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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墨隱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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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嘯莊城外。

    月已下樹梢,黎明之前最暗的時刻。

    空谷寂靜一片,只有風聲蕭蕭,像是冤死厲鬼拖長嗓子的哀嚎。冷風引得火苗上躥下跳,飛濺的火星子在空曠的泥地上蹦躂兩下才漸漸消散,把那男人的樣貌照了個清楚。

    劍眉星目,黑紗之下那張臉有幾分俊朗。他睫毛生的很長,垂着眼眸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火堆,火光在眼中跳動,眨眼之時便好似有點點淚光在睫下閃動。面目確實清朗俊逸,這雙眼睛更是惹人憐愛。

    長得還挺好看的,難怪連妖都喜歡,還夜半請他來這裏,嘖嘖嘖……霧北遠遠的坐在樹杈上,已經腦補出了一出大戲,但好像又有哪裏不對,既然他都到門口了,為什麼那隊巡邏兵沒讓他進去呢?難道這城裏的大王不急麼?

    她又轉念琢磨,心說這城牆都如此高大,想必開城門會大費周章,動靜一定不小,大概是城主怕別人議論他半夜招嫖,所以先讓這人在城外候着,天亮了再進城。

    嘿嘿,不過這小美男碰上我,那可真是倒大霉咯。

    霧北搓搓手,再複習了一下腦海中的計劃:一會就這樣一個閃身到他背後,他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就把刀架他脖子上威逼利誘,把他身上扒個精光,自己扮成他的樣子就能進城了,然後讓他滾得遠遠的。

    真是萬全之計。

    她目光落在了那個朱玉葫蘆上,咽了一口,那東西不知道能賣多少錢……就算賣不出去,也能給師兄裝酒喝。

    事不宜遲。

    她伏着身體,重心前移,腳尖稍稍使力,一道凌冽寒光便劃開沉寂夜幕,右手那柄龍刃照映着她勝券在握而揚起的嘴角。縛龍索交錯摩擦,錚錚有聲,她腳尖踢在另一柄龍刃之上,霎時之間,龍刃猶如閃電直逼那苒苒篝火。

    近了,龍刃從他面前划過,縛龍索就快纏上他的脖頸,她已經能將他肩上披散的髮絲看得根根分明。

    只要手上再使勁收緊縛龍索……

    她的瞳孔在一瞬間縮小,震顫着,難以置信。

    縛龍索在空中像被定住了一般,空氣變得黏膩濃稠,無論右手如何使勁,縛龍索都無法順利抽動。她自信的笑意消失無蹤,再一看眼前只有幾臂距離的男子,依然鎮定自若背對着她坐在篝火之前,但是,但是……他周身散發出濃重的黑色霧氣,像水墨一般暈染開來,縛龍索正是陷入其中。

    還未來得及想明白,她就被慣性甩飛出去,如此短的距離根本無從受力,那團墨色像是有意識一樣,惡狠狠地將她摔進篝火。

    霧北摔進那團燒得正旺的火焰,身上星火點點,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勉強停下。

    「咳咳咳……」她大力喘息着,口中吐出泥土和炭灰,狼狽地支起上半身,但腿還沒從高強的撞擊中恢復過來。

    這到底是……

    她還沒能弄明白此間究竟發生何事,那男子已經站在自己身前,擋住了火光,只剩下黑壓壓的投影和可怖的黑氣環繞着霧北,腰間那朱玉葫蘆此刻晶瑩透亮,折射出詭異的紅光,好像豺狼虎豹的血盆大口,她看得心頭一緊。

    那人並未說話,霧北卻覺得周身空氣重的喘不過氣來,壓抑着,就快窒息而死。

    「龍臨鏢堂,八品迅鏢。」那人終於開口,「就憑你,想殺本道,是不是有些不自量力了?」霧北還未出聲,頭上的帷帽被他一把掀起,長發如女鬼一般散落在臉側,眼神幽憤又怨恨。

    他高高在上的俯視着這個已無還手之力的姑娘,等待她的答話。

    「我沒有要殺你。」霧北強撐着高壓,支着膝蓋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右手依然緊緊攥着龍刃,雖然在這人面前,龍刃根本用不出本事。

    她被氣流壓得抬不起頭,只能翻白眼瞪着眼前這個人。

    「不殺我?那你這是?」他眉峰一抬,眼神寒氣逼人。

    「我,我……」霧北說兩個字便喘得上氣不接下氣,那人見狀也收了神通,黑霧消散,她頓覺身上千斤重擔一掃而空,鮮活的氣息一下子湧入肺腑,寒津津的浸潤內臟,身體卻承受不了突如其來的氣流,她乾咳兩聲,「哇」一口吐了出來。

