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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武陵遇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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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春二月,恰是桃花綻放之時,武陵桃花源里,處處泛紅吐翠,一派春光明媚景象。桃花溪畔,更是夾路繽紛,花香沁人。

    花樹掩映下,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邊看風景邊走道,徐徐而行。一路風景如畫,花氣襲人,讓他沉醉其中,幾乎忘了此行的目的。不知不覺間,他走到了一座石拱橋前,橋前有詩碑,上書「桃花溪」三字,筆法龍飛鳳舞,變幻莫測。他上前細看,方知是張旭的墨跡。

    這一看,他就知道自己離目的地不遠,於是整了整背上的包袱,放步而行,準備到傳說中的秦人村尋人。正走時,不遠處忽傳來幾道兵刃破空之聲,少年好奇心起,循聲找了過去。但見一片桃花嫣紅燦爛,花木扶疏間,隱約可見一道銀光閃爍,卻是有人在練劍。

    少年更是好奇,輕步上前,到得近處定神細看時,發現是一個身着梅紅衣衫的女子在練劍。但見她身如穿花蛺蝶,輾轉騰挪,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手中長劍左右飄忽,激起道道銀光,舞態生風,嬌姿美極。少年看着不覺入神,正羨慕時,忽聽得一聲嬌叱道:「賊人,看劍!」

    少年聞聲回過神,發現那少女正挺劍向自己刺來,嚇得他慌忙後退,卻哪裏避得開,待得定神看時,發現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劍正抵在自己的胸口上。於是,他趕緊求饒道:「姑娘饒命。」

    少女看他的樣子似乎不會武功,便沒有跟進,手中長劍卻依然斜指着,逼問道:「你偷窺我練劍,是何道理?」少年抬頭欲答,待看得少女的面容,竟然忘了回話。原來這少女的面貌極是出眾,但見她年在芳華,長得柳眉鳳目,鼻膩鵝脂,桃花兩頰妍,櫻唇點朱鮮。此時雖臉含寒霜,卻難掩其天生麗質。

    少女見他呆呆看着自己,不禁臉飛紅霞,長劍作勢欲刺,催逼道:「快說!」少年緩過神來,自覺失態,抱拳施禮道:「在下韓山童,到秦人村找八臂游龍秦朝生師父。適才聽得兵刃破空之聲,不免好奇,循聲至此,冒犯之處,請姑娘寬恕則個。」少女收了劍,訝然問道:「公子找我爹爹干甚?」

    原來這少女就是「八臂游龍」秦朝生的掌上明珠秦如煙,她聽韓山童說要找父親學武,不由關切地打量了他一番,見他頭戴黃色方巾,身穿半舊青色儒衫,劍眉入鬢,星目明朗,面似溫玉,唇若塗丹,唯鼻膽稍大,看着少了幾分俊美,然多了十分英氣,身材雖未長成,卻也頎長挺拔,打量過,芳心便生幾分好感。

    韓山童心道巧了,於是再次施禮道:「原來是秦家姐姐,在下這廂有禮!」說此解釋道:「我是來找秦師父學藝的。」秦如煙又打量了他一眼,說道:「我看你文質彬彬,以前好像沒練過武,何以要棄文從武?你現在開始學,筋骨已老,事倍功半,不容易學好。」

    她這話卻有勸阻之意,需知練武習藝,須得骨軟筋松,故從童子開始習練為佳。多數練武者到韓山童這般年紀,已經是十年功夫,小有氣侯。這在秦如煙本人也是如此,五、六歲的時候,她就開始練功了。韓山童此時入門,除非天賦異稟,不然要追趕他們,無異於跨父逐日。此理即在學習孔孟之道也是一樣,有志於仕途者,三歲即已從師,十年寒窗,值少年應該已經學富五車,名揚鄉里。若此時才開始念《百家姓》、《三字經》,雖天資聰慧,也是很難望他人項背的。

    韓山童點頭道:「姐姐說得在理。不過小可棄文從武,並非想與人爭勝,只是想學點武藝,聊以自保,不教他人隨意砍殺就行了,望姐姐替為引見。」秦如煙見他年紀雖小,說話卻句句在理,心生好感,說道:「那你稍等,我帶你去見爹爹。」說此返身入林,拾起劍鞘歸劍入內,復至韓山童身前,說道:「走吧!」韓山童謝道:「有勞姐姐帶路。」

    於是,兩人一道上路。走了幾步,秦如煙回首說道:「我爹爹以前不收外鄉人的,不知道他肯不肯收你,要看你是否有緣了。」韓山童道:「到時候請姐姐幫我美言幾句。」秦如煙微笑道:「好說。」韓山童又道:「多謝!」說此問道:「還沒請教姐姐芳名?」秦如煙道:「小字如煙。」韓山童贊道:「芳草天涯人似夢,碧桃花下月如煙,好名字。」

    秦如煙回眸笑道:「多謝雅贊,韓公子好學問。」韓山童見她這一回顧,頰散霞光,風情萬千,不免心神蕩漾,口上答道:「湊巧記得,見笑了。」秦如煙道:「謙虛了。」說此問道:「韓公子是何方人士?」韓山童有人命在身,不敢實答,回道:「小可是亳州人氏。」他生長的界溝站屬潁州,然緊挨着亳州,語言風俗極近,不易被人識破。這是他事先想好應付官兵盤查的,這時見問,順口便答,倒不是特意與秦如煙隱瞞。

    秦如煙半知半解地說道:「好像聽爹爹說起過,在中原的是吧!」韓山童點頭道:「是的,屬歸德府。」秦如煙道:「那到這兒挺遠的。」說此回首問道:「你怎會跑這老遠的路,來找我爹爹?」韓山童解釋道:「我家裏沒人了,本來想去永州投親的。可這路上不太平,我又不會武藝,一路擔驚受怕,故而就想學點武藝好防身。路上聽人說起秦師父,武藝好,人又俠義,我就慕名而來了。」秦如煙螓首輕點道:「原來如此,那待會兒我幫你跟爹爹說說情。」韓山童大喜,謝道:「多謝姐姐。」

    兩人邊說邊走,過遇仙橋,越水源亭,經千丘池,徐徐而行。韓山童跟在秦如煙身後,只覺一陣陣淡淡幽香從她身上滲出,沁人心脾,中人慾醉。又見她步履輕盈,凌波微步,恰如仙女一般。如果不是剛才與她已有一番對答,定會以為自己似阮肇入天台山,遇到仙人了。正恍惚間,聽得秦如煙道:「這就是秦人古洞,穿過去就到我們秦人村了。」

    韓山童定神看時,見路窮於山,現一小洞,剛能通人的樣子,洞口周圍奇石怪松,古色蒼然。五柳先生的《桃花源記》韓山童是自小就背熟的,記得「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從口入」等語句,此時親臨,不免好奇,上下左右地觀瞻。

    秦如煙含笑而立,待韓山童看過,方才前行,提醒道:「洞黑,韓公子可要小心腳下!」韓山童道:「多謝提醒!」當下隨秦如煙穿過秦人古洞,到了洞口,眼前豁然開朗,田園村舍,盡入眼帘。風景恰如《桃花源記》詩序所云,「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此時離陶潛做詩已越千年,秦人村中景致卻大致如前。

