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堪重負

    白皙的小手小心的伸過來要拿走空水瓶：「你還要喝水麼？店裏很多……」

    小警察一下反應過來：「水管在哪？連接城市用水的水管。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少女指了個方位，可小警察跳過去的時候，她也不顧外面的雨點澆在身上：「我怕……」

    小警察泛起點職業習慣的和善笑容：「沒事，沒事，我們警方一定會保護好市民……」這個時候恐怕尋找警方，自己那些同伴和領導都無從說起了。

    現在都是直飲水年代，經過多重過濾淨化系統出來的城市用水都是可以直接飲用，小警察很細緻，確認自己不會沾到水管水才小心翼翼推動開關，眯着眼蹲下去細心觀察那潺潺而出的水。

    不多，半瓶他就站起來，端到屋檐下仰頭對着雨空儘量明亮的角度端詳，看不出任何異樣來。

    少女小聲:「你叫什麼名字？」

    小警察下意識：「薩爾思聯盟警察局警員9527……這是我的工作代碼，有什麼情況可以隨時……嗯？」那地上翻滾掙扎的身體引起他的注意，蹲過去壓住捆綁結實的上半身，保證那不停扭動的頭部接觸不到自己，才快捷的拔出塞嘴毛巾，把瓶里的直飲水倒進張開的血盆大口裏，然後又準確的把毛巾塞回去，看見對方喉結有個明顯的吞咽動作。

    他沒注意到少女跑回門邊拿了一把傘撐開就站在他身後，彎腰看着他在雨地里動作：「我叫艾米，你叫我小艾好了，你懷疑這個水有問題？我叫你9527？還是叫小九好了，小九，好不好？」

    一旦恢復點勇氣，少女有些嘰嘰喳喳的話癆，當然內部警務刊物說女性在緊張狀態下也更喜歡通過大量說話排解情緒，小警察終於笑了笑：「好啊……小九……老薩米也喜歡這麼叫我……」自己那個昨晚輪休的同伴，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騎壓在雙腿下的身體依舊有些掙扎，但喝了水之後似乎沒什麼變化反應，小警察看看手裏還剩下的小半瓶水覺得自己可能想錯了，晃蕩一下隨手放在了旁邊，起身才發現頭上的雨傘遮住了傾盆大雨，少女身上的襯衫和橘色圍裙都淋濕了，連忙推她進屋去：「小心點，這樣的時候生病可連治病都沒辦法，店裏有乾爽的毛巾沒有，快把頭上身上擦乾。」

    少女有笑容了，很明媚的那種：「有！我們有賣納米纖維毛巾浴巾和頭巾，你要哪種？」看來也有職業性的下意識。

    小警察終於在今天醒來之後第一次有笑容：「拿條浴巾吧，我付錢，我看看還有什麼東西……」

    街頭巷尾很常見的便民超市，以前從來都沒有這樣細緻的觀察過，也許只有經歷過滿街襲擊者，到處都充滿危機，聯絡不到任何人，才會覺得這樣一個平平常常的小超市都充滿讓人安心下來的溫暖氣息。

    更溫暖的是小艾，撐開一大張厚厚的毛巾踮着腳想儘量舉到年輕人頭上：「小九！你彎點腰嘛，要不你把外套和襯衫都脫了換衣服，我們這裏也有袋裝內衣褲哦！」

    厚絨毛巾包裹在頭上移動的感受，幾乎讓小警察回憶起母親的懷抱那麼溫暖，嗯一聲一邊解開濕漉漉的外套，一邊從貨架上找到幾把廚刀、點火器、跳繩，還有好幾條男士皮帶，拿到櫃枱：「加上內衣褲，你給我算算多少錢。」結果尷尬的發現自己錢包里沒什麼現金了，這年頭大家都是用電子晶片付款的，可現在沒有電，好像什麼都用不了！

    小艾已經快手快腳的拆開內衣包裝在他背上比劃：「你可能要穿大碼，好高哦，吃果凍蛋卷不？早就想吃掉這個吝嗇老闆的東西了！給什麼錢嘛，算我請你的，反正我也想辭職了！」

    不等年輕人推脫，突然外面就傳來和剛才不一樣的劇烈響動，小警察條件反射的一把抓了最長的廚刀和鋼管就跳出去，這回不是有身影翻進來，而是那個之前喝過小半瓶直飲水的紅臉膛在滿是雨水的後院地面上劇烈翻滾掙紮起來，雙眼凸起，脖子上的青筋直冒，表情猙獰到好像要噬人而撲！

    被堵住的嘴現在呈現出一條條緊張的咬肌，捆綁起來的雙手更是不顧一切的試圖掙脫，雙腳跟猛烈砸擊地面，發出啪啪啪的聲響！

    在發現自己無法獲得自由的狀態下，甚至使勁把唯一晃動幅度較大的腦袋往地上砸！

    那可是堅硬鋪滿園林磚的地面，嘭嘭嘭的撞擊聲中血液浸在雨水裏被衝散開去，可這都趕不上他撞擊的決心，周圍雨水越來越紅！

    少女嚇得雙手抱住年輕人的腰不敢看，小警察卻堅定而緩慢的推開她：「躲到裏面去……」自己蹲下身體慢慢挪近，在那兇悍通紅的目光中，伸手觸摸對方捆綁的手腕，感知上面脈搏的跳動。

    讓他嚇一跳的劇烈跳動，起碼超過180次的脈跳心率完全不是一個正常人能持續的狀態！可眼前的臉膛已紅得發紫，好像那種暴戾的瘋狂馬上就要噴薄而出了！

    小警察蹲在那靜靜的看着，手腕上的表顯示時間下午三點過七分，距離自己餵水過去了不到半小時。

    現在可能證明這種直飲水是真有問題，起碼眼前這個身影有明顯加重的情形存在，不過有半小時左右的發作時間，那些清晨醒來，正常洗漱早餐接觸了直飲水，然後出門上班的市民，也許就是在這個階段被直飲水中的什麼成分變成現在的模樣？！

    廚刀跟鋼管叮噹落地，濕漉漉的雙手有些痛苦的捂在臉上，再使勁推到濃密的頭髮中間，痛苦或者懊惱的情緒開始蔓延在心底……如果真的是這樣，如果昨晚自己更勇敢一些，又或者更決斷一些在那口箱子裏的東西都傾倒進水源里之前就擊倒那個神秘的身影，說不定就能阻止發生眼前的一切！

    整整一座巨型城市的飲用水系統被破壞，幾乎所有市民中毒發作，無數的家庭破碎！

    就因為自己當時小心翼翼的膽怯！

    這種失職和自責的沮喪讓小警察慢慢坐到地上，他有些不堪重負！

    心靈和道德上負擔！

    可他明明就是個剛畢業沒多久的小警察！

    直到一隻柔軟的小手慢慢摸到他脖子上：「小九……小九？你怎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