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房間問題

    幸好不是花的自己辛苦掙來的錢，要不然他真會心疼死的。

    黃天佑拍了拍自己衣兜里的錢袋，想了想這錢的來路，心裏好受了很多。就沒有向車夫發出迴轉的命令。

    相反的，他還很豪氣地說：「才五個大洋，也不是很貴嘛。行，就去那兒吧。最近我身上受了些暑氣，正該泡一下藥浴祛除一下，也好舒服舒服。」

    車夫一聽，這位還真是有錢人，跑得就更帶勁了。很快便將他給送到了活神仙藥浴店的門口。

    這家店的門面並不是很大，但招牌卻做得比其他店都大，讓人離得老遠就能看到「活神仙」這三個大字，以及字旁邊用霓虹燈做出的冒着熱氣的木桶模樣的燈箱。

    晚上七八點鐘，正是過夜生活的魔都人最活躍的時候。因而，活神仙藥浴館的門前小汽車和黃包車停的滿滿的，堪比過節時的時代廣場。

    車夫好不容易找了個夾縫兒把車子停下，才伺候着黃天佑下了車子。

    下了車子，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黃天佑隨手甩給他一塊大洋說：「先給你車錢，你也好買點兒吃的墊吧墊吧。我泡澡可能得好一會兒呢。」

    車夫欣喜若狂地結果這一塊大洋，對他連聲感謝。然後便對他說，要他放心在裏面慢慢泡，自己就在這兒等着，哪也不會去的。

    黃天佑雖然沒有坐過黃包車，但也知道行情。一般來講，像他這種拉散活兒的黃包車車夫一天也賺不到一塊大洋。所以，他很能理解黃包車車夫為什麼會在拿到一個大洋後對自己這麼感激。

    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那好，你就在這兒休息會兒吧。累了的話，睡上一覺也行。我出來的時候自然會叫醒你的。」

    說完，他便離開了黃包車，向活神仙藥浴館的正門走去。

    但他到了門口，並沒有直接就進去，而是在門旁的一根燈柱下停住了。

    他停在這裏是為了等人。不，應該說他是為了等鬼。等莊之夢和金高翔這兩隻老鬼。

    他剛站住腳，就聽到耳邊有人響起了莊之夢的聲音：「大仙，您這一身打扮好精神啊。簡直就像富家的公子哥一樣。」

    「少拍馬屁，我按照跟你的約定來了。接下來該怎麼辦，你快說吧。」黃天佑聽到他的聲音後，向周圍看了看，發現沒有人注意自己後，從牙縫裏擠出兩句話來。

    這種公眾場合下，他不敢大聲兒說話，免得別人把他當非正常人類。

    莊老鬼聽了他的話，趕緊說：「大仙，接下來您儘管進去就是。我已經查明，金婉雲那丫頭此刻就在天字第三號房，你到了店裏後，就定下天字第四號房好了。到了房間後，我再告訴你怎麼做。」

    「好吧，真是麻煩。」

    黃天佑不耐煩地嘟囔了一句，徑直朝正門走去。

    推開藥浴館的金框玻璃門，他走進了門廳。門廳里設有售票拿牌兒的櫃枱。話不多說，他直接排出五個大洋，要了天字第四號房。

    拿到房間號牌，一個小夥計便過來引領他去房間。

    房間要由門廳之後的樓梯上去，黃天佑就隨着小夥計一步一步地攀登着木製台階，到了二樓。

    與二樓樓梯口連接的是一條長廊，長廊的地面也是由木板鋪就的，走在上面很舒服，而且還會在皮鞋鞋跟敲擊地面的時候發出「篤篤」的聲音。

    這聲音因為人的腳步按照一定頻率邁出而顯得很有節奏感，令黃天佑聽上去覺得很舒服。

    不過，或許是為了突出某種情調，也或者是為了省錢，這走廊里的燈光卻有些昏暗。配搭上兩邊的木牆，讓人感覺這裏的氣氛有那麼一點點陰沉。

    還好有藥浴桶里的藥味兒不時地從某一房間飄出來，否則，黃天佑還真懷疑這裏不是什麼美其名曰藥浴館的澡堂子，而是和自己工作的地方一樣的太平間呢。

    就在這樣昏暗的長廊里，伴隨着自己的腳步聲和小夥計不停推銷各種服務的話語聲，走過了大約七十步。黃天佑被帶到了自己的房間門口。

    「得，先生，這裏就是天字四號房，您請進去慢慢享受吧。在這中間，若是再有任何需要，只需拉一下藥浴桶旁邊的繩子，我聽到鈴聲兒就會過來伺候您的。」

    小夥計所推銷的各項服務都沒有得到黃天佑的響應，心裏不免有些不甘心，在把他送進房間，臨走的時候又跟他補充了一句。

    按照黃天佑的理解，他話里的重點應該是那句「任何需要」，但他在花掉了五塊大洋後真是捨不得再多花一個子兒了。再說了，他到這兒來也不是因為有「任何需要」不是？他可是來查驗殺人兇手的證據的。因而就當沒聽見他這句話，便將房門給關上了。

    門關上之後，他又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就是自己的房間是天字四號，而金婉雲的房間是天字三號，那他們的房間應該是挨着的吧。可為什麼他一路走來，卻沒有看到天字三號房呢。

    一想到這個問題，他馬上就開門出去，將已經走遠了的小夥計給叫了回來。

    小夥計聽到他叫自己，以為他聽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便非常高興地一溜兒小跑跑了回來，態度殷勤地向他問道：「哎，人在呢。先生，您還有什麼吩咐，儘管說。我保證讓您滿意。」

    「那個，也沒什麼事，就是想問一下天字三號房在哪兒？」

    黃天佑見到他的神情，便已經猜到了他的心情。感覺自己這樣麻煩他而並不能讓他的好心情持續下去，不免有些過意不去。問話的時候，略帶了幾分尷尬。

    「哦，原來您是問這個啊。喏，您這兒是天字四號吧。您抬頭往上看，樓上就是天字三號房了。」

    聽他叫自己回來只是為了問這麼一個無聊到家的問題，小夥計的臉馬上拉了下來，沒好氣地指了指頭頂，冷冰冰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怎麼？天字三號不是跟四號挨着的嗎？」黃天佑聽了這話，心裏頭來氣。不禁以埋怨的口吻嘟囔了一句。

    「先生，怎麼不是挨着的啊？它們中間不就只隔了一層天花板嗎？都這麼近了，還不是挨着的啊！」小夥計以為他這句話是在埋怨自己店裏不會排房間號兒，不禁搶白了他一句。

    「是挨着的。好了，我明白了。沒事兒了，你走吧。」

    聽出小夥計對自己的不客氣，黃天佑心裏也不高興了，他沖他一擺手，說了句讓他滾蛋的話。然後，就快步走回房間，「砰」的一下關上了門。

    關上門後，他聽見小夥計在外面說了句什麼，就走了。雖然聽不清，但他很肯定對方沒說什麼好話。但他現在懶得理會他，他只想將莊老鬼給揪出來好好揍一頓，問他是怎麼查探的情況。怎麼會出現這樣的錯誤。

    天字四號房居然在天字三號的樓下，他要去那裏，還得從自己房間走過長廊。然後再由樓梯上去，再走過同樣長度的一道長廊才能夠到那裏。

    不說這中間浪費的時間，多走的冤枉路，就說自己走動時那長長的一串兒「篤篤」響的腳步聲，豈不是就是個大麻煩？這不是等於在向所有人宣告，他從天字四號房跑去天字三號房偷窺人家女孩子洗澡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