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和暖,就在一家路邊看似毫不起眼的小型便利店內,身為打工者的我送走了上午最後的一波客人。筆下樂 m.bixiale.com正要打算休息,剛剛才空置下來的收銀台,立刻就又被人放上了嶄新需要結賬的物品。
「您好,一千兩百日元。」
我用掃碼槍掃過了商品,正要收錢的時候,抬頭卻看到了英雄熟悉的面孔。他對我充滿淡然的笑着,卻瞬間讓我的心感覺到一片莫名般的沉重。我完全想像不到,他居然會找我找到這裏來。而如今,這已是我們的第二次見面了。
「久違了簫先生,方便談一談嗎?」
「不好意思,我在工作。」
我態度平靜的淡然含笑,可語氣中卻透出別樣般的冷漠。
面對我這樣的回答,英雄的表情不覺顯得有些尷尬。而就在此時,一聲銀鈴般的聲音,卻將這份有些顯得尷尬的場面徹底打斷。
「海諾,怎麼了嗎?」
一個身材不算高挑的妙齡少女走了過來,身上穿着是如今和我一樣的店員服裝。
女孩兒的相貌十分清秀,屬於完全小家碧玉的那種蘿莉型。她皮膚的白皙,就如同那初降於冬日的瑞雪一般。與此同時,那一雙如水般的眼睛顯得晶瑩剔透。此時的她凝望着我,人見猶憐般的眼神中,不覺透出些許的擔憂與嬌羞。
「好漂亮的女孩子。」英雄忍不住一聲感嘆,隨即也將有些羨慕的目光投向我「簫先生沒時間和我聊,是因為自己女朋友在的關係嗎?」
「沒有那種事,她只是我的同事而已。」
我簡單給出了這樣的回應,同時也將目光轉向聞聲趕來,此時對我一臉擔憂的女孩兒。
「你們……是朋友嗎?」
女孩兒眨巴着那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此時充滿疑惑的問。而面對他的詢問,我甚至不知如何回答。看到我一臉尷尬的表現,英雄面對女孩兒反倒是一副得心應手般的從容姿態。
「是哦,我們的確是朋友。」
「真的嗎?」女孩兒聽到英雄這麼說,立即流露出十分歡喜的表情「真想不到,海諾居然會在日本也有朋友的。我還以為,以他冷漠的性格與人相處會十分困難的呢。」
「哪有那樣的事,簫先生……哦不,海諾他很善於交際的。只是和不熟的人,不容易很快相處得融洽罷了。」
英雄的話,很顯然是在為我打圓場。而面對女孩兒再度對我投來的詢問似的目光,我就只是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
「哦,既然是朋友來找你,那你們就應該好好的相處才對嘛。店裏的事情,我一個人忙碌一會兒倒也不是什麼問題的。」
「這樣啊。」
我點了點頭,不覺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轉頭看看英雄,他凝視着我的目光透出至誠般的微笑。雖然和他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我卻很清楚他的脾氣。此番如果不選擇答應他的話,只怕接下來的事情會很麻煩。
「既然如此,那就辛苦你了,櫻井。」
我對櫻井微微欠身,含笑着選擇感謝。隨即也再度轉頭,看向站在收銀台另一邊此時早已有些迫不及待的英雄。
「走吧,我們換個地方聊。」
……
附近廣場的長椅上,我和英雄相對而坐。雖然如今的他仍舊是那一副傲骨般的軍人姿態,但我卻能夠從他的眼神中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異樣。
「那女孩兒,我看着不錯。」
英雄給出了這樣的一句開場白,而我對於他此番的說話繞彎子,就只是充滿無奈的笑了笑。
「看來,你對她印象不錯。既然如此,需要我幫你們認識嗎?」
「那倒不用了,不過我覺得她,倒是很適合簫先生您啊。」
「哪有的事,她三天前才來店裏上班。」我無奈般的嘆了口氣,此時已經不想和英雄在無聊的問題上繼續糾纏下去「天下一警官這一次來找我,一定有什麼事吧。那起案件的調查怎麼樣,有結果了嗎?」
「哦,已經有了。只不過……」
聽我提到案件,英雄忍不住苦笑。而接下來的事情,讓我完全感覺到意外。
對於案件的細節問題,身為警察的他居然拋開身份對我做出了詳細的陳述,同時也不加一絲一毫的隱瞞。而聽完他陳述的我,黯然的眼神中竟也不覺閃過一絲別樣般的駭然。在此期間,英雄依舊像上次一樣,注意着我表情的每一個變化。而他這樣的舉動,無疑也讓我同樣感覺到發自內心般的不適。
如今案件的調查陷入僵局,不出我的所料。這一次他來找我,很明顯是來向我再一次選擇求教的。然而初次和他接觸的我,卻並不想再犯下和上一次同樣的錯誤。
「案件如今已經有了結果,這不是很好嗎?」
我淡然含笑,英雄似乎也能從我的眼睛裏感覺到我對他請教的牴觸。
「上一次的事情,我很抱歉。如果有什麼對您失禮的地方,我願意……」
「上一次?上一次您有做過什麼的嗎?」
我無奈般的笑笑,故作儀態的表示出對於英雄的話完全不能理解般的樣子。英雄目光凝視着我,沉默少時之後,忍不住又是尷尬般的苦笑了聲。
看着他充滿失落的樣子,我的心也不禁微微的顫抖起來。
不得不承認,年輕時候的我,的確屬於那種很容易被情感所束縛與羈絆的人。儘管對於英雄的一些個人行為,我的確並不喜歡。然而作為一名警方人員,他對於案件的用心與執着,卻無疑讓我對他心生敬畏、欽佩之至。
一個警察,對於真相能夠執着到這樣的地步,說起來也的確算是不容易。
如今的案件雖然存在着不少的疑點,可對於他來講卻已經可以選擇結案交差了,然而他卻並沒有這樣做。或許更多是他身為一名警察,對於自己職業素養的一種秉承與堅守吧。
想通這些事情的我,的確有些感動了。
或許也就是因為這份感動,讓我不得不承認的是,我的確也再一次犯下了我們初次見面時候近乎同樣的錯誤。
「其實在每個人的心中,都會有屬於自己的羈絆。無論這個人的情商多高、智商多高,而他的身份到底是警察還是罪犯。只要他是人,就全都不可能完全將一些自己的私人情感徹底的拋開。人性,這或許就是人性吧。既是可悲,又是可貴。而我們中國正好也有句古話,那就是『人非草木,豈能無情』。」
看似一語尋常般的感慨,留給英雄的確是發自內心不小的觸動。
他目光饒顯深沉的凝視着我,就這樣默默的沉寂了良久。忽的,英雄的身體猛然一震。略有釋然的他,臉上露出了淡然般的微笑,緊跟着也不禁充滿欣賞的直視着我輕輕點了點頭。
「非常感謝您,簫先生。這一次,我又受教了。」
英雄起身,面對此時的我,他充滿正式並且筆挺的站直了自己的身體。隨即表情嚴肅,對我一躬到地。
聰明人的談話,總是應該點到為止的。
看着英雄的釋然與頓悟,我的臉上也不禁露出了淺然般的笑容。我長長鬆了口氣,緊跟着也站起了身來。
「時間不早了,我也要去工作了。」
「是,祝您工作順利。如無必要,以後我不會再打擾簫先生您了。」
「嗯,感謝您的理解。」
我對英雄微微欠身,以此表示感謝。而望着他昂首闊步離去的背影,我原本充滿笑容和欣慰的目光,也慢慢變得黯然與凝重了下來。
「如無必要,便不會再打擾到我?借你吉言,只盼但願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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