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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問梅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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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那人走近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又望了望被燒盡的屋子,嘴中不停的呢喃着什麼,模糊中能聽清是說:「來晚了······來晚了,不禁湧出淚來。看書否 m.kanshufou.com暮色藹藹中,那拖長的影子卻是越發的清晰,有些乾癟,有些蒼涼。

    過了半晌的功夫,那人才轉身上了馬,頭了不回的消失在了沉沉的黑夜之中。

    約在次日傍晚時分,紅衣麗人一行回到了江南問梅閣。「雙鳳,你回夫人一聲,我有要事求見。」女子的聲音在待霜亭外響起,清脆悅人,卻是帶着深深的焦灼。

    「進來吧。」只聽聲音便覺動人異常,應是個韶華女子。女子進屋後隨即跪倒在地,接着開口道:「夫人,掛月未拿到相思淚,請夫人責罰。」很久,上座的人並沒有開口說話,手中拿着頗為精緻的玉水煙袋,裊裊煙霧隨之騰起,將人籠罩在一片雲霧之中。

    「掛月,問梅閣的規矩你是知道的,此次本是萬全之行,怎會沒拿到東西。」此時說話的乃是瓊花夫人身邊的首座弟子九華,語中帶着問責,更是指其能力不濟。

    「師姐,夫人的規矩掛月自是清楚的。我雖未拿回相思淚,卻是帶回了薛近南。只要此人還在,定然能拿得相思淚。」掛月仰頭盯着九華,語中帶着堅定。「好了,都給我下去。」隨着座上女子的話,侍女依次的退出,就在掛月邁出門檻之時,裏面又再次傳來了話:「掛月留下。」

    掛月轉身再次邁入房間,此刻座上的人緊閉着雙眸,水煙亦被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只見一頭白色的頭髮垂落地面,深紫色的交頸長衣有些凌亂,腰上卻是墨綠色的腰帶,似春日綠堤上的柳枝,纏繞着纖腰。「人關在地窖了?」就在掛月探看之時,一聲不急不促的問話,將其拉了回來。

    「沒·····沒有,安置在了客房中。」掛月將頭抵在胸前,急急的回到。「嗯,做事還有點兒腦子。對了紫蓋跟你一起去的,怎麼不見人?」瓊花夫人盯着座下有些慌亂的人兒,開口的話更是寒了幾分。

    「師姐·····師姐被薛近南的彎月殺死了。」掛月突覺房中的寒氣更甚了幾分,不禁有些惡縮。她知夫人時常暴露,脾氣不定,即使在現在為止,對他們非打即罵。更有甚者丟入寒池餵魚,且設牢籠不使人淹死,最終血盡而亡,只留一張枯皮。

    「殺了?你師姐的武功自是在你之上的,她死了,你卻活着回來了?」瓊花夫人眸中閃過寒芒,接着道:「翅膀還沒硬,就敢跟我說謊,你是嫌命活的太長了嗎?」這一聲厲呵將掛月嚇癱坐在地,上下嘴唇打着顫,久久不敢答話。

    「夫······夫人······夫人,掛月不敢說謊,紫師姐的確是被薛近南殺死的。」掛月猛然抬頭,帶淚的眸子堅定十分。

    「早聽聞江南金絲垂柳瓊夫人,御下極其嚴厲,今日一見,名不虛傳。」待霜廳外忽現一人,灰色的文士長衫,腰間金色的鏤空酒壺卻是分外扎眼,背一把長琴,大步向廳內走來。瓊花夫人見此人出現之時,她竟未有一絲的察覺,暗道其武功怕是不弱。待走近後那張清晰的面龐也清楚了些許,竟然是百花浪子谷驚月。江湖人都知谷驚月不僅劍術極高,在琴藝上的造詣亦是不淺,乃是無數閨閣女子的情人,而此人更是來着不拒,最終都無一例外被拋棄的下場。因其劍術之高,多年來倒也無人敢招惹,不知此時怎到了她的問梅閣。

    「不知谷大俠今日擅闖本夫人的問梅閣,可是有事?」瓊花夫人看着眼前江湖浪子,連客套之言都省了,直奔中心。「瓊夫人這話,似是不大歡迎,雖說瓊夫人已經年過四十,但依舊難掩其風韻,我·······」

    「哪兒來的登徒子,敢對夫人如此不敬。」掛月口中大罵,隨即拔劍便要向谷驚月刺去,只見其衣袖輕揮,接着便是一聲重重的落地之聲,伴着木窗的碎裂,跌落旁邊的青石板上。頓時廳內一片狼藉之色,而谷驚月卻是安立一片,未沾上片粒風塵。

    掛月的武功乃是瓊花夫人親傳,此刻輕輕一招便被人擊落,瓊花夫人自知是沒有絲毫把握勝過此人的。「掛月,不得無禮,下去。」隨着掛月的退下,亭中便只剩下瓊花夫人和谷驚月。瓊夫人隨即轉身對谷驚月道:「谷大俠多年前便不再過問江湖中事,近年來每次出現都是大有事情發生,不知今日移駕我問梅閣,到底所謂何事?」


    谷驚月轉頭看了看這位貌似韶華,其實手段狠辣的婦人,面上波瀾未驚,緩緩開口道:「瓊夫人派人在薊縣劫走了一位啞巴,不知可有此事。」

    「啞巴?本夫人要一啞巴有何用處,谷大俠怕是找錯地方了。」瓊花夫人在說到啞巴時,眸中稍縱即逝的異色,還是落入了谷驚月的眼中。他走近幾步,在離瓊花夫人還有一尺的時候,停住了腳步,傾身向前淡淡道:「那麼夫人可知道薛近南?」

