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霧散了（完結）

    紅霧籠罩着這整個地下空間，置身於紅霧之中的陳可眼中所看到的景象讓他心中越發不安。

    「紅霧裏多了很多人影。」

    陳可小聲地說。

    「是黃泉歸來的亡魂。」陳雙緩緩地吐了口氣，「現在出現的那些亡魂都是因為各種原因尚未往生的，他們處在一種迷茫的狀態，暫時不會有什麼動作。」

    這種情況作為有通靈本能的陳家人來說，也算是經常見到了。

    雖說平時看到的都是零零散散的這種迷失的亡魂，不跟現在的紅霧之中一樣，四處都能見到駐足停留的人影，但是他知道是什麼情況。

    謝勇超聽後心裏鬆了口氣，他壓着聲音說道：「我之前就想問了，我還以為是城寨里的屍鬼，這些亡魂不會襲擊咱們吧？」

    「不好說，這些亡魂的狀態應該是陷入到了生前的記憶之中，類似於我們之前陷入幻覺一樣，如果沒有外界刺激很難自拔，所以也不清楚他們能不能感知到我們，或者我們在他眼中又是什麼東西。」

    陳雙解釋了一通之後，陳可問道：「既然是亡魂，那我們身上的活人氣息是不是會驚擾他們？要是這樣的話就得跟那些人影保持一定的距離了。」

    「對，這是必要的，所以得仔細地觀察那些亡魂出現的位置，如果攔在了前面，咱們就得稍微繞一下。」

    陳雙點頭道。

    這些亡魂肯定是因為之前的儀式跟隨着紅霧一起出現的，陳可瞥了旁邊的王學林一眼，從對方臉上那種略帶興奮的表情來看，這似乎就是對方想要達成的目的。

    可是儀式才進行一半就因為屍鬼的出現而終止了，所以眼下的情況不應該是王學林的最終目的才對，而應該是達到目的過程。

    越看王學林那滿足的神態，陳可心裏越是覺得是不是他們把王學林的目的想得簡單了，還是說有什麼事情忽略了。

    腦子裏正想着，突然耳朵里傳來水花翻湧浪潮拍岸的聲音！

    緊接着，地面開始輕微地抖動！似乎有因為巨物在地上行進所造成的！

    眾人心裏都是一緊！

    「是那條大蛇！」謝勇超壓低了嗓子喊。

    傅勇面色一變立刻用手捂住了謝勇超的嘴讓他別出聲！

    要是把那條大蛇引過來，他們這幾人都得跟小點心一樣被吸入巨蛇的口中。

    陳可面色發白，他看了一眼王學林，見對方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要張嘴，他當即搶先一步用手死死地捂住了對方的嘴。

    站在王學林旁邊的李智這時候才察覺王學林想要將巨蛇引過來的意圖，他面色鐵青從兜里取了一塊手帕，隨後挪開了陳可的手後迅速地塞進了王學林的口中。

    堵住了王學林的嘴後，陳可一行人並沒有立刻動身繼續趕路，因為那巨蛇吐信的聲音在他們耳朵里清晰無比。

    一群人就像是觸電了一樣站在原地，緊張地左顧右盼想要看看那巨蛇到底在什麼方向。

    沒幾秒的時間，陳可就在前方大約二三十米的紅霧之中看到了橫在前面的巨大黑影。

    就像是有一列巨大的火車在他們前方通過，陳可嚇得魂不附體，怕自己驚得喊出來趕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隨後拍了拍謝勇超的肩膀用力地指了指前面。

    「我靠！」

    謝勇超扭頭一看差點驚呼出來，隨後也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

    「好大啊。」

    傻大個劉二蛋子也看到了，他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這聲音聽得眾人頭皮一緊！

    因為就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地面立刻停止了震動，是那條一直在往前爬行的巨蛇停了下來！