    那人避之不及,衣角沾上了霧北吐出來的還沒消化完的野果。

    霧北大驚失色,連連後退,邊咳邊求饒:「別殺我別殺我!咳咳咳咳咳……我……咳咳,我真不想殺你!」

    我也殺不了你啊大哥,這絕對不是男妓的水準,咳咳咳……霧北氣沉丹田,努力穩住腳步,短短片刻之內的事情在腦海中逐一呈現,這個男人的身份恐怕……

    中原人域修煉的武功即便到了登峰造極之時,也只是皮肉功法的長進,未曾聽說能以如此魔障之氣控制事物,他修煉的怕不是……

    「走鏢失利,你不回中原受責,來這裏作甚?」他一語道破,隨手扯下那小塊被腥物沾污的衣料,扔進火堆。

    他怎麼會知道?

    霧北呼哧呼哧喘着氣,臉頰上已是層層冷汗。沒猜錯的話,眼前這個人應當就是傳言中鋌而走險修了魔道的人,但應該還沒完全成魔,稱作渡魔更為合適。面對這樣的人修渡魔,如何回答才能走出生門……

    「我怕死。」她努力穩住氣息,但風嗖嗖吹着冷汗,身上被寒氣包裹,不禁心下更加發虛,只覺得腿腳都不受控制的打顫。

    他冷笑一聲,坐回火堆旁:「怕死?」

    「是,」霧北見他暫時沒有要取自己性命的意思,壯着膽子接着說,「你猜的沒錯,我是走鏢的。本來是走送給毒峰城的季貢,但是半路被劫了,我師兄也不見了,我跟着痕跡一路追到這裏。」

    她沒有辦法說謊,在這個人面前,說謊一定會被看穿,那就是死路一條。

    「你師兄?」他似乎並沒有想要一個答案,只是略作思索,微微搖了搖頭。

    霧北點點頭,和盤托出:「是,我想進城找他。所以……」

    「所以什麼?」他轉過臉,陰深的眸子嚇得她一個激靈。

    「所以我只是想,只是想……搶你的衣服,扮成你進去……」霧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連頭髮絲吃進嘴裏了都毫無察覺。


    他接着問道:「你又如何知道扮成我就能進去?妖城還沒有人能來去自由的先例。」

    「我,呃,我以為……以為你是……」要是真說實話會不會死啊……

    他毫不在意的伸手放下帷帽上的黑紗,遮住了側臉,問:「是什麼?」

    「是……城裏老虎招……招嫖的……男……」最後幾個字聲音細的跟蚊子似的,這句話一出,霧北已經感覺到脖子涼嗖嗖的,好像人頭已經不在身上了。

    「哈哈。」他笑出聲。

    「你不生氣?」她摸不着頭腦,不過腦袋還在。這人捉摸不定,怎麼都這樣說他了,他還能笑出來,不會真的是……

    黑紗之下,隱約感覺到他眉眼舒展開來:「我為何要生氣?你要進城,我可以幫你。」

    「你能這麼好心?」她眉頭一皺,剛說完就後悔了——壞了,說錯話了。雖然他現在沒有要殺自己的意思,但保不齊哪句話讓他不高興了,那就說不準了。

    他沒有惱,語氣也沒有變化:「自然是有條件的,拿你身上最值錢的東西來換。」

    沒想到也是個財迷,換就換,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霧北摸索摸索身上的口袋,壞了……衣服破破爛爛,僅能蔽體,口袋裏本就不多的錢財早已在路上掉了個明白,她一把掏出口袋,真是比臉都乾淨。

    「我真是誠心的,你信我,我這個人最講究的就是信譽,而且辦事絕不含糊,隨時聽候差遣!所以……能先欠着嗎?」

    他指了指霧北手上的龍刃,道:「我要這個。」

    「不行!絕對不行!」這可是師兄打的,怎麼可能隨意送人。

    「那用你的命來換。」

    「可以,這個可以。」霧北鬆了口氣,「那我給你當牛做馬好了,只要你能帶我進城找到師兄,多大的票我都跟你干。」

    「你便把這東西看得比自己還重要?」他伸手觸摸火苗,修長的手指在火光之中隱隱可見內在白骨。

    霧北想着既然都給人當牛馬了,他也暫時不會取她首級,那就套個近乎,一屁股坐在他幾步遠的位置,答道:「這世上總有些東西是比命更重要的,不然你為什麼活着?怕死歸怕死,你現在有用的上我的地方,就不會殺我。再說了,這縛龍索是我師兄打的,不能輕易給你,至於我這條命,你也看到了,我有尋蹤問跡的本事,只要能用的上我的地方,你儘管吩咐,我一定辦好。」