    兩人繼續前行,田間地頭便有農夫跟秦如煙打招呼,秦如煙則一路叔叔、伯伯地問好。韓山童看這些農夫雖穿的都是土布製成的封襟衣,但個個體格健壯,顯然衣食無憂。這比之外面百姓之衣衫襤褸,瘦骨嶙峋,可謂處身天堂了。

    正走着,韓山童忽見一個十年歲的小男孩從村口跑出。那男孩一看見秦如煙,立即嚷道:「師姐,剛才湖對面來了一幫子凶神惡煞,說是給師父送禮。師父不要,他們說師父不給面子,要領教師父的本事。玉龍師兄氣不過,與他們打起來了。」

    秦如煙聞言大驚失色,對韓山童和那男孩道:「韓公子,我先行一步。小浩,你帶韓公子過來。」說此展開輕功,一陣煙似的進了村。小浩對韓山童道:「這位哥哥,我們也快點,不然看不到熱鬧了。」韓山童答聲「好」,急步跟着小浩進村,拐了兩個彎後,見前方現一個院子,院門口站了許多人,正向里張望,院內有金鐵交鳴之聲傳出。

    兩人剛到門口時,忽聽得人群發出一陣驚呼,又聽秦如煙驚呼道:「哥哥,你沒事吧!」韓山童急看究竟,跟着小浩擠過人群,定神看時,見院右站着十來個黑衣人,為首的是一胖一瘦兩個怪人。兩人均四十左右年紀,胖的肥頭大耳,執一對判官筆;瘦的猶如幾年沒吃飯,臉可見骨,拿着雙刀。韓山童自然不知兩人是什麼人,然看他們的樣子不像善類。

    院左有八、九個人,出面的是一個穿着錦袍的中年人,方臉長髯,雙目炯炯,精神矍鑠,韓山童猜測他就是八臂游龍秦朝生。秦朝生的身後,一個青年男子臂膀受了傷,正蹲着,秦如煙在幫他止血。他們身後還站着四、五個少年,臉上都帶着幾分擔憂和憤怒之色,估計都是秦朝生的徒弟。

    韓山童的猜測沒錯,院左的一眾人正是秦朝生及其子弟,院右的是洞庭湖東北岸黑虎寨來的強盜。這胖子綽號雷獸,瘦子人稱旱魃,是黑虎寨的三當家和四當家。此二人與殷家二虎結義,共創黑虎寨,在洞庭湖周邊稱王稱霸,為非作歹,已有十多年時間。秦朝生不忍見鄉鄰受強盜迫害,便收徒傳藝,組織鄉團防衛,保得一方安寧。

    黑虎寨的寨主殷義忍了十來年,終是不甘心受秦朝生轄制,故而派了雷獸、旱魃來送禮。這名為送禮,實是來警告秦朝生的,言語無禮,態度傲慢。秦朝生能忍,他兒子秦玉龍不能忍,被旱魃激怒,與他動了手,奈何技不如人,臂上挨了一小刀。

    這會兒,旱魃勝了一招,且自得意,對秦朝生道:「姓秦的,我勸你自個兒動手,別拿黃毛小兒抵事,他們不是爺的對手。」秦朝生不溫不火,說道:「犬子不知天高地厚,以卵擊石,讓顧兄見笑了。恭敬不如從命,顧兄既有雅興,秦某自當奉陪。不過,請恕秦某直言,顧兄一人怕不是對手,你倆一道上吧。」

    兩人說話之際,小浩上前了幾步,站到了師兄弟的隊伍里。韓山童看秦如煙在那邊,便也跟了過去,挨着小浩站,身前就是秦玉龍兄妹。秦朝生看韓山童進來,有幾分詫異,然他此時大敵當前,無暇顧及,只得先由他去。

    此時,旱魃見秦朝生輕視自己,氣得廋臉露筋,冷笑道:「還真有自信!」雷獸道:「賢弟,人家既然有自信,我們就不用客氣了。正好見識見識他這八臂游龍是真是假。」秦朝生更不答話,從徒弟手中接過一柄青鋒劍,對兩人道:「請!」旱魃按捺不住,展開雙刀攻向秦朝生的下盤,胖子李的判官筆攻上盤。

    剎那間,院子裏充滿了刀光劍影。秦朝生手中的劍,恰似一條銀龍,上下翻飛。旱魃的雙刀刺、撩、抹、攔、截,如葉里藏花,層出不窮。雷獸的一對判官筆穿、點、挑、刺、戳,忽前忽後,猶如魚躍水中。

    韓山童看三人刀來劍往,頓時眼花繚亂。看了一會兒,見秦朝生以一敵二,神情仍如閒庭信步,料想他不會輸。秦如煙幫兄長止了血,也把眼光投到了打鬥場上。先時,她怕父親有閃失,面帶緊張之色,待看了幾招,神情就輕鬆了。她看得出來,兩賊人已經額頭冒汗,父親卻氣定神閒,賴以成名的「八仙凌風劍」也一劍未施,顯然見,他應付兩人綽綽有餘。看父親贏定了,秦如煙便放心回屋拿了創傷藥,而後幫秦玉龍敷藥。

    在秦如煙拿藥之際,場上三人已鬥了十幾招,雷獸、旱魃左支右絀,敗象畢露。這時,雷獸繞到了秦朝生背後,忽喊一聲「着」,一對判官筆的筆頭竟然齊齊脫離筆桿,向秦朝生的背脊射去。秦朝生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聽得暗器破空之聲,輕巧躲過。然餘光掠過暗器時,發現它們雙雙飛向了自己的子弟,不禁將他嚇出一身冷汗。倉促間,他奮劍擊落一枚,然另一枚卻已追不上。

    要命的是,這枚暗器正對着秦如煙的脖頸射去,眼看便要擊中。秦朝生嚇得魂飛天外,驚呼道:「煙兒,小心!」原來,這時秦如煙正蹲着身子為兄長敷藥,全無防備,待她聞聲驚覺時,自然遲了。

    千鈞一髮之際,有個人忽得擋在了秦如煙的身前,那筆頭「撲」的一聲,擊中了這人的肩背。秦如煙回神看時,見擋在她身前的人乃是韓山童,驚訝之餘,,她輕聲問道:「韓公子,你沒事吧。」韓山童答道:「沒事!」話聲甫落,人便欲摔倒。秦如煙忙扔了藥,將他扶住,放到地上看時,發現他已經昏死過去了。

    秦朝生見危機解除,暗叫一聲僥倖,回神專心對待雷獸、旱魃,經此變故,饒他老成,也心生怒火,當下施出了絕技「八仙凌風劍」中的一招「洞賓趕月」,頓時,院內劍光大漲,銀芒四射。

    光芒消散之時,只見雷獸、旱魃的四件兵器同時落地,噹噹亂響。原來秦朝生惱怒,各自賞了兩劍。輸贏已定,雷獸忍痛拱手道:「多謝秦大俠劍下留情,唐某佩服。」秦朝生哼了一聲,問道:「筆頭可有毒?」雷獸道:「無毒。」秦朝生道:「若此請自便吧。」說此上前查看韓山童的傷情。雷獸喊一聲「走」,帶着一眾黑衣強盜離去。