    一瞬間眾人立刻就感知到了死亡在周身纏繞，那股無形的壓力讓眾人喘不過氣來！

    不過好在眾人保持安靜沒一會的功夫，地面又開始輕微顫動，巨蛇往主祭壇方向那邊繼續爬行之後，眾人才鬆了口氣。

    看着前面巨蛇的黑影，陳可心中一時拿不定主意是等着巨蛇徹底離開之後再走，還是現在就開始繞路。

    其他人也是這個想法，因為那條蛇的身子實在是太長了，如果要去繞路，萬一一個甩尾或者擺動身子撞到了他們，那跟死也沒什麼區別。

    思索了片刻之後，陳可用手指了指右邊的方向，這是繞過去的意思。

    就在這時候，這地下空間裏突然捲起了狂風，陳可心裏咯噔一下，立刻反應過來是那條蛇張着嘴開始進食往體內吞氣的關係。

    扭頭往蛇頭方向一看，紅霧之中那些人影正迅速地被吸進巨蛇的黑影之中，那些亡魂紛紛發出悽厲的慘叫，那聲音聽得眾人心驚肉跳。

    原本寂靜的空間也因為巨蛇的這動靜而喧鬧起來，這時候眾人的動靜應該不會被那條巨蛇捕捉到，於是陳可對眾人道：「那鬼東西在進食，咱們就趁這空當開溜！」

    其餘人都沒意見，於是一行人加快了腳步，往河邊方向小跑了得有好幾十米，陳可當即就看到了那條床墊大小的黑色蛇尾正在地上輕微的掃動！

    對巨物的恐懼讓陳可手腳有些發軟，為了不給自己增加更多的心理壓力他立刻把目光給挪開了，眼睛看着遠處紅霧之中似有似無的閣樓他心裏稍微鬆了口氣。

    直線距離不會太遠，大概百米，不過紅霧越來越濃，他們往閣樓方向跑了二十來米之後就徹底見不到閣樓的影子了。

    這時候陳雙通靈的眼睛就充當了手電筒的作用，他邊跑邊給眾人調整方向，一兩分鐘之後，他就帶着眾人來到了地下城寨的邊緣地帶。

    城寨之中此起彼伏的怪吼聽得陳可心裏發毛，雖然閣樓是在城寨的邊緣，但要去閣樓還是要穿過十幾座宅子組成的區域。

    「咋辦？」謝勇超悄聲問，「剛才房頂上已經有好幾隻屍鬼在蹦躂了，咱們一進城寨的範圍估計馬上就會被他們發現。」

    「還能咋辦？現在不上也得上了。」陳可深吸了一口氣，他對陳雙道，「那些屍鬼身上的氣你肯定比我看得清楚，數量有多少？又是怎麼分佈的？」

    陳雙眯着眼盯着城寨方向掃視，觀察了一會之後沉聲道：「數量二十有餘，四處都遍佈着，基本上沒有死角，閣樓方向倒是沒有。」

    「恩？沒有？閣樓里沒有屍鬼麼？」傅勇問。

    「沒有，別說閣樓裏面了，就是外面一圈也沒有，那些屍鬼似乎跟閣樓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陳雙說到這兒似乎想起了什麼，「估計跟裏面的佛像有關聯？那些屍鬼對佛像有畏懼？」

    深處黃泉之中，那就是地藏菩薩的轄地了，對這位大神畏懼，也很正常。

    「難怪人家說菩薩照遠不照近，要真顯靈為啥不把這些屍鬼給滅了？」

    謝勇超出言不遜讓村子裏的其他人有些不滿，李智沉聲道：「菩薩一直是庇佑着我們的，不然我們怎麼可能次次都逢凶化吉。」

    「超子，都這時候了就別扯這些沒用的了，我覺得如果我們硬闖過去，只要進入閣樓就安全了，那些屍鬼大概是真的不敢進閣樓。」

    陳可說完之後，謝勇超問：「那之後呢？屍鬼雖然不敢進閣樓，但是敢把閣樓圍起來，到時候咱們怎麼出去？要去閣樓不難，要從閣樓出來平安離開這才是咱們應該考慮的。」

    謝勇超說得沒錯，其餘幾人聽後也是陷入了沉思。

    要闖過去肯定就會吸引屍鬼的注意力，到時候來個二三十隻屍鬼把閣樓一圍，他們就插翅難飛了。

    「先別管這麼多了，既然閣樓里有你們必須要找到的東西，那就先進去再說，至於要怎麼離開閣樓，地面上的幾位老爺子肯定也在想辦法營救我們，實在不行就等着他們來找我們就行了。」

