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孫子們不敢瞪親爹/小叔,只能紛紛對着姚芹怒目而視。
姚芹意識到楊氣築是在給自己拉仇恨,但依然毫不心慌地一一瞪了回去:怎麼滴?你瞅誰?
哪怕沒聽說過姚芹的事跡,單是看姚芹的氣勢,手無縛雞之力的楊家書生們都避開了姚芹的視線,沒有人表達出瞅你咋地的意思。
臨走之前,姚萬里找到楊家邦的妻子:「嫂子,要是方便的話麻煩您幫忙打聽下我妻子她們怎麼樣了,到時候我隨着楊文書的家書寄信回來,要麻煩嫂子您幫忙轉交。」
「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大家守望相助,都是應該的。」楊家邦的妻子一口答應下來。
姚萬里能當上軍官,本身智商情商不會太低,雖然沒聽明白楊家邦妻子守望相助的暗示,但是也秉持着互相幫助的想法拍胸脯道:「您放心,路上我也會照顧侄子他們的!」
楊家邦的妻子微微放下了心:要知道自家丈夫可是沒少說姚萬里是個力能扛鼎的蠻牛,有他的保證,自家孩子路上的安全性又能進一步提升了。
集合完畢之後,大家被麻繩牽着,跟着差役出發。
十六歲以上的成丁都戴着枷鎖,十五歲以下則只牽着麻繩,流放的人員中除了楊家和姚家,還有一個拖家帶口有老人女人小孩的家庭,也不知道是犯了什麼事。
等一行人步行一個多時辰離都城很遠之後,差役才給眾人解開了麻繩:「待會兒要爬山了,都注意點別掉隊,我們也不想拿鞭子抽人,懂嗎?」
眾人連連點頭。
姚寅還抽空和姚萬里說了聲:「感覺這個差役的態度比我們以前抓壯丁的那些好太多了,感情這壯丁的待遇還不如罪犯呢。」
聽到姚寅的話,楊家邦沒忍住解釋了一句:「這裏的人都是有官身的,誰沒有個老師學生同年同袍的?差役不敢得罪狠了,管壯丁的差役就沒那麼多顧慮了。」壯丁死了,家人還有能力報復不成?
姚芹聽到之後,忍不住心裏想到:所以沒有籠子的權力真的好危險,這年頭的平民百姓可真難啊!
就在姚芹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爬山越嶺的時候,不認識的流放人群中,有一些人撐不住了。
「官爺,能不能行行好,走慢一點?我們這邊人沒走過這麼久的山路,是真的不行。」有人哀求差役。
「現在就不行了,後面可有的要走的呢!你們還是習慣習慣吧,我們晚上要趕到下一個驛站才行。」差役鐵石心腸地不答應,看到停着不動的還會邊呵斥邊甩鞭子落在腳邊。
找差役不管用,大家就開始想別的辦法了。
姚芹眼睜睜地看着對方隊伍里一位妙齡少女來到自家哥哥身邊。
「兩位哥哥,我祖母腿腳不便,實在是走不了山路,我弟弟也是,年紀還小,已經腳痛到走不動了,能不能幫我們攙扶一下,抱着孩子走一段呢?」
姚芹眼中閃過八卦的光:這是美人計啊?!
就在姚芹以為二哥三哥要有一場艷遇的時候,兩個死直男回答小姐姐:「你沒看到我們兩都沒上枷鎖啊,我們都不到15歲,誰更老還說不定呢?再說我弟弟也是小孩子啊,有力氣我們不輪流抱自己弟弟,卻跑去抱別人的弟弟?你當我們傻嗎?」
姚芹眼睜睜地看着小姐姐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聽到姚蒼和姚蘇的話,姚芹只覺得自家兩位哥哥怕不是能憑本事單身。
妙齡少女沒忍住打量了一下姚蒼和姚蘇所謂的弟弟,看到的是個子雖然沒有自己高但是一看就十來歲很強壯的姚蒙和姚芹,不由生氣地諷刺道:「不願伸出援手便直接說不願,找個理由也不倫不類的。」
聽到對方的話,姚芹自然不能看着自己哥哥吃虧,秉持着忍一時越想越氣的原則,直接指了人問道:「您家不止一個弟弟?這位弟弟貴庚?我看他少說有七八歲了吧?」
「那是我二弟,他今年才九歲。」小姐姐回答道。
「哎呀不好意思,我哥他們才十三,也還是個孩子,而且我五哥今年八歲,如果年紀大就要幫助年紀小的話,不如讓你弟弟背我五哥,我哥肯定能背你小弟弟的!這才叫互相幫助嘛。」
少女聽了姚芹的話氣憤不已,但是還是有理智在:「你哥哥才十三歲?你也不到八歲?」
「我們家人確實是長得着急了點。」姚芹點頭表示肯定。
就在少女還要說話的時候,她哥哥連忙過來拉住她,對着眾人作揖道歉:「對不起各位弟弟,我妹妹也是太緊張家裏的老弱婦孺了,主要是各位看起來就很強壯,她才來求助,實在是抱歉了。」
姚芹一聽,忍不住感慨:這是哪裏來的男綠茶啊?
