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波瀾

    不遠處，付東強粗魯的笑聲打碎了軒轅尊陶醉着的畫面。他之所以如此興奮，是因為他剛剛將一些TDIS風乾形成的粉末倒在紙片上，放在鼻子前，用手輕輕扇了扇，淺淺地吸了一口，那種身體瞬間充滿力量的快感令他欲罷不能。他活動活動自己的身體，感覺自己的身體都要輕快了不少，視力似乎也更加好了。軒轅尊的產品和普通意義上的產品有些許的不同。普通產品的質量沒有這麼純，得到力量的感覺並沒有這麼直接。TDIS進入身體後與身體的反應也會因為各種各樣突發的原因而變得效果甚微，很多時候並不能達到改變身體構造增強力量的能力，但是軒轅尊提煉出來的TDIS則非常的純，與身體之間的反應速度非常快，用起來更加的刺激，更加high。

    付東強走到軒轅尊身邊，用他壯碩的手臂拍了拍軒轅尊的肩膀。軒轅尊顯然很不喜歡他的這一行為，用手將他的手拍開，同時將自己質量還不錯的衣服撩開，露出了還帶着淤青的肩膀，示意付東強自己的肩膀有傷。

    「這裏很疼，別拍了，趕緊去休息吧，一會還要行動呢。」

    「好好好！」

    付東強笑着回答着，便走開了。其實他和軒轅尊一樣，也都不喜歡彼此，看對方不順眼，只是在互相帶着面具欺騙着，只不過現在工作也完成了，自己何必熱臉貼人家冷屁股呢?與付東強的識時務不同的，那群小混混們顯然是更加喜怒現於言表。對於軒轅尊的厭惡，早就表現出來了。看到大哥離開，他們一個個也沒有給軒轅尊好臉色看，而且不少人還在一旁嘲諷軒轅尊，故意提高了嗓音，讓軒轅尊能夠聽到。

    「還假惺惺的讀書?都來幹這行了，還在裝什麼呢?」

    「就是，草雞還想變鳳凰?」

    「也許，人家是想當像陶淵明那樣潔身自好的大好人呢。」

    「看不出來，你小子還讀過點書嘛，哈哈。」

    「那可不，家裏人當初省吃儉用逼我去讀那些沒用的東西…可惜我沒那個命。這不，幹這行雖然危險，但是收入高啊，現在家裏有房有車，還不是風風光光。」

    說着最後一句話都人，軒轅尊是認識的。他叫朱峰，比軒轅尊年長兩歲。都說同年齡段的人應該是最有共同話語的，軒轅尊一開始也認為朱峰會了解他，也曾主動跟朱峰試圖聊過天，但是事實確實正好相反的。對於軒轅尊，朱峰可是卻完全看不起，不過如此，這幾天都行動中他也處處給軒轅尊臉色看。軒轅尊一開始還有點不習慣，但漸漸的他就習慣了。不僅僅是朱峰一個人的嘲諷，軒轅尊根本不屑跟這群人有過多的交集。只想趕快做完這筆，這第一，也是最後一筆大生意，把自己的母親帶走。母親是軒轅尊做到現在的唯一動力。

    事實上，軒轅尊確實能聽到他們說的話。而那群人，故意提高了音量想讓軒轅尊聽到的小算盤也很輕而易舉的達成了，絲毫沒有避諱。只不過，軒轅尊表面上依舊是波瀾不驚，一副什麼都沒有聽到的樣子，但是心底里卻愈發地鄙視起他們。家裏人省吃儉用供他上學都不去，自己卻是有學上不了。如此不公平的命運，惹得軒轅尊一時之間有些惱怒，正巧此刻軒轅尊讀的又是《桃花源記》這麼一個理想的社會，無奈之下，軒轅尊索性將書往地上一扔，睡了起來。

    時間迅速流逝着，夕陽的餘暉迅速落下，連晚霞都似乎完全不喜歡這群人似的完全消失，只剩下侵人的寒氣降臨。寂靜之中，一聲槍響打破了這一短暫的安寧。群鳥受驚了，瘋狂一般地飛出了林間，發出了駭人的尖叫聲。

    「都醒醒，都醒醒！敵人來了，快起來！」

    付東強的喊聲將軒轅尊驚醒了。他迅速地爬了起來，看了看周圍，想要確認情況。但四周一片昏暗，什麼也看不清楚，根本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和他一起站起來的眾人，也是一頭霧水，紛紛開始找付東強，卻發現付東強早已沒了身影。

    「強哥！強哥！你在哪裏啊，強哥?」

    一位有些驚慌失措的人開始呼喊了起來。也是因為他，有幾個人也開始大聲呼喊起來。

    「愚蠢」!

