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決明子出 起石身世

    沒有人知道，白英被老人帶走後，火場裏的那一百餘名饑民身歸何處，要麼嚇死了，要麼餓死了，總之難逃一死，當然也並沒有人關心他們究竟是怎麼個去處或是怎麼個死法。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只是從那以後，西南一帶成了遠近聞名的鬼城，這裏終年被漫天大霧籠罩，時不時還隱約傳出女人、嬰兒的哭聲，如怨如訴。更有人說，在這鬼城看見過一個白髮老嫗飄來飄去，是為鬼城鬼母。甚至還有做邊境絲綢買賣生意的的商賈說五年前想借道鬼城，誰知前腳剛踏入半步，城裏就傳來「入城一步，灼心焚骨」的警告，嚇得他硬是繞道而走，為此還延誤了買賣，損失不小。

    起初有幾個江湖人士不信邪，不聽鬼母警告，執意入城，最後都有去無回，足足六天杳無音訊。直到第七天，他們的屍身出現在城門之外，死狀怪異陰森，絕非人力所為，人人傳言這是鬼城中的鬼母奪人姓命。

    這件怪事在附近一帶的百姓和往來的商人中漸漸傳開，一傳十，十傳百，愈傳愈邪乎，方圓百里之內，再無敢入鬼城半步之人。

    就這樣，在十幾年間，朝廷不聞不問，就連那昔日縷縷進犯的異族也不敢僭越半步。這座漫天大霧籠罩下的神秘鬼城，慢慢消失在人們的記憶之中，無人再提。

    十幾年前，在火場救下白家之子的那位白髮老人，世稱決明子，是一位歸隱靈山的得道高人。那時決明子正雲遊四方，途經西南，耳聞百鬼爭鳴之音，便循聲而來，見那日情境，便出手救下男嬰，帶回靈山教化並收其為門下十三弟子。

    決明子將白英帶回靈山之時，白英年僅三歲，這是決明子收下的最年輕的弟子。決明子帶回白英的那日，山中弟子人人面露訝異。這是因為決明子收徒極為苛刻，除要考究其人品、天分、才貌外，更是要講究眼緣，也正因如此，山中已經有五六年沒有新弟子了。

    而這次決明子帶回的，竟然是一個男嬰，還收其為十三弟子。而事實也證明，這個當時年僅三歲的男嬰，也最終成為了決明子生前的最後一個弟子，俗稱關門弟子。

    決明子不忍白英為前事所困，便封印了他的記憶，並為他重新起名，陽起石。

    陽起石拜入決明子門下兩年後，決明子教授其武藝、道法、周易、五行。五年後，決明子教授其度化怨靈、捉拿惡鬼、剷除妖邪鬼魅的靈山秘法。

    陽起石在術法上天賦盡顯，七年之內，水平已經不輸同門師兄、師姐，深受決明子寵愛。

    小師弟陽起石，在靈山更是深受同門師兄師姐的照顧，甚至可以說，陽起石一半是由他們帶大的。對靈山的師兄師姐們來說，陽起石除了是他們的小師弟，更是他們共同的家人。陽起石從小到大，除了師父決明子訓罰外，同門師兄師姐從未讓他受過一丁點委屈，甚至他們還常常為小師弟爭風吃醋，決明子瞧見都是哭笑不得。

    其中，大師兄毛冬青，五師姐夏枯草，九師姐蘇合香，十一師兄白商陸尤為疼愛陽起石。

    小師弟陽起石就這樣，在決明子師父和眾師兄師姐的照顧下，一天天的長大，武藝道法也愈加精進。就這樣，他在靈山安安穩穩地度過了十五年，現下也早已經變成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翩翩少年了。只是在師兄師姐們眼中，他永遠是那個剛入靈山時的小師弟。

    一天，陽起石和眾師兄苦練功法時，決明子召見陽起石，並領他進了蒼雲閣。

    十五年來，除靈山掌門人決明子，沒有人能夠踏入半步。除有決明子授意，否則擅入蒼雲閣者，按門規，當廢其功力，奪其名位，逐出靈山，此生不得再踏入一步。

    一眾師兄師姐並未察覺有異，畢竟決明子時常就找小師弟討論道法，密切關注武藝是否有所進步，這太正常了，於是就仍然像往常一樣在靈山練功房練習道法。

    「起石，為師今日帶你來此，是要告訴你一些重要的事情」，決明子鄭重地說。

    「師父有何事要告知起石呀，我還從沒來過蒼雲閣呢，平時常聽十一師兄提起，今兒總算瞧見真容了。對啦，師父緣何要帶徒兒來此呀」，起石眼冒金光，鬼機靈地歪着腦袋說着。

    「有關你的身世之謎，現下你已然長大，也是時候告訴你了」，決明子捋着鬍鬚，緩緩說道。

    「我的身世？不是說我是您在靈山腳下撿到的孤兒嗎？」，陽起石疑惑不解，一臉迷茫，樣子着實呆萌。

    「起石，還記得你五歲那年，一天你在煉藥房看見的那個白衣少年嗎？那天你特意夜間來我房中問我，煉藥房那個眉宇英氣、面容俊郎，手持蒼龍佩劍，步履翩翩，器宇不凡的白衣少年是誰嗎」，決明子問道。

    「記得，師父你說定是我不好好煉藥，胡編亂造來糊弄您的，可是當年我是真的看見了那個白衣少年，他還朝着我笑」，陽起石答道。

    「起石，其實當年，為師知道你不是糊弄我的，你也確實是看見了那個白衣少年。你一定曾經問過你的師兄師姐，為什麼從來沒有在靈山見到過四師兄，他們也一定沒有告訴你真相，是吧」，決明子說這話時語氣有些哀傷。

    「是，師父，師兄們告訴我說四師兄下山歷練去了，什麼時候歸山，誰也不知道，就連師父您也不知道」，起石覺察到師父隱隱的哀傷，拘謹而又輕聲地說着。

    「其實，那天你看到的那個白衣少年，他就是你的四師兄。他是一個百年難遇的煉藥奇才，靈山藏經閣的煉藥書卷在他八歲那年就已經悉數讀完。他煉藥成痴，常常一個人待在煉藥房一整天，研製各種奇丹妙藥。一天，在他研製能解百毒的本草丹時，煉藥爐爆炸了，你四師兄就這樣把生命定格在了那個他最鍾愛的煉藥房。那天你在煉藥房中看見他，我想是他一直放不下煉藥這份執念，久久不願離去吧，又或是他想見見你，他的十三小師弟」，決明子低聲地說道。

    陽起石此時此刻，不知道說什麼只是心裏酸酸的，一個勁地點着頭。

    「起石，其實在你三歲那年，你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只是你在前往閻羅大殿的路上，與陰間的百鬼簽下契約，百鬼集陰靈之力助你重返陽間，而作為回報，你必須幫他們完成在世時未完成的夙願或是死後的執念怨願。倘若你在陽間違背契約，在你死後將墮入畜生道，永生永世不得轉生，日日飽受寒冰地獄極刑」，決明子緩緩說道。

    「師父，我……」，陽起石心情複雜，一時語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