    銀河斜轉夜將闌,枕上人心弄未閒。勘嘆世廛名利者,多應牽役魂夢間。

    陳摶老祖一首勸世詩,勸世人不要爭名奪利,有空有閒,不如多睡幾個好覺,修養身心。然勸歸勸,世人總是爭鬥不休,縱使身在桃源也難脫俗。唯夜色四合,睡魔降臨,方可讓人暫時安歇。

    此時,夜已至二更,秦人村里燈火漸疏,漸次寧靜。然秦朝生的宅子裏,依然亮着幾盞燈,秦朝生因要等客人醒來,尚在房中打坐調息。客房裏,秦如煙守着韓山童,等他醒轉。原來,韓山童昏死後,一直酣睡未醒。秦如煙因他對自己有救命之恩,故而一直守在邊上,準備等他醒來好照顧他,報答一二。

    久等無聊,秦如煙站起身,想着出去走動走動,剛要轉身時,卻發現韓山童動了一下,定神看時,發現他睜開了眼。她不禁歡呼道:「韓公子,你醒了!」韓山童尚在迷糊中,聽得秦如煙的呼喚,且便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側躺着,便用手支撐着欲要起來。這一動,發現後背傳來一陣劇痛,不禁發出「啊喲」一聲。

    秦如煙忙阻止道:「韓公子,你傷着了,不要亂動。」韓山童只得躺着不動,這時他想起了昏睡前的事,問道:「那兩壞人走了嗎?」秦如煙道:「被爹爹打跑了。」韓山童贊道:「太好了,秦師父真是太厲害了。」秦如煙道:「這兩個人實在太壞,爹爹各自賞了他們兩劍。」韓山童道:「應該的。」

    說話時,他總覺得躺着失禮,便又用勁想要起來。秦如煙忙上前幫扶。她這一靠近,韓山童便覺着溫香盈鼻,不禁心神蕩漾,說道:「不敢勞動姐姐,我自己來好了。」秦如煙道:「你有傷不便。」說話時,一隻柔荑輕輕托住韓山童的臂膀,使勁將他扶起,待他坐直,問道:「你感覺還好嗎?」

    韓山童心蕩神搖,如墮夢中,見問方回過神,稍稍挪了挪身子,覺着疼痛感不是十分強烈,答道:「沒事,讓你擔心了。」秦如煙道:「你這是為我受得傷,我擔心是應該的。」說此謝道:「韓公子,謝謝你日裏救了我。」韓山童搔頭道:「哪有。」秦如煙道:「爹爹說,今日不是公子替我擋了,我就沒命了。」韓山童道:「姐姐命大,我不擋應該也沒事的。」

    秦如煙搖了搖玉首道:「怎麼會。爹爹說那暗器剛好往我脖子飛,中了,不死也掉一層皮。」韓山童也不好過多客氣,說道:「能幫上忙真是太好了。」秦如煙道:「不是忙。是大恩情,你是我的救命大恩人。」說話時眉眼帶笑,既溫柔又活潑,如花解語。

    韓山童邂逅不期而遇的美好,如坐春風,看着秦如煙吟吟而笑,渾然忘我。奈何肚子不爭氣,忽的一陣「咕嚕嚕」叫,他回過神,自嘲道:「怪了,肚子怎麼打起鼓來了。」秦如煙笑道:「你一天沒吃東西,餓了。我這就給你拿去,稍等啊。」說此,轉身出門而去。

    目送秦如煙出門後,韓山童想看看自己傷的重不重,故意扭了扭身體,發現傷口還是很疼的,便不敢動了。閒着無事,他轉首看了看寢室的佈置,見這寢室陳設十分簡單,止有一口箱櫃,兩把竹椅,想來是秦家的客房,平常不住人的。由此也可見秦家並非大富人家,生活簡樸。

    正看時,門口傳來一道腳步聲,這腳步聲較沉,並非是秦如煙的。韓山童轉首看時,見是秦朝生來了,忙招呼道:「秦師父好。」秦朝生一進房,拱手笑道:「秦某聽煙兒說韓少俠醒了,特意過來看看。日裏若不是韓少俠捨身相救,煙兒只怕沒命了,秦某也要遺恨終生,在此感謝韓少俠救命之恩。」說罷一揖到底。

    韓山童忙道:「不敢當的。晚輩只是看姐姐有危險,就上去擋了,這換了誰都會的。」秦朝生說道:「韓少俠見義勇為,施恩不圖報,真乃俠義道中人。」韓山童道:「過獎。」說此恭請道:「秦師父請坐!」秦朝生在竹椅上坐下,問道:「少俠哪裏人,怎會來我桃源?」韓山童道:「晚輩是亳州人,去永州投親,因不會武藝,老是擔心強人騷擾,就想學點武藝防身。路上聽得師父名聲,就跑過來了,冒失之處,請師父見諒。」

    秦朝生道:「原來如此。你家裏有什麼人?」韓山童道:「父母俱已見背,只我一身。」秦朝追問生道:「沒其他親人?」韓山童搖頭道:「前面原有幾個哥姐,都沒大,故就我一個。」秦朝生替他感傷道:「年紀輕輕就孤苦伶仃,不容易。」韓山童黯然道:「在家時還好,這齣了門,真就惶惶如喪家之犬,不可終日。」說此抱拳施禮道:「請師父收留則個。」

    秦朝生道:「我武藝低微,只怕有負你厚望。」韓山童道:「師父過謙了。日裏你面對強敵,以一敵二,遊刃有餘,令晚輩心馳神往,敬佩萬分。有師若此,夫復何求。且弟子學武,只想防身,並不想與人較高下。願師父教我幾招,教我不被人隨意砍殺了就行。」

    秦朝生原已中意於他,又見他談吐非凡,說得誠懇,便許肯道:「我原本不收外鄉人做弟子。然你具俠義心腸,不是宵小之徒,我就破個例,收你為徒吧。」韓山童大喜道:「多謝師父。」說此就欲下床拜師。秦朝生阻止道:「你有傷,不急行禮。入門有規矩要交待的,等你傷好了再行拜師之禮不遲。」韓山童應道:「是。」一臉興奮,滿腔歡喜。

    師徒倆正開心時,忽聽秦如煙笑道:「恭喜爹爹又收了一個好徒弟。」聲音甫歇,她人已進門,手中端着一碗粥。到了床前,又向韓山童恭喜道:「師弟,恭喜你。」韓山童眉開眼笑道:「謝謝師姐。」秦朝生說道:「山童日間之舉動,足以說明他是我輩中人,為父且是歡喜的。煙兒以後還得向你師弟多學習。」

    秦如煙應道:「是,爹爹,知道了!」語中多有撒嬌之意,說此將粥遞給韓山童道:「師弟,你吃飯。」韓山童伸手欲接,背部又發出一陣劇痛,不禁蹙了蹙了下眉頭。秦朝生看在眼裏,吩咐道:「煙兒,你師弟有傷不便,你餵他吃吧。」秦如煙便收回碗兒,應道:「好。」韓山童惶恐道:「這如何使得,我自己慢慢吃。」

