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暴風雨前的暴風雨

    「『救救我』……他會不會是被綁架了？」蘑菇愣愣問了一句。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以李祥的家境還是有被綁的價值的。

    「如果你被綁架的話，綁匪會請你上網麼？」姬連發白了他一眼，「或者你被綁架時找到機會上網，你會不去找父母或警察求救，而上遊戲給狐朋狗友發消息麼？」

    「也對……綁架個屁！」胖子把嘴裏的煙頭擰滅在電腦桌前的煙灰缸里，「以李祥這小子的性格，有可能是在逗我們玩呢。等到你慌得要死的時候，這孫子再蹦出來笑你。」

    「不過下面這串網址又是什麼意思？」姬連發奇怪道。合着「王者聯盟」與「死亡邀請函」的鏈接，怎麼看都覺得並不簡單。

    「我不清楚……反正看起來不像是『紳士應用神秘代碼』。」

    「打開看看怎麼樣？」

    「可能是病毒吧？」蘑菇結合上面的求救訊息，再看這串網址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你怕個毛啊，這是網吧的電腦，又不是你那裝滿八百g的防空軍火庫。」姬連發倒是挺好奇的。不管這是惡作劇還是什麼。

    「那會不會……突然蹦出來一個鬼頭嚇人？前段時間經常有類似的網頁和小遊戲……」

    「這種整蠱不戴耳機就沒大礙了。蘑菇你要真害怕就到外面去？」

    「……開玩笑，老子怕個毛毛，你就點開看看是什麼鬼吧。」胖子實在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了，便一屁股在旁邊坐了下來。

    姬連發立刻複製那串網址代碼，然後小心易易地退掉lor和oq，打開桌面上的ie圖標。然後在鏈接框中粘貼上那串代碼，敲擊回車。

    隨即兩人不約而同地猛蹬地面，迅速將屁股底下的滑輪靠背椅推至抵牆，並且齊齊抬手遮住雙眼，以防血肉模糊的巨臉毫無症狀吻在大屏幕上。

    過了一小會兒，然而不知該失望還是該慶幸，短暫的讀取之後，並沒有任何鬼臉出現。

    最終透過指縫，他們可以看到呈現在屏幕上的是一片漆黑的畫面。

    大概過了幾秒鐘，姬連發本來想要罵人，可忽然感到一陣令人感到難以言說的壓抑。

    死一樣的陰沉與寂靜沒有持續多久，很快，黑色的背景上開始跳動白色的模糊畫面，有點兒像是老膠片電影上的刮痕，迅速閃動着的並且組合成各種弔詭的抽象圖案。可令他驚異的是，不知為何他移不開眼睛。蘑菇也是如此。

    從某種意義上，現在在這個黑暗小包間裏發生的一切比鬼臉惡作劇還要可怕。但他們倆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深陷其中了，並且無路可退。

    跳動的白色刮痕消失，像是噪音戛然而止。

    終於，白色的漢字浮現在黑底頁面上。

    【「遊戲開始……」】

    幾個字接連跳出，似有意符合着愈加膨脹的心跳頻率。

    【「活下去。」】

    這三個字讓姬連發的腦子嗡嗡作響。

    「——咔。」

    突然地，隨着一聲渺然的輕響，顯示屏與機箱藍色光點齊齊黯淡，整個小黑屋陷入徹底的黑暗之中。

    兩人先是沉默了幾秒鐘。

    「發生了啥？」蘑菇還有點兒沒回過神來。

    隨即外面響起了嘈雜的抱怨聲和嘲笑聲。

    「網吧停電了……」姬連發抬手扳動電燈開關，毫無反應。

    「趕巧了吧？」蘑菇呸了一聲，「李祥這個逼肯定是在坑我們……這小子的手機還在欠費，八成正在市區的網吧里開小號單排着呢。不過剛才那個網站確實有點詭，搞得我跟猛抽一口勁煙一樣，還有點想吐。」

    「那可能是某種催眠視頻吧？或者圖案什麼的。」姬連發想起自己曾經看過有關心理暗示的電影。

    「管它呢，接下來幹啥？現在還不到七點……難不成回去上晚自習？」

    姬連發想了想，「還是回去上晚自習吧。」

    「……你上網上傻了吧？」

    「不然呢？在網吧等來電？」姬連發道，「今晚有班會，說是教導主任查勤，還是去一趟吧，不然班主任又要給家裏打電話了。」

    蘑菇想了想還是應了，「好吧，我們走。」

    上瀛市第一中學是一所屬性較為特殊的學校。

    大概在七八年前，為了縮短貧富階級、減輕奢華攀比之風、建設階段性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在國家政策的號召下——

    在上瀛市遠近聞名的千馳私人學校被整合入了上瀛市第一中學。前者是充斥有錢人與社會精英子女私人學校，後者則是政府大力扶持的公立學校。雖然飽受爭議，但這大概也是一種實驗性的教育措施。