    最後實在想不出主意，李智乾脆就把怎麼出去這個問題推給地面上的人了。

    等待營救是下策，萬一老爺子他們下不來，或者萬一打開了連接地上地下的通道之後屍鬼跑出去，又或者是萬一他們下來就被屍鬼給全乾掉了

    陳可越想結果越糟，到最後索性也不想了，反正目前為止他們一路過來有驚無險還是脫困，就說明幾位老爺子的卦象沒問題，而最後他們能夠化險為夷也是推算出來的結果。

    「恩，那就先不考慮那麼多了，進閣樓之後再說。」

    陳可深吸了一口氣，其餘幾人也知道他們在這兒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好的應對之策，乾脆就不去想了。

    就算要琢磨逃生的方法，至少也等進了屍鬼不能進去的閣樓之後再想也不遲。

    打定了主意之後陳雙先給眾人指了相對安全的路，等眾人都準備好了之後，陳可給了信號之後一眾人等拔腿就跑！

    眨眼的功夫，陳可等人就進入了城寨的範圍之內，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周圍的情況鼻子裏就聞到了濃烈的腥臭味。

    幾個眨眼之後，陳可的眼中就看見地上的殘肢斷臂血流成河，如此慘烈的場景看得他心臟狂跳。

    距離他四五米遠處有一個人蹲在地上『埋頭苦幹』，察覺到眾人的動靜之後轉過了頭。

    這瞬間陳可看到了滿臉鮮血的屍鬼正抱着一個人頭啃食，縱然之前已經見過這種場面了，但此時看到的畫面還是嚇得他心驚膽戰！

    那屍鬼一聲怪吼像是給其餘的屍鬼報信，緊接着四面八方都傳來了尖嘯，這些聲音正迅速地朝着這邊聚攏！

    眾人已經對這種狀況有了預見，所以此時並沒有慌亂，在前面領路的陳雙加快了步伐提高了一行人的速度，十來秒之後，當劉二蛋子最後一個飛撲進閣樓，一行人暫時都安全了。

    陳可喘着粗氣坐在地上看着閣樓外面聚攏的屍鬼，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大喘着粗氣，「看來咱們賭對了，這幫屍鬼不敢進閣樓里。」

    這種情況眾人都鬆了口氣。

    李智將他的秘藥拿出來在眾人的鼻子下都抹了點，這樣一來就不會再被拉入幻覺之中了。

    這裏的佛像並沒有毀壞，看來當初一進這閣樓之後自己就進入了幻覺，陳可不禁感慨那迷藥的厲害。

    一路往上，閣樓二樓確實擺放了不少棺材，謝勇超見人多勢眾非要打開一具瞧瞧。

    隨着棺材板子被掀開，一具活靈活現的屍體呈現在了眾人的人前，而李智等人一見到這屍體頓時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陳可看着眾人驚訝的表情不由好奇地問。

