讓那邊的同事幫你收起來就好了，一般也沒有乘客會亂拿別人的行李的……」

    話音未落，林若瑜卻是面帶嫵媚地笑了起來：

    「可是小哥哥……這輛地鐵就要爆炸了啊！」

    林若瑜這癲狂而又輕描淡寫的話語，讓圍觀的吃瓜人群立馬起鬨起來。

    乘務員小哥立時又緊張了起來，第一時間打開肩膀邊上的對講機求援：

    「7號門這邊需要支援，懷疑有人故意散佈一級惡性謠言……是的，爆炸相關……」

    雷宏天上來按住了小哥的肩膀，不顧對方的驚慌失色。

    「有這時間，不如通知那地鐵司機，你還有一分多鐘的時間讓地鐵停下來……對了，地鐵上是有司機的吧？」

    對方甩開了雷宏天的手：

    「你瘋了吧，我們這裏安檢這麼嚴，怎麼可能會讓人帶炸彈上去？？？」

    雷宏天嘆了一口氣：

    「先不說地鐵站的安檢是不是形同虛設的問題了，我都無數次見到欄杆外頭的人給裏面的人遞東西了。

    「什麼包包啊袋子啊，甚至寵物籠和電飯煲都有……根本就沒人管好吧？

    「也就是廣大市民們安份守已，大都遵循着聽老婆的話跟黨走兩大基本原則，沒去搞事，否則的話……

    「再說了，誰說是因為炸彈引發的爆炸？不能是因為你們地鐵本身問題導致的爆炸嗎？」

    乘務員小哥此時已經開始冷笑了，他無比確定面前這兩個人是來搞事的，稍稍往後挪了挪，堵住了最近的出口，只待乘警過來就把這兩人扣下。

    林若瑜理了理頭髮，拿出了小鏡子與粉底，淡定地在臉上補着妝：

    「誒，你說一會要是地鐵炸了，我們卻並沒有重啟回到過去，警方會對不會將我們作為恐怖襲擊的重大嫌疑人關押起來審問啊？」

    別人重生都是跟妹子玩鴛鴦浴，我重生估摸着得是跟個大姐姐去鴛鴦獄……雷宏天無奈笑道：「那肯定會啊，這一次看來也沒什麼進展了，我的行李箱裏有剃鬚刀片，下一次用上吧……」

    一個剎那間，雷宏天與林若瑜又回到了三分鐘前的地鐵之中。

    「車門即將關閉，請各位乘客請勿靠近車門，謹防夾傷。」

    雷宏天熟練地撞倒茶樹菇大媽，下了地鐵，在茶樹菇大媽的「儂麻麥皮的！好狗不擋道懂不啦？」和林若瑜的「要爆炸了啊，這地鐵要爆炸了啊！」聲中迅速從行李箱中翻出了嶄新的剃鬚刀片。

