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隻身戰群雄！

    嗚嗚~

    幽冥之地，星光瀰漫。

    無論身處何地，皆可看到那高懸於幽冥天穹之上的那方囊括群星的星宇。

    浩瀚、深邃、星光與雷光交織，璀璨奪目，又有着無與倫比的巨大壓迫。

    卡察！

    在一眾八極主的注視之下，星宇開裂一角，露出其後深邃若深淵般的星海。

    【誅魔！】

    天靈的神音兀自傳盪，比之誦念近帝榜變化要氣促與劇烈的多。

    這尊由諸多玄功境聚合而成的意志體，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恐慌：

    【山海楊獄，觸動諸帝禁制，意圖侵佔『天書』……】

    ……

    【誅魔者，可得『玄奇造化靈光』，可得七元『神霄玄雷位階圖』、七元『應感天王位階圖』……】

    【誅魔者，可得極道『青蓮寶色旗』『離地焰光旗』真形圖……】

    【誅魔者……】

    ……

    天靈似被逼到了從未有過的危險境地，其神音甚至有着惶急。

    然而，包括白象王、月龍王等人在內的一眾八極主，無一動彈，皆是冷眼旁觀。

    「到了如今這個境地，還想蠱惑我等？空口白牙，要我等去搏命？」

    有八極主心下搖頭，忍不住腹誹：

    「什麼意志匯聚體，蠢笨的不如凡人……」

    蠢！

    這是一眾人聽到天靈的嘶鳴之後，心中不約而同的湧現的念頭。

    要蠱惑他人去搏命，卻又不提前分潤半點好處出來，死守着諸多大帝定下的規矩不說，還提前宣示了其人功行大進，登臨近帝第二……

    這何止是蠢字了得？！

    一干八極主心中腹誹，白象王已經是面沉如水了，若這天靈不弄這麼一着，他還有把握說服一眾八極主。

    但如今……

    瞥了一眼神情猶豫的月龍王、永定龍王、長恨道人，白象王一時都有些無話可說。

    甚至於，他都無從確信那一方開裂的虛空，到底是天靈反擊而成，還是那劫魔刻意留下？

    若是前者還則罷了，若是後者……

    「呼！」

    短暫的沉寂間，一干八極主各懷心思，還是月龍王察覺到白象王的心思，沉聲開口：

    「那劫魔身懷『釘頭七箭書』這般咒殺絕術，若得我等錄名其上的天書殘頁，只怕我等立時就要大劫臨頭，萬劫不復！」

    「不過一縷氣息，在場諸位，哪個沒有反制手段？」

    月龍王一開口，立刻引來了駁斥，那是個青衣道人，來自於十萬大山，立於長恨道人一側。

    「青道人，你道在場諸位都和你一般，隨時可斷尾求生嗎？」

    月龍王冷眼掃去。

    那青衣道人名『青』，乃是無盡大山中一條竹葉青，得了造化修成八極。

    因其性格陰毒狡詐，不被諸聖地宗門接納，久居住無盡大山，乃是與血獄冥合七道人齊名的邪道巨擘。

    「蛇蟲尚懂斷尾求生，諸位皆是當世絕頂，想來不會不懂這個道理。」

    青道人不怒反而笑了笑，他狹長的雙眸掃過在場的諸位八極主：

    「此劫魔心思詭異，又有千分萬化之能，我等便是能破壞其煉化萬仙圖，可誰又有把握能誅殺其本尊？」

    說話間，這青道人看向了面無表情的白象王：

    「象王以為如何？」

    星宇之下，無人附和其言，卻也無人反對，皆是循之望向白象王。

    這尊神懷鎮獄神象血脈的曠世妖王的威懾，還要強過那與天靈糾纏，不知深淺的新晉近帝第二人。

    「如何？不如何！」

    白象王負手踱步，萬里陰土都為之震盪轟鳴，其音冷煞，猶如星辰滾走，振聾發聵：

    「青道人，你怕這不知深淺的劫魔，莫非就不怕我獅神領嗎？」

    「唳！」

    虛空之下，似有鷹鳥長鳴，燦金流火化為金翅大鵬之影。

    「怕他千分萬化，就不怕我三弟振翅日行三十界？！」

    靜！

    白象王的威懾，令相隔不知幾千里之外的崔玉、鍾離烈等人都眉頭緊皺，更多的卻是錯愕。

    萬仙圖錄之貴重，自不言而喻。

