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章 當年慘案

    一路上，王升心底不斷感慨。

    仙道和科技互相刺激，發展速度也是真的……挺刺激。

    最讓他感覺震驚的，還是大規模的『模擬陣法』。

    飛行器原本只是飛行在一片空曠的空中，突然就闖入了一片『水幕』之中，前方景色大變，王升也總算看到了那尊白玉雕像。

    一瞬間，離裳像是失去了渾身力氣，頭一歪，在座位上昏了過去。

    王升略微皺眉，不知這是為何，但很快他感受到了離裳體內血脈在動盪……

    「師父，讓飛行器停在一個無人的地方，她稍後如果有突破，可能會波及周圍。」

    青言子聞言，本還有些擔心的他立刻明白了離裳的狀態，立刻聯絡調查組那邊。

    很快，飛行器在一處無人山谷降落，王升、青言子，還有駕駛員以及一行人，迅速離開了這處裝置，讓離裳自己呆在此地。

    一聲有些奇怪的語調在王升心底毫無徵兆的響起，王升一愣，隨後明白了心底那溫柔的話語是在說什麼。

    『你回來了……』

    在師父攙扶下，他扭頭看向了那尊白玉雕像。

    此時，白玉雕像各處正閃爍着淺淺的神光，且神光迅速變得濃郁。

    在神像周圍，一隻只飛行器立刻起飛，朝着遠處擴散。

    現在的情況，他們早有準備；王升來之前，他們已經開始準備暫時撤退的工作，免得被突然出現的什麼異樣所波及。

    這處基地的指揮室中，警報聲不斷響動。

    「神像發出的波動突然增強，還有繼續增強的態勢！」

    「干擾信號源增加輸出！」

    「接到上面命令，我們隨時準備後撤，現在情況未知！有高強度保密目標，正在靠近神像，優先保證該目標不被空中衛星捕捉！」

    很快，女媧神像被神光包裹，一縷光柱照射在王升身上，將青言子輕輕推開。

    王升心底一片明悟，扭頭對師父露出幾分微笑，隨後放鬆精神，被神光接引，緩緩飛向了神像懷中。

    神光越發濃郁，而後將王升慢慢吸納入了神像體內。

    隨後，大地開始小範圍內不斷震顫，神像開始緩緩下沉，地面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坑洞，將神像迅速吞沒。