    軒轅尊腦海里的第一反應，便是這兩個字。軒轅尊很清楚，在如此黑暗的地方，敵我是很難發現對方的。安靜的潛伏離開，才是最好的辦法，但是如此做聲，顯然是會暴露出自己的位置的。

    果不其然，這個可憐的傢伙還沒來得及多叫幾聲，來自樹林深處不知什麼地方的一發子彈便已經穿過了他的腦袋，鮮血伴隨着腦漿一同炸裂出來，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

    「快趴下！」

    軒轅尊朝着周圍的人喊了一聲，自己則迅速朝倒下那人的反方向逃去，對方似乎還沒有發現自己，於是軒轅尊迅速找了一棵粗大的書隱蔽了起來。但是，不一會，離他不遠處，躲在一片矮小灌木叢後面的那個人，也被一顆子彈打中了脖子——他的頭近乎要掉下來了，僅僅被一層表皮連接着。

    能夠從遠處看到灌木叢里隱藏着的人，還是在這樣的黑夜裏，這是怎麼樣的一種視力啊？軒轅尊頓時感覺到自己大難臨頭了。

    不過，對方似乎並不滿意自己的傑作——緊跟着又是一發子彈。這次，這發子彈不偏不倚正中了那個已然死去的傢伙的腦門，鮮血伴隨着腦漿，再次灑滿了一地。

    寒冷的黑夜裏，暗紅色的血在暗淡的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窒息的寒光。剛剛從身體裏流出來的鮮熱液體還在陰陰地冒着熱氣。

    看到夥伴一個接着一個慘死在對方的槍下，而自己還不知道對方在哪裏，恐懼像是會傳染的流行病，瞬間遍佈了在場的每一個人。付東強的手下們紛紛失去了理智。無言的恐懼是最為可怕的。強大的壓力壓迫着眾人的神經，令他們汗流浹背，直至失去了最後的希望。

    看着軒轅尊他們已經自己亂成了一團，對方的行為也變得惡趣味起來了——嘲笑一般的，第一發子彈，先打中了一個人的腳。瞬間失去了運動能力卻沒有丟掉性命的人像是一條瀕死的蚯蚓在那裏不斷的抽搐扭動，慘叫聲響徹了整個樹林。但是，這才只是開始，下一發子彈，擊中的是膝蓋，再接着是雙臂。他已經沒救了，死亡是必然了的。但是只要人的意識還在，求生的本能就不會消失。軒轅尊可以看到那還閃耀着絲絲希望的眼眸與自己一瞬間的交匯，仿佛是在訴求自己救救他，但是他的絕望也是不可隱藏的。悲鳴與無助，生命之火如凋謝的花朵，變得空洞。子彈貫穿了腦門，一切都結束了。

    對不起……我也無能為力……

    但是，那人臨死前，有一道光經過他的眼球反射閃了一下。很明顯，是像鏡片一樣的東西。

    「夜視儀！」軒轅尊立馬意識到，對方能在這種條件下如此清楚地看到自己人，只有這個選項。那麼，自己在地面上躲藏被發現，只是時間的問題。對面的裝備遠遠壓制住了自己這一方的武器。此刻，他們就像是待在的羔羊。「這就叫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軒轅尊下意識地念出了這一句詩，但當自己意識到這是自己無意識之間念出來的時候，軒轅尊又絕望地笑了笑。原來自己也是個文化人啊，軒轅尊這樣嘲笑着自己。他知道，自己所謂的夥伴們一個一個的倒下了。絕望同樣在蠶食着他。

    恐懼會讓一切都變得瘋狂

    毀滅一切的舉動則會讓恐懼在恐懼之中瘋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