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見其峰

    天下以崑崙蜀山為名門巨宗，然久不入世，又有五宗三門，分為儒門，道玄門，將門，煉屍宗，血宗，玄鬼宗，百夜宗再加之影宗謂之為幽冥五宗，天之三門，兩者道理不同，也見多摩擦，但是世人對於五宗三門的修士的共同認識就是當世之下，除了不世出的崑崙蜀山之外，卻是這八大宗門弟子最強，是謂人族之中興，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千年前，以儒門首席張曉雲叛逃儒門為引，儒門分離兩脈，一脈為畫，一脈為書，雖然還背負着儒門之名，但是修士之中傳言，儒門叛徒盜走儒門鎮門法寶——丈天尺，是以外道橫生，加之五宗侵擾，儒門漸漸沒落，隱隱成為八大宗門之中最弱的門派，而後經年累月這八大宗門也隱隱有些沒落，是以江水東流，榮華不復。

    張曉雲，儒門方興之首席，位列一門首席者，日後便是一門之主。且不說他為何要在如日中天之時，盜取本門鎮門法寶——丈天尺，卻單單只說他儒門首席的身份，浩然正氣訣，儒門四法，道劍橫飛間，縱橫四海無人當其鋒芒，其修為成就之高，時人謂之曉雲，不見峰，這是極言其修為成就之高，立足之處，已然見不到遮眼之礙。

    張曉雲有多強，黑刀不清楚。事實上，作為不關心修士界的外來者，他甚至連以前的八大宗門都記不太清楚，唯有這上面命他跟隨張曉雲的指揮，依照習慣，他搜集了些許資料，在他而言也大多是些浮誇之說，信三分已是幸事。

    只是此刻，黑刀卻是心中駭然無比，只恨不得把那些資料上的各色文集多加數筆，這張曉雲卻是真如大羅金仙一般，神通無雙，然而更讓黑刀驚訝的是那個先前被按在地上揍得不成人形的少年，此刻卻是和張曉雲斗得旗鼓相當，這是什麼情況？

    「嘭，嘭，嘭……嘭」漆黑長尺舞動間，持尺的張曉雲目光聚集在眼前迅捷如風的少年之上，以這赤紅臂甲為武器，這少年卻是單單以這拳腳不斷攻擊着張曉雲，但是張曉云何等人傑，卻是絲毫不落下風。

    「錯覺嗎？」張曉雲眉頭微皺，楚煥赤紅臂甲揮動無影，仿若一團赤紅之影，張曉雲手中的漆黑長尺舞動如飛，臉上卻是輕鬆寫意絲毫不見疲倦，目光所視，卻是看向了楚煥身後，「沒有看錯……那個巨大的虛影，神魂！那條青色蒼龍想必就是這次要找的定界九鼎——玄青蒼木鼎。」

    一尺橫掃，楚煥橫甲一擋，隨即卻是被推出三步。

    「果然嗎？只是神魂護主，卻沒有半分覺醒的意識……」張曉雲絲毫沒有在意楚煥，卻是自顧自的看着楚煥身後的巨大虛影，「何其壯觀啊，這神魂只怕比這丈天尺靈更加強大幾分……不……是百倍，千倍……」一念之下，張曉雲看向楚煥的目光也漸漸灼熱起來，隨即卻是兀自輕輕搖了搖頭，「妄念，妄念……」

    楚煥被一尺逼退，卻不見張曉雲攻來，隨即卻是驟然出現在張曉雲面前，赤紅臂甲覆蓋之下，手化爪形，一爪擊下，迎來的卻是張曉雲冰冷的目光。

    「神魂也罷，俊傑也罷，我可以饒你，但是這蒼木鼎，我卻之不恭！」一念至此，張曉雲，長尺擊出，楚煥再退，張曉雲氣勢不散，反手換勢，再起一招，楚煥再退！張曉雲長尺舞動，卻是再不留手，瞬息轉守為攻，漫天長尺彷如化作無數漆黑長蛇，楚煥手中赤紅臂甲之影仿若一把無根燭火，風雨飄搖，眼看就要傾覆。

    黑暗……無邊黑暗……

    恍惚間，似乎又有了一束無名無源的光亮，光亮處，一個青衣男子拾卷朗誦。

    這人似乎有些熟悉。

    青衣男子，似乎有所察覺，看了看楚煥這邊，隨即卻是輕聲說到，「楚君，期年未見，你可好啊？」

    楚君？對了，我是楚煥。黑暗之中又多了一束光亮，照着少年模樣的楚煥，此刻卻依舊是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模樣，只是不知為何，楚煥卻未曾感覺異樣，單單只是覺得這翻飛的血肉有些扎眼，卻並未感覺疼痛。

