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借屍還魂

    如今我已是一個死人，成了一具躺在谷底的死屍。儘管我已經死了很久，心臟也早已停止了跳動，但除了那些個卑鄙的兇手之外沒人知道我發生了什麼事。而他們，那些個混蛋，則聽了聽我是否還有呼吸，摸了摸我的脈搏以確信他們是否已把我幹掉，之後又朝我的肚子踹了一腳，把我扛到懸崖邊，搬起我的身子扔了下去。往下落時，我先前被他們用石頭砸爛了的腦袋摔裂開來；我的臉、我的額頭和臉頰全都擠爛沒了；我全身的骨頭都散架了，滿嘴都是鮮血。

    谷底，濃厚的陰影，刀也割不開，針也刺不透。山上，疏落的燈光，就像海底的磷光。

    不知從哪裏出現一條蛇，它在草叢裏慢慢的遊動，整個身體呈S型，顯得十分柔軟而又有韌性。身上的鱗片在潔白的月光下閃閃發亮，三角形的頭上依稀可以看到鮮紅的信子一伸一縮，兩顆綠豆大小的眼睛仿佛也露出凶光，似乎正在搜索着自己的獵物。

    突然，這條蛇昂首而立，口吐蛇芯，警惕的盯着前方。前方有一隻老鼠。老鼠在吃人肉。

    老鼠好大，比兔子還大。

    大老鼠轉過頭，一雙大眼睛泛着紅光。蛇停止了嘶鳴。

    大老鼠閃電一般撲了過來，鋒利的牙齒咬碎了蛇頭。蛇絕望的用身體纏在大老鼠身上，無濟於事。

    大老鼠津津有味得享受着美餐。忽然，它停下了嘴巴，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地轉。沒有風聲，也沒有蟲鳴，深山中極度的幽靜，使人感到恐懼。

    從山壁里漸漸走出一個人影，一個身材頎長的年輕男子，相貌英俊，嘴角帶着一絲邪笑。

    大老鼠愣了一下，接着一溜煙地飛竄，像一團滾動的凝塵。

    蕭墨看了一會兒躺在地上的人，躺了進去。

    須臾，蕭墨站了起來，扭了扭脖子，慵懶的伸了個懶腰。看着在原地打轉畫圈圈的大老鼠，輕笑一聲。

    大老鼠知道自己跑不了，躺在地上，氣喘吁吁，長須竟也打了個蝴蝶結。

    「皮膚不錯嘛，美膚寶，還是自然堂？」蕭墨的手輕輕滑過又破又爛的臉，淡淡道。

    大老鼠聞言，蹭的站了起來，卻又不緊不慢的捋了捋鬍鬚，前爪作揖，竟口吐人言：「大、大哥，哦不，大、大爺，我、我知道哪裏有皮，我幫您去拿？」大老鼠口齒不清，大腿瑟瑟發抖。大老鼠抬起頭，小心翼翼的看了蕭墨一眼，「不知者無罪嗎？」。聲音尖銳又難聽，活像一個太監在說話。

    「給你十秒活的時間。」蕭墨捋了捋頭髮，淡淡道。

    「我、我說真的！」大老鼠驚恐的抬起頭，手舞足蹈道：「我一定幫你把皮拿來，而且是上好的蛇皮，我保證。」

    「還有五秒鐘。」蕭墨淡淡道。

    大老鼠有些生氣的說：「你來真的啊？老鐵，給你十塊錢，放我一條生路好不好？」

    蕭墨輕笑一聲，接着慢慢地走過來，口中淡淡道：「Game over。」

    大老鼠驚恐萬分，扭頭就跑，可仍然在在原地打轉。

    蕭墨來到大老鼠面前看着它，嘴角上揚，淡淡道：「我最喜歡看別人恐懼的表情，對，就是你這個表情。」

    大老鼠憤怒道：「你這個怪物！」

    「怪物？」蕭墨向大老鼠伸出手掌，呵呵笑道：「不，我是魔鬼。」

    。。。。。。大老鼠惱羞成怒，一口咬住伸來的手，狠狠的撕咬下一大塊肉。蕭墨右手手掌露出白森森的骨頭，鮮血不停的在流。

    蕭墨好像感覺不到疼痛，骷髏般的手就像老鷹的利爪一樣緊緊的抓住了大老鼠，鈎子般從大老鼠肚子上撕扯下一大塊皮，大老鼠的肚子立刻變成了耀眼的紅色，不知是流出的鮮血，還是那鮮紅的嫩肉。