    瓊花夫人自被薛近南這個名字驚了一跳,躲閃的目光也越發的明顯,隨即很快便又鎮定了下來。「薛快手之名,江湖怕是無人不知,谷大俠這問的甚是奇怪?」谷驚月見瓊夫人如此迴避,甚是有些含糊其辭,便接着道:「是麼?那夫人可知薛近南的另一重身份,秘魔崖上的三聖使之一的日聖使。」

    「怎······怎麼······怎麼會?他······他怎麼會是·····是秘魔聖使。」瓊花夫人在聽到秘魔崖的時候,眸中帶着深深的懼色和詫異。她怎麼都不會想到一個隱市多年的江湖俠客,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日聖使,怕是無意間招惹了一場大禍。谷驚月滿意的看着瓊花夫人如此驚詫的神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一滴相思淚,殺人不留痕。這種絕跡的藥為什麼薛近南手中會有,夫人不是早該想到他並非一般的江湖俠客。」谷驚月再次開口道,說出話卻是戳中了瓊花夫人的心,相思淚。不錯她一直都在找相思淚,可為何谷驚月會對此事如此的清楚。「即是本夫人多年查找相思淚,谷大俠怎會對此事如此清楚,今日來我問梅閣,怕還有事吧?」

    「不錯,夫人還是如此的睿敏。在下前來是想見見薛近南,打開秘魔崖的缺口。」谷驚月對瓊花夫人如此一問,早有籌謀,答的也是天衣無縫。「哼,秘魔崖的缺口,自九十二年前清風派掌門明秋問找到過,此後幾十年中,各門派無一不派人前往。更是舉整個江湖之力將秘魔崖外方圓六十里全部燒毀殆盡,也未找到一絲一毫的線索。如今谷大俠,是想說憑一個日聖使打開缺口,簡直痴人說夢。」

    「瓊夫人此言差矣,日聖使為秘魔三聖使之首,其手掌之權不亞於秘魔教教主。」谷驚月見瓊花夫人已有所動容,便接着道:「五年之前薛近南為何隱沒於薊縣?江湖上都不得而知,那麼夫人可還記得二十年前薛近南在江湖橫空出現,稱其為薊縣人,並一舉以薛快手名揚江湖吧。」

    「此事倒還記得。」瓊花夫人看着待霜廳外的天,似是在回想二十年前歸兒嶺上的一場大戰,薛近南自那日起一戰成名,江湖皆知。「那日清風派與問梅閣有約歸兒嶺,了結我與清風派大弟子柳萬鈞的私人恩怨,那一場打的天昏地暗,不辨白日與黑夜,我的兩條腿,就是被柳萬均砍斷的。是薛近南出手保下了我,且打敗了柳萬均,逼迫清風派退出江南,隱沒鄂西的嵐翠山。」瓊花夫人伸手觸了觸大腿以下空蕩蕩的裙子,眸中盈滿淚光。

    「既然夫人對此事記得如此清楚,為何又對薛近南下手?」谷驚月看着瓊夫人蒼白之極的面色,露出驚詫的表情,當年那一戰他雖未參與,卻也有所耳聞,且多年來江湖上更是無人得知瓊花夫人竟然雙腿已斷。

    風起,翻飛着瓊夫人的衣裙,似是一場未吐盡的悲愁。江湖上為得利者,恩將仇報的不在少數。很多時候誰都不知道自己救的是貴人,還是仇人。

    「為了相思淚。」瓊夫人緩緩說道,對此刻的坦然,心中有着別樣的輕鬆。「走吧,去見薛近南。」隨即有四人進來抬着瓊夫人往北邊的斷雁樓而去,谷驚月緊跟其後。

    大約走了半柱香的功夫,方才到了斷雁樓,推開房門是一陣血腥之氣,隨之而來。借着微弱的燭光,谷驚月才看見薛近南渾身是血,黝黑可怖的面上露着森寒的笑意,只有那雙重瞳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來人,一動不動。谷驚月向前靠近幾步,伸手在鼻息之間探了探,面上冷光幽然。「夫人,人在一個時辰前便死了。」

    瓊花夫人見人死了,隨即命侍女將掛月找來,準備責問此事。不多時,那抹紅色的影子飄然而入。「夫人。」瓊夫人頭也未抬,冷冷的聲音隨之傳來,「人怎麼死了?」掛月上前一看,見薛近南雙目圓瞪,已然早已氣絕。不覺心中暗道,這些人怎麼回事,連人死了都不知道。腦中卻思忖着如何應答,不至被罰。「夫人恕罪,掛月自回來後,便一直跟隨夫人左右,便未來查看此人。」

    「如此說來是本夫人的不是了,你······?

    「夫人,既然人已死了,那便告辭。」話罷,不等瓊夫人應答,便揮袖離去。

    第二日瓊花夫人剛起身,便被外面的吵鬧驚擾了,一問之下方知昨日薛近南死在問閣梅的消息,早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且有甚者更是責其恩將仇報,不顧江湖道義。問梅閣外更是圍了不少江湖俠士,欲藉此時機將問梅閣置於死地。「夫人,洞庭九煞,汝安雙劍,永州金府的荊大俠都來了江南,聲稱要為薛近南討回公道。」雙鳳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瓊花夫人才抬頭看了看這偌大的問梅閣,隱隱白髮間,透着滄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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