    「我八歲的時候這傢伙就死了，四十多年過去了，屍身竟然還沒有腐爛？」李智沉聲說道。

    「我聽老爺子說，這人原本是應該接任下一代王家當家的人。」陳雙說到這兒扭頭看向了王學林，微眯的眼睛打量了對方一會之後緩緩地說道：「這裏面躺着的，是你的肉身吧？」

    陳可聞言心中駭然，隨後突然想到了王學林可以借屍還魂的事情之後，覺得這似乎也很合理。

    而王學林聽後沒有回答，但從那副淡然的表情來看，陳可就知道對方是默許了這個答案。

    「先不管他了，現在他已經被我們控制起來了，也翻不了天，我們先上去把罐子找到再說。」

    陳可說道。

    眾人繼續往上，很快就到達了閣樓的最頂層，看着周圍那麼多大土罈子，陳可雖然好奇裏面裝了什麼，但理智告訴他不要嘗試去打開。

    「找到了，這傢伙說的那個罐子就在那邊。」陳雙掃了一眼之後指向了佛像背後的區域，眾人跑去過之後果然發現了一個白色的罐子躺在角落裏。

    「只要找到蘇曉曉咱們就能回去了，她之前說的那些要求咱們是已經達到了吧，屍鬼是怎麼產生的，又是被藏在哪兒，一目了然了，全是這傢伙搞出來的鬼。」

    謝勇超吐了口氣，陳可心裏也是一松，走過去之後抱起罐子毫不猶豫地摔到了地上。

    隨着罐子四分五裂，陳可看到一道光暈從裏面鑽出來，一個眨眼的功夫，蘇曉曉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你們要找的人算是找到了，接下來就該回去了吧？」傅勇問。

    陳可點了點頭，「我們倆的肉身都昏過去了，就在這地下的王家城寨，晚一分回去就多一分的危險，而且我們還有兩個朋友在地面上，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匯合之後早點回去才行。

    至於王學林，他就交給你們處置了，我相信你們有辦法讓他不能在借屍還魂。」

    說着陳可下意識的在幾人之中去找王學林，結果一扭頭就看見對方竟然站在了閣樓的圍欄邊。

    「你要做什麼？」

    陳可心中大驚。

    其餘人聞言也扭頭往那邊一看，李智頓時面色沉了下來，因為想着在閣樓里王學林跑不了，所以一時疏忽讓對方脫離了人群，現在看這模樣，對方似乎是要了結自己的性命！

    「陳醫生，回頭見了，到時候就我們幾個沒了這些煩人的蒼蠅咱們可以好好聊聊。」

    王學林嘿嘿一笑，隨後搶在眾人抓住他之前縱身一躍直接跳了下去！

    「砰！」

    一聲巨響，陳可往閣樓下一看，王學林倒在了血泊之中，而這時候他腦子裏感覺到一陣眩暈！

    要回去了！

    這個念頭才剛有，陳可就感覺自己頭重腳輕昏了過去。

    意識混沌間，好像有人馱着自己在走動，耳朵里是能聽到人說話的聲音，但卻聽不清楚。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自己被人放到了地上，緩了有好一會之後，陳可的一時才恢復了大半，他用力地抬起眼皮，一眼就看到了頭頂有一片圓形的天空。

    這種感覺讓他有種自己就是坐井觀天的青蛙的錯覺。

    「醒了。」

    聲音很熟悉，腦子裏回憶了一下之後，陳可當即心頭一緊，是眼鏡兒！

    陳可想要從地上撐起自己的身子，但嘗試了幾次之後都失敗了。

    「別費力了，你的魂魄剛回來，要回復到能自己行走，至少還要半個多小時。」

    眼鏡兒呵呵一笑，陳可心頭一沉，「超子哪兒去了？」

    「他？我也在找他呢，真是怪事，我醒過來之後就沒見到他。」眼鏡兒的語氣冰冷，不像是說謊。

    陳可心裏也感到奇怪，因為就回來的順序來說，一定是王學林，也就是眼鏡兒才對。

    怎麼會比王學林還先回來？

    聽對方的語氣不像是說謊，謝勇超是安全的讓他心裏也鬆了口氣，那麼接下來對方肯定會想辦法來找自己。

    腦子裏清醒之後，陳可看着頭頂的天空也反應過來自己身處的位置是哪兒了。

    「你還真是賊心不死，又來到這主祭壇了。」陳可冷聲道，「現在就只有你我兩個人，四象缺了三個，你難道還不打算死心放棄你那個想要進行儀式的幻想？」

    「是嗎？不試試怎麼知道。」眼鏡兒呵呵一笑。

    陳可心頭一緊，他突然想起對方之前被控制下來之後那種淡定的表現，心中頓時有些不安，莫非現在發生的事情都還在他的計劃之中？

    陳可沒有多餘的動作，他在等着自己身體恢復，一旦有了力氣能動了，自己先找機會看看能不能把對方制住。

    實在不行逃也是可以的，跟其他人匯合之後，再想辦法對付眼鏡兒也不遲。

    「儀式是肯定無法完成了，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現在這裏就只有你我，你就算把我活祭了也無濟於事。」

