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救人

    「請聽我說，為了您懷裏的孩子，請慎重一些，外邊的雨實在太大了，在這種天氣里起飛並不安全。」

    「這位先生，我沒有惡意，只是希望你聽我說完......先生？」

    「兩位女士，你們難道就沒有一點預感嗎？那種危險即將降臨的預兆，只要仔細體會，我相信你們是會有一定感應的。」

    貝拉努力說服周圍的乘客，偏偏這種事她還拿不出切實有效的證據，只能讓自己的態度儘量誠懇。

    只要有人願意聆聽，她就不厭其煩地勸說對方等下一班的飛機，貝拉的語氣真摯，慢慢的就有了幾個乘客停住腳步。

    更多的乘客還是半信半疑，少部分人已經開始冷言冷語了。

    「傻子。」「神經病。」「狂想主義者。」

    諸多稱謂紛紛落在貝拉身上。

    「小姐！如果你不登機的話，請你立刻離開，我們機場不歡迎你！」機場保安氣勢洶洶地趕來，一個黑人大漢更是用力指着出口，示意你趕緊走。

    貝拉倒是醒悟過來，自己一個個說實在太被動，效率也太低，可以直接找機場的官方機構啊。

    「你們的主管在哪？我要求他立刻組織維護人員進行飛機的檢查，排查一次用不了多少時間！這是我們乘客的權利！」

    這次的話很美國，很有民主的味道，四五個人開始小聲支持她，不遠處還有一個白鬍子白頭髮的老頭也表示機場方面應該慎重。

    「我支持她，你們機場應該對乘客的生命安全負責，飛機應該進行一次全面的檢查。」

    四十人的學生隊伍里走出一個棕發高個子女生，她旗幟鮮明地支持貝拉。

    能看出她在這個時刻站出來，也承受了巨大的壓力，額頭上全是汗水，一番話是強撐着說出來的。

    「克萊爾，你也跟着瘋？」

    「呵呵，瘋瘋癲癲的克萊爾，我早就看出她的神智有問題。」

    「雷德菲爾德小姐，我們是一個團隊，我要求你立刻回來！」

    女老師聲色俱厲地說道。

    可棕發女郎還是頗為堅決地拒絕登機，說什麼也不上去。

    「我們可以等三小時後的那一班飛機，現在登機實在太冒險了，我也有和這位小姐同樣的預感，只是不明顯，請你們相信我。」

    即使經過努力勸說，大部分乘客們還是把事情當做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候機大廳內最後留下來的只有貝拉、棕發克萊爾，她的兩個女同學，以及十多個路人。

    機場主管匆匆趕到，這個有着大肚腩的白人男子臉龐上寫滿了不滿，十多個乘客用一個非常荒謬的理由拒絕登機，這件事一旦被新聞媒體報道，他肯定會遭受航空公司高層的詰責。

    他陰沉着臉：「女生們、先生們，我要求你們儘快離開機場，另外我在這裏正式通知你們，環球航空公司不歡迎你們。」

    棕發克萊爾的兩個女同學直接傻眼，她們還惦記着三個小時後那架航班呢。

    「先生，你沒有這個權利！」

    「你這是濫用職權，我要投訴你！」

    機場負責人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保安把這些『惡客』都趕走，多看一眼他就覺得噁心。

    可還沒等貝拉他們離開候機大廳，就見飛機上傳來一陣嘈雜至極的吵鬧，兩個高壯男學生硬架着一個瘦弱男學生狼狽地跑下飛機，曾經建議貝拉去看醫生的女老師愁眉苦臉地跟在旁邊，他們後面烏泱泱地跟着一大堆學生和乘客。

    「放開我！飛機要爆炸了！我沒鬧事！我真沒有鬧事！放手，放手，混蛋！」瘦弱男學生一直在掙扎，他整個人就好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汗出如漿，格子襯衣都濕透了，旁邊兩個高壯男學生滿臉嫌棄，好像自己正在制伏一個神經病一樣。

    乘客里還有一個人也在大聲嚷嚷，那是一個黑頭髮的年輕男人。

    他不斷和周圍人說着自己的遭遇：「之前的大橋坍塌事故你們知道嗎？我就是當時的倖存者！太可怕了！上帝啊！我之前明明還在想着這件事，可到了機場就好像......就好像被什麼東西迷惑了心智一樣，太恐怖了！這個鬼東西要殺我們！我們跑不掉了！我們都要死了！」

    一個人說或許還沒人信，但是兩個人說、三個人說，事情的可信度就高多了。

    和貝拉原本記憶里的情節不同，這次從飛機上『嘩啦啦』一下子下來四五十人，很多人跑得鞋都掉了，好似身後有什麼猛獸在追擊一樣，候機大廳瞬間就變得熱鬧無比。

    機長是個黑人，此時這位黑人氣得臉都白了，飛行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遇到今天這樣的稀罕事。

    原本滯留在大廳里的十多人，加上現在逃命一樣跑下來的四五十人，飛機內瞬間空了三分之一。

    事件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肯定會被有心人捅到媒體那裏去，航空公司如果想擊碎謠言，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照常起飛。

    「你確定飛機不會有事吧？」機場主管看着窗外越來越大的雨，忍不住小聲問黑人機長。

    「請相信我的職業素養，我向你保證，不會出任何問題！」

    黑人機長轉身，氣呼呼地登機了。

    貝拉遠離了這些上過飛機又下來的乘客，獨自坐在角落裏，她看着飛機慢慢劃出跑道，心情極度複雜。

    熱血過後，她開始怕了......

    知道的越多，越恐懼。

    她為剩餘那一百多乘客擔心，可要是乘客們都沒事，飛機安全降落，她這個始作俑者該怎麼辦？這邊造謠也是拘留十五天嗎？

    再往深處想，要是有人懷疑飛機事故是她製造的，那恐怕就是十五年起步了吧？

    貝拉有些患得患失起來，漂亮的眉毛緊皺在一起，本來就頗為蒼白的臉色現在變得更白了。

    她看着猶如瘋狗還在掙扎怒罵的瘦弱男學生，看着那個黑髮年輕男人只覺得一陣安慰，還好，還有兩個男主角跟自己一起來扛！她和那兩個男人沒有任何交集，不算團伙作案，三個人分別算的話，罪責應該會輕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