    可對於諸聖地大宗而已，其實也非不可或缺，獅神領本來就有玄天靈寶，而縱然是八極巨擘，也根本無法同時催動兩件玄天靈寶。

    甚至一件，都要損耗壽元、本源。

    至於威脅。

    錄名其上對於一眾八極主而言，也並非不可容忍，總有法子可以避開。

    何至於此？！

    「象王，你在威脅我等嗎？」

    青道人面色一沉，心中不禁有些驚詫與不安。

    他只怕是錯估了獅神領……

    『獅神領怕是對那『玄奇造化靈光』志在必得？！』

    「談不上威脅，只是告訴諸位，此獠縱然登臨近帝第二，也不必如何在意。」

    說話間，白象王一步跨出，已行至那方星宇洞開的一角深淵之前：

    「我兄已啟出『亂魔刀』，只要將此獠逼出，他就在劫難逃！」

    轟隆！

    似有千種雷暴於一剎之間，驚天動地的聲響自那方星宇之內傳盪而出。

    短暫的沉寂之後，天靈似乎終於意識到了什麼，竟不再畫餅：

    【凡入星宇者，皆可觸碰天書殘頁，在諸帝傳承之功法、位階圖、真形圖……

    任選其一！

    】

    【並，賜慈航大帝親手締造之『替死柳葉』一枚！】

    「哦？！」

    數千里外的戰艦上，崔玉聽得此言，眸光不由得一震。

    他所驚詫者自然不是天靈許諾的諸多東西，雖然那對於他而言也是無法觸及之物。

    但更令他動容的，卻是這行為本身。

    「那天靈，似乎有了幾分人形？！」

    看着自那裂口出飄飛而出的一枚枚柳葉，不要說星宇之下的一眾八極主，

    便是鍾離烈、李凝陽、寒月散人等人，都察覺到了什麼。

    「這莫非真有成靈之可能？！」

    一眾八極主無論心中如何思量，卻也紛紛接住了那一片片飄落而來的柳葉。

    慈航大帝親自締造之柳葉，縱然對於他們而言也是彌足珍貴，這是足可保命的好東西。

    「後世真有天驕啊，此靈已有半分天道的韻味了，可惜……」

    九色交織的空間之內，諦聽平靜觀看，整座幽冥乃至於那方星宇之內的諸般景象，皆在它聆聽的範疇之內。

    包括了楊獄如何調動千萬化身，截斷天靈對於諸般玄功境的掌控，以及後者在劇烈的危機之下迸發出的思維火光。

    自然，也包括了在陰影之中跨步而來的，天理道人、血神道人、釋尊天……

    但這對它而言，僅僅是微不足道的一角，它的心思飄忽之間，甚至可以聽到龍泉界百萬年間，所有天驕人傑的一生。

    它有些感嘆，又有些惋惜：

    「可惜，這條路，是錯的……」

    ……

    「居然難得不蠢了一次？」

    伸手接過那飄忽而來的柳葉，白象王面色稍好了一剎，旋即跨步闖入了這片星宇。

    轟隆！

    幾乎是同時，被星宇隔絕的雷暴之音，就自滾滾而來。

    白象王抬眸望去。

    眼前是一片星光與雷龍瘋狂碰撞的廝殺場，每一個剎那，都似有千百次碰撞。

    而在那星海與雷海彼此覆蓋的中心處，一道兩色交織而成的星光天階，自極高處蔓延而下。

    這天階除卻色彩有一些不同外，無不像極了萬玄島上的萬玄天階，每一方台階，都如山般巨大。

    而不同之處在於，這星光天階之下，並無其他玄功境，反而是一道道星光繚繞的身影，立於台階之上。

    一眼望去，不知幾百幾千。

    「萬玄天階？不對……」

    青道人居然第二個走入此間，他捏着那枚柳葉，也瞧見了那方天階：

    「這裂痕，該不會又是那劫魔刻意留下吧？」

    不止是青道人心中湧現此念，接連入內的一眾八極主神色也皆有變化，與警惕。

    這道天階像極了萬玄天階，然而卻分明是那劫魔的造物……

    「故弄玄虛！」

    一眾人心中轉念之時，白象王已是冷笑一聲後，屈指一彈。

    轟！

    僅僅是一彈而已，相距最近的青道人就幾乎奪路而逃，這一剎間迸發的氣勢，實在是太過驚人。

    一指朝天，竟似傳說之中的擎天巨柱般，千百里之內的星光、氣流、雷暴已被無比蠻橫的擠壓了出去。

    其指頭所指處，大片的虛空、星空已是統統崩滅、破碎！

