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3.第三時空（最終章）

    「2023年4月11日晚23：56分，一架飛機在日本海上空墜落，飛機上乘客陳涯和淺井琉璃子下落不明。這是我所在哪個平行世界發生的歷史。」

    蘇小暖說完，整架飛機艙內都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秦雲初牢牢盯着她，很想從她臉上看出惡作劇成功的愉悅表情。

    但蘇小暖自始至終都很認真。

    「什麼意思？」陳涯終於開口問道，「你的意思是，你是從未來穿越過來的嗎？」

    「不，不是，」蘇小暖說，「是未來啟動時光逆向工程，把我送過來的。」

    「嘶……」江心海發出細思極恐的聲音。

    其實陳涯早就思考過一個問題——這個世界上只有我一個穿越者嗎？

    這個世界上只有我一個人擁有所謂《人生成就系統》嗎？

    年少時總是願意相信自己就是天選之人，但年紀越大越容易意識到，如果自己真是天選之人，那那個從未露臉的「天」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最明智的永遠記得詢問「那麼，代價是什麼？」

    在蘇小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陳涯意識到，代價早在自己身邊等候多時了。

    陳涯說：「解釋一下。」

    蘇小暖看了眼時間，說：「好，那我簡單解釋一下。小幽，你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費米悖論嗎？」

    「記得。」夏幽點頭，「如果宇宙無限大，那外星人一定會跟我們遇到，可是至今外星人都沒有出現過。」

    「同理，如果人類發明了時光機，那麼我們一定能遇到從未來而來的人。」蘇小暖微笑着說，「在這樣一個時代，遍地都是新興技術，每一個科技源頭都通向一個了不起的科技成果，這裏應該擠滿了未來人材對。」

    眾人屏息，江心海忍不住開口問道：「那麼原因是什麼？」

    蘇小暖道：「因為你們這個時代，相對於時光機已經發明的未來來說，相當於史前時代。此時甚至連時光機的製造理論都沒有誕生。」

    頓了頓，她解釋道：「我們那邊的學界一般認為，原型時光機的製造條件，直到22世紀末才能具備，未來的人即使提前過來給出理論，也無法加速這一過程。

    「再解釋一下我們時光機的運行原理吧，我們的時光機分為傳輸端和接收端，不管是回溯時光還是下移時光，都會提前給接收端傳送一段信號，讓那邊提前準備，並且由上端時光提供能耗。」

    蘇小暖用兩根手指，代表着前後時間，解釋道：

    「因為時光機的構造，永遠是上端時間提供能量更少，並且要少很多。你們這個時代並沒有時光機，也不存在接收，因此，要把什麼送到你們這裏來，需要耗費極其巨大的能耗，民間私人無法做到，所以未來基本不會把人送到你們這裏來。」

    蘇小暖話里的信息量太大，縱使這架飛機上坐着的大夥智商都高，要理解她話里的意思也依然十分費勁。

    陳涯開口問道：「那麼，他們為什麼要把你送過來呢？」

    蘇小暖笑了笑，說：「其實不是把我送過來，他們送過來的是我腦子裏的晶片。」

    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陳涯，你記不記得我家的情況？我是怎麼來的？」

    陳涯一陣恍惚，道：「你是撿來的。被我家隔壁鄰居收養。」

    「嗯。」蘇小暖說，「未來為了讓我能徹底融入這個世界，選擇把嬰兒時期的我送過來，而我那時腦子裏被植入了一枚晶片。

    「晶片裏裝載了有關未來世界的大量知識，並且引導我一步步理解並完成我的任務，是隨着我成長慢慢解鎖的，直到5年前，才全部解鎖完畢。」

    陳涯陷入了沉默。

    難怪他很早就感覺蘇小暖很特別。

    每隔一段時間不見，他就感覺蘇小暖變了一截。那時候他還以為女生都是這樣。

    蘇小暖接着說：「看來大家都接受我是未來人的事實了，那我接下來就講講我的任務吧。我的任務也非常複雜，並且和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有關，希望大家認真聽。」

    眾人深吸一口氣，蘇小暖的小課堂又開始了：

    「剛才我講了，平行世界，這個時代也有平行世界的理論，意思就是說，在時空產生變動時，會出現無限多的平行世界……這個屬於胡扯，但是又和真實的平行世界理論有相似之處。

    「平行世界這個概念，是相對於時空旅行者才存在的。只有通過時空旅行，才能發現平行世界的存在。理論上應該存在無限多的平行世界，但是彼此都是深深隱藏的。

    「根據未來的研究，一共只探索出了兩大平行世界，一是以我所在的時空技術為主導的世界，我們稱之為『有限時空』，另一個是以空間翹曲技術為主導的世界，我們稱之為『無限時空』。」

