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替別人守靈

    我是個陰陽先生，這陰陽先生當的實在委屈，原因竟然是我父母嫌我混吃混喝。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上世紀八十年代末，我剛高中畢業，因為生在農村，家裏沒錢，自個成績又不太好，所以沒去參加高考，我父母不是那種我考上了能砸鍋賣鐵輔我上大學的人，因為家中還有個弟弟，成績一直在班上名列前茅，所以對我沒抱多大希望，所以高中剛畢業那會，我就去省城裏找工作。

    因為和父母較勁，我高中畢業證都沒拿，所以在省城裏一陣奔波，愣是沒找到工作，眼看着把父母給我的九百塊錢花完了，差點要去天橋底下乞討，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個幫飯館洗碗的工作，一天二十塊錢，幹了個把月堅持不住便拿着老闆壓榨又壓榨的四百塊錢工資跑回家了，父母把我罵了一通說是還虧了他倆五百塊錢，於是在家裏又混了幾個月，一天的生活就是看那家的姑娘，又逗逗這家的妹妹，生活好不自在，父母叫我幹活，我也不去，日子簡直過得像個公子，在農村，擱誰家誰都受不了。

    直到有一天一個先生找到了我家來。

    那先生姓李，叫李天一，說是我是個慧根，要收我做徒弟。我心想誰家的父母會把自己兒子送去當先生的，偏偏我就遇上了這樣的父母。

    因為看着我在家中無所事事，混吃混喝等死，這先生又在十里八鄉的遠近聞名，所以父母便把我託付給了李先生，縱使我萬般的不願，也只得跟了去，這總比在家裏遭白眼強。

    那李先生家住的是小平房，家裏的香油一瓶一瓶的堆了一大堆。先生家裏竟然還有電視機，我是個遇到事情總往好處想的人，那晚我就想，這只不過是換了個條件好的地方繼續混吃混喝，。那李先生那晚也沒說收徒的事，吃完飯叫我一個人看電視，他進了自個房間。

    那晚電視上正在重播八三版西遊記，正放到石猴出世那部分，我心想，我這個「石猴」也快出世了，這李先生家條件那麼好，還愁好日子不來。

    那晚一直重播西遊記，我因為從沒看過，一直蹲在電視機前直到深夜。

    正放到孫猴子被如來佛壓在五行山下那段，李先生家的門突然響了，我去開門，來者是個婦人，帶着個農村特有的頂帕，是來找先生的。

    先生聞聲也出來了，我尋思着沒我什麼事，並且還寄望着孫猴子從五行山下出來把那如來佛給壓下去，於是便又去看電視了。

    西遊記不如我所想，孫猴子沒出來繼續和如來佛決鬥，反倒又出來個江流兒。我沒興趣，於是聽起了那婦人和李先生的交談。

    那婦人是我們鄰村的，他家男人死了，連夜來找先生去看。

    死的那男人叫戚萬全，一個月前還活着，那時就氣色不好，家人便領了他來找李先生看看是不是被什麼東西纏上了，那時李先生叫他趕緊回家，並且這一個月不能出門。

    那戚萬全聽了李先生的話，這一個月以來楞是門都沒出，吃喝拉撒睡全在屋中，眼看着已經到一個月的最後一晚了，不料那戚萬全晚上夜急，起來想上廁所，可是喊了半天，一個家人都沒聽見，偏偏這晚睡得跟死豬一樣。

    戚萬全一通亂找，自己的尿壺也沒在，實在憋不住了，他心想都最後一天了，於是便出門去上廁所，不料在返回的路上，自家房頂的一把鋤頭掉了下來，砸個正着，當場不醒人世，而這一幕，偏偏又被他小兒子看見。

    這戚萬全血流了一地，瞬時沒了氣息，小孩當場嚇哭了，家人起來看時，也都木愕了，還是戚萬全他兄弟冷靜，叫了村裏的人該去找棺材的找棺材，幫戚萬全洗身子的洗身子，戚萬全他媳婦由於受不了，不忍心在家裏看最後一晚，自告奮勇的來找李先生了。

    我聽得到起興，真有這麼邪乎，老子特麼的活到如今十九歲，雖然是農村人，從小到大受迷信的薰陶，但說什麼都相信，偏偏這世界上有鬼我不相信。那戚萬全是被鋤頭砸死的，誰又不是看見有鬼去推那鋤頭。