    秦朝生道:「你傷口未癒合,容易裂開,還是不要動手得好。讓煙兒餵你吧,今後是自家人,不用太拘謹。」秦如煙道:「爹爹說得是。師姐、師弟的,餵一頓飯有什麼關係。」盛情難卻,韓山童不知如何是好,訕訕道:「這如何好意思。」秦如煙道:「沒什麼好不好意思的。」韓山童便不堅持,說道:「那有勞。」秦朝生便起身道:「你先吃着,好了好好休息。為師回房了。」韓山童點頭相送道:「師父請便。」

    待秦朝生出了門,秦如煙在竹椅上坐下,而後準備餵飯。韓山童縱是不安心,又道:「師姐,還是我自己來吧。」秦如煙螓首輕搖道:「你為我受的傷,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餵飯是應該的。」說此,輕輕用湯匙盛了一口粥,提起時見粥有點燙,便湊到檀口前輕輕吹了兩口氣。

    韓山童見她貌美如花,舉止溫柔,竟是看呆了。秦如煙吹好粥,把粥遞到韓山童嘴邊,卻發現他呆呆看着自己,便輕笑道:「我臉上有花嗎?」韓山童這才驚覺,訥訥道:「沒,是師姐太美了。」秦如煙噗嗤一笑。韓山童見她清眸流彩,巧笑遺光,感覺心神都被吸了過去,不能自拔。

    秦如煙笑過,說道:「先不與你玩笑了。你餓了一天,肯定餓極了,先吃吧。」說此將湯匙送到韓山童嘴邊。韓山童就着吃了一勺,贊道:「這粥真香。」原來這是一碗瘦肉粥,味道若以廚師的口味來品評,自是差了些。然他餓了一天,有吃的便自然香,何況眼前秀色可餐。

    秦如煙聞贊,丹唇逐笑開,桃腮散光彩,說道:「你喜歡吃就好。我不會做飯菜,這粥又煨了好久,我還怕不好吃呢。」韓山童謝道:「有勞師姐了。這粥香滑軟糯,咸中透香,真的很好吃。」秦如煙又餵了一口,說道:「你還真會品味。這粥還是妹妹教我做的,我就學了這個,別的不會。」

    韓山童聽她提到妹妹,好奇道:「令妹會做廚?」秦如煙道:「她喜歡。也沒人教她,她自己琢磨着做,做得挺好的。」韓山童贊道:「這真難得!」說此一頓道:「日裏好像沒見她身影。」秦如煙道:「她跟叔叔、嬸嬸去她外婆家了,好幾個月了。」韓山童道:「原來如此。」他聽秦如煙這麼一說,知道她說的乃是堂妹,便不再多問。

    秦如煙又餵了他一口,問道:「你多大了?」韓山童道:「剛好十八。」秦如煙又問道:「家裏有什麼人?」韓山童搖頭道:「父母俱已仙逝,沒其他人了。」秦如煙憐惜道:「那挺可憐的。」韓山童嘆道:「習慣了。」秦如煙安慰道:「以後就好了。爹爹收了你,我們便都是你親人。」韓山童道:「感謝師父收留。也感謝師姐厚愛。」秦如煙道:「這是我們有緣。」說話時發覺這話有歧義,不禁玉面飛霞,解釋道:「我是說你與爹爹有緣。他本來不收外鄉人的,結果湊巧就發生了日裏的事,他就收你了。」

    韓山童點頭道:「是,巧得很。之前,我還真擔心師父不收我,沒想到能夢想成真,這算是因禍得福吧。」秦如煙道:「替人擋暗器,這是要勇氣的。你不顧生死替我擋了,足以說明你的為人。」韓山童道:「當時我看你危險,身體不由自主就迎上去了,腦子來不及想。我想其他人碰到這樣的情況,應該也一樣會擋上去。」

    秦如煙輕輕搖了搖螓首,說道:「不好說,貪生怕死的人多。所以爹爹誇你,說你勇氣可嘉。爹爹收你,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不單單因為你救了我。」韓山童道:「我會記住師父的誇讚,以後也絕不讓他失望。」秦如煙美目泛彩,輕笑道:「你還真有志氣!」韓山童呵呵道:「讓你見笑了。」秦如煙微晃玉首道:「誰敢笑話大英雄!」說此遞匙道:「來,吃粥。」

    韓山童吃下,忽的想到一事,便開口問道:「對了,師姐,怎不見師娘?」秦如煙玉容一暗,悠悠嘆氣道:「娘親兩年前去世了。」韓山童忙致歉道:「對不起,我冒昧了。」秦如煙道:「不知者不為過,不怪你。」說此又嘆氣道:「娘親剛去世時,我真的很傷心。」韓山童道:「我也一樣。爹娘剛去世那會兒,心頭空落落的,痛不欲生。」秦如煙道:「你一個人,日子肯定要比我難過。」韓山童嘆道:「過去了。」秦如煙點頭道:「也是。」說此一頓道:「先不說事了,你肚子餓,先吃飽再說。」

    於是,秦如煙專心餵韓山童吃粥,不多時便餵好了,起身道:「你沒吃飽吧。我再去盛些來。」韓山童搖頭道:「飽了。我一直睡着,不餓的,等會兒還得睡,太撐了不好。」秦如煙道:「那我不客氣了。」韓山童道:「真不客氣。」秦如煙便道:「那我給你打水,讓你洗洗。」韓山童謝道:「有勞。」待秦如煙走好,他披上外衣,下床準備梳洗。

    不多時,秦如煙端着湯水進來,見韓山童下床,責備道:「你有傷,怎麼起來了。」韓山童道:「坐久了,稍微動動。」秦如煙放下水,說道:「那悠着點,別讓傷口裂開了。」說此,將櫛巾浸到水裏,欲替韓山童擰乾。韓山童於心不安,說道:「這讓我自己來吧。」說此伸手去拿櫛巾,但覺入手滑膩,卻不似布帛,定神看時,發現自己抓住的乃是秦如煙的柔荑。


    他自知冒失,心頭一陣慌亂,趕緊收回手,致歉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秦如煙滿臉飛霞,低聲道:「我知道。」抬頭看韓山童時,見他臉露痛苦之色,便關切道:「怎麼了?」韓山童道:「傷口有點疼。」卻是他收手過快,牽涉到了傷口。

    秦如煙責備道:「剛讓你悠着點,結果就傷着傷口了。要不我幫你看看,是不是裂開了。」韓山童忙道:「不用了,應該不礙事的。這會兒不疼了。」秦如煙道:「那要不我幫你擦臉。」韓山童搖頭道:「不用不用,我自己來。」秦如煙看他堅持,只好由着他,擰好櫛巾後遞給他。韓山童小心翼翼地接過櫛巾,生怕再碰到她的玉手。秦如煙抿嘴而笑,說道:「自家姐弟,也不用太見外。」韓山童誠惶誠恐應道:「是。」

