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求助
至於說這人的具體身份朱慈烺其實並不關心,只要知道他是他國人就夠了。
現在朱慈烺所關心的卻是這人和後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貓膩。
否則這一切怎會如此突然,現在卻又如此偶然。
其實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直接去問去問問那位後金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為什麼就如同排練好了一樣。
但是朱慈烺終究沒邁動腳步,因為他知道自己是問不出什麼的。
倒是那大鴻臚的官員們此刻和後金人攀談個沒完,但其內容都是很乾癟的,現在或者說很官方的。
「皇子我看這裏面有問題啊!這裏差不多都是後金畿內之地,怎麼可能會容他們逞凶?」牛頭撓撓頭問道。
還別說,他這人雖然有時候反應慢點,但他絕對是不笨的。
「可能,這就是後金給咱們得一個下馬威吧!」朱慈烺淡淡道,現在臉上說不出的平靜。
「這是下馬威?」牛頭重複了一句,眼中若有所思。
而在不遠處這人和那名後金校尉的交談結束,後金校尉在收拾好刺客們的屍體後便徑直離開。
朱慈烺就這麼看着,現在卻絲毫沒有要搭話的意思。
實際上這是很不正常的,因為無論從那個角度來講那名後金人都是該來拜會他的。
可現在給朱慈烺的感覺卻是這人好像在躲避自己,現在或者是在逃避。
再次抬頭看了一眼頭上橫匾,那「宋王冢」三個字已經掛在那裏。
「派人將那個拆了……」朱慈烺冷冷道。
隨即便有人動作起來攀登上去將匾額取了下來,隨後在朱慈烺的命令下將其燒成了灰灰。
「皇子侍衛們現在還能喘氣的只有二十一個!」朱慈烺身後李沐的聲音適時想起。
他這話也意味着就這這短短時間裏,他朱慈烺手中的力量便折損了將近一半。
緩緩轉過身看着滿身是傷的手下侍衛的朱慈烺心中也有些發苦。
然後便聽他道:「收拾好弟兄們遺體,現在就在這裏埋了吧!」
如今這也就是遭遇刺客的第二天。
已經是下午時分,在連續奔波之後的朱慈烺的隊伍終於趕到了後金都城下。
他們現在是風塵僕僕的,隊伍也不成個樣子松松垮垮,這一看就毫無氣勢可言。
自昨日匆忙將死去侍衛們掩埋後,朱慈烺等人就馬不停蹄的往這裏趕,早一點趕到,現在這似乎就多一分安全。
於是他們今天就到了,現在來到了這城外。
這後金的首都毫無疑問的大城池,在朱慈烺看來其比之可能都沒有大些。
川流不息的人潮此起彼伏的吆喝……這也是一片大國之都的繁榮景象。
可朱慈烺的隊伍此刻和這裏卻格格不入,他們衣衫襤褸上面甚至還有暗紅的血跡。
髮髻凌亂,現在臉上還有污漬……總而言之的他們無疑是一個奇怪的組合。
很快朱慈烺這幫人便得到城門令的注意,而後就有兵卒圍了過來。
「大人該你出馬了!」朱慈烺淡淡笑道,從昨天到現在他的心情無疑都是低沉的。
畢竟那麼多侍衛慘死,現在歸根結底還是他朱慈烺惹來的麻煩。
聽見朱慈烺發話,他立馬就站了出來,然後從懷裏拿出來需要的文書等等。
很快帶人過來的城門令就他給唬住,然後便閃到路邊並目送朱慈烺等人入城。
這是座大城,這在外面還看不出來,進了裏面之後,種種千奇百怪的行當才會讓人更加深刻的感受到這裏的繁榮與發達。
但他們可不是來逛街的,作為一個質子的朱慈烺首先要做的是要到後金官方進行報備。
當然這一切都有他們去辦,朱慈烺只消做個甩手掌柜即可。
很快一切都被辦妥,朱慈烺也被安排了館舍居住,後面就只需要等待後金君主的召見了。
這也是慣例如此,每個入質的皇子都會是這個程序。
館舍的條件還算可以,至少比朱慈烺所預料當中要好上不少。
現在沒有刻意的刁難,後金的接引人員也沒有甩冷臉子把他們安安心心的引導到地頭。
現在眾人這才算是安頓下來!