    李先生掐着指頭算了半天，說道:「這人吶，命就是這，你們也彆氣了！本來他這劫過了，也是個長壽的了！」

    「先生，這次來呢，主要就是請你去料理後事，酬金呢辦完事再商量。我剛出村口那陣，有老鸛在叫，我尋思沒您和真不行！」那婦人道。

    李先生只是一個勁兒的點頭，又商討了一陣，那婦人便回去了，李先生也答應了她明早趕到那。

    我見李先生進屋收拾起來，大概是拿些辦事的傢伙。

    第二天一早，李先生老早就把我叫起來，這次他要帶我去，我尋思，我去了還不照樣混吃混喝，到哪不一樣，我現在得跟着李先生混熟了，以便日後好推脫，所以這次我跟了他去。

    李先生有一張那種老式摩托，那是一個城裏的主顧送給他的。他沒拿太多東西，就跨了個黃布袋，就這樣載着我一路顛簸，途中路過了我們村，有幾個小孩看到了我，指指點點的，我心裏那叫一個欣喜啊，羨慕吧，你爺我還騎摩托。

    等到了目的地，村頭接先生的人引着我們徑直到了那戚萬全家。

    戚萬全已經被裝進棺材了，棺材橫在兩根長木凳上，前後都點了長明燈，前面還有一碗倒頭飯，用兩根筷子斜夾着一個雞蛋插在飯上。

    紙錢戚家已經準備好了，李先生叫戚家凡是小一輩的人都來燒紙錢。戚萬全的大兒子拿來個搪瓷盆，先捏起三張紙錢，二兒子擦了跟火柴點過來，不想那燃着的火柴剛一碰到紙錢就熄滅了，李先生見此情景竟楞了一下，但嘴上卻叫戚萬全二兒子重點。

    那火柴費了六跟都熄了，那戚萬全的小兒子不知怎麼的突然跑出了院子，一路大喊着「爹」一路跑出去，死萬全他媳婦忙出去拉，不想那小孩只往院裏的石磨撞，那婦人嚇壞了，戚萬全的幾個兒子也忙不跌的出來拉這個弟弟，折騰了一通，才把小兒子扭回臥房。

    李先生掐指一算，說是讓屬馬和狗的迴避，果不然，在場的人，只有二兒子屬馬，小兒子屬狗，戚萬全媳婦把這兩兒子拉了去了，沒想到，這紙錢竟點得着了。我心想，真有這邪乎。

    折騰了一天，該弄的也弄了，戚家人做了飯招呼在場的人吃，席間戚萬全他哥和李先生談到守靈的事，李先生卻皺起了眉頭，他說這守靈恐怕不行，雖然只是七日，但戚家人萬萬不能守，不然指不定哪晚上戚家的孩子要被帶去一個，但得讓戚萬全有個掛念，所以得找個外族的人來守。

    沒錯，找的那個人就是我，我心想這戚家人是不是有病，竟然會同意讓一個別家的人來守靈。但我本來就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鬼這東西，自己是個夜貓子心想着好玩，便也就答應了。沒想到那李先生做的更毒，叫我一個人守，並且晚上的時候，主屋裏除了我不能有任何人。李先生，你是在向我挑戰嗎，好，我接受你的挑戰。

    李先生交給我的任務，無疑是挑挑長明燈火焰，加香油。

    守靈的第一晚馬上開始了，雖然整個堂屋裏就我和那棺材，但是大門是敞開的，外面還有戚家的人在做事，所以我從心底沒感到害怕。

    眼看着夜越來越深，外面的人都睡了，平常我熬夜，那是有人陪着，如今卻好，一個人，特麼的還是給個陌生人守靈，不覺間，越來越困，我杵着下巴在棺材旁邊打瞌睡。

    「砰！」棺材裏突然傳來聲音，我腦袋一下清醒過來，直盯着那棺材，生怕它再發出聲音，果然再沒有聲音，我尋思剛才那是幻聽，可我知道是自己在騙自己，沒有那聲音，我早睡着了。

    我想睡覺，可是一下子困意全無，又有聲音傳進耳朵，「滴答，滴答，滴答！」循着聲音我從棺材底望去，棺材地板的合縫處竟有血水在滴。

    「媽媽呀，我可是相信科學的啊，這戚萬全特麼的才死了一天啊，怎麼就腐爛了呢！」這時我有想衝出去的衝動，可我的腳卻怎麼也動彈不得。

    「砰」沒想到這屋裏的蠟燭怦然熄滅，原本亮閃閃的堂屋一下陷入黑暗之中。

    「我不相信這世上有鬼，我不相信這世上有鬼，我不相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