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2章 如果我不是我

    在那魔頭瞪得無比大的目光之下，葉靈瀧強行卸了他的下巴，然後將一枚幻術丸子塞進了他的嘴巴里，接着一張符紙貼上去給他封上。

    搞定完這個，葉靈瀧接着去搞下一個，他們全都被天火困住，此時全是待宰羔羊，任她處置。

    她雖然現在完全可以碎了他們的魂魄，讓他們死個乾乾淨淨，但大葉子那句殺人不過頭點地倒是提醒她了。

    他們三番四次的用禁術對付自己，折磨得她不敢睡覺，不敢跟大葉子分開，甚至不敢表現得有一點困意，這種精神高度緊張的日子她過了那麼多天，他們怎麼能不自己體會一下？

    反正她也不是什麼好人，睚眥必報，手段殘忍很合理吧？

    於是，她將困在天火里的這些魂魄，挨個餵了幻術丸子，接着用符紙把他們的嘴給封上。

    做完之後，她便找了個安全的地方坐下養精蓄銳，等着他們撤除這個空間。

    不得不說，大葉子這人說話算話，上次說了會早一點到，這一次幾乎是跟她前後腳到達的，他進步的速度真快。

    沒過多久，這個他們特地改造過的靈魂空間便消失了。

    葉靈瀧再睜眼的時候，人依舊是在夜青玄的懷裏，但和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不同。

    她不再臉色蒼白，也沒有渾身冒汗了，她像是睡了一覺，做了一個不算輕鬆，但也沒有特別難受的夢。

    「醒了？」

    「嗯。」

    「等我們進了霧海，他們就沒辦法再把你拉進靈魂空間裏去了。」

    「猜到了。」葉靈瀧伸了個懶腰，重新站直了身體：「那我們就出發吧！」

    夜青玄看着她笑若桃花，自信滿滿的模樣，倒好像是她回家了似的，他笑着應了一聲：「好。」

    兩人走進了霧海之中，這霧海確實和紫星在注釋中的描述一樣，從外面看都是霧，走進了裏面也還都是霧，所有的山峰全都被雲霧包圍着，看不見前路，看不見退路。

    如果不是知道它裏面藏着一方天地，誤闖進來的人也許會以為這就是霧海的全部。

    但此時有一樣東西她是能看見的，那就是腳下到處都有破壞的痕跡。

    當年大葉子在霧海的外圍造了很多陷阱阻攔外人進入，而這些陷阱如今只剩下了一些零碎殘片，一看便知它們當年都是被暴力摧毀的。

    不用說，毀掉這些陷阱的人，就是當年入侵的三個神族和七個仙族。

    拜他們所賜，這一路走進去，她和大葉子是暢通無阻，而且還不會再霧海里迷路。

    他們走了很長一段路，六界共用的地方不少，前有九幽十八淵後有斷魂山，但霧海和這兩處都不一樣，霧海裏面的氣息雖然很多，但它們並不會雜亂無章也不會相互影響。

    它們在這個地方達成了一種很奇妙的平衡，和諧又帶着一種歲月靜好的寧靜感，怪不得大葉子會選擇一處。

    如果沒有被人發現和破壞，這裏就是一個世外桃源。

    兩人大約走了半天時間，路過了所有損壞的陷阱之後，終於走到了一個沒有雲霧遮蔽視野的地方。

    那是一片秀麗的山巒，山上種滿了開花的樹，火紅的鳳凰花，有粉色的桃花，有雪白的梨花幾種不同顏色的花在同一時間熱烈的開放着。

    它們的分佈很有層次感，錯落有致，乍一眼看過去一點也不混亂，更不是一片一片的種植。

    它們像是用筆墨畫的一幅色彩畫，一看就是用心設計過的。

    不用問也知道，那一定是大葉子的手筆，他的審美永遠不會讓人失望。

    所以，這一片群山，應該就是他生活了三萬年的地方。

    想到這個，葉靈瀧忽然有些失落。

    過去的那三萬年裏，並不是她陪着他一起，所以那個他喜歡了很久的人，應該不是自己。

    一想到這個，葉靈瀧就無比失落。

    終點已經到達，無論是什麼結果她都會面對。

    她會選擇跟大葉子坦誠，也可以放下這段本就不屬於她的感情大步走開。

    也許會哭會痛會難過，但是沒關係，她不是會退縮的人，無論發生什麼，她都會迎面而上。

    「小葉子，你怎麼了？你看起來不是很高興。」

    夜青玄在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太不對。

    「大葉子，如果我不是我，你會如何？」

    「你怎麼會不是你？」夜青玄無奈一笑：「你一直就是你啊，我還能認錯嗎？再說了，即便是我認錯，命源血也不會認錯主人啊。」

    這回答跟葉靈瀧料想的差不多，等她找到丟失的記憶，知曉了事情的所有來龍去脈再跟他解釋吧。

    提這一句，也算是給了他一個提醒，以免他到時候無法接受。

    「走了，去你住了三萬年的地方看看。」

    「那也是你住了三萬年的地方。」

    葉靈瀧沒反駁他，大步走上山去。

    山不高，路不陡，清風一吹，花的芬芳便撲鼻而來，這裏真的是個好地方。

    但走到山頂上的時候，視野之中的美好全部消失了。

    因為站在第一個山頂上往下看，她看到了這座山後面的景象。

    她看到了非常巨大的顏色焦黑的大坑，這個大坑之上，這裏本該是層巒疊嶂的地方，如果沒有被毀應該至少有十來座山。

    但這些山此時全都被削平，甚至還凹了一大片進去。

    在這個土地焦黑的大坑裏，各種打鬥的痕跡都能清晰的看到，有裂開的深溝，有爆開的小坑，有削斷的巨石。

    她甚至都能從這些痕跡裏面判斷出，當年有人用劍，有人用槍，還有人用大刀。

    即便是那麼多年過去，這焦黑的大坑都沒能再長出任何植物來，這一片風靈玉秀的地方，都無法再滋潤這一片地，可見當年的戰鬥有多激烈。

    「當年那三個最後的神族，是在這裏隕落的嗎？」

    「是。」夜青玄道：「神族衝鋒，仙族輔助，所以當年神族全滅，仙族一死六傷。」

    對付大葉子的人尚且如此慘烈，而當年作為失敗者的他來說，下場只會更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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