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嘎嘣脆

    蒼穹之上有着這樣一片廢墟。高聳不知幾何的伏魔塔斷成了無數截，那樣隨意的橫亘在廣闊的空間裏，那硃砂般血紅的斷面像極了傷口......站在廢墟之前，讓人不由得升起陣陣心悸。

    昔年輝煌無比的宮殿更是成了殘垣斷壁，久經時間的蹂躪再不能綻放一絲一毫往日的榮光。

    一眼難以窮盡高度的世界古樹，頭頂不再有一絲一毫的綠。那乾枯的枝椏像極了風燭殘年的老人手臂。枯敗且難以尋到一絲生機。

    還有那傳說藏有古仙遺藏的問天梯，早就落滿了灰塵......

    寧小仙踏在這片死寂的天宮裏，心中沒來由的泛起陣陣傷感。風拂過樹梢，隱隱有啼哭聲傳入他的耳朵。但以他的靈覺卻尋不到源頭。

    寧小仙心裏毛毛的，雖然他早就被稱為青羽劍仙。但畢竟還沒有跨出那一步，在這往日的仙家聖地也不敢太過放肆。

    「咳咳，青羽仙帝駕臨為何無人相迎...相迎......」無比洪亮的聲音在這片天宇迴蕩，即便是雲彩都震散了不少。

    不過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回應。

    「看來真的如傳說那樣，跨出那一步的仙人都離開了此界，無論是古仙還是今仙。」

    世間有傳言，天外亦有天。現在的世界不過是一個囚籠而已，證道成仙方能破籠而出獲得大自由。據說世界樹之靈都耐不住寂寞拋棄了軀殼而去。

    「唉！看來我還是此界第一！寂寞啊！」長笑一聲，寧小仙一腳將問天梯踹下了天宮。

    此處既然已經被荒廢，留着至寶落灰還不如留給後人參悟。

    遊覽了一遍天宮，寧小仙頗有些不屑。這些仙人也當真性急，離開的時候是這般毛毛糙糙。以至於天宮搞成了這副模樣。

    甚至伏魔塔里的那些妖魔都沒料理乾淨。後來伏魔塔年久失修，被僅剩的幾個大妖合力衝破。搞的一個好好的天宮只剩下斷臂殘垣，世間也因此起了不少波瀾。

    在天宮靜修數十載，天穹之上出現了一道巨大的石拱門。

    石門正上方篆刻的有古字，但以寧小仙橫跨近一千載的學識都沒有搞懂是什麼意思。只覺得最後一個字的意蘊和門字十分接近，大概又是太古紀元的文字。

    寧小仙麻溜的出現在石拱門前面，門未閉合卻瞧不到對面。石拱門像極了一個幽深的洞口，站在門前似乎就能察覺到那洞中欲擇人而逝的凶獸。

    寧小仙生性謹慎，沒有貿然而入。翻手一道劍光破門而去，其迅捷，其威力，寧小仙相信就算是真仙都吃不消。

    見到門裏沒有傳出什麼異動，寧小仙這才施施然走去。

    還未等他到門前，石門隱隱就有消散的趨勢。

    這跨界之門不知多久才出現一次，能否遇到全憑運氣。寧小仙可不想再枯坐數十年等候了。

    瞬間化作一道流光竄了進去。

    白光一閃，寧小仙已經出現在了石拱門之後，而石拱門也消失在了原地。

    石門之後，一個劍眉星目，白須的老者笑呵呵的看着寧小仙。

    寧小仙心中歷時戒備起來，不為別的僅僅是地上的兩三根白須就讓他心驚。

    自己的青羽劍意竟然只擊落了對方的兩根鬍鬚！

    這實力，當真是讓人咋舌無比！

    「敢問前輩可是在等候在下？」寧小仙故作平靜的說道。

    「對呀對呀，還差幾個我就吃夠數了！」老者微笑着，露出了發黃的牙齒。以及毫不掩飾的貪婪......

    ......

    「酷擦酷擦......嘎嘣.....呸！「黃牙老者皺了皺眉，他的一顆牙齒被咯掉了。

    他沒想這個食物竟然這麼有趣，臨死之前還惦記着咯掉自己的一顆牙齒。也沒想到他的劍道也是那麼的有趣，若不是有傷在身，說不得他還會花費些功夫把他煉化成劍仆......