    總而言之，綜合來說這個學校仍是上瀛市最好的學校。

    不過在這所全市最好的學校里，仍有不少一部分學渣如廚房裏的蟑螂般頑強的生存着。

    十三班三學渣也是如此。

    姬連發、蘑菇和李祥三人當年都是憑中考成績勉強進來的，之後理所當然的一落千丈，或者說原形畢露。不過卻也幸虧因此而在這所學校里佔據一席之地。恬不知恥的浪費大好的教育資源。

    不過這一次的「三渣」座位上，有一個是空着的。

    在上課鈴響起的前幾分鐘，兩人及時趕回最後一排座位。周圍的荷爾蒙膨脹的高三男生們還在眉飛色舞的聊天，話題從最近同校的那誰熬夜猝死是不是因為打遊戲，到一班的高冷長腿校花會不會已經私底下有男朋友了，直到禿頂班主任踏進教室時才戀戀不捨的閉嘴坐正。

    班會有條不絮的開始並進行，一大串早已被學生們耳熟於心的鞭笞和鼓勵後，班主任做出了總結：

    「……同學們啊，從現在開始距離高考還有一百多天，大家的壓力可能越來越重了。最近有不少學生猝死的報道，遠的不說，上周我校高二七班的羅至強同學就在家裏熬夜猝死。雖說不是校方的責任，但所有校友無不為此惋惜！希望同學們引以為鑑，努力用功的同時注意休息啊……」

    百無聊賴的姬連發在桌洞裏掏出手機，赫然發現常用的手遊下面多了一個陌生app。是一個像素拼湊的黑色書本圖標，下面赫然四個白色漢字【死亡天梯】。

    他不禁心中一顫，想起了先前網吧里的那個網址。

    就在他好奇的手指不由自主快要觸碰到圖標時。

    「……喜歡逃課的同學們在努力打遊戲的同時也要注意身體呀，嗯？對不對，姬連發？莫谷？」隨着班主任的話語，幾乎所有同學齊刷刷轉頭看向最後一排，教室里突然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姬連發快速收起手機，不自然的身體繃直坐起，配合古怪的獨角狀劉海讓笑聲更加響亮了；而蘑菇則低罵一聲把腦袋縮到桌面混亂的書堆里。

    在這小插曲之後，班會隨着下課鈴聲結束了。不願意在班裏自習或者住處較遠的學生可以立刻回家了。

    而姬連發和蘑菇也混在離校的人群中順着走廊前往樓梯。

    「靠，教導主任根本沒來。」胖子嚷道，「我就不該聽你的，來這兒搞毛啊？」

    「算了，今晚我請你吃炒麵吧……」姬連發不好意思道。

    「靠，我要加一個雞蛋！」胖子暴露出自己的真正想法。

    「給你加兩個。」姬連發就知道這個損友的臉皮子從沒有這麼薄過。

    「靠，還特麼猝死呢，老子絕逼比那個地中海活的要久……老子明天就戒煙。」蘑菇嘟囔着，這也不知道是他第幾次揚言戒煙。姬連發理所當然沒有關注，而是忽然想到了什麼。

    「對了，你看看你手機……有沒有多出什麼東西？」

    「多什麼東西？怎麼會多呢？」蘑菇奇怪道。

    「就是跟李祥發的那個古怪網址有關的……」姬連發一邊說一邊摸出手機，可在打開屏保時卻愣了一下，那個app不見了。

    「沒有啊。」蘑菇一邊點手機一邊吐垃圾話，「難道當時你手機插電腦b中病毒了麼？我早教導過你不要亂插網吧里的野機，很不乾淨，容易得病的。」

    姬連發收起手機，覺得剛才確實可能只是錯覺罷了。

    此刻他們走下樓梯，看到眼前的一班的走廊上喜聞樂見的圍滿了男生。

    「嘿嘿，又是來看長腿校花的。」蘑菇也想圍上去。

    「這群人無不無聊？」

    「你懂啥，再過幾個月高考完，以後就沒機會見到楊風月了。」

    蘑菇所說的楊風月，正是上瀛一中小有名氣的長腿校花。個高貌美，家富才溢，特別是冷漠的性格讓人難以接近，如高嶺之花般的女神般。不過可望不可即的高冷反倒刺激了更多男生的追求，隔三差五的，走廊上就會圍一些厚臉皮和看熱鬧的人。放假的時候校門甚至還有外校男生結伴組團，不過大多數情況只能看到楊風月家的邁巴赫揚長而去。

    直到一個身高一米九左右的帥氣男生站到門前，圍在走廊前的人散了一大半。

    那是和她同班的曹破穹，曹破穹是公開追求楊風月的校草，有着不亞於楊風月的資質，再加上乖戾張揚的性格，光他一人就足以讓絕大部分抱有同樣心思的絲打退堂鼓了。雖然一直以高冷聞名的楊風月也沒給他拋過橄欖枝，但他從未放棄過，據說大學還要報跟她一樣的志願。