    細細擦臉後,韓山童將櫛巾還秦如煙,說道:「有勞師姐。」秦如煙接過,端起臉盆道:「師弟,時候不早了,你繼續睡吧。」韓山童點頭道:「好。多謝師姐關照。」秦如煙道:「那我走了。」說此轉身出門,到門口時,準備放盆幫着關門。韓山童忙道:「師姐,我自己來。」秦如煙應道:「那你自己關吧,好好休息。」韓山童道:「你也是。」看着秦如煙身影消失,方才合上門。

    轉身回到床邊,他卸下外衣,熄了燈,小心翼翼地側躺下,雙目便看着房門出神。日間奇遇,自己因禍得福,得到師父認可,今後有了落腳之所,再不用流浪江湖,擔驚受怕。一念及此,他不禁暗自慶幸。想着想着,他的腦海里忽的又闖進了秦如煙的身影,笑臉盈盈,溫柔可人,令他怦然心動。

    這是他人生迄今從未有過的一種體驗,喜悅、興奮、期冀之情紛至沓來,讓他難以自已,讓他久久不能入睡。好在衾被香潔,暖意融融,終是給他帶來了睡意,讓他安然入夢。

    宿鳥動前林,晨光上東屋。再醒時,韓山童發現屋外天光已大亮。他沒有懶床的習慣,如今又剛剛為人子弟,客寓他鄉,更不敢懶床。於是,他趕緊坐起,穿着外衣,背上的傷口還沒癒合,舉手投足間還是疼,只得慢慢來。下床後,他故意轉了轉身體,覺着沒大問題,便開門外出,迎接新的一天,迎接新的生活。

    屋外,風輕雲淡,春光明媚。韓山童定神看時,發現自己處身在一個四合院裏,院子不大,正屋三開間,兩廂各兩屋,自己睡的,乃是西廂。

    正看時,聽得秦如煙道:「師弟,你起來了。」韓山童轉首看時,見秦如煙拿着從外屋進來,便趕緊招呼道:「師姐,早。」秦如煙道:「你也早。昨晚睡得好嗎?」韓山童道:「好,好久沒睡這麼香了。就起得晚了。」秦如煙道:「不晚。你沒洗臉吧,我幫你打水去。」說此在邊上放了掃帚和簸箕,準備幫韓山童去打水。

    韓山童忙道:「師姐,我自己來,煩師姐帶個路就行了。」秦如煙道:「你有傷,應該照顧。」韓山童道:「一點小傷不要緊,而且好很多了,不礙事的。這老是勞煩師姐的話,我不太安心。」秦如煙莞爾一笑,說道:「你還真實誠,那我帶你去吧。來,這邊。」說此將韓山童往外屋帶,廚房便在其內。

    廚房裏有個少年正在燒火做飯,人昨日見過的,韓山童知是師兄,招呼道:「師兄早。」少年回道:「你好。」秦如煙幫韓山童介紹道:「這是你王斌師兄,你倆同齡的。」說此又給王斌介紹道:「他叫韓山童,爹爹答應收他為徒了,今後你們就是師兄弟,彼此多關注。」待秦如煙介紹畢,韓山童便又施禮道:「小弟初來乍到,今後請師兄多提點。」王斌道:「好說的。」

    在兩人見禮之際,秦如煙幫韓山童舀了漱口水和洗臉水,說道:「師弟,我幫你端到外面去。」韓山童道:「我自己來。」秦如煙道:「你還傷着,不方便的。」說此,幫着端到了前門外,放好了,起身道:「你慢慢洗漱。我去請爹爹用餐。」韓山童致謝道:「多謝師姐。」待秦如煙走了,他方慢慢洗漱。

    洗漱罷,他回廚房放臉盆,見王斌還在燒火,便又招呼道:「師兄,你辛苦。有什麼事要做的,你吩咐一聲。」王斌冷冷道:「沒什麼?」韓山童見他不甚友善,不敢自討沒趣,說道:「那你忙,我先回房了。」說此出門,仍回西廂,心中且自多了一點煩惱,這師兄師弟的,今後天天要在一起,關係若不好,自然會有麻煩的。

    正擔憂時,聽得秦如煙道:「師弟,吃飯了。」韓山童答道:「好,來了。」出門後見秦如煙等着,又道:「有勞師姐叫喚。」秦如煙道:「我以為你洗好了,會等着,怎麼回房了?」韓山童道:「我回房整整衣冠。」秦如煙打量了一眼,說道:「你還挺講究的。」韓山童道:「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視,此聖人訓,不敢有忘。」秦如煙便又夸道:「出口成章,了不起。」韓山童道:「讓師姐見笑了。」秦如煙輕輕搖了搖玉首,說道:「我們先過去吧,爹爹等着。」韓山童不敢怠慢,說道:「師姐請。」

    跟着秦如煙進了餐廳,韓山童見秦朝生、秦玉龍以及幾個弟子都已經入座,然都沒動筷,似在等他。見此狀,他不免有幾分惶恐,招呼道:「師父早,諸位師兄早。我來遲了,對不住。」秦朝生道:「你初來乍到,沒事的。」說此指了指右手的凳子道:「坐吧。」

    韓山童看王斌等人另坐一桌,便道:「我跟師兄們坐吧。」秦朝生道:「那邊擠了,你就坐這兒吧。」韓山童且自猶豫。秦玉龍道:「山童師弟,你新來是客,坐吧。」韓山童躬身道:「弟子告坐。」謝罷方才入座。秦玉龍贊道:「韓師弟真懂規矩。」秦朝生道:「這是有教養的,你們學着點。」秦玉龍呵呵一笑,應道:「是。」韓山童忙道:「師父謬讚。」

    秦朝生頷了頷首,問道:「你傷可好點了?」韓山童答道:「好多了,不怎麼痛了。」秦朝生道:「害你受傷,為師心裏着實過意不去。」韓山童道:「一點小傷,師父千萬別放心上。弟子得歸師父門下,實是因禍得福。」秦朝生看韓山童為人聰慧爾雅,談吐得體,着實喜歡,道:「說得也是,你我師徒有緣。」韓山童連聲道:「是。」

    三人說話時,秦如煙和王斌端了飯菜上來,主食是粥,佐菜有鹹菜、蘿蔔乾和煎豆腐。秦如煙先將粥給了父親和哥哥,然後給韓山童。韓山童起身謝過,然後坐下。秦如煙和王斌分好飯菜,也各自坐下。秦朝生看眾人都入座了,出聲道:「大家吃吧。」於是眾人動筷。

    韓山童喝粥後,嘗了嘗菜,發現都不在味上,便只喝粥,很少吃菜了。秦玉龍看出來了,問道:「師弟,菜不合你胃口嗎?」韓山童搖頭道:「沒,我覺着粥香。」秦朝生道:「窮鄉僻壤,沒什麼好東西吃,你將就着習慣習慣。」韓山童忙道:「師父言重了,我習慣的。」秦朝生點頭道:「習慣就好。這今後日子長着,還得你自己學會習慣,這樣大家才好相處。」韓山童應道:「師父說得是。弟子明白。」秦朝生道:「那吃吧。」韓山童道聲「請」,繼續喝粥吃菜,再不敢挑食。

