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計劃之外

    「例行匯報，a區無異樣。」

    「f區無異樣。」

    「b區無異樣……劍已進入校門，學生群體反應正常。」

    王升之前呆過的房間內，已經成為這次行動臨時指揮的牟月，正抱着胳膊站在幾個電腦屏幕前，看着裏面不斷切換的畫面。

    一旁的大牛和幾個人在研究學校的地圖，幾台鎖頻對講機中不斷傳出男女刻意壓低的嗓音。

    雖然臨時佈置的監控網絡有些簡陋，但他們還是儘可能做到了對校區環境的完全掌控。

    王升和牧綰萱的身影，一直沒有離開過牟月的視線範圍。

    「學校裏面安排的怎麼樣了？」

    「已經佈置好了，不會出現什麼差錯。」

    「嗯，那就好。」

    牟月點頭應了聲，隨後就盯着監控屏幕陷入思索。

    她在考慮，如果這次行動最後是一場烏龍，會對組長有多大的負面影響……

    特殊調查組雖然已經獲得了大華國賦予的各種權限，但實際上，他們還沒有任何『代表性』的成果。

    簡單來說，寸功未立。

    在這種尷尬的節點，如果組長因為私人感情而動用這麼多資源，浪費什麼的是小事，就怕被上面懷疑她能力……

    「你們覺得，咱們組長對咱們平時怎麼樣？」

    正忙碌的幾人同時被問住了。

    給牧綰萱搭配衣服的那妹子小聲道：「挺好的呀，雖然相處的時間還短，但組長對咱們都挺關照的。」

    大牛也道：「嗯，組長對咱們算是有知遇之恩。」

    「既然這樣，大家這次盯緊點，」牟月輕輕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有王升道長和不語道長兩位高人在，咱們這次怎麼都要爭點表現才行。」

