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感覺有一塊大石重重壓在她的胸口,讓她呼吸困難。
一眼望去是沒有盡頭的黑暗,依稀間,她似在黑暗中看到一雙眼,耳邊瀰漫着沉重的喘息聲,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讓她越來越喘不過氣來。
視線逐漸模糊,下一秒,腳下的地板原地消失,陌生的喘息伴隨着嬰兒的哭啼在她耳邊循環式地疊加播放,兩種聲音交疊,晏清感覺呼吸越來越急促…
「清清,清清?」
好聽的女聲越來越清晰,肩膀的壓力讓晏清慢慢醒了過來。
抬頭睜眼,眼裏還帶着疲憊。
姜沅坐回位置上,看着她,關心問道:「怎麼了?昨天沒睡好?」
「嗯。」晏清閉上眼揉了揉眉心,再次睜眼後精神多了。
胸口依舊悶得難受,她拿起旁邊的玻璃杯喝了大半杯的水,那股沉悶才緩和了些。
姜沅見她臉色蒼白,呼吸明顯沉重,「身體不舒服?」
晏清本就是白皮,站在陽光下白的發亮的那種,因為剛睡醒面露疲憊加上呼吸艱難,給人一種很虛弱的感覺。
「沒有。」晏清搖了搖頭。
狀態在慢慢恢復,目前依舊處於麻木狀態,似有成千上萬隻小蟲子在她的手臂上來回折騰,那種鑽心的麻癢實在難以忽視。
她抬起正常的右手,輕輕揉着發麻的左臂,希望可以儘快緩和。
「剛才趴在桌子上睡,手壓麻了,有點喘不過來氣。」她向姜沅解釋着。
聞言,擔心她情況的姜沅這才鬆了一口氣。
趴在那睡有時候的確會壓到胸口,導致呼吸困難。
確定晏清真的沒事後,姜沅才談論工作:「設計稿我剛才做了最後的精修,應該沒大問題了,咱們和面試官約好的下午五點,現在才三點半點,等四點咱們再出發」
「」姜沅說了什麼晏清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她的右手還抓着左臂,揉着揉着便停了下來。
維持着這個動作,思緒卻不知神遊到哪裏去了。
男人的喘息聲
嬰兒的哭泣聲
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做過這個夢了,同樣的夢境,同樣的畫面
每當她快要忘記這段記憶時,畫面總是準時再次出現,兩道聲音在耳邊縈繞,連綿不絕。
就像真實發生過一樣。
可當她仔細篩查自己的記憶時,卻發現根本沒有這一段。
姜沅還在那自顧自說話,因為一直沒有聽到晏清的回答,她抬頭,注意力再次落在晏清身上,見她在發呆,喚着:「清清,清清?」
晏清的注意力再次被拉了回來,她抬頭,對上姜沅的目光:「嗯?」
「你在想什麼?」今天的晏清看着太不對勁了。
「沒事。」晏清下意識搖頭否認,話音落下猶豫了幾秒,還是開口:「沅沅。」
「嗯。」
「你有沒有頻繁做過同一個夢?」
「嗯?」姜沅懵了一秒。
「就是」晏清微微蹙眉,腦海中篩選着詞彙來表達:「就是同樣的夢境,夢到過很多次,而且很真實,真實的就像發生過一樣,但清醒之後再想,卻發現根本沒有這段記憶。」
「這個」姜沅仔細思考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我不太清楚」
她沒有研究過這些,所以對於晏清的問題愛莫能助,不過相信科學的姜沅也不信什麼牛鬼蛇神,只是道。
「是不是最近太忙了,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見她還有些難看的臉色,姜沅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肯定是這樣,沒休息好就容易做噩夢,今天面試完早點回去,早點休息。」
「嗯。」晏清應了一聲,腦海中還是那些畫面。
無意扭頭看向外面,她們坐在咖啡廳靠窗的卡座,旁邊就是一大面落地窗,外面的陽光能透過窗子照進來。
瞥到了一道小背影,小小一隻,穿着短袖短褲,露出白皙的小胳膊小腿兒,白的在陽光底下格外顯眼。
和小傢伙略顯不符的是他肩膀上扛的不知是什麼東西。
「誰家的小孩兒?怎麼沒有大人在身邊?」姜沅順着晏清的目光也看到了外面的那道小身影,她忍不住「噗嗤」一笑。
「那小朋友肩上扛的是什麼?小包袱?」
像是古代逃難時背着的行囊,小小的肩膀上扛着這麼一個小包袱,怎麼看怎麼好玩。
說話間,小朋友的已經從她們的視線中消失,兩人也沒過於在意,收回目光後很快換了新的話題。
又在咖啡廳坐了一會,很快到了四點,收拾好東西準備出發。
第一次在這邊這個點打車,所以不清楚路況。
這個點正好是第一波下班期,尤其附近有家幼兒園,這個點正是家長接孩子的高峰期,車子太多導致方圓幾公里路邊停滿了車,路變狹窄,非常容易堵車。
晏清和姜沅站在路邊,就低頭輸入了一個目的地的功夫,再抬頭,對面車道已經有一長條車隊了。
「這」姜沅哽了一下,看向晏清:「咱們換個地方打車吧。」
這附近的交通已經開始癱瘓,如果在這裏打車,待會兒肯定堵進去。
這次面試很重要,不能因為堵車這點小事而錯過。
「嗯。」晏清應了一聲,正好前面拐角有一條小道,從那邊坐車,車正好從小路拐走,不用走這邊堵車的大路。
兩人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到了能打車的地方,姜沅掏出手機低頭操作,晏清則再次檢查有沒有落下東西。
「放開我,你是壞人,你是人販子。」
耳邊隱約傳來奶聲奶氣的聲音,晏清一愣,抬頭又仔細聽了幾秒,隨後扭頭看向姜沅:「沅沅,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聽到好閨蜜的話,姜沅也抬頭仔細聽了一下,點頭:「好像小孩子的聲音?」
兩人循着聲音,目光同時轉向一個方向。
便看到一個身着白色衣服、年紀看着很大的婦女,此刻她正死拽着路邊緊抱消防栓不撒手的小男孩的一隻手。
不止她們,旁邊路過的其他行人也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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