    大老鼠痛的用爪子在地上使勁地抓，直抓出一個淺坑，嗷嗷直叫，絕望而驚恐的看着蕭墨。

    蕭墨撫摸着手中流着鮮血的鼠皮，看了大老鼠一眼，搖了搖頭：「嘖嘖嘖。」

    大老鼠絕望地看着眼前的這個人，他活生生像一個死神。

    茅山，元符萬寧宮。

    一中年男子蜷坐玉蒲之上，緊閉雙眸。此人腳蹬一雙藏藍色翹頭厚布鞋，身穿藏藍色青衫大馬褂，鳳目劍眉，面色紅潤，氣質非凡。

    一個身穿布衣的年輕男子推開門走了進來，此人不高不瘦，相貌平平；鼻頭渾圓，兩顴豐隆。開口說道：「師父，宮外來了一個女子，說是要找師父您的。」

    中年男子慢慢睜開眼睛，道：「小宇，你可問她所為何事？」

    「她沒說，她只說要師父你出去見她。」

    中年男子站了起來，並不作表態，淡淡道：「出去看看。」

    宮外，一女子傲然獨立。此女身材高挑，冰肌玉骨，玲瓏有致，目色深沉。

    一張再標準不過的古典瓜子臉，眼睛大而有神，鼻樑堅毅挺直，櫻唇略薄柔軟，一頭水一樣柔美的烏亮長發，流瀑般傾斜下來，恰倒好處的披散在微削的香肩上。

    二人來到宮外，中年男子臉上一派平靜。羅新宇卻是睜着大了眼睛，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好一個傾國傾城的絕色女子啊！

    絕色女子淡淡問道：「玄陽子？」

    中年男子答道：「正是在下，敢問姑娘是？」

    女子不答，就這麼看着他。玄陽子也這麼看着她，只感覺這女子好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空氣好像突然結冰了，羅新宇小臉有些紅，也不知是不是凍得。

    過了好一會兒，女子才不緊不慢地說：「武玄霜。」

    玄陽子問：「武姑娘所為何事？」

    武玄霜淡淡道：「我師父是馮淬帆。」

    玄陽子一驚，緊張地問道：「師兄他，還好嗎？」羅新宇心道：師伯當年對師父恨之入骨，這下該不會是回來討債的吧？還有，她，居然是師姐？好漂亮啊！

    武玄霜冷笑一聲，聲音冰冷：「師父讓我代話，當年他失去的，現在，是時候到了全部拿回來的時候了。」接着，意味深長地看了玄陽子一眼：「師叔，告辭。」

    「誒？」玄陽子想挽留，可武玄霜頭也不回，走了。

    「小宇。」

    「哎，什麼事？」羅新宇應道。

    「把你師弟叫來。」

    「是，師父。」

    萬寧宮，靈官殿。

    此殿面寬五間，進深三間，中間供奉着王靈官塑像，南斗星君與北斗星君塑像分列其側；殿之四周供奉道教所信奉的六十星宿神塑像，像高2米多，均為坐式，有喜、有怒、有觀、有望、有思、有想，神情各異，栩栩如生，每位神像手中均持一物，或刀、或槍、或劍、或琴、或鏡、或寶、或筆……