    飯罷,幾個弟子告退出門。韓山童請示道:「師父,我做什麼?」秦朝生道:「你傷沒好,練不了武。這樣,這兩日先讓煙兒教你一些武學常識,學習吐納之法。等你傷好了,再練拳腳如何。」韓山童聽能與秦如煙在一起,大喜過望,說道:「弟子聽憑師父安排。」秦朝生道:「那就這樣,你先休養幾天。」說此對秦玉龍道:「玉龍,你幫你師弟看看傷口,幫他換換藥。」

    秦玉龍應道:「好,我去拿藥。」說此起身對韓山童道:「師弟,你先回房等着。」韓山童答道:「有勞師兄。」起身跟着秦玉龍出門,然後回房。不多時,秦玉龍拿了藥過來,說道:「師弟,你趴下,我幫你敷藥。」韓山童依言趴下,問道:「師兄,你自己的傷不要緊吧。」秦玉龍道:「我是擦破皮,沒事兒。你的重一點。」。說此替韓山童扒開肩上的衣服,輕輕掀開膏藥,謝道:「師弟,昨日真是謝謝你了。不然,我妹妹可就危險了。」

    韓山童搖頭道:「師姐吉人天相,我不擋,應該也沒事的。」秦玉龍道:「你居功不傲,品行真不錯,讀過不少書吧。」韓山童道:「讀過幾年,只是沒甚出息。」秦玉龍道:「看你言行,就知道讀得不錯的。不像我們荒野山村,先生也沒得一個。」韓山童問道:「難道師兄不認字?」秦玉龍道:「我們倒是認字的,爹爹教的。爹爹年輕時出去闖蕩過,見識與別人不一樣。」韓山童道:「師父美名,相傳甚廣,我是慕名而來的。」

    秦玉龍道:「在左近,爹爹的名氣算大的。本來,我也想出去闖闖,爹爹不讓,說是江湖兇險。」韓山童道:「師父說得在理,外面真的兇險。」秦玉龍嘆道:「然不出去走走,坐井觀天的,甚是無聊。」韓山童道:「我真覺得這兒好,世外桃源,外面沒法比。」秦玉龍笑道:「你住上一段日子,說不定就厭煩了。」韓山童搖頭道:「不會的。」秦玉龍笑了笑,說道:「那你就在這兒長住吧。難得爹爹和妹妹都讚賞你。」韓山童道:「師兄說笑了。」秦玉龍道:「我說真的。爹爹很少表揚人的,你是例外。」韓山童道:「師兄越說我越慚愧了,不敢當的。」秦玉龍贊道:「你真心不錯,以後也好好表現。」韓山童謝道:「多謝師兄指點。」

    說話之際,秦玉龍已幫着敷好了藥,說道:「起來吧。傷口恢復得不錯,過兩天應該就好了。」韓山童起身整衣,謝道:「有勞師兄了。」秦玉龍道:「舉手之勞而已。這今後有事,你就找我,別委屈着。」韓山童點頭道:「多謝師兄抬愛。」秦玉龍道:「那我去練功了。你好好跟妹妹學。」韓山童躬身道:「師兄自便。」

    看秦家人認可自己,韓山童一顆忐忑的心稍稍安定,整好衣衫後,出門找秦如煙。再進前屋時,人已散,秦如煙不在,只王斌還在洗碗,韓山童又招呼道:「師兄你辛苦,要我幫着洗嗎?」王斌依然冷冷道:「不用。你有傷,我也已經洗好了。」韓山童見搭不上話,致意道:「那你忙。」說此轉身出門。

    回到院子時,正巧見秦如煙從堂屋搬椅子出來,韓山童忙招呼道:「師姐,你要搬椅子去哪裏,我幫你。」秦如煙道:「就搬這院子裏。今日風和日麗,我們在院子裏學習如何?」韓山童道:「好,我聽師姐的。」秦如煙道:「那我們坐吧。我教你。」韓山童謝道:「煩請師姐指點。」說此坐下。

    秦如煙也坐下,鳳目注視着韓山童,輕聲說道:「菜蔬差了,你吃不慣吧。」韓山童原準備聽她授課,沒料她會說用餐的事,趕忙搖頭道:「沒有,習慣的。」秦如煙螓首輕搖道:「委屈你了。不過像爹爹說的,大家一道過日子,不能特意照顧某個人。這今後也少不得要委屈你,只能請你多擔待了。」韓山童點頭道:「這我懂的。師姐放心,我沒那麼尊貴,會習慣的。」

    秦如煙鳳首輕頷,說道:「那我們開始學習吧。」韓山童正身待教。秦如煙略略想了想,丹唇輕啟道:「爹爹學得是呂仙祖純陽子的內功心法,名為穀神訣。練此心法,小成可讓人身輕體健,不受疾病之苦;大成則可讓人白日飛升,脫離六道輪迴。」韓山童聞言心頭雀躍,贊道:「這個厲害。難怪師父那麼厲害。」秦如煙道:「爹爹說他修煉不得法,小成而已。」韓山童道:「那也厲害。師姐你快教我吧。」

    秦如煙莞爾一笑道:「那我先教你總決。」說此吟誦道:「穀神不死玄牝門,出入綿綿道若存。修煉還須夜半子,河車般載上崑崙。龍又吟,虎又嘯,風雲際會黃婆叫。火中奼女正含嬌,回觀水底嬰兒俏。嬰兒奼女見黃婆,兒女相逢兩意和。金殿玉堂門十二,金翁木母正來過。重門過後牢關鎖,點檢鬥牛先下火。進火消陰始一陽,千歲仙桃初結果。」

    吟誦罷,秦如煙問道:「師弟,你聽得懂嗎?」韓山童道:「字面的意思大概聽得懂。面下的,不知道。」秦如煙道:「你先將口訣記下,面下的,我再一句句詳解。」韓山童道:「那勞煩師姐再吟誦一遍。」秦如煙道:「你不用硬記的,我多教你幾遍。」說此,一字一句地又吟誦了一遍。韓山童跟着默念,待秦如煙念罷,他默默整理了一遍,說道:「可以了。」

    秦如煙大奇,美目圓睜,問道:「你記下了?」韓山童點頭道:「大致記下了。」秦如煙有幾分不信,說道:「那你背我聽聽。」韓山童便朗聲背了一遍,不差一字的。秦如煙聽罷,狐疑道:「你以前背過?」韓山童搖頭道:「沒有。」秦如煙明眸輕輕在他臉上掃了一遍,贊道:「你可真厲害,過目不忘。」韓山童謙遜道:「離過目不忘可差遠了。只是這口訣好背,故而一聽就背下。」秦如煙道:「我當時可背了小半天的。」韓山童道:「估計你那會兒還小。」秦如煙道:「這倒也是。」

    兩人說話時,王斌進來與秦如煙道:「師姐,廚房裏的事我忙好了。你有什麼活請吩咐,我替你做去。」秦如煙起身道:「沒什麼。王師弟,你自個去練武吧。你事多,等會兒又要做飯,抓緊點時間練。」王斌道:「好,那我走了。」說話時看了一眼韓山童,轉身而去。韓山童起身相送,等他走了,方才坐下。

