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入世篇·青山依舊 第三章 大雪紛飛

    寒風撲面，鵝毛般雪花從天空中落下。

    積雪覆蓋了大地，把莫問村悄無聲息地掩蓋起來。整個莫問山煥然一新，乾乾淨淨。

    靜，靜的能聽聞雪花融入積雪聲。

    一聲馬嘯，讓安靜的莫問村，陷入喧譁。

    兵戈鐵馬，刀槍揮舞。

    嘶吼，哀哭，求救，痛叫，血腥，壓抑……

    這是死亡氣息。

    熱血匯集，如同暖春般，融化着寒冬中積雪。留下一條條深溝，朝着遠方匯集。

    男女老少，婦幼老弱，安靜的躺在積雪上。鮮紅的血液，給白色添加一份色彩。

    ……

    半個時辰後。

    莫問村又陷入安靜，只是寒風中夾雜着濃烈的血腥氣息。

    「稟告蕭將軍，匪徒全滅，並沒找到冰魄雪蓮。」兵士握着大刀，抱拳說道。

    「冰魄雪蓮找不到就算了，自有人端着，我們不過是來賺錢的。」蕭將軍沒有絲毫在意，繼續說道：「割下左耳，上繳領錢。」

    一陣忙碌後，莫問村陷入一片火海，百人黑鐵騎聚集在村口。

    看着火光沖天，眾人臉色平靜，沒有任何波瀾。似乎屠殺一個村，對他們來說是一種習慣般。

    「稟告蕭將軍，此次剿匪兩百二十三人。沒想到匪徒中有殘兵，導致我方三人受輕傷，一人失去手臂。」

    兵士打開布袋內的左耳，大聲說道。

    「領完賞錢，多分些給受傷的兄弟。」

    蕭將軍滿臉嫌棄的看了眼布袋內左耳，吐了一口唾沫後，帶領鐵騎揚長而去。

    莫問村內，熊熊大火，在寒風中焚燒着村屋。積雪快速融化，露出原本樣貌。

    老村長小院。

    劉七八躺在厚厚的積雪下，做了一個噩夢。

    夢中，他被數十黑衣人追殺。

    身邊的護衛拼死守護，一個個倒下。自己也身中數刀，他在恐懼中漫無目的的奔跑。

    就在他渾身無力，等待死亡時。一個身穿青袍的中年出現，擋住了所有黑衣人。

    他養精蓄銳，撐起最後一口氣。

    繼續朝着遠方奔跑，直到用盡最後一絲力氣。

    劉七八從夢中驚醒，瘦弱的身體上，全是水漬。不知是冷汗，還是冰雪所融。

    身上的炙熱消失，他破雪而出，看着眼前。

    「這是……」

    火光沖天，積雪融化。

    劉七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在炙熱的氣溫中，嗅到一股濃烈的血腥氣。

    看着燃燒居所，他衝出小院。

    眼前一片火海，正在燃燒的屍體，以及分不清是血還是雪的液體。

    劉七八滿臉怒容，雙眼血紅。他沒有顯露半分畏懼，反而感覺很是熟悉。似乎這一切，好像什麼時候發生過般。

    「啊。」他緊握雙拳，嘴裏傳來撕心裂肺的聲音。

    他跑到正在大火中，燃燒的屍體旁。用盡力氣，從火焰中搶走殘驅。撲滅火焰後，已經看不清他是誰了。

    劉七八就這樣，從火海中拖走一具具屍體。

    「吳二叔，你快起來啊，你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我還沒賠你家的驢，你怎麼能倒下。你不是說要揍我的嗎，你來揍我啊。」

    劉七八找到一具能認識的屍體，迷霧遮擋視線，最終化成淚水落下。

    「沐大叔，我已沒和沐勇他們調皮搗蛋了。」

    「沐勇，盧陽，邱飛，你們都去哪兒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劉七八在大火中，只尋找到三十二具屍體。而且這些屍體，多數都是缺胳膊少腿的。

    大雪紛飛，寒風凜凜，天地一片蒼白。火焰被落雪吞噬，消失殆盡，只剩下陣陣青煙。

    劉七八拖着三十二具缺少左耳的屍體，擺放在村口。望着已經是廢墟的村落，雙目發紅。

    冬風迎面，帶着寒意，帶着淒涼。

    劉七八任由鵝毛般雪花，落在身軀上。他抬頭望天，天空飄落的白雪，繼續覆蓋大地。

    他滿臉疑問，他不知是何人屠殺了全村，也不知其原因。

    「為什麼，全村只剩我一個了？」

    劉七八雙眼充滿血絲，強壓內心悲傷，他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何人屠殺全村。

    一顆仇恨的種子，在心中悄然生根發芽。

    過了很久很久。

    劉七八從廢墟中，找來鋤頭。在村中央，挖出一個大坑，將屍身全部葬在其內。

    忙完一切後，已進入深夜。

    筋疲力盡的劉七八，癱坐在墳前，在疲憊中睡去。

    或許是服用冰魄雪蓮，他沒有感覺到寒冷。或許是太過悲慘，他失去知覺。又或許是太過悲痛，他忘記了飢餓。

    這一晚，似乎有全村人的陪伴，他睡的很安穩。就連天空的落雪，也停止了。

    次日。

    冬陽東升，刺眼的光芒，喚醒了熟睡的劉七八。

    睜開雙眼，殘敗的村落依舊。他很想這一切只是個夢，夢醒了，一切都恢復如初。

    在廢墟中尋找數遍，拿着能用的物品，在墳堆旁搭了個簡易的居住場所。

    他要等待老村長的到來。

    傍晚，一個身披大棉襖，騎着黑馬的人進入村內。

    劉七八以為是老村長回來了，雙眼淚水不自覺的打轉。當看到來人是一個中年後，全身警惕，他強忍眼淚，沒有讓其落下。

    「你是誰，我們村是被你殺的？」劉七八沒有退縮，雙眼緊緊盯着中年人。

    「我是寧安鏢局的鐘元慶，年關來臨，前來拜謝老村長當年救命之恩。」鍾元慶下馬後，第一時間解釋來意。

    鍾元慶在村外，就感覺村內氣氛不對。看到村落被毀和大墳堆時，就知曉是發生了大事。

    「我爺爺外出了，你要是來殺人的話，就動手吧。」在劉七八看來，眼前之人，定是來殺人滅口的，早已做好隨時逃跑的準備。

    鍾元慶見劉七八滿是警惕，只好細細道來事情始末。

    經過一番解釋後，得知鍾元慶當年護鏢，身受重傷。路過莫問村，被老村長所救。

    老村長救人眾多，每年都會有外來人入村探望。這兩年，劉七八也認識了很多外來人。

    老村長閒暇無聊時，總愛提起這些人，其中就有鍾元慶。說他每三年都會在年關之際，進村探望自己。

    劉七八望着眼前之人，確定是老村長所說之人後，認為沒有危險，才放下警惕。

    因為他還不想死，他還要為全村討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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