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0012戰友的女兒

    花園內，趙東來推着那個小女孩的輪椅，兩人有說有笑的，更多的時候，是趙東來在逗弄那小女孩，那個小女孩穿着醫院的病人服，她看起來很嬌弱，年紀好像只有四五歲，一臉病態。

    但此刻，她笑得很燦爛很開心。

    趙東來這時候都還穿着破爛的衣服，一個是病怏怏的，一個像乞丐，兩人在花園裏顯得很格格不入。

    不過，看他們的默契，確實很像父子。

    「走吧。」倪裳柔聲對紅姐說了一句。

    紅姐點點頭。

    開車走，但沒走一段距離，倪裳還是忍不住對紅姐說道：「停一下。」

    車子停靠的地方，依然可以看到院子裏那一小女孩和趙東來。

    她眺望着那裏很久。

    足足看了十多分鐘以後，見到趙東來親吻着小女孩的雙手一臉寵溺，然後揉了揉她的頭髮，小女孩乖巧董事的點點頭，最後趙東來站起來往其他地方離開了。

    倪裳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自己開車下去了。

    紅姐急了：「你幹嘛呢？」

    倪裳從醫院後門進去後，走到了花園那個輪椅小女孩的身邊，慢慢靠近。

    小女孩手裏把玩着洋娃娃，見到一個人接近自己，她那病怏怏的臉抬起來一臉懵懂茫然的看着倪裳。

    「阿姨，你好啊。」她乖巧的打招呼道。

    「剛才那個跟你一塊玩的男人，是你什麼人？」倪裳怕嚇壞這小女孩，柔聲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爸爸啊。」小女孩脆生生的說道。

    倪裳心裏一下子感覺特別沉重。臉上變得很不自然了起來。

    「我爸死了以前，他說以後他就是我爸爸了。」小女孩又自言自語的說道。

    倪裳愣了一下，然後喜出望外。

    「他不是你親生爸爸嗎？」

    小女孩搖搖頭，想到了親生爸爸，兩眼暗淡：「我外婆說，三年前，我爸爸死了，我媽媽承受不住痛苦，也去了，就剩下我，不過……因為我身上有病，外婆他們也都不要我了。」

    三年前！

    倪裳好像明白了什麼。

    「你親爸爸是不是當兵的？」

    小女孩『嗯』的點點頭：「可厲害了。」

    倪裳好像明白所有來龍去脈了。

    「你叫什麼名字？」

    「小語。」小女孩道：「你是不是我東來爸爸的老闆？」

    倪裳愣了一下：「你爸跟你說起過我？」

    小女孩子點點頭：「他說以後要幫你做事，會很少有時間可以來看我了，漂亮阿姨，我爸那錢是你拿給他的吧？」

    倪裳呆住了，眼前的小女孩這個問題有些凌厲，至少不該是她這年紀該問的問題。

    小女孩幽幽的說道：「每當發病的時候，我就特別痛苦，我知道我的病醫起來一定需要很多錢，否則我外婆他們也不會拋棄不要我，東來爸爸說會沒事的，醫院突然改變主意要給我明天就動手術，我知道一定是東來爸爸湊到錢了給他們，阿姨，如果我爸這錢沒能及時還上，你可以等我長大了打工還給你嗎？」

    倪裳這一瞬間那顆麻木冰冷的心被觸動了。

    她伸手揉了揉小語的小腦袋，她因為疾病頭髮都掉光了，這個年紀不該遭遇這樣的困境。

    「好，小語病好了，以後慢慢還，阿姨不急。」倪裳對她說道。

    「那這事不能給我爸知道可以嗎？我們打勾勾。」小語突然伸出了瘦弱的小手。

    倪裳也抬起自己的手勾起了她的手：「那小語也不能把今天阿姨過來看你的事告訴你東來爸爸可以嗎？」

    「好。」小語滿口答應：「東來爸爸去廁所了，應該快出來了，阿姨現在走還來及呢。」

    「人小鬼大。」倪裳颳了她的小鼻頭一下後，輕笑着點頭，站起來準備走。

    這時候，小語突然喊了她一句：「阿姨？」

    倪裳轉過頭回眸望着她。

    小語突然問道：「我真的會好起來嗎？」

    她的臉上寫滿了茫然和無助，這個小小的年紀，本該天真浪漫無憂無慮的和其他孩子一樣在幼兒園嬉鬧，可小語的臉上出現了卻是一個對生活充滿了絕望的表情讓倪裳很心疼。

    「會的，加油！」倪裳對她打氣的說道。

    小語點點頭：「阿姨再見。」

    「再見。」倪裳揮揮手以後，離開了花園。

    她坐上了自己的車以後，紅姐看到她眼眶有些發紅，砸砸嘴：「你不是吧你？就算那真是他的女兒，也不至於這麼傷感吧？」

    「她不是。」倪裳擦拭了自己眼角了一滴眼淚後，對紅姐說道：「幫我調查一下這個小女孩，看看她得了什麼病，還有問問醫院裏缺多少錢。」

    紅姐瞪眼：「我說倪總，你瘋了？人家和其他女人的小孩你都幫？你這是有多愛這個男人多聖母啊？」

    倪裳白了她一眼後，呼了一口氣說道：「她不是趙東來的女兒，她是趙東來戰友的女兒，同樣是在三年前飛機出事一起罹難了，趙東來之前跟我拿的50萬是明天她的手術費。」

    紅姐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他沒你想的那麼敗類，也不是那種人。」倪裳瞪了一眼總是一竿子打死一片人的紅姐。

    紅姐撇撇嘴不說話了。

    醫院裏，趙東來根本不是去廁所，而是去和主治醫師談談去了。

    「你說概率極低？有多低？」趙東來在辦公室里很着急的樣子。

    「趙先生，其實吧，我的意見是，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連她的親人都放棄了這手術費，我們也不想收了錢還讓你聽到壞消息。實話告訴你，成功率只有不到5%！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

    「不管怎麼樣，請不要放棄她，拜託了！」趙東來懇求的看着主治醫師道。

    「我們不會放棄任何一位病人的，請放心，明天我們會全力以赴的。」醫生道。

    趙東來點點頭：「後續的護理需要的錢，我會想辦法。」

    醫生罷罷手：「還是先把手術辦好了再說吧。」

    晚上。

    正在加班的倪裳見到了紅姐走進辦公室里，拿着一沓的資料文件過來對她說道：「你要的那個小女孩的病例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