    送走王斌,兩人仍舊坐下,一教一學。這次秦如煙詳細解析,說明「河車」「黃婆」、「奼女」「嬰兒」等等的特指內涵,並教以吐納調息之法。韓山童聽着,便如甘露灑心,醍醐灌頂,身心似乎經過秦人古洞,到了豁然台,眼前忽的開朗,風景無邊。心熱時,恰便似痛飲了佳釀,滿身瘙癢難禁,眉開眼笑。看韓山童聰慧過人,復又虛心好學,秦如煙讚賞有加,笑語盈盈。眼前人似玉,耳畔語如花,韓山童如坐春風,不飲而醉。

    兩人一個循循善誘,一個孜孜不倦,俱不覺時日流逝,待得講解畢,秦如煙發現日已過三竿,於是說道:「師弟,時候不早了。今天就學這些吧,貪多嚼不爛。」韓山童點頭謝道:「多謝師姐指點。你有事請自便,我自個兒消化一下。」秦如煙道:「也不急在一時。你剛到,我帶你出去走走如何。」韓山童求之不得,點頭道:「好,勞師姐帶路。」秦如煙起身道:「那我們走吧。」於是兩人雙雙往外走。

    出得門來,韓山童細看秦人村風景,見四周重巒聳翠,方嶺回雲,秀色無限。近前戶戶屋舍儼然,家家竹院雅潔,雞鳴屋角,犬吠籬邊。田園廣布,為農為圃有滋基;米糧豐足,樂山樂水歌太平。真箇是夫唱妻隨,天緣湊合;黃髮垂髫,怡然自樂。此中風情之美,實勝別地萬千。

    韓山童邊走邊贊,嘆羨不已。秦如煙見他歡喜,卻也開心。正走間,遠遠又聽見金鐵交鳴之聲,韓山童正奇怪時,聽秦如煙道:「那邊是東舍習武場,師弟們在對練呢,我們過去看看可好?」韓山童應道:「好。」他來學武的,對習武場自有興趣。

    繞過一片林子,韓山童見前方現一排木屋,有六、七間的樣子。秦如煙指着木屋道:「那邊就是,師弟們都住這兒的。」韓山童道:「這兒倒是僻靜。」原來秦朝生怕弟子們的練武聲吵擾到鄉鄰,故而特意將習武場建在這偏僻之所。這兒離村子有一箭之地,中間又有林木阻隔,吵鬧聲傳不太過去。

    跟着秦如煙從角門進了習武場,韓山童見裏面的場地頗是開闊,有二、三十丈見方。此時,王斌執槍,正與一個拿雙刀的少年對練。見秦如煙來了,兩人雙雙停了手,招呼道:「師姐好。」秦如煙道:「我帶韓師弟過來看看,打擾到你們了。」王斌道:「沒有。我們練得差不多了。」秦如煙道:「我幾天沒過來,你的梅花槍又嫻熟許多了。」王斌道:「謝師姐誇獎。」

    秦如煙又贊道:「鍾師弟的,你的鴛鴦刀法也長進了。」與王斌對戰的少年喜道:「太好了。我還以為退步了。」秦如煙肯定道:「進步了。」說此指着韓山童介紹道:「來,我介紹你們與韓師弟認識認識。他叫韓山童,亳州來的,今後就是我們的師弟了,大家多照顧着點。」眾人應道:「好的。」韓山童趕忙施禮道:「今後還請諸位師兄多多指點。」王斌等人點了點頭,都沒吭聲。

    秦如煙看幾人對韓山童不是十分友善,卻也不點破,說道:「王師弟我介紹過了。鍾師弟,你們自報姓名,讓韓師弟認識認識。」鍾姓少年便招呼道:「韓師弟好,我叫鍾羽,練刀的。」韓山童致意道:「鍾師兄好。」

    鍾羽邊上一個少年自我介紹道:「我叫武旭東」,說此指着身邊的少年道:「他叫旭陽,是我弟弟。」韓山童又招呼道:「兩位師兄好。」而後小浩道:「我叫陳浩,我帶你進村的。」韓山童謝道:「昨日有勞小師兄。」陳浩聽他叫自己「小師兄」,卻是開心,嚷道:「我做師兄了,不是小師弟了。」秦如煙笑道:「做師兄要有師兄的樣子,你要好好照顧他,可不許欺負他。」陳浩道:「師姐放心,不會的。」

    秦如煙道:「那就好。你們以後好好相處,師兄弟和睦、團結才好。」韓山童等應道:「是。」秦如煙見幾人答得都挺好,芳心大安,說道:「那你們繼續吧。我帶韓師弟到別處走走。」說此對韓山童道:「韓師弟,我們走吧。」韓山童應道:「好。」又向王斌等點頭致意道:「諸位師兄,我先告退了,你們忙。」王斌等恭送道:「師姐慢走。」

    出了東舍,秦如煙柔聲道:「韓師弟,師門規矩,先入門者為大,只能委屈你做小師弟了。」韓山童搖頭道:「不委屈的。先達者為尊,這我懂的。」他收王大朋等人為徒時,也執行這一規矩,故對此並無看法。秦如煙道:「那就好。我還怕你不好意思。」

    韓山童道:「不會。」說此問道:「王師兄他們本領挺高的,學藝多久了?」秦如煙道:「王師弟馬上要出師了。鍾師弟他們都學了兩年左右。」韓山童艷羨道:「到時候我也能有他們這樣的身手就好了。」秦如煙笑道:「你認真學肯定有的。王師弟、鍾師弟入門遲,資質、悟性也都不算好,高深些的學不了。小浩如果好好學,會比他們強些。」韓山童沮喪道:「那我豈不更是不行。」

    秦如煙安慰道:「你人挺聰明的,應該不會差。再者說了,勤能補拙,只要肯下苦功,萬事都沒問題。」韓山童道:「這也是,我一定好好學。」秦如煙頷首道:「認真就可以了。真學不好也沒事的,防身而已,不與人家爭強鬥狠的。」韓山童應道:「是。」心中卻想着一定要學好,可不能讓秦如煙失望。

    兩人邊走邊談,言語投機,笑容宴宴。更兼一路花香撲鼻,鳥語留人,韓山童不免沉醉,只願與秦如煙就這麼走下去,無止無休。然路總有盡頭,韓山童正遐想時,忽聽秦如煙道:「師弟,到流玉亭了,你看這兒風景可好?」韓山童定神看時,見一座竹亭翼立,周圍松簧交翠,桃李爭研,不禁贊道:「好景致。」

    到了亭下,見一聯寫道:「流水潺潺鳴玉珮,澗泉滴滴奏瑤琴」,於是留神細聽,果真就聽見邊上有流水叮咚之聲,不禁吟誦道:「澗籟添仙曲,岩花借御香,真好地方。」秦如煙聞言櫻唇含笑,鳳目流眄,說道:「你這句也不錯。」韓山童慚愧道:「這是溫飛卿的句子,我只是借用。」秦如煙道:「你能脫口而出,也厲害的。」說此幽幽一嘆道:「我就只認幾個字,別的什麼也不會。」

