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外神之殤 0548神主神誓

    按威靈的預計，這一擊，至少滅殺了神主神魂的一成神魂！其威力甚至超過了最初威靈在寂靜武裝上設伏行程的攻擊效果。

    取得如此戰果，令他心中豪情頓生，仰頭長嘯一聲！

    陰翳的荒原上空頓時亂雲驚散！

    在這個荒蕪的母星的另外一面，神主的殺戮武裝再次出現。

    他現身在一片汪洋大海之上，漆黑的武裝身上，那些流轉不定的血紋，已經消失不見，只有一層黑霧一樣的液體在身上不停流動。

    「該死的蟲豸！低劣的垃圾！」

    神主歇斯底里痛罵着背叛者！

    突然間他感覺周邊的光線變得明亮起來。

    威靈在不遠處的海面，金色的寂靜武裝已經掀起了頭盔，那笑臉上寫滿了滿意：

    「哈哈，神主大人，你的血紋呢，怎麼樣，還歧視這母星的武技嗎？一個簡簡單單的技巧，居然讓你損失了一成神魂嗯，我算算，要是你想恢復這些神魂，是需要一千年，還是一億年呢？」

    神主沒有發出聲音，那冷酷的面容上變得無比冷漠平靜。

    轉眼間，祂不再模擬威靈的容貌，殺戮武裝的面部護具，緩緩升起，被冷寂的殺戮武裝特殊面具遮蔽了。

    祂知道，這次面對的敵人，是兩位監察者和寂靜武裝自身靈魂的結合體，比這方天地最初初生的那位神祇，內心要強大太多，自己這些小手段對他沒有絲毫意義。

    「喲，受傷這麼嚴重啊，連說話的念頭都沒有了麼？在我們母星人類看來，哪怕是野狗，罵它幾句，都知道吼幾嗓子嘖嘖，身為神祇，你太弱了！」

    威靈繼續挑釁神主，神魂卻是堅定地鎖定對方，不敢有絲毫鬆懈。

    他知道神主這樣的存在，自己的戰術只能使用一次，不會有第二次機會，如果現在繼續攻擊，祂唯一的選擇就是在無盡的時空中逃竄，雖然自己神魂鎖定對方，但一味陷入被動追擊，難免不會在那些時空中失誤。

    哪怕只有一次失誤，一不小心沒有及時跟上祂，讓祂有機會重返母星的時空，一念之間，祂能殺掉母星所有人！

    威靈環視了一下原始洪荒的天地和了無生機的海洋，忍不住丟出一道信息：

    「想不到我竟然真的在這個時空的母星，以寂靜武裝的身份，將這具身軀的原創者給打得閉聲閉氣！哈哈，我心甚是欣慰啊！」

    「閉嘴！我承認，在無盡神域中，本尊的確沒有這樣的對抗經歷，過這方天地中如此蠅營狗苟的卑鄙戰術，正好說明這天地的低劣，力量被限制的厲害！就這點伎倆，想讓本尊服輸，遠遠不夠！」