    對於這個曹破穹，姬連發還是頗有印象的。他和同等級的謝問天、林九霄在校園裏並稱「三傑」。搞笑的是李祥還一度將這三人視為「三渣」的宿敵。直到前不久的校園lor比賽上，「三傑」把「三渣」碾成真正的渣渣。

    「你們這群蒼蠅煩不煩啊！啊？」曹破穹劍眉下的虎眸一瞪，驅散了一大群觀眾。只有一些女生犯花痴的怨嘆聲。

    「我看他才是最大隻的蒼蠅……」姬連發極小聲，保證除了自己和蘑菇以外誰都聽不到。

    「這話也輪不到你來講吧……起碼人家一米九一，站一米七八的女神旁邊天作地和，你才一米七零，足足矮了八厘米啊八厘米！除非加上你腦門那撮沖天毛，不然女神不穿高跟鞋站你邊兒上都比你高。這可是硬傷了。」

    姬連發早就習慣胖子的冷嘲熱諷，尷尬笑了笑。

    就在這時，在一些男生的驚嘆低語中，楊風月出現了。

    今晚夜色不錯。月光透雲，親吻她的衣襟，也足以讓所有男生艷羨不已。此刻她就像一尊可以自如行動的希臘雕塑，泛着青白色的寒光，以不同於曹破穹的方式讓走廊變得更乾淨了。她明明只是梳着簡單的長髮，穿着普遍的西式校服，可整個人卻像是在spy一樣。

    姬連發聽到蘑菇咽口水的聲音，覺得胖子可能是餓了，因為他自己的肚子咕咕作響了。可周圍還隱隱傳出不少飢餓的聲音，讓他覺得不太真實。

    他拉着蘑菇的衣袖，打算繞着外圈快步離開走廊。

    不知為何，女神忽然站住了。她盯住了那個拉着一個胖子佝僂前行的瘦小男生。

    是盯住，並不是掃視。

    感覺到周圍空氣不對的姬連發站住，好死不死的轉頭正好看到那雙星瑰般的眸子，讓他紅着臉好不自在，卻又無法挪開分毫。

    隨着楊風月的視線，在場所有男生都看向了姬連發，而隨着曹破穹暴怒的視線，在場所有女生也看向了姬連發。他臉上的羞澀迅速褪去，站如針氈。可讓他站如針氈的卻不是因為這開足嘲諷的目光，而是因為楊風月的眼睛。

    只有一對一的直視才能理解那眼神中複雜的意味是什麼。

    楊風月欲言又止，隨即似乎很快發現自己的異狀，慌忙別過臉去。

    姬連發心裏咯噔一聲，他忽然找到了適合剛才那個眼神的確切形容。

    沒錯……就像是看到了鬼一樣。

    可這到底是為什麼？

    【活下去】。他沒來由地突然想到這幾個字。

    「的，看什麼看？癟三！」曹破穹滾雷般的罵聲響起，姬連發像是被踩到尾巴般拔腿就跑，胡亂躲開人們。胖子愣了愣後很快就跟了上來。

    校外的小吃街上。

    「你妹的……是不是有什麼瞞着我們哥幾個的呀？」蘑菇一邊胡亂往嘴裏塞着東西，一邊不可置信地叫道，「我都不知道自己吃的是狗糧還是炒麵了……楊風月她剛才一直盯着你，這特麼肯定有劇情啊！」

    「我哪知道？我都沒跟她說過一句話。我都不認識她！不對……應該說她不認識我才對。」姬連發放下筷子，撓了撓腦袋，「也許是看我這頭灰毛、加上呆毛比較奇怪吧？」

    「還呆毛咧，跟個獨角似的。不過這還真有可能，看起來挺欠的。」蘑菇一口吞下最後一塊雞蛋，又喊老闆加了根火腿腸。

    姬連發本來想說關於她眼神的事情，可看着胖子大快朵頤的樣子，他還是沒有開口。不了了之不說，八成還會被罵矯情。

    今天一天又這麼稀里糊塗的結束了。

    坐在床上，姬連發掏出手機劃了劃屏幕，依然沒有找到先前看到的那個app。也許真的只矯情也說不定。

    他把手機丟到書桌上，平躺了下來，長長呼了一口氣。話雖如此，在看到那個奇怪的網頁、和楊風月怪異的眼神時體會到的感受也難以忘懷。

    看着昏暗的天花板，他感到一陣莫名的睏倦。

    很快地，姬連發就進入了夢鄉。

    而在他的呼吸均勻放緩時，書桌上的手機屏幕毫無症狀亮起，一個app加載並迅速打開的畫面亮起。

    【匹配中……】

    接下來在一段閃動後彈出一個方框，上面有兩個明亮的人形框以及三個黯淡的人形框，隨後三個黯淡的人形框也相繼變得明亮。

    【匹配完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