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4章 積雷山,平天戰太上!
「終於……」
幽暗的房間之內,楊獄闔眸入靜。
嗡~
他的心海之中光芒大放,如血赤光中,一副古老的捲軸在徐徐展開。
赤光為表,星光為里,古老畫卷展開之時,一顆顆黯淡的星辰在綻放光芒。
那是組成北斗位階圖的一枚枚道果。
以北斗為核心,鎮邪印、龍淵劍、紫金葫蘆徐徐轉動,似有似無的波動,在心海之中傳盪開來。
算上被他煉入兩刃刀中的『殺破狼』,北斗位階圖所需之七枚道果,他已具其五。
但他並未將殺破狼提取出來,因為九耀不同於十都。
魁星位階圖,由三大道果組成,缺一則不可煉化,而九耀不同,只要核心道果認主,便可開始煉化。
只是,道果不全,無法真正意義上的煉化位階圖而已。
嗡~
留有一分心思在外,楊獄也無猶豫,前踱一步,抓向那赤光之中的古老畫卷。
暴食之鼎也隨之大放光明。
【是否煉化食譜『九耀、極北斗、位階圖』?】
「是!」
嗡~
赤光如水流動,將楊獄徹底吞沒其中。
好似溫水浸泡,一股難以言說的暢快在他心中涌動。
一如曾經煉化極魁星位階圖一般,莫大的安詳湧入心頭,讓他心神平靜,萬般雜念俱消。
在遠古,這種狀態,又被稱之為『近道之寧』。
道果,本就是道之外顯,映照。
煉化道果,便是近道。
任何佛經道藏之中,任何天人合一,悟道狀態,都不會比這種狀態更為『近道』。
這個狀態之下,縱然心魔纏身亦能得剎那安寧。
嗡~
伴隨着似有似無的輕鳴之聲,周身縈繞的赤色流光漸漸黯淡下去。
楊獄只覺好似失去了對於外界的感知,只隱隱察覺到自己好似在以極快的速度不住下墜、下墜着……
似許久,又似剎那。
楊獄心中的念頭還在閃過,就似是突破了一層無形的薄膜。
嘩!
感知恢復,天地瞬間從模糊變得無比之鮮活,卻又無比的陌生。
血……
楊獄猛然抬頭,目之所及,天地之間,儘是一片泛着金光的赤紅之色。
草木、山石、江河……乃至於那高懸於長空之上的太陽星,都被一層血色所籠罩!
身懷通幽更具天眼,楊獄的目力自是極好,他極目凝望之下,甚至可以看到星海之中,那一顆顆黯淡的星斗。
「群星,已經開始凋零了!」
心中轉過這個念頭的同時,楊獄的注意力已被那一聲響徹天穹的巨響所吸引。
雲海之上,天穹之下,一四首八臂的大神,腳踩熊熊烈火,揮舞如龍匹練,縱聲悲嘯!
怒吼!
悲戚!
哭喊!
伴隨着那長嘯,楊獄感受到了一股深沉的悲涼,四野八方,天上地下,不知有多少人神在怒吼。
濃烈到了極點的痛楚,似乎感染了山川大地……
「這是……」
感受着自心底升起的莫大悲涼,楊獄不由得看向了心海之中的暴食之鼎。
【場景:戰神之殤】
【身份:斬龍道人、北斗星君】
【……天道坍塌,神庭破碎在即……司法戰神身隕,天地盡赤,日月同悲,吾亦悲……】
【吾有三大憾,一,生於劫末之時,大道在前卻已行不得……
二,十都有缺,不成極道,難盡北斗之威,盪不得劫,護不住群星……
三,不見司法,死亦不能瞑目……】
寥寥數語,在暴食之鼎的內壁上一閃而過。
「這是前主的執念所在?」
楊獄心中轉念,旋即察覺到了不對!
他有過煉化極道魁星位階圖的經驗,知曉這是煉化的第一步,走過這一步,才能獲得北斗道果之內蘊含的神通。
可據他所知,北斗道果在龍泉也多次出現過!
前主怎麼會是遠古之前的這位?!
轟隆!