先是在妹妹求助的時候不阻止,眼看着妹妹碰壁甚至會被扣上雙標的大帽子,就連忙過來道歉,道歉的同時還不忘表達自己妹妹只是孝順長輩友愛弱小,又內涵自家人強壯有力但是不肯幫忙。
姚芹必須要說,沒有十年茶藝,都綠不出這麼清純不做作的茶。
如果換個人家,為了自家的形象,可能這時候就要吃悶虧了,甚至於會主動要求幫助對方,但是對方顯然打錯了算盤。
不說這是充軍流放路上,沒人傻到無條件幫助其他人,畢竟保全自己才是第一要務,對方在交際場合修煉出來的茶藝沒啥用處,就說自家哥哥,哪怕不是在流放,聽自己講解過厚黑學的兩人也不會按照對方的想法來,他們只會說
「你知道錯了就行,知錯就改好歹不會挨揍。」姚薦說道。
是的,大家只會把他們懟回去,不服?不服憋着!不想憋着?你打得過我們嗎?
姚芹眼睜睜地看着對方的臉色由白到紅、由紅到黑,生怕對方心臟不好或者一個腦溢血上來,就地嗝屁。
自家可都充軍了啊,這氣死人不會罪加一等吧?
好在對方還年輕,身體還不錯,帶着滿腔的憋屈和怒火回了自家人群中。
「怎麼樣?」『老邁』的祖母問道。
「一群不要臉的武夫!」少年評價道。
祖母看向少女:「你過去說,他們就沒點憐香惜玉?」
沒等少女回答,少年就說道:「都是些未滿十三歲的毛頭小子,腦子裏估計都沒有香玉的概念!」
「不滿十三歲?!」祖母驚訝了:「雖然他們沒有戴枷鎖,但我還以為他們有十五歲了,畢竟看起來都有十八二十了。」
「只長個子不長腦子唄。」少年吐槽了一句。
祖母沒有批評,顯然也覺得少年說的是對的,但是話還是說的冠冕堂皇:「行了,對方不願意,我們也不能強求。」
顯然,相比於陌生的一行人,楊家人對姚家就了解多了。
楊家孫子找姚蒼商量:「我們一人省一口餅給你們,你們爬山的時候拉一下我們家戴枷鎖的人。」
全家胃口都很好的姚蒼:「成交!」
不是姚蒼為了五斗米折腰,實在是對方給的太多了!要知道差役一天給大家吃兩頓,一頓一張餅,這分量,都不夠姚蒼夜裏墊巴肚子的夜宵的分量,更別說更能吃的姚萬里了。
對於姚蒼的做法,姚芹舉雙手雙腳贊同,畢竟吃不飽肚子就容易走不動,姚家人肌肉含量高新陳代謝的數值也高,本來就需要比一般人更多的能量,吃不飽可不行。
姚芹甚至可以想像到,過兩天大家賄賂差役,人家的賄賂是求坐車求藥,自家是求吃的:好不好吃沒關係,先讓人吃飽了再說!
儘管有楊家人給的食物,姚家全家仍然覺得只吃了兩三分飽,稍微活動一下,又覺得自己餓的前胸貼後背。
恰逢此時,還有不長眼的人上來找存在感。
「你們都願意幫他們這一群青壯年男性,就是不願意幫我們,是我們哪裏得罪了你們?」少年又開始茶言茶語。
「他們給錢了。」心情不好的姚薦白了對方一眼。
「你們扶個人還敢要錢?」
「怎麼不敢了?」姚芹立馬接話道:「我們這叫等價交換,明碼標價童叟無欺,我們不幫忙難道是因為不給錢嗎?當然是啊。只要給的夠多,背你上山都行!」
聽到姚芹的話,差役都驚訝地看了姚芹一眼:這年頭明目張胆這麼不要臉的官家小少爺也是不多了啊!
「我就不信,經過抄家,他們身上還有那麼多錢!」少女忍不住說道:「你們是想合夥騙我們錢?」
「他們雖然沒錢,但是他們願意讓餅給我們吃啊。」姚芹開始報價:「三個燒餅可以攙扶一個人,六個燒餅可以抱孩子,十二個燒餅我們輪流背你祖母都行!」
不是?在邊上旁聽了的差役不解:「這流放隊伍里,他們還做起生意了?」
「他們要那麼多燒餅乾什麼?吃不完會壞掉啊,還不如要錢呢?」差役吐槽。
緊跟着,吐槽的差役看着姚萬里一人幹掉了四張餅,而其他孩子每人的飯量都深不見底
好傢夥,感情你們那做生意,真的是為了填飽肚子啊?
少年男女竟在流放途中提供特殊服務為哪般?竟是為了一口大餅!
這故事聽了,簡直是男人會沉默,女人會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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