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婦科聖手

    紐約，布魯克林，阿蒙碼頭區。

    海水看上去黑漆漆的，稍微反射了幾點海邊建築的燈火，一閃一閃的微光卻讓海面看起來更加的深邃陰暗。

    糟糕的天氣悶熱極了，應該是快要下雨了，良民百姓自然都留在家中看着付費電視享受晚餐，這個時候還出來溜達的，也只有那些抱着特殊目的的生物了。

    整個阿蒙碼頭區幾乎完全被黑暗籠罩沒有了白日的喧囂，但有一處燈光璀璨分外顯眼，這裏是阿蒙紅燈區，附近有名的聲色場所，也是入夜的阿蒙碼頭區最熱鬧的地方，阿蒙碼頭區也因此得名，阿蒙一詞源自埃及神話，象徵着男人器官的神靈。

    街道上人流穿梭，道路兩邊滿是霓虹燈和招牌，街道深處有一家不起眼的臨街店面，打着私人診所的招牌，一閃一閃的紅色的霓虹燈分外的不醒目，面向街道的玻璃櫥窗上擺着虎鞭藥酒，印度神油，壯陽藥丸等瓶瓶罐罐，店裏很冷清，正對着門供着一尊財神，身前的小金鼎里倒是香火鼎盛，財神上面掛着匾額，上書「壯陽神油，婦科聖手」八個行若游龍的大字。

    此時天色初暗，診所剛剛開門，所以沒有什麼生意，何況三個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年輕人正坐在診所對面賭錢，是最粗鄙的篩子遊戲，你不能指望這些小學都沒畢業的傢伙去玩高大上的德州撲克或者二十一點，他們周圍滿是碾碎的煙蒂，看來已經在這裏待了不少時間，手裏拿着蝴蝶刀，不時用兇惡的目光恐嚇膽敢接近這裏的客人。

    店內就只有一個穿白大褂的青年，正用收音機聽着老掉牙的歌曲，二十來歲，身形勻稱五官俊朗，只是皮膚略黑了一些，但瑕不掩瑜，本是懶洋洋的打不起精神，可「叮噹」門鈴作響，濃郁香風襲來，一個豐滿肥碩幾乎要把白色碎花連衣裙撐裂的黑人媽媽桑，狠狠看了三個小混混一眼，就帶着一個用濃艷裝扮來遮蔽稚嫩年齡的清秀女人走進診所。

    一見來了生意，青年頓時座直起來，微微一笑，雙眼一轉，盡顯靈動，嘴裏笑道「哦，奧莉薇，一聞到這股迷人的香氣，我就知道是你來了，你今天又變漂亮了，我覺得你簡直是這條街最會打扮的女人，你到底有什麼秘訣？如果沒有你的指導，那些小姑娘的生意一定會一落千丈。」

    年齡足以做青年奶媽的肥胖女人，裂開猩紅嘴唇發出興奮的笑聲，她熱情的擁抱青年，並在他的臉上留下一個肥碩的唇印「閻，你真是太會說話了，我一直在等你去照顧我的生意，我的姑娘們一定會給你最熱情的接待。我看到了對面的那三個小傢伙，瘋狗哈利那個混球又找你麻煩了？別怕，我會幫你搞定他！這條街區的姑娘們已經離不開我們神奇的中國醫生。」

    皮膚黝黑的青年名字叫閻羅，當然這並不是他的本名，沒有父母會給自己的兒子起這樣不吉利的名字，但當他從墓地里爬出來，他給自己起了這個名字。

    他既是店主也是醫生，雖然小店開張不到半年，但人帥嘴甜，很得女人們的歡心，況且他醫術奇妙總能製作出各種神奇的藥丸，神奇的中國醫術在紅燈區已經薄有名聲，不少從事服務行業的女性工作者和患有隱疾的客人都慕名而來。

    奧莉薇就是閻羅最大的主顧，她是阿蒙紅燈區手下姑娘最多的媽媽桑之一，江湖沉浮幾十年，從站街女做到媽媽桑，有的是手段，即便是阿蒙紅燈區的老闆大鳥巴克利也要給她幾分薄面，收拾巴克利手下的一個小頭目，確實不費吹灰之力。

    瘋狗哈利，一個不斷想在閻羅的小店上剋扣毒資的小角色，閻羅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他沒有繼續話題，而是看着那明顯才成年的姑娘問道「這位小美人有些眼生。」