    聽到神主的喝斥，威靈眉頭一挑：

    「哦？難道以你現在的神魂強度，還想翻盤不成？」

    神主不再回復，身形一閃，撕開了時空！

    威靈神魂早就緊緊鎖定了對方，無論對方回到何時何地，他都不會跟丟對方！

    威靈忌憚的只有一點，就是擔心對方撕開時空返回其他神域。

    如果在無限的陌生時空中，神主還有其他神族的援手，那麼自己未必是其對手。

    眼前是混沌的灰暗亂流，所有的能量都失去了顏色，威靈並不清楚，時間是否真的存在，是否在這種狀態下也是一種能量，但他的注意力始終鎖定神主化作的那道黑色光芒！

    一道黑色的光芒在前方飛逝！

    威靈化作金光，穩穩跟在那黑色光芒旁邊。

    在追擊的過程中，威靈利用自己眼下神魂強於神主的優勢，不斷使用精神術法干擾對方，同時讓兩人的心神聯繫更加緊密！

    黑色光芒幾次試圖撕開混沌，都被威靈干擾失效，直接在混沌中亂竄！

    代表威靈的那團金色光芒，瞬間算出了母星的時空，陡然將神主拉出了混沌！

    想逃離這方天地，那絕非威靈願意！

    眼前的混沌遠去，風物景致變得清晰熟悉。

    兩道人影閃現在半空中。

    秋高氣爽，一條波浪滔滔的大河在蒼莽的平原上漫延。

    轉瞬間，威靈收到了未央結界的信息。

    威靈輕輕鬆了口氣，想不到在遠古洪荒的母星停留那麼片刻，回來都已經是一年過後了。

    沒錯，這裏是在帝都附近的夏水平原上。

    神主環視了一下下方那滾滾東流的大河，同樣默默嘆了一口氣。

    事實上，剛才在混沌的時空中，祂真的已經多次試圖逃出這方天地，但都被威靈干擾了。

    現在的局面對祂而言已經非常不妙，神魂每時每刻都在消耗。

    這方天地的等級太低，他真身進入已經相當於降維了半級，諸多手段無法施展。

    如果他進入源靈世界，直接摧毀那能量世界，間接摧毀母星這個星系，的確也能做到。

    但這樣做，就意味着祂將在頃刻間失去神格，熄滅神火，甚至不能回歸神域。

    這就是宇宙間神族的大規則。

    可以讓星系的文明重啟，但不可讓星系毀滅！

    如同這方宇宙的熵增定律一樣，這是神域的大規則，無法違背。

    祂想不到，局面已經到了無法離開的程度了。

    這個過程，遠比遠古時期對抗這方天地的原生神祇要快很多。

    神主面對威靈的死纏爛打，他似乎還有唯一的一招。

    只有全力攻擊對方的軟肋，趁對方心神波動，來不及阻攔，看看能否順利離開！

    一想到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竟然全力策劃如何逃亡，神主的內心就充滿了錐形的疼痛。

    黑氣升騰的巨大殺戮武裝，在半空中微微上下沉浮。

    祂抬起手，伸出五指，在堅固的殺戮武裝面部抓出了五條紅光閃閃的痕跡！

    神主默默發出神誓：

    待自己恢復鼎盛神魂，一定將這方天地的生靈屠戮一空，必將面前那該死的土著神祇誅滅，將其神魂鎮壓億萬年！

    但凡神祇立下神誓，這將是祂在神格中的永恆印跡！

    神主的內心獲得了平靜，祂靜靜地看着威靈。

    威靈在剛才，神識已經瀰漫了整個母星一瞬，他在排除任何意外。

    不出所料，與神主的最後一戰，馬上就要開打。

    但對於自己最終的殺招，威靈的確沒有信心。

    當然，威靈內心設定的最終殺招，並非與九大金袍殘魂祭司約定的利用九鼎結界進行攻擊。

    九鼎結界，能夠在無聲無息間摧毀半神，但要威靈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這上面，卻不是威靈的習慣。

    神主比威靈更加符合神祇的習性，在他發出神誓的時候，他的神魂已經如同威靈那樣，浸潤了整個母星，對母星的一切都進行了短暫的神識掃描。

    神主並未發現有超出超階術士的半神存在，但內心始終有一種淡淡的心悸不安的感覺。

    這種感覺非常糟糕。

    就像對一件事已經做出了所有努力，所有的細節都照顧到了，但內心深處始終擔心出現意外一樣。

    當然，神主眼下最擔心的是，威靈再次帶他「飛」。

    一旦被動「飛」進混沌時空，遠古洪荒，哪怕對方依然用先前同樣的方法，只要持續一兩年，自己的神魂將會枯竭，神格都將潰散了。

    幸好，對方好像並未明白這個道理。

    事實上，從神主降臨前芥子、訶子與祭司殘魂幾百年的謀劃中，都沒有這個預計，威靈融合兩大監察者後也沒有考慮過神主的神魂恢復根本沒到位，而且也沒有預料到對方的神魂在短時間內已經被消耗到如此低的程度，因此，威靈的預案中，也從沒想過這種消耗戰策略。