    「楚君……」楚煥聞言看着眼前的青衣男子，此刻才發現這男子，雖是青衣，但是青衣紋龍，頭飾正冠，手中拿着的卻是一本赤紅鐵卷，也看不清個模樣。

    「……」楚煥心中有疑，但是卻說不出話來，只能這麼靜靜的看着青衣男子。

    見楚煥不答話，青衣男子似乎也有些無措。於是兩者就這麼站着，見到這青衣男子，楚煥似乎也不覺不安，似乎也沒有什麼要緊之事，也是似乎飲茶論道一般，楚煥倒也安然於此。

    只是楚煥不曾注意到，或者說感覺不到自己身上又是多了幾個窟窿，此刻卻是血流如注。

    「為什麼？」漆黑長尺又是見隙，一擊即中，洞穿了那少年的胸膛，血水橫流間，那少年卻似未曾發覺，手上動作也不見遲緩，「他的身體應該早就支撐不住了才對，神魂也好，蒼木龍鼎也好，他並沒有策動這些寶物的力量，到底是什麼在支撐他？」

    「嘭！嘭！嘭！」黑暗空間中，楚煥耳邊卻是驟然，響起心跳的聲音，這聲響如臨耳側，一時便是在淡然的情緒也驟然消散，「什麼聲音？」

    下一刻，楚煥卻是驟然失去意識。

    漆黑長尺再次刺中，這次楚煥卻是沒有動作，見此張曉雲眉間疑慮尚且未消，下一刻卻是橫飛出去，「哼！」如同驚雷貫耳，張曉雲雙耳血流入頸，卻是一時不覺，眼前那個並無動作的少年，不知何時遍佈滿身黑色銘文，剛才竟然僅僅是護體靈壓就直接將張曉雲掀飛！

    「！」駭然，饒是張曉雲此刻卻也只能半跪在地，仰視着那個少年，此刻那少年身後的神魂微動，青龍睜眼，「竟然策動了神魂！」

    「黑刀！」一聲急切的高喝，遠處觀戰良久的黑刀卻是驟然驚醒，旋即疾奔到無顏女身側，下一刻身後一陣靈壓顫動，黑刀尤且不覺，抱着無顏女也不回頭，瞬息消失不見，錯身間，黑刀看了一眼身後。

    同樣的動作，同樣的少年，只是此刻少年單手舉起的不是自己，而是那個千年之前便是名震一方的儒門首席，張曉雲！

    「太上元尊！正氣浩然！」被少年捏着脖子的張曉雲，憑着護體罡氣扛住片刻，嘴裏卻是念出道訣，真元涌動間，張曉雲身後的虛影也驟然凝實，虛影猛然合上手中經卷，隨即無數黑色靈光驟然騰起，頃刻填滿這一方天地，真元浩然如斯，這一方天地竟然顫抖不已，竟然幾經崩離。

    只是……張曉雲脖子上的手，力道卻沒有絲毫鬆懈！

    「元尊有靈！於我之手！諸天有雲！儒法道！浩然道！」仿佛是知道情況緊急，張曉雲也不見留手，手中漆黑長尺舉起，口中道訣不停，隨着道訣的念誦，這一方天地隱隱也在回應着這聲聲道訣，張曉雲身後的虛影也隨着張曉雲的長尺所動，一手掐起的劍訣卻是隱隱指向那無邊靈光之中的少年，隨着道訣最後一字吐出，一道驚世黑光猛然撕裂這一方天地！

    …………………………

    此刻，天邊已經大亮，早起的挑夫，擔着青菜準備去往集市，早間的賣早點的攤販剛剛走過巷尾，身邊的一家店面卻是轟然倒塌。籮筐翻倒，小攤販卻是被驚得不輕，隨即更讓他驚訝的是，待他緩過神來，這店面上卻是虛立着五個人，皆着蜀山天元殿道袍。

    「怎麼辦？師兄。」其中一個修士轉頭問到身邊一個孩童模樣的人，這孩童卻是那日天元殿入試的主事人。

    那孩童也不答話，徑直踏空走到那問話修士身邊，隨即卻是猛的踢了一腳，那修士吃痛卻是捂着腳，卻不敢言語。「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現在知道我是師兄了？！都給我去看看有沒有活人！把那個賣早點的也抓過來！」

    眾人稱諾，盡數散去之後，孩童看着坍塌的房屋，卻是一時無言，也不知想些什麼，灰塵飛揚間，那周家麵館的招牌，分外惹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