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長生邪

    天剛蒙蒙亮，村口的老雞有氣無力的叫了兩聲。正直過年，兩邊的小道上還留着白白的霜，第一縷陽光柔和地照射過來。

    白馬村，是一個在華夏地圖上怎麼找也找不一個點的小地方，雖然正是太平年間，表面上統治者說着百姓安居樂業，但是對於底層人來說並沒有什麼區別。村裏的青壯年大都去鎮上打拼了，村里剩下的就是老幼婦孺了。像這樣的小村子有好多，每個人存在在這世界上都是有自己的意義的。大家都這樣艱辛的活着。

    林小七緩緩推開木窗。年三十，除舊年。祭開皇，迎新年。今天要打掃房子，還要祭拜開皇。對於一個小孩子來說，是十分不易的。所以他只得早早起床。

    本來小七還有個會雕刻的爺爺。唉。還是沒有在熬過今年的大雪。新年本事一個令人高興的日子。到小七這就。不過小七也是個懂事的孩子。從小就學手藝，做家務。日子也就那樣。

    小七先拿掃把掃去了門前的雪。便搬了個桌子放在門口。對於一個七歲的孩子這還是有些吃力的。他麻利的拿出從山上摘的野果。然後恭敬的搬出開皇的木雕。那是一個這是爺爺做的。刻着開皇一槍定群魔的形象。那是一個孔武的大漢。身披銀麟戰甲。手持一杆神槍。做突刺狀，顯得異常神武不凡。傳說400多年前，天外掉下數根石柱，伴生出百鬼。為禍人間。當時出現了一個絕世無敵的霸王。平一己之力召集了散亂的各族高手，更是一人一槍闖進鬼門，鎮壓魔王坐下12厲鬼。最後又在雲海之巔與魔王大戰。可惜最後被小人算計，在即將成功之際。被魔王打成重傷。一代霸王最後用自己的修為和生命把魔王的魂魄分為三分。鎮壓在世界三個地方：鬼門。龍門。虛門。並用自己的兩把佩劍和本命神槍鎮壓。後世人民為了紀念霸王的功績，稱他為開皇。每逢新年佳節都要祭拜他。以祈求霸王的魂魄有朝一日能重入輪迴。也希望借他保佑自家平安。在百姓中他已經被神話成一尊神衹。

    「開皇大人在上。小人林小七，家住九里鄉白馬村。今年7歲。願開皇大人能保佑我來年順心。能平平安安渡過。。。還有希望爺爺在天上能過得好一點。。。。。」

    說着說着小七眼角濕潤起來。

    「狗屁的開皇。我爺爺雖然窮。但從未怠慢過你，為何你這麼不公平。在新年收走了我爺爺。爺爺是我唯一的親人。為何要舍小七先走…」小孩終歸是小孩。還是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心聲。但哭歸哭，小七還是繼續進行着儀式。他對着雕像拜了三拜。繼續進屋打掃屋子因為年久失修。房頂漏風。無人修補，風沙總是楊進來，所以顯得格外破舊，小七不由緊了緊破棉衣。走了進去。唉。

    「走走走，走悠遊。我無牽無掛便週遊」從遠處的接口傳來了吟遊聲。小七定睛一看不知什麼時候眼前出現了一個破乞丐。「阿彌陀佛，這位施主。貧僧法號智典，這廂有禮了。來此之前我早已飢腸轆轆，小施主能不能施捨我點吃的，則個。」小七擦了擦眼這個一身破袍加補丁的老漢居然是個和尚?！而且說的話好像有點不對啊。智典也很不好意思的看着他。「那個貧僧是雲遊僧人。沒錢。那個有飯呢。肉也無所謂╮(╯_╰)╭。要是有酒就更好了。」

    和尚不是不喝酒嗎？林小七一臉困惑。但還是忍住說到。「大師這家就我一個人。只有點瓜果。你看…」

    「瓜果……也好啊，快點啊我快餓死了。」說着手還不忘往貢品桌上伸。這哪像個和尚分明就是個餓死鬼。小七也沒有阻止他。這個和尚雲遊四方。也是和他一樣無牽無掛…只有一個人。

    「咕」的一聲從小七肚子裏傳來。幹了一天活對這個小孩來說也是殊為不易。此刻一定是餓的不像話了。老和尚很不好意思地看着他。「那啥，你也吃啊？對了，小孩，你的父母呢？這麼早讓一個小孩子幹這種活真是太不像話了。你等着，我給你教育他們。」