    黃牙老者沉吟，絲絲縷縷不為人察覺的白光沖他口中逸散。黃牙老者似有所覺，卻也沒有阻攔。只不過他嘴角有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出現......

    *******

    「轟隆」

    碩大的雨點啪嗒啪嗒的落到地上，及腰高的青草被摧殘的東搖西晃。

    天空如墨，只有當那橫亘天宇的雷鳴出現的時候才能觀察到四周的景象。

    樹洞裏的狡熊朝着裏面擠了擠，那振聾發聵的雷鳴可以讓熊肝膽具碎。突然，在天空明亮的瞬間它瞧到了一個黑影。

    一隻晚歸的鷹隼？

    還是一個悟道境的兇殘人類！

    一人倉皇的飛在半空中，他的胸前是一個鼓囊囊的包袱。包袱表面有一層微弱的光芒流轉使得雨水不能相侵。那是他運轉星力形成的隔雨護罩。他萬分重視包袱，為此不惜催動所剩不多的星力。而他自己即便是被這寒雨濕透也不做絲毫防護。

    此刻他臉色蒼白，充滿了酸楚和無奈。

    想必往日認識他的人見到他此刻的表情一定震驚的合不攏嘴。寂滅劍主形影不離的跟班，竟然會有如此狼狽的一天！

    突然包袱動了一下，「哇哇......」幼兒的啼哭聲響起。

    譚羽面色更是一陣難看，連忙尋覓了一個可以遮蔽風雨的山崖。

    「我的小祖宗求求您，您就饒了我吧！你想要啥明說行不行不要這樣哭個不停！」譚羽馬上都要跪在自己這個侄子前面了。但凡有第二個選擇譚羽絕對不會呆在這裏，百分之百的逃之夭夭。

    他怕小孩，越小越怕！

    他原以為是不是小傢伙餓着了，可是給他烤的香噴噴的雞腿他根本咬都不咬。

    他又以為小傢伙是渴了，剛剛餵了他一點上等好酒他更是掙扎的嚇人......

    譚羽已經精疲力盡了，他只希望趕快趕到雲霄山。追殺他們的人已經被解決好幾批了，他自信短時間不會再有人找得到他的蹤跡，尤其是這大雨滂沱的天氣。但是世間之事難保有萬一。

    「哇哇哇......」寧小仙委屈到掉眼淚。

    鬼知道他怎麼變成了一個嬰兒，鬼知道他怎麼和這個智障呆在一起，鬼知道他自己是誰！

    一個小腦袋微微露出包袱，雙眼裏面全都是疑惑。縱然是哭，也不完全是因為餓的。或許更多似乎是因為虧的，就像是辛辛苦苦從一粒種子長成了小白菜，翻手之間就被人家吃了的那種虧！

    但是譚羽不懂啊，話說他要是懂得話也就不會有當初的逃跑了......

    譚羽只覺得這個小傢伙繼承了寧離那貨的所有惡劣品性，磨人則是其中比較有特色的一樣。

    「叔，你是我叔。求你了，你別哭了！」譚羽幾乎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雙腿想飛速逃離的衝動。

    寧小仙眼淚刷刷的往下掉一方面是他自己還控制不住身體，另一方面還真的是有些餓了！方才這個叫自己叔的傢伙自己一個頂多十天大的嬰兒餵雞腿和酒，他表示真的咬不動和受不了啊！

    而且屁股底下濕噠噠的真的很不舒服，他就不知道檢查下嗎？

    一雙大眼，一雙小眼，彼此充滿委屈的望着對方。

    最後譚羽近乎顫抖着把酒葫蘆遞到寧小仙的嘴邊。他實在怕這個小傢伙又哭又鬧，又不吃不喝！

    含着淚，寧小仙干下了這一杯，他只希望能夠活到換身乾淨衣服的那天......

    滿嘴的辛辣之後一股輕飄飄的感覺升起，寧小仙想着自己或許一不小心又創造一個記錄。

    一個不滿月就敢幹烈酒的記錄！

    不過這酒真的很難喝！

    不過烈酒是什麼？記錄又是什麼？

    這些奇怪的東西自然而然就出現在他的腦海里。他有時能夠明白其中的意思，有時感覺十分費力。而且似乎依舊還有很多很多的片段出現在他的腦海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