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路上撿來的

    黃牛背上的人緩緩站起。

    磅薄氣勢轟然爆發，他腳下的黃牛似有所感，仰天怒嚎。

    一人一牛，如同神話中走出的神魔，散發出無邊威壓。

    忽然，那人動了。

    原地只留下一道殘影，人已經出現在大蛇的身旁。

    單手探出，如同鎧甲一般的蛇鱗，在那人手上跟豆腐沒有區別，手掌上璀璨光芒流轉，直接透過大蛇頭蓋骨，像是捏碎了什麼東西一樣，咔擦一聲脆響傳來。

    大蛇的眼眸快速暗淡，蛇尾抽動兩下後再無動靜。

    手掌抽出，在他手上多了一塊閃爍黑色光芒的晶石，熠熠生輝。

    「這是妖怪內丹？」

    姜辰看過不少小說，對於這一事物，他熟悉而又陌生。

    如此真切的落在眼中，還是第一次！

    那人瞥了姜辰一眼，隨手將手中晶石丟向了黃牛的方向，黃牛興奮的一聲大吼，抬頭張嘴準確的接住那塊晶石。

    吞了晶石後，那頭黃牛眼中光輝越發璀璨。

    姜辰咽了一口唾沫，這頭黃牛馬上要成妖了啊！

    七八米高的黃牛，光是站着不動，都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傳來，這要是動起手來，一人一牛還有誰是他倆的對手？

    姜辰上前挪動幾步，小心翼翼的湊到那人身旁，輕聲道：「這位大哥，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

    那人聞聲轉過頭來。臉上有些疑惑。

    這時姜辰才發現，人家比自己還要年輕，大約也就是十五六歲的樣子，方才有着頭髮擋着這才沒有發現。

    「老....老弟？」

    姜辰臉上有些發燙：「那個....我這孤身在外的，也挺危險不是？你看....能不能收留我一下？」

    那人依舊不語。

    姜辰有些無奈了。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人，不會是個啞巴吧。

    要真的不會說話，這就難辦了。

    「你看你這牛那麼大，多駝一個人也不費事，對吧，不如把我也捎上？」

    姜辰連說帶比劃，總之就是不能把眼前的救命稻草放走了。

    「你是誰？為什麼出現在這裏？」

    清冷的聲音，如同金鐵交鳴。

    「我....？我也不清楚...」

    姜辰語塞，這個問題他比面前的年輕人還要好奇。

    突然從一個熟悉的環境來到一個陌生地方，任誰也無法接受，更不要說這裏處處危險了，姜辰能活到現在，簡直就是一個奇蹟。

    「蠻牛！」

    年輕人輕語。

    龐大的黃牛，緩緩跪伏在地，口鼻中噴出一股白氣。

    年輕人轉身，走到大蛇的旁邊，將石槍取下立在一旁，大蛇的身軀被他抗在肩上，然後如同丟麻繩一般，掛在黃牛背上。

    「哎，我真不知道我怎麼出現在這裏啊！」

    姜辰有些焦急的說道。

    年輕人不答，輕輕一躍便跳上了黃牛的背部，然後隨手一招，石槍一聲顫鳴，回到了他的手中。

    「你不救我，難道忍心看我死在這裏麼？」

    正欲離開的年輕人，忽然眉頭一皺，輕輕拍了拍蠻牛的背部。

    蠻牛低下頭顱，一雙碩大的牛角伸到姜辰身前。

    有戲！

    姜辰眼中一亮，他總算要救自己了。

    順着牛角，姜辰趴在蠻牛的頭頂上，他不敢跟後面的年輕人一樣盤膝而坐，人家實力高強，自己可沒那兩把刷子，萬一掉下去，那可是七八米的高度，說是兩層樓一點不過分，如果在被蠻牛踩一腳，最後能留個全屍都算不錯了。

    「吼！」

    蠻牛仰天嘶吼，他動了。

    兩邊景物飛速後退，夜晚的涼風鋪面而來，姜辰提心弔膽的趴在蠻牛頭頂上，這個蠻牛跑起來太不穩當了，整個頭顱都在一上一下的擺動。

    姜辰緊緊的抱住牛角，他怕一個沒抱緊，下一刻便被丟出去。

    「小兄弟....能不能慢點，我....我恐高....」

    姜辰徹底敗了，說恐高是假的，暈車是真的，這頭蠻牛跑起來，跟撒歡一樣，任誰也不能面不改色的呆在上面。

    年輕人冷淡道：「外面危險！」

    惜字如金。

    這是姜辰對於這個年輕人的第一感受。

    「小兄弟怎麼稱呼？」

    姜辰想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可惜他失算了，人家根本沒搭理他。

    「我叫姜辰」

    「石淵！」

    活了二十多年，姜辰頭一次在別人面前一敗塗地。

    自己不說話，身後的人，絕不會多吐露半個字。

    「那這裏是什麼地方？」

    「蠻荒」

    「我們要去哪裏？」

    「炎村！」

    「那裏是你家麼？」

    後者沒有回應，姜辰便當他默認了。

    「唳！」

    一聲長鳴在半空傳來，黑夜中一片漆黑的身影在頭頂飛過。

    呼嘯的罡風，折斷無數樹木。

    石淵目光如電，單手下壓，蠻牛立刻停在原地，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等到頭頂的黑影遠去，石淵這才拍了拍蠻牛，讓他繼續前行。

    「那是一頭蒼鷹？」

    姜辰喃喃自語，他剛才抬頭看了一眼，只看到近乎百米長的雙翼，在剛剛升起的月光下，泛着銀色光澤。

    沒有人回應他，蠻牛繼續前行。

    不多久，一座山峰出現眼前。

    山峰下一道溪流，蜿蜒流過，周圍草木鬱鬱蔥蔥，聽到大地震動的聲音傳來，無數人影狂奔而出。

    「是大哥哥回來了！」

    「村長是淵兒回來了！」

    「看來淵兒此行，收穫不錯」

    山峰下面一片空地上，一群人影彼此攙扶，笑着看向回來的石淵。

    「淵兒，沒受傷吧」

    一名頭髮花白的老者，顫巍巍的走了上來。

    「無事，讓村長爺爺擔心了」

    石淵臉上浮現一抹僵硬的微笑，出聲說道。

    「你身後那位是？」村長看到了後面，趴在牛頭上狂吐不止的姜辰，問道。

    「路上撿來的」

    石淵沒有過多解釋。

    撿來的？

    這三個字，姜辰聽到了。

    可惜他現在全身乏力，想要辯駁也做不到。

    「帶他下來吧，他的身體太虛弱了」

    老者搖頭，說道。

    「也好」石淵輕輕一躍，回到蠻牛背上，把姜辰提了下來。

    至於牛背上的大蛇屍體，已經被村中的其他人卸了下來，同時山峰下升起了的無數火堆，大家正忙着燒烤蛇肉。

    「孩子沒事吧？」

    老者拄着拐杖，走到姜辰的身前，輕輕拍了拍姜辰的背後，出聲說道。

    一股暖流，順着枯瘦的手掌，流入體內，姜辰吐出一口胸中濁氣，頓時覺得好了許多。

    「我沒事，多謝老人家了」

    「呵呵，沒事就好」

    老者撫須微笑。

    「來，孩子過來吃些肉食，你的身體或許會好些」

    老者拉着姜辰的手，做到了火堆旁邊。

    一塊蛇肉已經掛在了火堆上，慢慢燒烤。

    蛇肉的清香瀰漫四周，姜辰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