    千分之一剎那之間，已逼近了那方天階，更要將其一指壓碎。

    砰！

    不出預料。

    在一眾人的注視之下，那最低處的天階之上，星光陡然炸開，一道模湖到沒有五官的星光之影，陡然抬手，接住了白象王那橫空而來的一指！

    轟！

    似有大片雷光崩滅。

    白象王身軀突然一顫，彈出的手指陡然收回，清晰可見的雷電之光隨之逆流而來，纏繞在他的身上。

    雖只一剎就被其強橫無匹的身軀所崩滅，卻仍是可見其白玉般的皮膜上留下了處處焦黑的痕跡。

    「這？」

    青道人心頭一顫。

    受了白象王一擊，那星光人影已是崩滅，可那星光不散，剎那不到，就已再度匯聚出人形來。

    仍是雷電環繞，仍是不見五官。

    「天罡雷罰？！」

    屈伸着稍有些麻木的手指，白象王稍有些驚詫，但更多的，卻是冷笑。

    吃過大虧的他當然曉得這劫魔精擅變化之術，甚至變化之精妙連他都看不出端倪。

    但……

    「玄雷大帝固然是破限之尊，可你變化出來的，卻僅有九耀之數，有何用處？」

    隨意一抖，將身上的雷電氣息掃滅，白象王冷眼望去，他可清晰感知到那熟悉的氣息：

    「山海楊獄！域外之魔，本王殺了不知多少，如你這般出彩的，卻是從未見過……」

    「廢話，不必說了。」

    如金鐵摩擦般的錚錚之音，陡降在這片星空與雷暴匯聚之地。

    轟！

    似有一輪紅日於那天階至高處亮起，恐怖級數的光與熱瞬間擴散開來。

    相隔不知多麼遙遠的白象王等人，都可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熱浪。

    天階之上，熟悉的赤衣獵獵而動，一酷似楊獄之人，盤膝坐於其間。

    可任誰去看，也知其人絕非楊獄！

    「你……」

    窺見那一襲赤衣的剎那，饒是白象王這般修持者，都不由得擰起了眉頭來。

    角落處跟在崔玉身後的鐘離烈等人更是錯愕不已。

    卻見得天階之上，一人盤膝而坐，其着一赤紅衣袍，似僧也似道，斜披於身，袒胸露肩。

    他八臂四首，八隻手置於膝前，四首望向四方，兩隻腳板翹起，這是如同佛陀一般的坐姿。

    而更令人詭異的是，這人身有百目之多，四首、眉心、掌心、腳心，

    胸前、肩頭、後背、膝蓋……

    無不生有一隻只或橫、或豎、或單、或重、或赤、或金色的眼睛！

    四首、八臂、百目……

    望着那與楊獄八分相似，卻詭異萬倍的人影，白象王的神情漸漸地沉了下來。

    他終是察覺到了：

    「這是，天靈！」

    四首觀四野，八臂通八極，百目觀諸界，這分明是典籍之中記載的，萬仙圖，天靈的模樣！

    「或可叫我，萬仙！」

    鏗鏘如刀劍錚鳴，盤坐於天階最高處的紅衣人平靜敘述：

    「諸位來的正好！」

    萬仙？

    一眾外來者還未從驚愕之中回過神來，就被更為驚悚的一幕懾去了心神。

    那一道不知多少階的天梯，在雷海與星光繚繞間，劇烈的燃燒起來。

    而隨着其燃燒，遍佈於每一階台階之上的星光人影，竟同時睜開了眼睛！

    更有一人長身而起，發出經久不息的長鳴來……

    「大膽！」

    白象王怒目睜開，仰天發出壓過重重驚雷的怒吼：

    「你敢變化吾身？！」

    轟！

    白象王驚怒出手，現出法相天地之身，攪弄萬里星空，氣勢驚天動地。

    然而那天階之上的百目萬仙，卻仍是十分平靜：

    「我所變化的，何止是你呢？」

    其音吐露之同時，他屈指一點，整座星宇就齊齊震動。

    而那天階之上，千、萬道不同的氣息同時沖霄而起。

    在一眾人驚悚駭然的注視之下，沒有了星光繚繞，那些模湖的人影居然已經在短短時間內長出了四肢五官，血肉之身！

    「錄名萬仙者，無我不可變化者！無論是你、獅神王、天理……」

    「亦或者，天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