    陳可說完之後，眼鏡兒呵呵一笑，「還想試探？我乾脆索性告訴你算了，我想要的條件已經達成了。」

    陳可心頭一驚，「虛張聲勢？」

    「我有這個必要麼？只要有你就足夠了，作坊里你不是知道得很清楚了麼？這黃泉村里其餘幾家人都有留守的魂魄。」

    眼鏡兒呵呵一笑，他扶着陳可坐了起來，「你也知道祭壇有兩個，分別代表着陰陽，儀式自然也分陰陽。

    我們一起回去開啟了儀式，那是陰，現在要進行的儀式便是陽，有你四象之中的『兩儀』在，我能夠輕而易舉的將四象家的那幾個老傢伙的魂魄給捉來。」

    陳可聽得頭皮一炸，想到對方竟然是打的這個算盤！

    「你沒有《黃泉巡典》，缺少最重要的這個法器，你也成不了事。」陳可緩緩地說。

    「你說得沒錯，那東西是不知道去了哪兒，所以才需要你作為替代，這就是一定你來這兒的原因。

    只有你沾染上了黃泉之氣，體內的兩儀才能轉動起來，西看着那些作為黃泉之氣容器的屍鬼、惡鬼已經齊全了，你也在我手裏了，很快我的目的就將達到了。」

    「那你還在等什麼？」

    陳可眯着眼盯着對方，這傢伙肯定還有隱瞞，或者在等什麼事情發生又或者是時間。

    所以事實上，眼鏡兒並沒有完全掌握主動權，對方現在還這麼『好心』地給自己做出解釋，要麼是想讓自己放棄思考，然後等時機一到就讓自己任由其擺佈，要麼就是自身有什麼問題。

    陳可一邊恢復體力一邊思考自己接下來要怎麼做，那幾位老爺子推算的結果自己還記得清清楚楚，這些都是他行動依據的重要參考。

    時間越往後推移，陳可的體力就越是得到恢復，但眼鏡兒依舊沒有動手的意思，難道對方不擔心自己徹底恢復之後跟他動手。

    就在這時候陳可總算是看出了事情的端倪，體能恢復了許多之後眼睛能看到的信息也越來越多了，對方此時正在悄悄地將陰氣吸收進自己的體內。

    「陰陽兩儀轉換？！」

    陳可腦子裏將這些詞彙連接起來之後似乎明白了眼鏡兒按兵不動的用意！

    這傢伙好像是想把陰煞之氣都吸收進體內之後，通過自己的兩儀將這些陰氣轉化為陽氣！

    如此一樣的話，那陽氣飽滿的對方，不就徹底活過來了？而自己就會變成活死人一樣的存在。

    就在陳可還在思考的時候，眼鏡兒突然有了動作，見對方走過來，陳可正想開口，結果對方就將刀抵在了自己脖子上。

    「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被刀抵着的陳可只能先順從對方的意思來到了眼鏡兒指定的位置，本想着先趁着對方也進入主祭壇某個位置的時候逃走，但眼鏡兒竟然就在他身後的位置嘴裏念叨了起來！

    陳可心中大驚，因為眼鏡兒開口之後，周圍立刻就湧現出了紅霧，這意味着儀式已經開始了！

    而且他還動彈不得，就在他驚駭的時候，眼鏡兒發出了陰冷的笑聲，「我現在站在你的坎宮，別以為只有那幾個老傢伙能推算。」

    陳可聽得心頭一涼，坎宮，是自己命格的死穴。

    這次儀式進行的速度要比之前都快得多，只是幾個眨眼的功夫紅霧就將這個地方鋪滿了，能見度連兩米都不到！

    發涼的不光是他的心，陳可察覺自己身體也在迅速地冷卻下來，體內能量的流逝讓他有一種無力感。

    這麼下去自己必死無疑，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頭，陳可猛地一咬自己的舌尖，劇痛使得他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隨後他便猛地轉身死死地抓住了眼鏡兒握刀的手。