    秦雲初按了按額頭，道：「信息量好大，我已經開始無法理解了。」

    蘇小暖笑了笑，道：「我當時和你反應是一樣的，你就簡單理解為，其中一個世界有時光機，另一個世界沒有就行了。」

    她接着說道：「我們的『有限時空』，是先發明了時光機，並且一直在利用時光機穿梭時間，進行交易，創造出最有利於人類生存的世界；

    「而『無限時空』那邊，則是先行發明了空間翹曲技術，主旋律是進行星間旅行、星際殖民。

    「這兩個技術，都需要耗費舉世之力，才能研發成功，而巧合的是，這兩個技術的理論提出，都在21世紀。」

    蘇小暖轉頭望向陳涯，道：「陳涯，空間翹曲技術理論，是你兒子提出的。」

    說完，整個機艙內就炸了，眾女都快跳了起來。

    「什麼？！陳涯後來生了個兒子？！」

    「跟誰生的？！到底是跟誰生的？！」

    蘇小暖拿手指頭堵住耳朵，等眾女吵完。

    陳涯道：「你等一下，你之前不是說，我這架飛機失事，而我失蹤了嗎？」

    機艙內又安靜下來。

    蘇小暖道：「沒錯，所以那是『無限時空』那邊的歷史，我們這邊因為你的飛機失事了，導致空間翹曲技術沒有提出，取而代之的是時空技術佔據主導地位。」

    陳涯明白了。

    「那你的任務是什麼？」

    蘇小暖神情一變，更加嚴肅了幾分，道：

    「有限時空也好，無限時空也好，這兩個平行世界中，人類，全都滅亡了。」

    眾人又是一陣寂靜。

    「長話短說，無限時空那邊，人類開啟了星際探索與殖民，一開始還好，隨着人類足跡遍佈銀河系，由於空間距離阻隔，人類內部開始了分裂與反叛。

    「後來，人類遇到了銀河外的強大敵人，但這時長年的內戰已經讓人類內部難以彌合，再加上多年內耗，人類無力抵擋外部侵略，最終被徹底奴役。」

    蘇小暖停頓了一會兒，讓眾人能夠接受這段信息，接着道：「而我們有限時空這邊，時光機技術日漸成熟，使人類不需要開展星際殖民，只需要在太陽系就足夠自給自足，等到人類接觸到外星勢力的時候，人類就……馬上滅亡了。」

    陳涯說：「所以，你的任務，是來拯救人類的未來的。」

    蘇小暖點頭：「我的目標，就是你，陳涯。時光機的技術理論，是由路愛愛提出的。」

    陳涯眼神一震，道：「不可能，她不是研究宇宙航行方向的嗎？」

    蘇小暖道：「是的，但是你失蹤後，她就改變了研究方向，全力轉向攻克時空技術，畢竟，這兩個學科關係很緊密。陳涯，你留下的那些論文比你想像中影響更大，你是兩個時代的源頭。」

    蘇小暖的話信息量太大，即使顧雨晴等人再聰明，理解她的話也很費勁。

    陳涯知道，她說得簡單，但她說的這項工程，蘊含了兩個世界的舉世之力。

    從調查整個時間線，上下移動時空，溝通另一個平行世界，再到回溯到一切的源頭，調研歷史變革對未來會造成的影響……蘇小暖所說的未來世界不知道做了多少工作，才來到自己的面前。

    「現在回想起來，有很多事情都是你在刻意引導我，那也是你的任務嗎？」陳涯問道。

    蘇小暖點頭：「在『有限時空』和『無限時空』，現在這個時代的記載已經比較模糊，但結合你和我的經歷，你的人生已經相對於兩個世界發生了很大改變。」

    她接着說道：「比如說，按照我來自的有限時空的既定歷史，你乘坐的這架飛機上只有你和淺井琉璃子小姐，在那裏，你和現在飛機上的好幾位都壓根不認識。」

    陳涯抬了抬眉毛：「那在無限時空呢？」

    「在無限時空，你不認識淺井琉璃子小姐，也沒去過日本。」蘇小暖說。

    「果然。」

    蘇小暖接着說：「剛才說了，在兩個時空，都無法避免人類滅亡的事實，所以我們啟動了一個計劃——第三平行世界計劃。」

    「第三平行世界？」

    「嗯，那個世界，時空技術和空間翹曲技術同步進行，並且同步推進。」蘇小暖說，「由於有時空技術作為紐帶，人類的星際殖民可以避免發生內部叛亂，而空間翹曲技術也讓人類有了更廣闊的宇宙視野，時光機的運用也不再局限於小小的地球和太陽系。」