    「是新來的姑娘。」

    奧莉薇熟門熟路的引着姑娘坐在病床上，向閻羅笑着說道，那姑娘臉色微有些嬌羞，但奧莉薇的調教已經刻入靈魂，不要說反抗，便是連多動一下都不敢。

    閻羅倒是神色坦然，帶上手套伸手檢查一番，又抬手搭脈，就向着奧莉薇笑道「最近生意不少吧！」

    奧莉薇嬌笑一聲，略有幾分感慨的說道「男人都是這樣，新姑娘總是會更受歡迎，做我們這一行的要是不趁現在多賺點，將來怎麼生活？」

    話沒說完，奧莉薇就忍不住撇嘴輕笑道「不過這次要怪巴克利那個混蛋，我可憐的艾米麗，巴克利可不好對付，她可是獨自支撐了一個星期呢！也難怪會出問題！」

    閻羅一聽這句，心裏頓時覺得有些奇怪，故作輕鬆的隨口問道「巴克利？他可不是能在場子待一周不出門的人。」

    奧莉薇一聽，頓時忍不住抱怨說道「還不是因為那批貨，弄得所有人都緊張兮兮的，巴克利也不知道從哪找來的人手，天天折騰我的姑娘，這周我的收益都變少了，要不是今天要交……」

    奧莉薇話沒說完，頓時醒悟過來，不過她看閻羅在認真檢查，就也沒放在心上，只是笑笑不再繼續剛才的抱怨。

    閻羅沒有繼續多問，反而徒惹懷疑，看似一副心思都在病人身上，細細檢查一番，抬起頭問道「我建議用修復手術，雖然費用貴了一些，但效果最好，別說那些客人，就是行家都看不出來！」

    奧莉薇嬌笑一聲，仿佛看珍惜寵物般，抱着閻羅的腦袋狠狠親了一口，嬌聲笑道「現在的客人比馬戲團的猴子還奸詐，誰還會相信我們？還不如假裝剛出道的新手，更加容易從那些男人的錢包里掏錢呢！」

    閻羅微微點頭，若論對付男人的手段，自己確實是拍馬不及，起身從櫥窗的瓶瓶罐罐里拾取藥草，也不用稱，只是用手掌就能辨出重量，淡淡應道「那我就出個方子，還是和以前一樣，用乾淨的紗布包裹，用法和衛生棉條一樣，連用一周就有改善。」

    那個清秀的姑娘收起藥粉，輕輕說了聲謝謝，奧莉薇滿意的點頭，伸手把閻羅抓進懷裏，笑道「閻，你簡直是我的天使，如果你早些年出現，我一定會親自感謝你！如果你現在願意，我也不介意為了你重操舊業，雖然我老了些，但技術精湛。」

    閻羅打了個冷顫，趕緊轉移了話題，這個老鴇的熱情他可消化不了，奧莉薇跟閻羅調笑了幾句，就帶着艾米麗急急離開，天色初暗，正是她最忙碌的時候，鐘錶每走一下都是着鈔票流淌的聲音。

    如果不是奧莉薇非常看好艾麗米，她也不會親自帶她過來，這種柔柔弱弱的姑娘，最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望，如果好好培養，這姑娘會成為她手裏又一隻下金蛋的小母雞。

    奧莉薇離開之後不久，門診對面的三個小混混接到電話，其中一人扭頭吐了口黃痰，惡狠狠的向櫥窗內的閻羅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然後憤憤離去。

    這之後門鈴作響，生意不絕，閻羅也都是笑臉相迎，進來這裏看病的都是街區上工作的女人，大多都是玉門寬鬆，陰虛體乏，經期不順的症狀，閻羅自然都是藥到病除，一個個花枝招展的美女感激離去的同時，也順道賣出去不少壯陽的藥丸，畢竟來着的客人們，需要這玩意的可是不少。

    夜色漸深，隨着紅燈區的生意越加紅火，閻羅這裏反而清淨下來，街面上一個個玻璃櫥窗都拉上窗簾，街上的行人也逐漸少了起來。

    約莫快到零點的時候，幾輛汽車從街面上慢慢馳過，天色雖黑，但閻羅還是透過車窗看到了大嘴巴克利那張厚唇大鼻的肥臉，微微一笑，起身伸了個懶腰，淡淡的自言自語道「天色不早了，也該打烊了，今天晚上的電視節目非常精彩，去晚了可就看不上了！」

    拉下百也門，閻羅隨手把鑰匙塞進口袋，順着車輛行駛的方向跟了下去，步伐迅捷，竟然比那速度逐漸提升的車隊慢不了多少，遠遠的隔着十幾米的距離。

    閻羅行走在街道旁的陰影里，仿佛就真的像是融入陰影一般，即便行人與他擦肩而過，都沒有絲毫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