由於經歷過狼狽,但在外面沒有條件整理,這所以他們這一行人都很邋遢。
「那些傢伙動作倒快,和他們逃跑的速度不相上下!」朱慈烺身側的牛頭很是不滿道。
朱慈烺搖搖頭然後道:「不妨事,現在讓他們先洗吧!」
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血污以及一些分不出什麼東西的污漬,朱慈烺也有些無語。
可這時李沐卻在一邊道:「皇子,既然他們會有召見,那您也不必要梳洗了,現在就這個樣子給他們看看……」
「哦?」朱慈烺心有疑問,現在等待着李沐的解釋。
「皇子,昨日的刺殺明顯是有備而來,其中存在的問題想必皇子也是察覺的,這和後金人脫不了干係。」
李沐緩緩道:「既然如此,那皇子您就以現在這幅面容覲見他們,恰恰……是對其最好的質問。」
這下朱慈烺算是明白了李沐的意思,這也是一種變相的不要臉。
但他還是道:「這樣做……皇子我面子往哪擱!」
李沐一怔然後才道:「皇子這樣也算是示弱,給後金方面看了才會降低對您的敵意!」
朱慈烺點頭,這層他自然是想到的,但就這樣破破爛爛的進去總感覺畫風不太對勁。
「皇子大丈夫能屈能伸啊!」李沐再次勸解道。
這話才讓朱慈烺真正下定了決心,只聽他道:「也罷……這不過是面子上難看一點而已!」
「是極……是極……」李沐點頭道,這其眼角隱有笑意。
「那在下便不陪皇子了,身上油膩難當是該洗個澡了!」李沐一伸懶腰道。
神馬?
朱慈烺登時就要暴走,你勸老子半天結果自己卻洗去了。
見朱慈烺神色不對,李沐便收齊自己的滿足之色然後道:「皇子,您要去見他,我等卻是不必的!」
好啊……這話說得有道理,反正朱慈烺是找不到反駁的理由,總不能強令別人不洗澡吧!
就這樣李沐離開了……
房間裏只剩下朱慈烺和牛頭,現在兩人現在卻沒有話可說。
良久牛頭也支支吾吾道:「皇子要不……我也去洗洗吧!」
我去…
朱慈烺這可受不了了,別人也就罷了,現在連你牛頭也要拋棄老子。
「你個王八蛋……現在老子砍死你!」朱慈烺這可不是說着玩的。
他這話剛一落下牛頭便聽「噌」的一聲,此時朱慈烺已經拔劍出來。
牛頭哪能想到這皇子說砍人就砍人。
「你別跑啊,現在你個混賬東西……」朱慈烺一邊攆逃跑的牛頭嘴裏一邊怒吼。
這樣的場景惹得館舍里大明屬員們紛紛目瞪口呆。
皇子這是瘋了麼?現在連最親近的侍衛也要砍了。
唯獨那些侍衛對此才是見怪不怪,皇子和牛頭的打鬥也不算多稀奇的事情。
「皇子……您消消氣兒,我不去就是了!」牛頭服軟道。
他不是打不過朱慈烺,但卻得很費一番手腳,現在哪裏有直接求饒來得輕巧。
到此時朱慈烺才停下了追趕的腳步,因為好像這樣也沒什麼意思。
牛頭這才湊了過來俯身道:「皇子您消消氣兒,我牛頭陪着您就是了!」
嘆了口氣後朱慈烺拜拜手道:「算了算了,現在你還是去洗吧!」
然後朱慈烺便轉身往房間裏走去。
他剛才也是出於玩鬧的心思才和牛頭一番打鬥,現在就如同以前一樣。
現在朱慈烺所憂慮的卻是後面面見的事情。
面對大明皇帝他能保持淡定,但對他卻不一定。
……
接下來的一天朱慈烺沒有等到召見的命令,現在這讓他感覺分外難熬。
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自己的一身臭汗,現在關鍵是還不能去洗。
除了他大明一行人基本都捯飭得乾乾淨淨,這讓朱慈烺在期間很是顯眼。
他這也算是忍辱負重了!