    蘇小暖說到這裏，臉上終於浮現了少有的激動：

    「在新的平行世界，人類會在兩大技術的加持下，取得宇宙戰爭的最終勝利。」

    陳涯道：「所以，你來不是為了把這艘飛機弄墜機的？」

    「當然不是。」蘇小暖打開了手裏的手提箱，「這裏面是一個電波過濾裝置，有這個裝置，飛機在飛行過程中會減輕電磁風暴的影響，同時，飛行方向也要向南轉向。」

    蘇小暖轉向琉璃子：「淺井小姐，請你對機長下令改變航向。」

    琉璃子臉色鐵青地點了點頭。她不是因為躲避了一場空難而感到後怕，而是因為她聽說在另一個世界她不認識陳涯而臉色難看。

    陳涯接着問道：「那要怎麼做，才能開啟第三個平行世界呢？」

    蘇小暖說：「不用特別做什麼。你沒發現嗎？現在在座的，有中日財團的領袖，也有未來官方勢力的代表，還有文化藝術界的領軍人物。我們要做的，就是在保證國家安全的同時，並行推進兩項計劃。根據我們兩個世界的歷史，你能做到這一切。」

    「等一下。」顧雨晴笑吟吟地開口了，「我只好奇，陳涯那位天才兒子，到底是跟誰生的？是我們當中的一位嗎？」

    她這話一說，飛機上的氣氛又變得緊張起來。

    「是啊，之前陳涯不是也說了嘛，會公佈自己的選擇，所以到底是選擇誰呢？」琉璃子回來了，淺淺笑着問道。

    江心海手指在髮絲上繞着圈圈，眼神不住往陳涯臉上掃：「這麼大的事，我這個小唱歌的應該幫不到什麼忙吧？難道我出局了？」

    柳如煙從一開始就沒聽懂蘇小暖在說什麼，注意力全在陳涯的側臉上，時不時臉上露出微笑。

    夏幽茫然地啃着手指，心裏在盤算，「未來官方的代表」，難道指的是我？？

    秦雲初的心裏七上八下，左看看右看看，道：「應該沒、沒我什麼事吧？」

    看着所有人的反應，陳涯忽然感覺壓力山大。

    明知要整合這些所謂的各方力量，幹嘛之前不攔着我一下啊？搞成這麼複雜的修羅場，未來人類真的有救嗎？

    陳涯看向蘇小暖，道：「你能不能告訴我，我那個兒子到底跟誰生的？」

    這個問題也是眾人關心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蘇小暖臉上。

    蘇小暖一笑，道：「我只能告訴你一個人。」

    「你講吧。」

    她湊過來，趴到陳涯肩上，對着他的耳朵，用極小的聲音道：

    「你得把她們全收了。」

    陳涯轉頭，用異樣的目光看着她。

    「沒開玩笑？」

    「這可是關係到全人類的存亡，我能開玩笑嗎？」

    顧雨晴拉着陳涯的手：「她剛才說了什麼？是誰的？」

    陳涯輕咳兩聲，開口道：「下飛機再說。」

    頓時，飛機上又亂成一團。

    陳涯趁亂湊到蘇小暖身旁，小聲問道：「這飛機上還有什麼秦總呢，你真沒開玩笑？」

    蘇小暖吃吃笑了：「秦氏集團將來也舉足輕重，你當然也得擺平她。還有路愛愛呢，還有徐湘瀟呢，還有其他好幾個重要人物，你都得拿下。」

    「這麼功利？」

    「那有什麼辦法？你必須為了全人類作出犧牲！」

    說完，她拍了拍他的肩：「路還遠着呢。」

    陳涯又小聲道：「那你們的計劃里，是否包含【人生成就系統】這麼個玩意兒？」

    「那是什麼？」

    看着蘇小暖不似作偽的表情，陳涯意識到，自己的特殊之處，恐怕背後還隱藏着一個龐大的計劃。

    但是，這不是接下來要解決主要問題了。

    看着亂成一片的眾女，陳涯嘆了一口氣。

    維護紅顏群的秩序，將會是接下來的主要課題。

    （全書終）(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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