    玄陽子頭戴紫陽巾，身穿八卦衣，一臉肅容地上着香。

    禮畢，玄陽子轉過頭看着跪在玉蒲上的年輕人，說：「煜宸，你是時候下山了。」

    「師父？」杜煜宸長得陽光帥氣，相貌堂堂，一雙大眼睛閃爍着智慧的光芒。

    「除魔衛道，守正辟邪，是我們茅山派的宗旨。」玄陽子看着杜煜宸的眼睛，慢慢說道：「你要記住，正邪對立，搏鬥終生。」

    杜煜宸應道：「師父，弟子銘記於心。」

    「嗯。」

    羅新宇拿出一個灰色的跨肩布袋遞給杜煜宸：「師弟，你下山以後一定要小心啊。」

    「放心吧，師兄。」杜煜宸笑道。

    玄陽子從脖子上取下一塊玉佩，遞給杜煜宸。杜煜宸大驚：「師父，茅山玉佩？」茅山玉佩乃是茅山三寶之一，歷代掌門的貼身之物。

    玄陽子道：「你此行下山，必定磨難重重，凡事不可亂了道心。還有，如果遇到了你師伯的徒弟，切不可與之爭，凡事禮讓三分。」

    杜煜宸道：「師父，我明白。」師伯的事，他雖入門晚，也是知道的。

    玄陽子點了點頭。

    杜煜宸重重地磕了九個響頭，眼中含淚：「師父，我走了。」

    玄陽子轉過身去，濕了眼眶。

    山上，古木參天，遮天翳日；陰風陣陣，樹葉與樹葉的摩擦聲，響遍十里。

    蕭墨慢慢地走着，狹窄的老參道，彎彎曲曲，陰森可怖。

    前面隱約傳來一絲亮光，還有人的說話聲。

    「都找遍了，好像沒有？」是個男人的聲音。

    「台老師，沒有就沒有，什麼叫好像沒有？」女人語氣嚴肅，果斷幹練：「三個小兔崽子，也不知道死哪兒去了！」

    「會不會是去大便啊？」男子輕聲說道。

    女人有些好笑：「大便能大一整天？」

    「或許是便秘呢？」

    。。。女人一頭黑線。

    這時，一些學生跑了過來。

    女人急忙問道：「詩羽，找到他們三個了嗎？」

    李詩羽搖了搖頭：「胡老師，一個也沒找到。」

    「恐怕是找不到咯。」

    胡老師眼睛一眯：「台春陽你什麼意思？」台春陽是班裏的頭頭之一，又是公子哥兒，這個度假村就是他家的。

    台春陽嘴裏叼着一支樹枝，漫不經心道：「我叔叔帶人都找半天了都沒找到，再說了，胡老師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個趙梓墨內向陰沉，沒什麼朋友，又一直喜歡陳子嫻，說不定對她們倆圖謀不軌也說不定哦！」

    「度假村里沒有，又失蹤了一整天，還是沒問題的，嗯，問題不大！」彭元剛一本正經道。

    「奇是被貓猴子逮走咯？！」許鵬笑吟吟道。

    沈星辰白了一眼滿身酒氣的幾人。

    這時，蕭墨撥開草叢，走了出來。眾人看着衣衫破爛的蕭墨，全部愣住了，表情各異。

    胡老師率先反應過來，聲音嚴厲地問道：「趙梓墨，你上哪去了？」

    「嗯？」蕭墨面色平靜，心中卻道：趙梓墨啊，居然也有個「墨」字。

    「問你話呢，你裝什麼傻？！」胡老師有些怒了。

    朱曉明解釋道：「胡老師，你別這麼凶嘛，人家本來就性格內向，不愛說話，別把人家給嚇傻了。」

    沈星辰白了他一眼。

    盧堂儀和鄧元鉞立刻跑到趙梓墨面前，緊張地問道：「曹雨桐和陳子嫻呢？」

    「幹嘛問我啊？」趙梓墨捋了捋褲子，嗯，大腿都漏出來了。

    鄧元鉞一手抓住趙梓墨的手腕，厲聲道：「說啊，她們在哪兒，你把她們怎麼樣了？」

    趙梓墨淡淡道：「不知道。」

    鄧元鉞雙手緊緊抓住趙梓墨的上衣，喝道：「說啊！說啊！你倒是說啊！」

    趙梓墨就這麼靜靜的看着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