    許是觸到了小七的痛處。「嗚。我已經沒有親人了。爺爺嗚嗚嗚已經離開我了。就只有我一個了。」

    「你…你別哭呀。我…啊啊啊討個飯還碰上這種事。煩死了。最怕遇到小孩哭了。」那和尚伸出手想去搔頭。伸到一半才想起他的右手已經沒有手指了。又晦氣地縮進了破狍子裏。小七，興許是被他的右手給嚇到了。止住了哭聲。

    「怎麼？被我的右手給嚇到啦。」老和尚戲謔的看着他，「哎，都是陳年往事了。」

    「哦哦不是的。我想你失去手指的時候一定很疼。你和我一樣一個人還失去了手指。比我慘多了。你還能堅持下來。我也不能這樣。爺爺一定不希望我這樣。小七要好好活下去！」小七堅毅的說到。

    老和尚一怔。沒想到這個表面上愛哭的小鬼內心居然是這麼的堅韌。他自己卻還整天像行屍走肉一樣…他內心本來冰冷的地方罕見地被小七的天真和堅強所打動了。也許這就是緣分吧。

    他不禁老臉一紅。「咳咳。嗯謝謝你的的齋飯。」他伸出左手摸了摸小七的頭。站了起來用手對着桌子敲了五下。對小七說「瑞雪兆豐年，梅花寒臘月。吾邀四方雪，來與仙人游。」說來奇怪。突然平地起狂風，本來已經寂靜的風雪重新猛烈了起來。小七睜大了眼睛。看着一片片雪花從其身邊飄過。他卻感受不到寒冷。這個和尚居然是一個仙人！？

    這個世界存在着各種靈氣。自然也有修行者。比如霸王。他就是其中的至強者。現在華夏大地。南聖北齊。各國都擁有着自己的修行者。而這些人在普通人眼中自然就被神化成仙人。

    「怎麼樣小子。實話告訴你。我不是個和尚我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嘖嘖今天遇到我是你的不幸。哈哈哈哈哈哈。」

    林小七不為所動。只是睜大眼睛，眼睛中帶着嚮往。「emm。小鬼你怎麼一點都不怕啊。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告訴你，就憑你剛剛說我沒手指頭，就夠我殺了你了。你現在要是哭出來。也許我還會放你一馬。」

    「我知道你一定不會殺我的，不管你是神仙大人，還是魔鬼。你剛才能安慰我，我就知道你不是壞人了。和隔壁的張大娘一樣雖然總是說我沒用。還要吃她家糧食，但是每天還總是偷偷把麵餅塞給我。爺爺，你也一定不是壞人吧？」林小七憨厚地笑笑，眼睛亮閃閃的。

    這下這個老和尚徹底語了。不應該啊，平常他這樣說那些人早就屁滾尿流了。今天居然還說不過一個小孩。本來他心如死灰的心居然產生了情緒波動。他從小七的眼裏仿佛看到了什麼，他的心中突然產生了想法。

    「emmm。小屁孩我才34歲。不要把我叫老了。呸呸呸。晦氣。今天遇到你算我倒霉了。不過看在你請我吃飯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了。我看你也是一個人。我這正缺個端茶倒水的徒弟。我看你還湊合。要不你求求我。我今天收你為徒咋樣。」「老頭」一副你佔了大便宜的樣子。

    「不行的。這裏的大人們都對我有恩。爺爺生前和我說過做人要知恩圖報。我不能就這樣走了。…」小七認真地說道。

    老頭一臉不敢相信。他今天破天荒想收徒。這娃還不要。要是放在一前。就是華夏天子求他。他還不一定答應。今天算是栽在這小屁孩手上了。

    「小子你可知修行的好處。不僅可以強生健體。活個一兩百歲不是問題。學了我的本事。也許你將來還能像開皇一樣得長生大道。生死人肉白骨。也不是問題。難道你爺爺不希望你出人頭地嗎？」

    聽到生死人肉白骨這句話小七的眼睛猛的亮了一下。他不禁想到爺爺走之前和林小七說一定要好好活着。活着。這是多麼普通的一個願望。可對於像小七這樣的孩子。也是個奢望。林小七雖然是個普通的孩子，但在經歷過生離死別後，他的心中就有了一個堅定的願望長生，只有長生才能再不經受這種痛苦。