    因為儀式的開始，眼鏡兒似乎也被儀式的力量所牽制，這讓陳可不至於被對方立刻扳倒，短時間內兩人形成了僵持。

    陳可心裏那種強烈的生死危機感頓時消減了不少，他立刻明白是宮位變化導致的，心裏有了點信心但不多，因為他現在十分虛弱，在這僵持角力之間正在落入下風。

    腦子裏正盤算着怎麼去扭轉局面，突然聽到紅霧之中傳來一聲暴喝！

    「狗日的！給老子死！」

    是謝勇超！

    陳可心中一喜，立刻就看到眼鏡兒背後有一個人影朝着他們撲了過來。

    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陳可突然臉上一熱，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

    眼鏡兒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地低頭看向自己已經被貫穿的胸膛，謝勇超咬牙切齒地咒罵：「老東西，老子等這一刻等了很久了！」

    眼鏡兒的目光開始渙散，隨後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陳可見狀心裏鬆了口氣，但謝勇超卻伸手一把拽住了他的手，「還沒完了！這老傢伙一會就該陰魂不散了！」

    陳可這才反應過來，眼鏡兒雖然死了，但是王學林的魂魄還在，對方還能借屍還魂。

    被謝勇超扯到了一旁之後，陳可正想着怎麼樣讓對方魂飛魄散，結果耳朵里聽到了許久都沒聽到的女鬼唱曲兒的聲音。

    是月弄蝶！

    剛反應過來，陳可立刻就看到了一個人影從頭頂那洞口飄了下來，一身戲服的月弄蝶來到了眼鏡兒上方，也不知道做了什麼，王學林的魂魄就從眼鏡兒的軀體之中飄了出來，緊接着月弄蝶一張嘴，竟直接將王學林的魂魄給吞了進去！

    陳可看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時候蘇曉曉的聲音在耳朵邊響起。

    「快將儀式進行下去，這樣就能徹底關閉黃泉了。」

    陳可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到月弄蝶已經站在主祭壇上代表王家的中間位置了。

    謝勇超拉着陳可站在了月弄蝶的前面，而此時紅霧之中又有腳步聲傳來。

    竟是許久沒見的傅詩音和劉志軍！

    見陳可一臉茫然，傅詩音找准位置站定了之後解釋道：「是月弄蝶告訴我們實情的，你們的魂魄一離開這兒，她就以原本的面貌與我們見面了。」

    陳可聽後鼓起勇氣往中間一看，那無比駭人的月弄蝶此時哪兒還有半分鬼的模樣，那是一張如花似玉的臉，此時正沖自己笑着微微點頭。

    因為之前儀式進行的關係，這裏徹底成了黃泉，所以四象家的那幾位留守的靈現在也都能脫離各家出現在了這裏。

    「想起來了，你是關閉黃泉的關鍵，我爺爺說過，日後這種情況要協助你開啟體內的『兩儀』。」

    李老爺子的靈笑着說。

    如果開啟兩儀的方法，四位老者的靈都很清楚，陳可根據這幾人的指引，通過通靈的方法找到了自己身上對應陰陽的部位，隨後取鮮血分別滴落在了主祭壇上對應陰陽的位置。

    也就是血接觸到地面的瞬間，一股強風將紅霧吹得煙消雲散，陳可下意識的舉起手臂擋在眼前，眯着眼往前方一看。

    無數的人影出現在了四周，這些人都是死在這兒黃泉村或者因為這個地方而無法超脫的亡魂。

    月弄蝶，蘇曉曉，還有嚴舟以及謝勇超的女友，眾多鬼魂察覺到了陳可的目光後，紛紛側目，雖然聽不到他們說什麼，但從口型來看，好像是說『謝謝』。

    亡魂朝着河邊而且，那邊果然是忘川河麼？

    幾個眨眼的功夫，所有的亡魂都消失不見了蹤影，陳可如釋重負，抬頭看向了頭頂的洞口，那是一片朗朗晴空，霧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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