    「好,明日便隨我進城,自有用得上你的地方。」他把嵌着螢石的帷帽丟給霧北,她一把接過,還想再攀談兩句:「不過你是怎麼知道我是走這趟鏢的?對,你為什麼會知道我們半路被劫了?你當時看見了?那你見過我師兄嗎?」

    他被霧北嘰嘰喳喳問的不耐煩,嘴角就崩出兩個字:「沒有。」

    霧北識趣的不再追問,但心裏還是細細盤算,這人雖然走了魔道,但也不至於事事都能知曉,其間定有古怪,說不定就與他只身前往風嘯莊有關係,難道他是來幫那老虎銷贓的?

    她抱着腿,把臉埋進胳膊,餘光偷瞄着此人,低聲問道:「你叫什麼?」

    「池墨隱。」

    池墨隱……此人確實如名字一般。

    她心裏還掛記着進城之後從何找起,心中思緒一團亂麻,刺骨的風拼命鑽進千瘡百孔的衣衫,她打了個寒顫,不自覺地倒地上縮成一團。

    「真可憐。」他溫柔地撫摸着火焰,撥弄着飛濺而出的火星,就像坐在湖邊臨風撫琴一樣自如。

    霧北看得怔怔的,不怕冷又不怕熱,這是什麼境界……

    「我是可憐,哪像你,修了魔好了吧,知覺都沒了,肯定活的長咯。」她別過臉,心裏卻念叨着:肯定是個無知無覺的老殭屍,修魔的人可以延長很多壽命,他這樣的不知道活了幾百歲了……

    池墨隱聽她的語氣,倒也沒覺得是在陰陽怪氣,反倒好像出了神,淡淡的回答一句:「我不是為了長生……」

    不過眼前篝火正旺,噼啪的火焰蓋住了那聲沉吟,霧北沒聽見,她翻了個身,腦子沉沉的,不多半時,響起呼嚕來了。

    奔波了整整一天,現在總算睡個安穩好覺。

    月落日出。

    晨輝綿軟的拂上她的臉頰,好似在安慰一夜受寒的旅人。她的眼睫在晨光下微微顫動,醒到一半,又翻了個身,將胳膊枕在腦下,迷迷糊糊說着夢話睡過去。

    池墨隱從定坐中轉醒,看了一眼還睡得昏天黑地的霧北,起身走過去,站在她面前。

    霧北半夢半醒之間覺得眼前好像烏雲密佈,迷迷瞪瞪地把手往額頭上遮,嘴裏還念叨着:「師哥,跑……快跑……要下雨了……」腿也蹬起來,人在沙地上扭來扭去,昨日剛洗乾淨的長髮在地上摩擦,沾沙抹土揉成一團。髒得跟個鳥窩一樣。

    他好像長吸了一口氣,才克服了對眼前這個「鳥人」的牴觸心理,用魔道的本事控制着身後拖得長長的袍尾,袍尾戳了戳霧北的胳膊:「喂,起來了。」

    「師哥我真沒偷吃……我真沒……」她嘟嘟囔囔的,大概是換了個夢境,夢到偷吃被抓包了吧。

    「起來了。」袍尾狠拍一下她的胳膊便馬上抽離,好像生怕她身上的沙土粘在自己身上。誰知夢裏霧北也是個迅捷如雷的好手,一把抓住他的袍尾,嘴裏還念念有詞:「師父您老人家什麼時候……給我……加薪……求您……」

    許是話說多了,她半張着嘴,一滴哈喇子從嘴角掉下,拉絲地垂到地上,晶瑩剔透。

    「你!」這下池墨隱是真急了,連忙扯回自己的袍子,退的半丈遠——原來都修魔了還是避免不了潔癖。

    「砰——」

    地面一震,不遠處傳來的轟鳴聲如雷貫耳,霧北從夢中驚醒,一屁股坐起來,懵懵地環顧四周,還以為遇上地震了。

    「走了,城門開了。」他一手捧着那朱玉葫蘆,葫蘆口朝下一甩,倒出幾件衣衫來,「把這換上。」

    霧北迷迷瞪瞪的還未回過神,就看見池墨隱已經端着架子走出老遠。

    「哎哎哎,等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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