    「好我跟你走。小七要好好活着。我要做一個讓爺爺驕傲的人！」說着小七直接跪在老和尚面前。「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小七是個機靈的孩子。事到如今，他已經決定跟這個看上去雖然古怪，但是真心關心他的老頭走。

    「還蠻機靈嘛。快快起來。乖徒兒以後有師父在。沒人敢欺負你。你入了我盜門。以後你就是我林暻的親人了。先說好我可不是什麼名門正派，以前的人們管我叫盜聖，但是我不是一般的飛賊，偷盜我們也要做到盜亦有道。長生一途有很多辦法。而我叫你的就是盜。不僅是偷財，還要偷取天地氣運。」

    小七似懂非懂。「不懂……」

    「這個。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現在你收拾一下和為師上路。」好不容易騙到的徒弟怎麼能放跑…

    至於盜門是什麼，這都是後話了…

    早晨。太陽徹底爬上了山頭。大傢伙陸陸續續的起床準備過年了。白馬村漸漸喧鬧起來，張大娘罵罵咧咧地拿着剛做好的白切雞。就要去小七家。

    「大妹子。這麼大早就去小七那。你對小七真的跟親媽一樣啊。」隔壁的王大伯笑着說。

    「去去。這小瓜娃子，從小就不讓我省心。現在六叔（小七爺爺）走了。要是我不給他點吃的。還不得餓死。我可不想給他收屍。」張大娘嘴上說着。腳上一刻也不停。

    「你就是嘴太毒。哈哈哈」

    張大娘白了一眼王大伯。推門走進小七家。村里都是鄰居。大家都不鎖門。「小七。吃飯了。過年別餓死了！」張大娘說着話。

    才發現屋裏空空的。只有桌子上還放着開皇相和貢品。一及一封信。但是小七連個人影也沒有。「小七！」張大娘感到不妙。放聲叫了起來。村裏的人聞聲趕來。

    村長走到前頭問「咋了。一大早咋呼啥。」

    「小七，小七不見了。」張大娘失魂落魄地說。雖然她老是罵小七。可在她心中早把小七當兒子看了。

    村長連忙拆開信看。邊看邊念：「村子裏的各位爺爺奶奶。大伯嬸子。小七今早遇上神仙了。他要收我為徒。這個房子就給張大娘吧。告訴大娘。大寶雖然不乖，也別太生氣。小七走了就沒人給大娘煎藥了。小七受了大家這麼多幫助。實在是沒什麼有什麼好報答的。如果我將來我也成仙了。一定回來報答你們。仙人爺爺對我很好。勿念。林小七。」

    村長讀完信，大家沉默不語。「也許小七真的遇上神仙了。小七這麼機靈。一定不會有事的。」村長安慰大家。

    村里人都很疼小七。現在也都苦着臉。不知說啥好。

    「小七。哈哈。走了好啊走了好啊。以後沒人浪費我的糧食了。」張大娘喃喃道。嘴上這麼說。眼淚卻止不住往下流。她哪裏不舍這點錢啊。只是希望小七平安…

    大夥默默坐着。無話。

    此時九里舖官道上…小七騎着一匹老馬。老頭也脫去了和尚打扮。看起來就像個中年男人。

    「師父我們去哪啊。」小七現在只明白了他師傅不是個和尚。更不是什麼仙人。準確地說是一個很強的江湖方士。還是什麼盜門門主。

    「去哪？隨便吧。咱邊走邊教。」

    小七不是很懂，心不在焉地答應着。頭卻還不忘想着白馬鎮的方向看去。「怎麼，想他們了？」林暻問道。

    「我不知怎麼的，想哭。「

    「哭吧，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你師祖當年和我說修行一途，就是與天地斗。所謂的長生者都是孤獨的，再看看這裏吧，可能以後等你回來，已是物是人非。」這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滄桑老頭頭一次如此嚴肅地說話，「以後世界上就沒有林小七了，多的只有我林暻的徒弟，盜門的最後一個弟子。」老頭許是想到了傷心處，猛灌了一口酒。

    小七堅定的點點頭，最後看了一眼白馬村的方向。爺爺。大嬸。王伯。小七一定會習得長生道。我要頂天立地的活着！

    二人一馬，在朝陽下沿着官道越行越遠。老頭突然騷性大方。吟詩一首。「朝陽去復返，時光去不還。欲邀明月共飲酒，人卻不似少年游。此去一途，可得長生邪，可得長生邪？」「哈哈哈哈哈哈！」又飲一大白。

    小七聽着雖然有點不對頭，但是真應景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