    事實上假定現在威靈一直將神主控制在混沌時空中，不斷用各種術法消耗其神魂，最終一樣會造成對方的直接隕落。

    這註定是芥子、訶子、九大金袍祭司對神祇的了解還不夠全面的情況。

    這算是威靈的盲點。

    神主一動此念，想通了其中的關節，立即離開威靈遠一點，降落在夏水平原上。

    似乎，連滯空所需的神魂消耗，祂都不願再付出。

    威靈也飄落在神主附近，心神早已連接到未央結界，立即取得太上才有的最高權限。

    他瞬間給三位守望者零餘子、石龍子和使君子發出指令：

    令守護九子立即歸位，九鼎結界待命！

    帝都上空，三道光芒，瞬間出現在高空。

    零餘子、石龍子和使君子彼此對視一眼，面色凝重。

    他們看向帝都北部的夏水，微微點頭，三人的身形消失，出現在距離威靈幾公里外的高空。

    零餘子隨即給守護九子下達都了就位指令。

    守護九子，幾乎在同一時刻，各自在他們所負責的結界塔中待命。

    身為帝國高層，同樣是頂級術士，都知道了該知道的信息，明白要是母星過不了這一關，萬事皆休。

    面容清癯的白藥子神色平靜，軀體懸浮在雅西郡「建木」結界高塔的中段密室，細心體會結界塔儲備的能量。

    自從去年天地異變，獸潮洶湧，結界塔吸取了太多的神魂能量，這種力量將他的身形懸空托起。

    轉瞬間，白蘇的心神，和身下的結界系統中，某一個意識感應到了。

    這是白蘇第一次明確感知到，原來這「建木」結界，好像是有生命的，白蘇甚至在神魂中感應到這結界的靈智，好像是一個金袍的虛幻身形。

    心念微轉，白蘇恍然大悟，原來，在太上當年的預案中，每一位主持「九鼎」結界塔的守望者，其實是在引導「九幽」結界的神魂能量。

    「九鼎」結界與「九幽」結界，一明一暗，互為補充！

    在白蘇的想像中，在祭魂世界，有九大殘魂祭司，在與顯化世界的九大守望者彼此攜手，準備那最終的誅神一擊！

    博湖郡，天柱山頂部那雄渾的七層鐵塔中，破布子的破衣長發依舊，面色顯得更加愁苦，白蘇知道的事情，其餘八人都知道，這是零餘子大人給大家交底了的，他唯一擔心的是，自己這邊千萬不可出現任何失誤，影響整個誅神結界的威力。

    東海郡，「蓬萊」結界高塔，雷光炸響中，微胖的余甘子面色肅然，終於到了整個結界完成其使命的時候了，天空中的乙木雷霆在轟鳴，他的內心卻如同火焰一般在熊熊燃燒。

    蒼梧郡的「逐浪」結界高塔上，多年密佈的各種暗綠色的雨林苔蘚和植物氣生根，在天葵子的一念之下，化作綠色的能量，被吸收進高塔內，她秀麗恬淡的臉上不再有尋常的平靜，而是如臨大敵般凝重。

    烏蘭郡，「燕山」結界高塔，萊菔子依然是那副面黑無須的瘦高個老頭形象，他從高塔眺望了一下焜黃的山原，心中惴惴不安，雖然零餘子大人說了，大致上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最終的目的他們都是明確的，這種壓力，卻不是那麼可以輕鬆化解的，他的臉色變得更黑了。

    該不會是最後一次看這如畫江山了吧？

    又一粒砂礫，依然被萊菔子命名為「中子」，在結界塔內蘊藏了許久，其內含的威力，讓萊菔子都有些心悸。

    麥積郡的「黑水」結界塔中，宛如老農的牽牛子，在收到零餘子的指令後，反倒像是鬆了一口大氣。

    該來的總會來，享受了如此多年和平美好的生活，子孫們也都有着可以預期的未來，就算自己這把老骨頭葬送在這次無比嚴肅的任務中，也沒有什麼可抱怨的，但是，如果自己出了問題，是不是意味着整個母星，都將不會有明天？

    想到這裏，他臉上那淳樸的笑容消失了，習慣性地搓手，面色肅然。

    雖是金秋，白山郡的許多山頭已經被薄薄的積雪覆蓋，造型如頂天立地雪松的「黑龍」結界高塔內，預知子的三縷盈尺長須激盪飛揚，眼中有異彩閃爍。

    身為最具特殊能力的智慧術士，他在守望九子中，最清晰感受到祭魂世界中「九幽」結界對應金袍大祭司的守望者，他有和白蘇一樣恍然大悟的感覺，又為太上當年的久遠謀劃咋舌。

    面對未知，那中探究的欲望，讓他忍不住違背了零餘子的指令，擅自發動了自己的「預知」術法。

    一瞬間，在他雙眼的異彩中，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但兩道血線，從他的雙眼角流淌下來。

    預知子面色複雜，悲喜交加，片刻後，他發現自己的雙眼已經徹底失明！

    「哈哈，哈哈，竟然如此，盛慰我心！」

    沒有刻意去抹除臉龐上的血痕，他莊嚴盤坐，一道光芒，開始在他的頭頂盤旋。

    豫章郡，「九歌」結界塔，那如同入雲排簫的結界高塔，每座塔身的九孔，同時發出了不同音頻的聲音。

    豫章郡城內無數的術士都站立不動，仰頭望向高高的塔身。

    去年的凶獸潮，也是結界高塔最先預警，漓漓鮮血依然在人們心中流淌，雖然現在已經恢復了平靜，但誰也說不清會不會有什麼新的危機降臨。

    好在，術士們除了發現「九歌」結界高塔附近的空間有些波動外，並無任何指令發出，眾人方才放心下來。

    紅臉微胖的急性子，身處高塔內部，心情卻遠沒有郡城的普通人那麼寧靜。

    「使命將至，正是我輩效力之時！零餘子大人請放心，『九歌』結界萬無一失！」

    帝都，未央高塔的頂層，就在當年太上那「坐井觀天」的地方，小小的茶案已經移開，零餘子、石龍子和使君子已經以三才方位結陣，凝神閉眼，感受着既熟悉又陌生的神魂氣息！

    「祭壹」的氣息，瀚如淵海，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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