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許多城市一樣,西海火車站附近,也有一條算命街。
夏天的中午有些熱,顧客比較少。
除了兩個命師正在給人算命外,其餘的都在無聊地等待着,有幾個命師還睡着了。
一輛瑪莎拉蒂跑車在對面停下,車門打開,一雙大長腿探了出來,鏤空的黑絲襪,露出點點雪白,叫人無限遐想。
紫色的長裙,襯托出着圓美的臀弧,蜂腰上,搭着一隻芊芊玉手,另一隻手,拎着一個精美的包包。
雪白的短衫,叫人幾乎分不清是衣裳還是皮膚的顏色。
烈焰紅唇,挺直的鼻子。雖然帶着頭巾和墨鏡,看不清臉,還是可以斷定,這是一個二十來歲的漂亮女人。
典型的白富美,不是小富婆,就是美女總裁。
這樣的人,就是最好的主顧。
幾乎所有的命師,立刻精神起來,目光集中在這個大美女身上。
就連已經睡着的幾個命師,也神奇地及時醒來。
「這位女士,一看你最近就有心事兒,要我給你指點一下麼?」
假扮道士的王胖子迎了上去。
這個傢伙,每回都是這麼搶生意。
見王胖子開始搶生意,其他人也紛紛圍了上去。
只有軒轅破天沒有動。
軒轅破天19歲,是算命街上最年輕的命師,也是最賺錢的命師。
看了一眼大美女,隨即又低頭看手機。
他的師父死了,聽說是抓鬼的時候,教鬼給弄死了。
他在師父門下呆了7年,雖然2年前被師父趕了出來,聽到師父的死訊,還是頗多感慨。
師父雖然有好幾千萬。又有什麼用?有命掙,還得有命花才行。
抓了一輩子鬼,最後死於鬼手,也算是死得其所。
大美女沒搭理其他人,徑直向軒轅破天走來,在前面的小馬紮上坐下,雙腿收攏,腰肢挺直。
「小師傅,給我算算好麼?」
粗直渾濁的聲音,像男人一樣。
唉,可惜了這副美人胎子。要是嬌嬌媚媚的聲音,就是個完美女人了。
「姐姐想算什麼?」
軒轅破天抬起頭,放下了手機。
「你就算算,我的內衣是什麼顏色?」
說着,一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軒轅破天,帶着熱烈期盼的神色。
什麼,算內衣顏色?
軒轅破天想不吃驚都不行了。
一般人算命,都是算財運、婚姻之類的。一上來就算內衣顏色,這樣的顧客,還是頭一回見到。
「姐姐,這個……」。
「怎麼了,你是不是不會算啊?」
白富美脫了鞋,把兩條大長腿放到的小茶几上,一雙腳在軒轅破天眼前來回晃動着。
拋了一個媚眼兒過來。露出風情萬種的樣子,明顯是誘惑的節奏。
算內衣顏色,軒轅破天倒是會。可以用大六壬的方法。
大六壬既可以算命,還能測事,具有驚人的準確性,常常令人嘆為觀止。
電影電視裏,諸葛亮、劉伯溫常常用的掐指一算,就是大六壬和小六壬。
用大六壬推算人的內衣顏色,看似很神奇,但對於內行來說,只是個小技巧。
以前曾經算過,每次都很準確。但那是跟一些風塵女搞曖昧,大伙兒在一塊兒開開玩笑而已。
顧客直接要求算這個,可就不那麼簡單了。
這屬於比較私密的敏感話題,要是說出來,比較開放的,興許跟你曖昧一下,不開放的,興許就跟你翻臉。
別說給錢,不說你耍流氓就不錯了。
這個人雖然是個大美女,但來意不善,這件生意寧願不做。
「對不起,姐姐,這個我不會算。」
「軒轅破天,你能給別人算,為什麼就不給我算,你信不信我砸了你的攤子?」
連我的名字都知道,難道她也是這條街上的風塵女?風度氣質也不像,沒見過這號人物啊。
還知道我給別人算過,看來是知道我一些底細。
不過,要砸我的攤子,可就超過底線了。
哼,想跟我玩兒,你還嫩了點兒。開個跑車我就怕你了,今後我還怎麼在這裏混?