到了第二天的下午,在枯坐之中的朱慈烺終於等來了召見。
覲見的命令是宮人傳來的,宣讀過後就要朱慈烺跟隨其入宮覲見。
還是你那個邋遢模樣,朱慈烺也不怕別人笑,現在這一躍就跳上了馬車之上。
也幸好馬車的封閉性很好,他倒也不怕其他更多人看到。
但在馬車裏面的朱慈烺也並沒有安分下來,輕輕撩開帘子一角他開始打量着這個聞名天下的城市。
若要朱慈烺現在來形容的話,那他心裏只會有一個詞,現在那便是繁榮,這裏商鋪毗鄰,到處都能見到交易的存在,更有許多商隊在街道上穿行將源源不斷的貨物供應到此。
現在馬車在鬧事中穿行,後金相對於大明來說,他們在管理上無疑要寬鬆許多,即使已經離宮牆很近也未曾禁止庶民走動。
也正是這種寬鬆的政策才成就了後金的這種繁榮,只不過……這在天下紛亂的時局裏委實有些不合時宜。
逐漸的朱慈烺眼中的人越來越少,這也意味着快到了。
沒錯,當朱慈烺下意識的抬起頭便已經能看見宮牆闕樓。
這闕樓比一般見到的要高一些,現在四角的處理更為尖銳,角尖全部往上仿佛透露出人不屈的意志。
很快的朱慈烺等人便來到齊宮大門前,馬車止步的他只得下馬步行。
當然,現在這也讓他的視角更加開闊能看到更多的東西。
簡單來說後金相比於大明在建築上的成就無疑是要高出一層的,現在最直接的體現就是在建築裝點上。
他們對房屋的舒適度,無疑要更看重一些,所以他們對建築物的裝點更要求華美。
就一座不是很重要的宮門,朱慈烺就看得一陣失神,相比於只能稱得上一聲古樸大氣的大明宮,這裏無疑可以稱得上是好地方。
「質子還愣着做什麼!走啊!」
就在朱慈烺失神間,現在宮人的不耐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朱慈烺火氣登時就上來了,誰敢這麼,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這裏又不是大明,他還能怎麼樣……於是朱慈烺便把頭一沉,現在跟着那宮人往宮裏走去。
此時一路經過宮道,朱慈烺的裝束吸引了許多人的注視。
若不是宮牆之內規矩森嚴,現在恐怕他身後會跟誰一波吃瓜群眾,畢竟在這枯燥的宮牆裏找點兒新鮮事實在是太難。
可能是也發現了朱慈烺的異樣,那宮人此時也加快了幾步,現在和朱慈烺的距離又拉開了一些。
畢竟……某些人身上的味道實在是有些難聞……
左拐右拐……就如同在迷宮裏一樣的朱慈烺被帶到了一處宮殿裏,被簡單交代一些規矩後的那宮人便逃也一般的離開了。
於是宮殿內只剩下朱慈烺一個人……
起先他還能保持平靜,老老實實就坐在那裏等待着召見。
可是沒過多久他就有些耐不住性子了,自己然後開始在殿內走動順便打量自己所在的地方。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宮殿,並沒有什麼別致的東西,除了應有的擺件之外這裏唯一多一些的東西便是書架上的那些書了。
隨意抽取了一本出來胡亂的翻了兩下之後的朱慈烺便將其放回原處,然後他開始打開下一本。
隨後他便一直往下翻了去,現在以此來打發時間。
及至耳邊傳來一個「咯吱」聲後的朱慈烺才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似你這般看書恐怕翻上十年也不會有收穫!」沒等朱慈烺先開口來人便操着冷漠的嗓音道。
這話怎麼聽都像是管閒事的而朱慈烺本人最痛恨的也就是這種人,現在他很想走上前去讓自己的手掌和那人的臉來個親密接觸。
但……這一切也只能想想了,畢竟……現在在後金夾着尾巴做人才是王道。
於是朱慈烺便道:「我若不是為的求知,這翻一翻又有何不可?」
說到這裏朱慈烺還移動了一下步子,通過書架的一些縫隙想要將那人看個真切。
可是……這似乎是計劃了一樣,朱慈烺怎麼也看不見那人全貌。
除非朱慈烺多走幾步路,這否則他根本就看不到那人。
「翻書不是為了求學那是為了什麼?」那人又問道,現在言語中卻並無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