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志合道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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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小子，這才多大一會兒沒見，你就已是十三境啦？嘖嘖！不得了，不得了，難怪這兩個老傢伙都要齊齊來找你麻煩！」

    乾癟老頭嘖嘖笑個不停，絲毫沒有什麼風度可言，在洪荒、浩然兩座天下分別第一的兩人面前，也沒有絲毫拘謹害怕。

    楊牧之無奈笑道：「公羊大哥，你怎麼來了？」

    「能不來麼？之前那道劍意，如此熟悉，一猜就知是你小子在此。加上恰巧遇見賈宗主的行蹤，便跟過來看看嘍！」

    與乾癟老頭同來的那位香草美人揮着手，「牧之，虞瑤，你們都在啊？」

    楚虞瑤也笑着揮手：「秋筠姐姐！」

    程秋筠腳下所踩並非自己的飛劍，本想過去和虞瑤妹妹親近，奈何自己夫君卻不肯過去，只能作罷。瞧着楚虞瑤身後那兩位美人有些眼熟，與楊牧之的長相有幾分相似，多看了幾眼後，好像想明白了什麼，於是也點頭打了個招呼。

    一群人漂浮在這浩蕩海面上打招呼，委實有些怪異。

    龍吟宗賈旻看了乾癟老頭兩眼，道：「棋劍雙絕公羊屈，上次你我互換一劍，不分高下。那時還只是飛升境，這才多大一會兒沒見，你就已是十四境啦？嘖嘖！」

    這是撿着公羊屈剛才說楊牧之那句現成話。

    公羊屈嘿嘿笑道：「咱們就別瞎吹捧這些沒用的了，既然碰到了，那就打一架唄！上次和你換了一劍，總覺得意猶未盡，不如今天咱們好好分個強弱高低來。」

    看了一眼那位羨月山老祖，再看了看楊牧之，公羊屈咂嘴道：「老弟啊！這位洪荒第一人董青主，據說已摸到了止境門檻，就讓你來感受感受威力吧！至於浩然第一人的賈宗主，就交給老哥我吧！」

    公羊屈前不久渡劫成功，躋身十四境，龍吟宗宗主賈旻早已十四境多年，而洪荒董青主更是十四境巔峰，這倒不是公羊屈挑軟柿子來捏，讓楊牧之一個飛升境來對付十四境巔峰的董青主，而是在這之前，董青主曾經和浩然宮第一人陳長野約戰過一場，結果如何無人知曉，但事後這位羨月山老祖說了，只要有陳長野在，他此生便不再踏足浩然半步。

    若不是輸了，如何會立下這等誓言？

    由此，最少可以分析出這位摸到十五止境門檻的洪荒老祖，其真實戰力應該不會太霸道。這也是公羊屈放心讓楊牧之來對付他的緣故。

    然而在董青主看來，雖然楊牧之最近風頭正盛，在兩座天下的年輕人當中，絕對可謂首屈一指。但在他這位羨月山老祖眼裏，卻還是不值得他老人家出手掂量的。

    董青主只是瞥了一眼楊牧之，便轉頭去看那座被禁錮不動的紅色島嶼，冷冷說道：「洪荒殿司命使邀月，還不替我拿下楊牧之一眾人等！」

    獨自站在飛船上的邀月急道：「老祖，您不是答應我不再為難楊牧之了嗎？為何不但食言，還要親自前來抓人？」

    董青主緩緩看過來，「食言？哈哈哈！邀月，你當真以為浩然之人會和他們嘴中的洪荒妖孽講仁義道德，將君子一諾？」

    「還是說，果真如外界所傳，你和那青陽一樣，當真只是因為心儀楊牧之，所以才三番兩次替他求情的？」

    面對盛氣凌人的董青主，邀月知道這位老祖為何動怒，不就是嫉妒嘛！

    修為再高、道心再穩，勘不堪得破一個情字不說，最起碼也有心悅之人吧？

    邀月心中主意已定，便不再驚慌，她朝這位對她處處「關照」的董青主叩首三拜之後，平靜說道：「自古洪荒就有先祖與浩然人類結好，邀月實不想再與人類為敵，因此，只能拜謝老祖這些年的器重了，從今往後，洪荒再無司命使邀月……」

    董青主艱難抬頭：「這麼說來，你當真是為了楊牧之？」

    邀月不反對，也不點頭。她只是偷瞥了幾眼楊牧之，心裏有些忐忑。

    「我知道了！」一襲青衣的董青主，緩緩摸出一把長柄石斧在手，「羨月山，只因有你邀明月，才能稱之為羨月山，也因為你長得實在像她，我才處處遂你心愿。可惜到頭來，一切都如明月湖中之明月，伸手撈起，只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那麼，就讓所有的一切都成空吧！」董青主冷冷看向楊牧之，手中那把毫不起眼的石斧指着他的胸膛。

