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守護

    夏五爺作為一代英雄人物，其故事應該很多，儘管他隱姓埋名，但骨子裏仍淌着英雄的血液，這一點他是掩飾不了，也無法掩飾，所以有些事情還得賴在他的身上，儘管他自己不會承認，當然有些事只能他自己才會知道，他故意這麼做的，因為除了他別人做不出來。

    那一年鬧災荒，本來家家缺衣少食，日子就夠緊巴的，村里偏偏出了賊，幾天下來，有好幾家被盜。先是村頭馬家，晚上被人將屋門一鎖，把豬趕走了。一個二百來斤的豬，連叫也沒叫一聲，等人家走了才起來一看，豬沒了，氣得兩口子站在院子裏罵了半宿。接着是村南劉家，也是被人把屋門鎖了，把牛牽走了。一頭牛可是值了錢了，那是劉家的血本錢，每年拉車送糞，拉磨進貨的，然而牛卻不知去向。有人說用了升降機，有人說直接從欄里牽走的。後來是村北頭的馮家，也是叫人把門用鐵栓撬開，神不知鬼覺地把豬圈裏的雞一隻不剩地弄走了，第二天才發現，門開了，雞沒了，氣得馮家罵了半天，但是賊早跑了，就是聽見他也不吱聲，當然不會承認，打死也不會承認，但又有什麼辦法呢？

    僅在一兩天的時間內，盜賊將如此猖獗，連盜好幾家，而且手法相似，不能不讓人懷疑，但是苦無他法，誰能捉住那賊不成，再說就是見了也只能裝作沒看見，否則，決非小事，會出人命的，正當人們惶惶不可終日的時候，這事就這麼平息了。

    只是夜裏聽到有人打鬥的聲音，仿佛是有人與賊人發生搏鬥，都不敢出來，但那聲音聽得真切，不是一個人，後來就悄無聲息了，過了兩天，馬家多了一頭牛，劉家多了一頭豬，兩家正高興呢，一看竟是反了。賊會輕易將偷走的東西送回來，誰會有這個本事，單就與賊搏鬥一事，就誰也沒有這個膽子，不是他是誰？

    聽說賊不空手，就是真沒有東西，抓把土，拿根木棒也行，就是不能空手，這是賊的忌晦，空了手就毀了，以後再無法立足什麼的。再說雞可能已經被吃了，本值不了幾個錢。所以雞沒有送回來。

    從此，我們村再沒有鬧過賊，那賊人被治服了，但也不知道那個治服賊人的人是誰？當然肯定是我們村的，從村北數到村南，再從村東數到村西，沒有第二人有這個能耐，就只有夏五爺！但是村民們想來想去卻沒有和夏五爺聯繫起來，他老實巴腳的，平時見了人大聲都不敢出，會是他？打死我都不信。

    夏五爺為人歉和，見了誰都熱情地打招呼，有時別人都不想理他，他都不在意，笑笑就過去了。但是誰若找到他，他一定盡了全力地幫助人家，儘管他孤家寡人，沒有什麼油水，他本身沒有享受他豐厚的國家津貼，完全靠雙手掙一點吃一點，節餘一點還送了人，他沒打算過長日子，真要是婉兒回來，那日子也很拮据，他沒這麼想過，他要這樣想早富了，憑他的閱歷和見識和本事還有其他，他早就會像當年的馮家，成為手握良田百頃的富翁，當然要找小的，也一定不只一個，他沒有這樣做。

    你想他有一點節餘就送了人，說是借，但從來沒讓人還，小打小鬧也便罷了，他動輒傾其所有，其豪氣和大度真是讓人佩服，不服不行，你做不到，他卻不管不顧，就是馮婉兒回來，也未必再喜歡他，他撒腿一走，點物沒有，都送人了，也許是對馮婉兒的失望和絕望，他沒留後路，也不想留，他就是這麼個性格的人。

    村里沒受他恩惠的少，不欠他情的沒有。所以他說一句話比書記管用，有些你甭找書記，找了如果夏五爺不同意也白搭，你就不如找夏五爺，仿佛他管着書記，是太上書記。當然當年他也幹過大隊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