    大家都不是笨人，差不多都明白了牟月話中的意思，一個個面帶正色的點點頭，很快就繼續投入到了手頭的工作上。

    ……

    不可避免的，師姐大人進入校園時，又引起了少許騷亂。

    好在，牧綰萱雖然特別引人注目，美的晃人心神，但比起上次下山少了些仙氣，沒到那種能引起轟動的程度。

    這要是一襲仿古羅裙、梳着流蘇簪在校園中走上一遭，估計能把這場子給炸了。

    有特殊調查組在暗中開路，初步行動十分順利。

    王升帶着自己師姐先去教務處找到了某位系主任報道，這位系主任顯然已經得到了一些『指示』，一切從簡的幫這兩個年輕人辦理了手續。

    甚至連他們兩個的資料都沒去仔細核對。

    公章一扣，王升和牧綰萱正式成為了這所大學的藝術交換生，那些百分之九十都是偽造的個人信息，也被迅速錄入到了學校的檔案庫。

    雖然過程看起來很簡單，但其實這裏面牽扯的東西相當複雜，也足以證明特殊調查組的通天手段。

    但王升和師姐的身份有個特别致命的漏洞——只要一去美術系上課就會露餡。

    因此，他們制定了穩定逃課的『學習』規劃。

    按王升的想法，他跟師姐也不會在學校里待太久，頂多也就兩三日的時間；做這些佈置，只是為了暫時遮掩下身份，混在學生中方便行事。

    行動計劃在穩步推進。

    也不知道特殊調查組的技術人員具體是怎麼做到的，這邊剛報道，一轉身，王升和牧綰萱的宿舍都安排好了，床鋪被褥也已經被歸置到位。

    牧綰萱入住的宿舍，和小師妹同一個樓層，等待着和小師妹的一次『偶遇』；

    王升入住的男生宿舍樓，跟師姐師妹的宿舍樓只有不到六十米的最短距離，方便他隨時夜闖女生宿舍……

    做一些『調查』類的正經事務。

    特殊調查組安排了十多隊人馬在大學校園內外，他們偽裝成學校新來的清潔工，食堂的打飯小姐姐，小吃街的攤販，過來旅遊住在附近的情侶等等。

    這種陣仗，已經絕非『小打小鬧』。

    宿舍是四人間，王升的舍友是三個自動化學院的大三學生，聽說今天來了新人，這三個哥們還熱情的在宿舍等着。

    幾聲問候，大家交換了下微信，相約有空一起吃飯打遊戲，友情就在閒扯淡中初步建立了起來。

    另一邊，有語言障礙的牧綰萱則拿出之前準備的筆記本，上面寫了自己的自我介紹。

    女生們要建立友誼可比男生麻煩多了，牧綰萱的舍友都是大二的女生，各自小圈子已經固定了下來；

    尤其，牧綰萱渾身上下散發的魅力，讓想接近她的女生也會多幾分顧慮。

    三個女生客客氣氣的對牧綰萱關切問候，也幫她介紹了下這處校區的『著名』建築，而後就沒了太多交談。

    但就這般，牧綰萱還感覺大家人都挺不錯的，而且這種距離感反倒讓她倍感舒適。

    師姐並沒有上過學，從小都是跟着師父修道學文，在她眼中，大學生的定義，就是接受了十二年義務教育以後又讓自己學業升華的優秀人才。

    牧綰萱當然知道自己不是來體驗生活的，收拾好床鋪就出門溜達，找到了小師妹住的宿舍。

    靈念掃過，宿舍中空蕩蕩的，應該都去上課了。

    牧綰萱閉上雙眼，須臾之間，整個樓層都籠罩在她如水的靈念之中。

    很快，她秀眉輕輕一皺，然後神態自若的走向了走廊盡頭的窗戶，拿出手機輸入了一行文字，發送給了自己師弟。

    『土豆土豆，呼叫土豆，收到請回答。』

    嗡！嗡！

    王升的信息回復的倒是挺快。

    『姐，有什麼情況？』

    『小師妹房間中發現元力殘餘波動，應該是九張符，分散在四個抽屜里，接下來怎麼辦？要不要把符先搞出來？』

    符？

    正枕着胳膊躺在床上的王升愣了下，隨後給師姐發去了信息。

    『就當什麼都沒發現，暫時不要打草驚蛇，如果發現小師妹，就製造機會去跟她認識一下。』

    摁下發送鍵，王升沉思兩秒，還是決定把師姐的發現轉告給牟月。

    他還沒來得及滑手機，一個表情包在對話框中跳了出來，是個在敬禮的動漫人物，其後附文：

    『紅薯收到，土豆請注意保持隱蔽。』

    行吧，師姐也是帶入了角色，正玩的不亦樂乎。

    輕笑了聲，王升給牟月發去信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這條信息對於牟月來說，簡直是一顆安心丸、定神針。

    在手機相冊中找出了幾張照片，看着上面的年輕女孩。

    小師妹跟師娘姓遲，單名一個雯字，比王升小几個月，今年讀大二，經貿類專業。

    考慮到師父和師娘的顏值水準，遲雯的顏值只要正常發育肯定不會太低；事實也是如此，遲雯從上大學的第一天開始，就成為了眾多學長、同學遐想的對象。

    比起牧綰萱的仙子路線，遲雯明顯是小家碧玉可愛風，也算是各有千秋吧。

    雖然王升還是覺得師姐更好看些。

    晚上六點半，王升和牧綰萱在男生宿舍樓前碰面，在周遭一道道『悲憤』的目光中，牧綰萱主動挽住了王升的胳膊。

    學校里人山人海，學生們要麼是在食堂吃飯，要麼是在走去食堂的路上。

    他們也朝着小師妹最常去的食堂趕去，走到半路就接到了牟月的短訊……

    『小師妹』出現了，就在食堂。

    王升小聲問：「姐，搭訕準備的怎麼樣了？」

    「嗯……」牧綰萱頓時有些小糾結。

    「別有壓力，你想着那就是咱們師父唯一的女兒，別把她當成外人就好。」

    牧綰萱輕輕嘆了口氣，王升有些好奇的扭頭看着她。

    這是，吃小師妹的醋了？

    師姐還真是不會隱藏什麼，心底的想法都寫在了表情上。

    在她心底，師父青言子填充了父親和母親的角色，而遲綾本就是青言子的女兒，多少讓她有些鬱悶。

    王升也沒辦法去安慰，只能離師姐更近一些。

    看到食堂這人潮湧動的場面，王升還真有點恍若隔世、滄海桑田之感。

    他和牧綰萱像是普通的大學情侶一樣，一起打飯、找座，『不經意』間就坐在了離着遲雯有些距離的空桌旁，暗中觀察着。

    那就是小師妹？

    確實是個靈秀可愛的妹子，很難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正跟同宿舍的同學開心的聊天，眉角都帶着笑意，完全不像是有任何危險的樣子。

    然而，王升和牧綰萱同時皺了下眉頭，王升目光帶着幾分凝重，而牧綰萱則是流露出少許疑惑。

    師妹和她三個舍友身上，都流轉着微弱且斑駁的真元。

    這種滿是雜質的真元，王升是如此的熟悉——跟他上輩子靠網絡搜集修煉心法修出的真元十分相近。

    這事恐怕不是那麼簡單。

    王升思前想後，臨時起意，決定儘快跟遲雯碰面，詳細調查她修行功法的來源。

    「姐，計劃有變，我先試試跟師妹接觸。」

    「嗯。」牧綰萱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王升笑着站起身，這次沒有壓嗓子，只是笑着問：「姐，你想喝什麼？我去那邊的自動販售機看看。」

    牧綰萱則輕輕搖頭，跟師弟配合十分默契。

    王升的打算也很簡單，套路也十分老套，他想從遲雯身旁路過的時候，『不小心』發生一些碰撞，從而有交談的機會。

    他需要碰撞，很自然的碰撞。

    幾個女學生說笑着迎面走來，和王升錯身讓過，王升心底莫名泛起了一種似曾相識的微妙感覺。

    但他注意力此時都放在自家師妹身上，心底想的也都是如何跟師妹認識，開展後面的計劃，全然沒注意到身旁走過的幾個女生中，有個挺漂亮的妹子一直在盯着他看……

    三步，兩步……

    王升暗中用真元將褲子口袋中的手機包裹，做好了在遲雯身後，讓手機『湊巧』落地的準備。

    有些突然的，一聲滿是不確定與試探的嗓音，從王升身後飄了過來……

    「王……升？」

    誒？

    突然被喊到名字，王升也有些錯愕的扭頭看了過去；手指還在繼續着此前的動作，下意識的輕輕一晃，那款調查組給配的手機已經從口袋邊緣滑落。

    穿着淺藍色連衣裙的女孩端着餐盤站在幾米之外，那梳起馬尾的長髮，修長白皙的脖頸，還有那張，王升依稀有些印象的美麗臉龐……

    「學姐？！」

    啪！

    聽這聲響，應該是屏先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