天驚地動,日月同悲。
楊獄隱隱間能感受到星海之外,正發生着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
可那已經超乎了他的目力極限之外,縱然極目眺望也不可見,
只隱隱看到,一方大若星斗的巨艦,從天地極高處墜落而下,帶着無盡的血與火。
「玄雷之主,隕落了!」
「斗神,斗神也隕落了!」
「天庭八部諸神!二十四星宿……」
……
那一艘巨艦的隕落,只是一個開始,伴隨着一聲聲悲呼,一艘艘的戰艦,如雨般落下,每一艘戰艦都如星斗之巨,皆有大神伏屍……
天地間的血色,越發的濃郁了。
楊獄凝神感知着,在黯淡的日光之下,時有仙神沖霄而去,又跌落入星海之中。
未多久,伴隨着一聲天驚地動的轟鳴,天地間,陡然安靜了下來。
一個婀娜的女子身影,跌入星海之中。
那女子身形巨大,星鬥戰艦在她面前都顯得渺小,其墜落之時帶來的微光,都似照亮了星海。
她的長髮猶如天河懸掛,足可捆縛星斗,跌落的血液是晶瑩無比的寶藍之色。
而最為引人矚目的,是她身後那染血的十條長尾……
這……是
「天啊!那是,天庭斗部三大主神之一的十尾天女!祂也隕落了……」
天地間,有着剎那的死寂,便是身為局外人的楊獄,也嗅到了一股莫大的悲涼,天地,也在為她的身隕而悲哀。
這是,大神通者!
「天道坍塌之始!」
狂風之中,楊獄終於確定了自己此時所處的節點。
遠古大劫的降臨,一如靈潮的復起,曠日持久,最初,只是靈炁的消散與劫氣的瀰漫。
其後仍經歷了無數年,才真箇到了天地坍塌,萬物淪喪的真正末日。
依着三笑散人論劫書中記載,這個過程,先後共有七個節點,每一個節點,都代表着大劫加深。
十尾天女不是大劫以來,隕落的第一尊大神通者。
但她身隕,就說明此時的他,正處於大劫降臨的第三個節點,天道坍塌,神庭破碎!
因為,十尾天女的身隕,僅僅只是個開始而已。
她之後,群神隕落如雨,最終,以司法天神的隕落而結束!
轟!
剎那的沉寂之後,一道道流光沖天而起,這卻已不是天庭諸神,其中仙魔妖混雜。
所去,也不是域外戰場,而是十尾天女身隕之後,所化的大片星雨。
一神落,萬神生。
大神通的隕落,天地也要為之悲戚,可同樣,也是無數仙佛神魔的狂歡!
「這就是大劫一角嗎?」
楊獄仰望着星海。
廝殺、亂戰、神通碰撞、橫屍四野,血流如雨……
十尾天女化道而去,留下的是其一生修持所得之道果、位階、靈寶……
「前主的三大執念,完成其一,應當就可獲得北斗道果內蘊之神通……」
星海之中一片亂戰,各類轟鳴此起彼伏,楊獄卻已不再關注了。
他盤膝於山林之間,諸念翻飛。
身懷暴食之鼎,可洞徹前主執念所在,這是他的優勢所在。
只是,無論是盪劫,還是庇護群星,這都是不可能完成的執念,反倒是第三點……
「見一見,司法戰神嗎?」
楊獄下意識的抬頭看天,只見群神隕落如雨,其中不乏一些讓他望之都心悸的恐怖存在。
這是天庭諸部在九極戰神率領下對抗大劫,尋常仙佛若不得允許,怕是還未進入戰場,就反被絞殺了。
楊獄自忖,若足夠小心,運氣夠好,未必不能混進去,只是,那又何必?