    幾秒後兩名地鐵乘務人員排開圍觀人群擠了過來。

    「還是年輕的那個乘務員小哥吧，另外一個看着比較木訥。」林若瑜輕描淡寫而又帶些癲狂地笑道。

    乘務員小哥：「？」

    趁所有人的注意力正被林若瑜吸引過去的時候，雷宏天身形一閃，出現在乘務員小哥的身後，一手掐住了他的喉嚨，另一手指間夾着剃鬚刀片抵在對方喉間，聲音冷峻：

    「如果地鐵行駛到某個固定的位置就會引發爆炸，在地鐵上的乘客要怎樣做才能阻止？」

    「你瘋了……」

    乘務員小哥還未來得及掙扎，就感覺到喉間一緊，鋒利的刀片似乎已經刮開了自己喉嚨的表皮，連喉管都能感受到了凌冽的鋒利。

    他從心了，立馬老實交待：

    「那你們要按動緊急通話裝置，與地鐵駕駛員取得聯繫，讓他把車停下來。」

    雷宏天提出的是「如果」的假設，但地鐵小哥直接就把這兩瘋子代入了進去。

    「駕駛員會相信地鐵有炸彈麼？」雷宏天聲音放緩了不少，太過於刺激對方也不好。

    「基本上不可能，就算他瘋了都不可能會相信！」

    小哥咽了口口水，突然想起面前這男人似乎並不太正常……

    既然連在大庭廣眾之下綁架、脅迫地鐵工作人員的事情都敢做了，其他瘋狂的事想來對方也不會太在乎了。

    「……你們可以謊稱地鐵上有人急性心臟病發作，讓駕駛員通知下一站準備擔架與醫務人員，這樣可以拖延一定的時間。」

    林若瑜搖搖頭：「來不及，在下一站到達前地鐵就會爆炸。」

    「那就……」

    小哥看着面前這對精神不正常的男女，咬了咬牙：

    「扳起地鐵緊急制動槓，這時候地鐵會臨時緊急剎車，同時地鐵門會稍稍打開一掌寬的寬度，繼續扭動制動槓，就能把地鐵車門打開……」

    無故導致地鐵臨時停車，這算得上是重大惡性事件了，後果比上面那種做法要嚴重得多，不出意外應該要至少蹲好些天的局子了。

    「地鐵通道能出去？」

    「能，靠邊的位置有供檢修人員通行的地方，地鐵通道里如果有外部人員的話，是絕對禁止地鐵開動的。」

    這倒是一個拖延時間的好法子。

    雷宏天沉思片刻，又問道：

    「無故強行停車，其他乘客沒反應過來也就算了，還想強行打開地鐵門出去的話……這時間點可還是有不少剛加完班還沒吃飯的暴躁老哥正要趕回家呢。」

    小哥陪笑着不作聲。

    反正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至於其他人阻止不阻止你，這我可管不着。

    你這瘋子還怕與世界為敵麼？咋一點作為反派的自覺都沒有？

    見林若瑜似乎若有所思的樣子，小哥心下有點安慰，這女人雖然之前似乎是在胡言亂語，但至少還比較正常，不像這男的這麼瘋顛……

    小哥的思緒還沒落下，就見着林若瑜從包里掏出了一瓶香水，托在白玉脂般的手掌中輕輕地搖了搖，表情平靜但眸子底下蘊含着瘋狂的神態：

    「我這款香水酒精含量偏高，密封空間中有大量噴霧狀態下遭遇明火可能會引發小範圍的火災甚至是燃爆。

    「如果灑在衣服上，點燃後也會產生大量的濃煙和異味……雷經理你好像是抽煙的吧？」

    嘖，這女人作為隊友，真是意外的靠譜啊！……「嗯，我身上帶有打火機。」雷宏天笑着回答，就在兜里揣着呢。

    老天爺我錯了，看來還是這個女人瘋批得更嚴重些……小哥整個人都情緒不連貫了，也不知道是畏懼好還是吐槽好，看着像是快要哭出來了。

    同時他也開始反省自家工作單位的安檢好像確實也不太靠譜。

    雷宏天拍了拍小哥的肩膀：「感謝你的配合啊，下次要是有什麼不明白的還來找你！」

    還有下次麼？

    小哥已經看到周邊乘警圍了過來，翻了個白眼，張口喊道：

    「……！！！」

    小哥說了些什麼雷宏天與林若瑜已經聽不到了。

    兩人再次回到了車廂裏面，離月如站還有一個站！

    三分鐘的時間！

    兩人熟練地閃身躲開了茶樹菇的撞擊，雷宏天掏出了打火機，望向林若瑜。

    林若瑜點點頭，從旅行箱裏拿出了一套純棉的睡衣，將整瓶香水倒了上去，還趁周邊乘客們沒注意往四周噴了不少香水。

    然後點燃。

    火勢剛起，雷宏天已經衝到了車廂邊上，拉下了地鐵緊急制動裝置：

    「着火啦，着火啦！」

    地鐵急剎車，沒有準備的乘客在慣性的作用下東倒西歪地撞成一片。

    林若瑜趁勢踹翻並沒有拉上鏈的行李箱，私人雜物頓時灑到四周都是。

    她把起火的睡衣扔到上面，火勢頓時更大了。

    林若瑜尖叫着往雷宏天那邊擠去：

    「救命，着火了啊！！！這地鐵真的要爆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