    但這個坑洞在神光照耀下，迅速恢復為普通的山林；

    像是，那神像從未被挖出來一般，不留任何痕跡，消失在了地球表面……

    青言子輕輕呼了口氣，悵然若失一般。

    突然間，隔壁山谷中傳來一聲爆鳴，那飛行器直接炸碎，一道金色光柱沖天而起，但隨之就消失不見。

    青言子靈識掃過，離裳也已沒了蹤影……

    顯然，也是跟神像一同消失了。

    基地各處，一群群科研工作者面面相覷，負責守衛此地的戰備組成員也是一臉范懵。

    饒是他們知道現在時代不同了，但這般『神跡』，還是有些小刺激。

    ……

    王升身形被納入神像中之後，一縷縷清涼舒適的靈力從各處匯聚而來，鑽入了他體內，讓他的仙軀和元神迅速恢復。

    王升感覺一雙手在輕輕的擁抱着自己；

    他心底有少許觸動，渾身再次徹底放鬆了下來，腦海中出現了一幅幅畫面。

    『辛苦了。』

    這三個字在耳中迴蕩，讓王升不自覺鼻尖一酸。

    但王升覺得，這三個字並非是說給此時的他聽得；

    這句話，應該是說給……

    那個聖靈聽的。

    一幅幅畫面出現在他天府之中，王升腦海最深處像是被推開了一扇大門，一個短暫的記憶，悄然浮現。

    那是【他】第一次睜開眼，看到的就是一個美麗到無法形容的女人面容；

    她帶着溫柔的微笑，輕輕的拍打着自己，目光中滿是慈愛，哼着一段優美的歌謠……

    很快，她輕輕一嘆，輕聲說着一些語調晦澀的道音。

    王升心底卻完全聽明白她在說什麼……

    「要將這些事，都交給你來實現了。

    這片天地，我已經沒有多餘的力量去守護了，以後要勞煩你多勞累些，給生靈一個穩定的環境。

    要記住，無論弱小還是強大，生靈都應該有自己的生存之地。

    活着，便是道理。」

    當時的【他】太小了，像是剛剛出生的嬰孩，只能伸出那隻蘿蔔一般的小手，摸了摸這個女神的臉頰，呀了一聲。

    而後，女神將他放在了一方仙台上，周圍慢慢都是流動的靈氣，招來了三道身影，叮囑他們今後好好輔佐他。

    女神要離開這片天地了。

    她並非是捨棄了這片天地，捨棄了無數需要她守衛的生靈；

    她要融合大道，化身成為道則之海的規則，將自己最後的力量，定下今後天地劃分三界、進入長期穩定的命數。

    以身化眾生命數。

    然而，當她化作一縷縷光芒消散；

    那三道人影中，突然有一人暴起發難，出手將另外兩人擊斃，吞噬了兩人的修為，露出了一副滿是違和感的軀體，慢慢走到了他這個剛誕生的嬰兒面前。

    『你，就是這個天地的命數之主？這麼多年潛伏，總算讓我尋到了你。』

    這人冷聲說着，抬手要將嬰兒擊碎。

    王升『看』到了，這人那有些扭曲的面容，雙目之中的冷漠，以及一掌拍下來的果決……

    仙帝？

    似乎看着不像……

    一掌拍下，嬰兒身周卻有流光閃爍，將這人直接擊飛了出去。

    『殺不得？』

    這人冷冷一笑，繼續向前飄了過來，左手突然變得有些虛化，王升感覺『自己』周圍的一切突然扭曲。

    左手摁在了自己身上，王升突然感覺到了數十種截然不同的規則。

    與這片天地截然不同的規則。

    那一瞬的感覺，當時的『小王升』清晰的記了下來，就算隔了不知多少歲月……

    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這幾十種規則，似乎被這片天地所鎮壓，但它們，與這片天地的大道，屬於同一個級別的存在。

    難道……

    仙帝的跟腳，比自己想的還深？

    王升還沒來得及多想，劇烈的痛苦吞噬了自己，他的軀體被毀滅，眼前的畫面頓時變得模糊。

    接下來的過程，就是他感知到的了。

    自己剛降生，被殺死後，並未被徹底毀滅，有一縷女媧大神留下的神光，始終無法被滅掉。

    這人用了無數的辦法，耗費了不知道多久的歲月，最後放棄毀滅，改用封震之法。

    一千六百二十七道封印；

    歲輪大陣……

    王升感知到，這個人佈置了歲輪大陣，就從唯一的出口離開，從今之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回來探查一次，加固封印。

    而自己的感知，陷入了無盡的孤寂……

    這，大概就是聖靈被仙帝封印的全過程了。

    仙帝的那些與這片天地截然不同的規則之力，到底是什麼？

    莫非，仙帝本就不是這片天地的生靈，非先天，非後天，而是……外天？

    王升苦笑了聲，將這些記憶完全接納了下來。

    漫長的孤寂中，突然有一日，那些封印盡數失效了；那一縷靈光在一抹神光的指引下，緩緩向上，努力向上。

    過了也不知多久，他進入了一片玄妙的空間，空間中空空蕩蕩，有一股對自己大有裨益的力量。

    這，就是轉生石內吧。

    而後，他輕輕一晃，失去了意識；

    記憶，卻跟自己四五歲那年出現的片段，完美鏈接上了……

    果然是他，用了轉生石之力，轉生成了王升。

    但記憶並沒有停下來，他上輩子無憂無慮的活着，上學、上大學，網絡修道，加入『幫派』，最後混戰中被一根飛針索命。

    這時，王升又聽到了一聲嘆息。

    一隻大手從空中落了下來，將他的一點靈光護住，隨之將天地完全抹去。

    那是……

    女媧大神出手，將自己前一世抹掉，讓時間重新回到了故事最開始的地方。

    這並不是簡單的修改一個人的魂魄，也並非簡單的穿越歲月長河。

    而是，女媧大神用自己的力量，借歲輪大陣的遮掩，強行改變了一顆星辰上生靈的所有軌跡……

    也是這股力量，一直保護着他，讓他沒有被仙帝滅殺。

    『是我疏忽了……』

    她為此深感內疚，在王升耳旁不斷說着。

    王升想說句沒事，但此刻卻無法開口，只能去聽，去看。

    元神，道軀，各處都已恢復如初。

    那些靈力卻是源源不斷、依然在朝着他體內匯聚，讓他元神充斥着仙光，讓他身形變得近乎透明。

    『這是本該屬於你的力量，當年的魔並未能從我這盜走。』

    王升突然感覺自己能說話了，心底泛起一縷念想：『仙帝是魔？』

    那溫柔的女聲，在王升心底迴蕩，依然是道音，依然是要王升在心底自己翻譯：

    『按你可以理解的說法，我們這片天地，是混沌海演化的一個方向；

    自混沌海中，誕生了無數個天地，就如同一張張薄膜一般。

    他所在的天地毀滅了，他卻吸納了那個天地的規則，強行衝破天地之膜，抵達了此地。

    遠古時，我曾滅殺了他，但不曾想，他的殘魂還在，且一直在我眼皮底下……』

    『那他被三清聖者毀滅……』

    『大道發現了他。』

    『天庭的破滅……』

    『得位不正者，無德立天庭，大道不允，需再次重立。』

    王升心底一陣瞭然。

    那聲音又道：『但事情，有些脫離道的控制，他未死，已有了和這個天地大道抗衡的力量。』

    王升：……

    果然不愧是仙帝。

    『接納我留下的造化之道吧，靈。』

    『我叫王升。』

    『嗯，靈。』

    『您也可以稱呼我非語。』

    『可以，靈。』

    王升：……

    『行吧，您開心就好。』

    那嗓音輕笑了聲，『轉過身來，我在你身後。』

    王升愣了下，發現自己身周已經沒了束縛，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片草原之上。

    扭頭看去，一道身影就坐在不遠處，一身白衣，金色的蛇尾，目光中滿是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