紂絕陰天宮在他手中已有多日,雖未曾嘗試煉化,可也不至於對其一無所知。
至少,司法戰神身隕之前,曾去過哪裏,他多少也能猜出一些來。
「灌江城,還是酆都城?」
心中轉過思量,楊獄已是起身,催元磁飛渡,向着相距較近的灌江城而去。
這個時代,大劫的氣息早已瀰漫了不知幾千幾萬年,靈炁消散到不足全盛的十之一二,
但比之龍泉界,卻仍是勝過不知多少,山林之中自然不乏巨妖巨魔。
以楊獄的靈感敏銳加之八九玄功在身,避讓自然再容易不過,趕路速度自然就不免慢了一些。
好在他知曉,域外一戰一時半刻不得結束,也不是太過着急。
趕路的同時,也在搜集着諸多典籍、古書,以及各類遊記、情報。
只是,無論是山海還是龍泉,亦或者遠古,一些重要的情報都不是尋常人可以觸及,直至灌江小城已遙遙可見,所得也並不多。
小城見聞,一如『紂絕陰天宮幻境』所見,並無太大的變化,只是香火之力更為旺盛一些而已。
「大劫還未真箇降臨,已是如此可怖了嗎?」
立身於酒樓之上,楊獄俯瞰全城。
幻境之中,人與物皆是過去,自無法看到命數,可那深沉的劫氣卻是無所不在。
無論是販夫走卒,還是神通位階主,眉宇之間皆有驚懼縈繞。
星海之上的廝殺仍然劇烈,域外橫屍的大神越來越多,十尾天女之後,甚至又有一尊大神通者隕落。
恐慌的蔓延比之劫氣更為快速,便是這座供奉着司法戰神的小城,也不免被恐慌籠罩。
「呼!」
許久之後,楊獄壓下心中思量,坐下清點着自己這一路來所搜集的諸多遊記。
是的,遊記。
遠古之年,神佛駐世執掌天地,尋常位階主所能獲取的情報極為有限,反倒是這些遊記中,不乏有一些重要的情報。
「西行遊記!」
楊獄取出一本遊記。
這遊記,正是他曾經得過小半的西行遊記,是那位三葬和尚的事跡。
這三葬和尚,縱然是在這遠古之前,也是傳說之中的存在,其事跡隨着這遊記流傳甚廣。
與『白骨菩薩』、『陰屍法王』、『業火天僧』並稱為『四大佛魔』。
這半本遊記之中,記載與他所得的前半冊有着不少重合。
一眼掃過,『五臟觀內鎮魔壽』、『車遲國鬥法玄門』、『黑風山七佛之師』、『金兜山邀戰普天星象』、『獅駝嶺萬妖之國』皆是他所看過的。
除此之外,只有三個新的篇章。
『業火降臨白骨山』、『顯聖臨凡誅相柳』,以及……
「積雷山,平天戰太上?!」
前兩個篇章楊獄一掃而過,看到最後一個,卻是禁不住眼皮一跳。
然而……
「空的?」
楊獄翻過頁去,卻見這一回目之後,空空蕩蕩,全無一點字跡。
「自然是空的!」
楊獄猛然回頭,卻見身後的窗台上不知何時已多出一人來。
其身着綠袍,披着紅帶,半倚在窗台之上,察覺到楊獄的眼神,才咧嘴一笑:
「那三葬和尚可是要合『仙佛神魔妖』五道之長的巨擘,若他真箇成了,這遊記,就得改名叫『三葬佛祖成道圖』了!」
「所以?」
楊獄微微眯眼。
以他今時今日之修持,縱然稍有失神,也絕非尋常人可以摸到身旁而不知。
眼前這綠袍少年……
「所以,自然是空白的。」
綠袍少年跳下窗台,自來熟也似入座,連喝了幾杯酒,才長舒一口氣:
「那三葬和尚,乃古蟬之身,聽佛法而啟靈,後經諸劫,已有菩薩道果,且身兼諸道之長,威名赫赫……」
見他有心要說,楊獄也不拒絕,為其斟酒一杯,心中則猜測着眼前人的身份。
「可惜,他生錯了時代。那些老傢伙既已霸佔了天地之巔,又怎麼會讓路給他?」
綠袍少年有些惋惜,又有些難言的悸動:
「若他能生於兩劫之間,不,哪怕是一劫之初,也未必不能成就功果……」
「積雷山,又怎麼說?」
楊獄搭話,比起這個,他更好奇『平天戰太上』……
「那有什麼好說的?不外乎是打輸了,助拳的連同被助的統統灰灰了去。」
綠袍少年攤攤手:
「太古之後,妖族億萬年的氣運,全被那瘋子給葬送掉了……
可憐妖族億萬年積累功虧一簣,再也沒有了翻身的餘地……」
話到此處,他微微一頓:
「當然,大劫降臨,萬物灰灰,翻身也無甚意義了……」
楊獄若有所思,卻也沒有糾結,而是反問:「閣下,如何稱呼?」
「呵呵~」
綠袍少年微微一笑,披肩的紅帶被風吹的飄蕩而起: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
嗯……稍晚了點。繼續碼字,應該還有一小章。親戚上門,着實有點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