    「牧之小心，萬不可輕看那石斧，那是遠古蚩尤使用過的第一把兵器！」邀月收起新月飛船，急急御風來到楊牧之身邊，看樣子，是打算臨陣倒戈，與他並肩作戰了。

    公羊屈讓程秋芸自己御風躲遠些，他自己則將那柄墨陽龍淵握在手中，怪笑望着斬龍之人賈旻。

    賈旻嘆息一聲，終於亮出了他的兵刃。

    傳說世間原本大有真龍存在，就是這位龍吟宗開宗始祖賈旻，於遠古時期開始，一條條斬殺過去，直至世間再無真龍蹤跡。

    賈斬龍，這個稱呼，真正知道的人，便知道他是真斬龍。

    楊牧之遞給楚虞瑤一個眼色，示意她御劍帶母親和小姨先離開。

    可楚虞瑤哪裏肯走，神色平靜道：「牧之，收下此心安之時，我就已有覺悟，你在哪裏，我便在哪裏，此，方為心安。」

    楊牧之突然瞧見賈旻手中兵刃，神情一震，「虞瑤，帶娘親和小姨離開，守護着她們，我才能心安。」

    賈旻手中，一柄金色巨劍，長五尺一寸，寬兩寸一分，厚背單刃，明顯適合大力砍殺。

    楊牧之寒聲道：「公羊大哥，你來對付董青主，這個賈斬龍，便交給我了！」

    賈旻淡淡一笑，「有意思，其實我也更希望你來做對手！」

    語音一落，賈旻單手一畫，他與楊牧之的身形便消失在海面之上，空中只剩一圈淡淡白光。

    「牧之！？」幾位女子齊齊驚呼，心中一下子就慌亂了。

    公羊屈擺手道：「無需擔心。那是賈旻的結界神通，抬手即是道法，深藏不露嘛！」

    抬手一指那殘留白光，公羊屈正色道：「只需與楊牧之心神相通，便能從這裏進去！只是你們別小看賈旻，他雖不是煉丹師，但他這座結界中，對神識的消耗異常之巨，若是心志不堅，就別進去送死了。」

    邀月毫不猶豫抬腳就沖向那白光結界，楚虞瑤還在猶豫到底是先護送娘親和小姨離開，還是進去陪着楊牧之。她知道，這場對決不用抱太大的希望，夫君才剛剛躋身十三境，要對付那個心機深沉的十四境賈旻，絕無勝算。

    進去，只不過是陪着夫君一起死。

    楚虞瑤讓帝鶯御風抱起韶鸞，她將此心安拿在手中，給韶鸞磕了一個頭：「娘親，虞瑤還是決定陪他一起！若這次不能回來，您就當我這兒媳不孝吧！」

    韶鸞瞧見賈旻手中那柄金色巨劍，早已明白一切，可自己只剩築基修為，又能做什麼？

    牧兒進了賈旻的結界，為父報仇，她也不能阻攔，韶鸞強顏笑道：「虞瑤，帶牧之一起回來，娘親等你們！」

    楚虞瑤再次磕頭，默然起身正準備踏進那道白光時，一個甜美中略帶三分冰冷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楚虞瑤！你就在外面護着她娘親，不要讓他心中不安，救他的事情，就交給我好了。」

    劍光一閃，楚虞瑤身前憑空多了一人。

    瓜子臉，新月眉，波浪唇，甜梨渦，還有一枚與楚虞瑤同樣紅潤可愛的唇珠。一襲緋色煙羅輕紗裙，微微飄揚。

    「納蘭小筱？你怎麼來了。」

    納蘭小筱看了韶鸞一眼，再對楚虞瑤說道：「來不及說那麼多了，我保證楊牧之一定能從這裏走出來，所以我希望還有個人在等他，也希望……這個人能好好照顧他……一生！」

    天下第一美人不給楚虞瑤和韶鸞任何說話的機會，一扭腰肢踏進那座結界，消失在眾人面前。

    納蘭小筱身後，一道肉眼明顯可見的劍氣，始終連綿殘留半空，哪怕一端進入那結界之中，依然能感受到劍氣的存在。

    韶鸞眼中淚花閃閃，「那是……定鼎的佩劍。」

    被賈旻徒手施展結界神通，拉入另一座小天地後，楊牧之發覺自己所處竟像是在海底水晶宮一般，周圍有長長的海藻和各類水族自由游曳，不斷有大大的水泡從地底冒出。難能可貴的是，明明身體就浸泡在深深水底，衣裳卻不濕，呼吸也不受阻。

    而坐鎮此方天地的主人，手持金色巨劍，靜靜立於身前。

    「當初，我賈旻還只是凡俗一介狀元郎之時，便提出了對內大興改革、富國強兵；對外尊王攘夷，九合諸侯，可惜沒有一人肯聽。後來，修了道，成了仙，我又提出合併兩座天下，共生共進，結果，只差沒被當作洪荒妖孽來打殺了……楊牧之，我不知你的想法如何，但你父親，我卻很了解他，嚴格的說，楊定鼎比董青主，更像我賈旻的朋友。」

    楊牧之冷笑；「朋友？領頭合圍我父親，至其身死道消於世，賈旻，你就是這樣對待朋友的？」

    「你父親與我，想法一致，走的路卻不同，所謂志合道不同，也是一種悲哀。你父親看重的是眼前人的性命，謂之人命關天；而我，向來只看天下大勢。」

    「大勢，可為天下正矣！」賈旻一襲黑衫，若是不看他手中巨劍，那完全可以將他當作一位才高八斗的文士來看，誰又會想得到，這位便是浩然天下第一人。

    楊牧之手持浮槎，冷冷道：「我，只是來找你報仇的，就那麼簡單。」

    賈旻淡笑道：「也罷，道不同不相為謀，就不與你聊這些大道理了。你小子大概更適合在女人堆里廝混，喏，你來了兩個幫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