    韓山童道:「師姐你知書達理、溫柔賢淑,比之只會吟風弄月的女子,強過百倍。」秦如煙聞贊,既喜又羞,訥訥道:「山野村姑,怎比得外面的大家千金。」韓山童定睛注視着她,說道:「比得的。師姐你燦若春華,麗質天成,外面的千金比不了。」秦如煙桃腮羞紅似火,心頭小鹿亂撞,然美目又忍不住斜覷了一眼韓山童,說道:「你還真是能說會道。」韓山童憨憨一笑。

    秦如煙羞澀過,抬首覷着韓山童道:「先不與你說笑了。我帶你到這兒,不只是讓你看風景的,還有正事。」韓山童道:「請師姐賜教。」秦如煙道:「這兒幽靜、恬淡,是個練內功心法的好地方。風和日麗的時候,你可以來這兒練,我以前也常來的。」韓山童道:「真巧。我剛才看了一眼,就覺得這是個好地方,正想着以後到這兒來練呢。」秦如煙道:「那你以後多來練練,多下功夫,總是好的。」

    韓山童道:「師姐放心。笨鳥先飛,我會好好練的。」秦如煙玉首輕點,以示讚許,忽的又想到一事,便叮囑道:「晴天你多來來,陰雨天就算了。陰雨天屋外多歪風邪氣,容易侵擾心神,還是在屋裏練要好些,這是萬分要緊的。不然,走火入魔,非死即傷,千萬大意不得。」韓山童道:「多謝師姐提醒,我記下了。」見秦如煙言語關切,他心頭感動莫名。兩人在流玉亭逗留了一陣,興盡而返。

    回到秦宅,恰是飯點,於是坐下用餐。桌上菜蔬比早餐多了兩個,然仍舊沒有在味上的。不過韓山童已經學乖,再不敢表現出來,只跟着吃,填肚子而已。

    飯罷,秦如煙有事出門,讓韓山童去東舍與師兄們熟悉熟悉。韓山童依言而行,跟着王斌、鍾羽等到東舍習武場玩耍。他原欲與眾人聊聊天,親近親近,誰知幾個人都藉口說要練武,將他晾在一邊,不搭理他。韓山童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他們是有意而為。這不像是普通的欺生,應該是自己有地方做的不對,將他們都得罪,才會造成這一局面。然讓他想不通的是,自己來這兒才一天多,怎的就把他們都得罪了?

    訕訕地在邊上看了約半個時辰,韓山童料自己杵着也不會有結果,於是上前行禮道:「諸位師兄,我不打擾你們練功了。你們忙,我先告退了。」王斌不吱聲。鍾羽道:「你請便。」

    韓山童轉身出門,到了習武場外,卻便覺着孤獨,不知該往何處去。於是,信馬由韁,邊走邊檢討自己的行為,想着哪裏得罪了這些師兄,一時卻又想不出來。正苦惱時,忽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來到了流玉亭,耳畔鳥語聲聲,眼前竹濤陣陣,心情豁然開朗,想起秦如煙說過這兒是練內功心法的好地方,自己何不練起來。

    於是,他步入亭中,盤膝而坐,思索着按秦如煙教的調息理氣,內視神宮,意守丹田,養虎咽氣、偷龍咽津。他雖初學乍練,然悟性極佳,倒也學得有模有樣,不知不覺地,還真入定,氣息綿綿,心念微微。

    正得意時,忽聽一道輕柔的腳步聲傳來,韓山童睜眼看時,見是秦如煙來了,便收功而起,招呼道:「師姐,你怎麼來了。」秦如煙道:「我回來沒見着你,師弟們也不知道你去了哪裏,我想你會不會來這兒了,沒料還真在這兒。」說此問道:「你怎麼不與他們聊聊天?」韓山童道:「師兄們認真練武,我不好意思打擾,就來這兒了。正好我也練練功。」

    秦如煙贊道:「你還挺用功的。我看你剛才的樣子,練得也挺像樣。」韓山童道:「我是儘量按師姐教的做,只是學個樣子,不知對不對。」秦如煙道:「像不像,三分樣,樣子也很重要的。身正氣乃順,我看你剛才練得挺好。」韓山童道:「稍稍似有所得。」秦如煙道:「那就很好了。你這麼認真,爹爹知道肯定很開心。不過,練功要慢慢來,欲速則不達,知道嗎?」韓山童道:「謹記師姐吩咐。」秦如煙道:「那我們回去吧,時候不早了。」韓山童應了聲「好」,跟着秦如煙回家。

    走了幾步,秦如煙回首道:「這幾天我正巧有事,不能常陪你,實在對不住。」韓山童道:「師姐說哪裏話。你待我如親人,教我如沐春風,哪有對不住的。」秦如煙道:「你初來乍到,我照顧你是應該的。你有事,一定要跟我說,千萬別憋在心裏。」

    韓山童應道:「會的。」忽的想到一事,問道:「對了,師姐,平常除了練武,師兄們還幹什麼?」秦如煙道:「幫着乾乾農活。」韓山童聽說干農活,卻便有點擔心,說道:「這我沒幹過,可怎麼辦?」秦如煙回視了他一眼,說道:「這年頭還有不會幹農活的,倒是稀奇。」韓山童摸頭道:「之前家境還可以,不用干農活。」

    秦如煙噗嗤笑道:「我逗你的。你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公子哥,沒幹過農活的。你不用擔心,本來也沒多少農活,不用你干。」韓山童道:「我會學着乾的。只不過前面還得有人教。」秦如煙道:「你不會幹農活也不要緊的,過幾天,我教你採藥。這能賺點錢的,而且萬一有個閃失傷了,也用得着。」

    韓山童大喜過望,說道:「這個好,我一定認真學。」此時,他只希望能與秦如煙待一起,多一刻也好。故聽秦如煙說要教他採藥,恰如聞着喜訊。秦如煙見他開心,卻也歡喜,說道:「我們這村子都是一家人,沒有老爺、僕從之分,人人都得幹活,不然會被人看不起的。所以少不得委屈你,要讓你乾乾活。」韓山童搖頭道:「哪有委屈。眾生平等、安居樂業,這才是世外桃源。以前我就嚮往,現在就更覺得好了。」

    秦如煙道:「你喜歡就好。」韓山童道:「喜歡的,住一輩子也願意。」秦如煙盈盈一笑,問道:「你老家那邊風土人情如何?」韓山童答道:「比不得這兒。那邊人有貴賤之分,家有貧富之別,富者流油,窮的餓死。蒙古人更是高人一等,作威作福。」秦如煙道:「這些我也知道一點。你說說自個兒的事。」

    韓山童道:「我算幸運的,家境還算富足,從小衣食無憂。」於是說了一些童年往事。秦如煙饒有興趣,不時相問。韓山童如實相告,唯有做廚乃至被尊為神廚的事,他不敢提及。

    這一路,兩人軟語溫言,頗是情投意合。正是;「柳暗花明春正半,珠聯璧合影成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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