寧可叫人打死,也不能叫人嚇死。
只在一瞬間,軒轅破天就要改變了主意。
攤開掌盤,月將加時,排出天地盤,排貴人,列四課,出三傳,遁干,配爻,課成。
略一推算,就有了結論。
他站起來,走近美女,靠着她的耳朵,用只有她能聽見的聲音說話。
「姐姐真是個豪放女,今天出來連內衣都不穿。」
「哎喲,你可真下流啊,人家的私隱你都給算。」
不僅沒生氣,還用手指在軒轅破天頭上點了兩下,身體也朝他身上靠了過來。
這是什麼情況?不僅不生氣,反倒玩兒上了曖昧。
「我算的準不準啊?」
這個結論,是因為推算的結果是空亡。「空亡」,就是「沒有、失去」之意。
要是她穿了內衣,丟了倒不至於,所以就是沒穿。
「你算的不准,你就是個小騙子,根本就不會算命。」
說着,瞟了軒轅破天一眼,又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
破天確定自己算的准,又不能叫她脫下衣服驗證到底穿沒穿,人家就說算的不准,他也沒辦法。
「姐姐說的對,我是不會算命。既然如此,姐姐就另請高明,也不用給錢了。」
這樣的命主,似乎太開放了,大庭廣眾之下,就跟我調情,一定是有什麼圈套。
這個女人太危險,還是離她遠點兒為好。
「我聽說你會摸骨,不如給我摸骨算命吧。」
嘿,這個變態娘兒們,不穿內衣也就罷了,現在竟然要我給你摸骨。
女人這麼一說,旁邊的幾個算命的就都湊了過來。尤其是王胖子,小眼睛立刻放了賊光,滿臉的猥瑣。
這個牲口,我自己還沒興奮,他倒是興奮上了。
雖然沒看清這個女人的容貌,但從身材上看,此女絕對是個尤物。
從內心裏來講,軒轅破天非常希望給她摸骨。
但她今天顯然不太正常,一旦摸了她,她一叫喚,就說我耍流氓,甚至直接報警,把我弄進去,我上哪說理去?
旁邊的這些同行,平時就嫉妒我賺錢比他們多,恨不得少了我這個競爭對手,到時候肯定出來作證,說我耍流氓。
那個時候,我還怎麼在這裏混?渾身是嘴也說不清啊。
「對不起,大姐,我不會摸骨。」
女人湊到軒轅破天跟前,香艷的嘴巴幾乎碰到他的耳邊,陣陣幽香襲來,讓他有些心旌神搖。
「你想不想知道我到底穿沒穿內衣啊?我的身材很棒的,摸起來的感覺一定非常美妙,你的眼神兒告訴我,你就是個小色狼,難道願意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麼?」
「這裏人多,你或許不好意思。不過沒關係,我們可以開個房,到那裏給我摸骨,摸骨之後,再發生點兒別的故事,也不是不可以的?你就忍心叫人失望麼?」
咦?怎麼聲音也變了?不再是個粗壯的男聲,變成了嬌嬌滴滴的女聲。
到底哪個聲音是真的?難道開始的時候是裝的。
這個聲音怎麼有點兒熟悉,似乎在哪裏聽見過。
我倒是想跟你去開房,可是實在不敢往圈套里鑽啊。我才19歲,今後路還長,可不想毀了自己。
「對不起了姐姐,我雖然只是個街頭算命的,但做人也有原則和底線。我不會摸骨,你的命我算不了。我已經說過了,今天就算我白算,你走吧。」
「既然你不給我算,那麼我給你算算如何?」
「謝了,我自己的命自己知道,不勞駕姐姐了。」
「其實,你的命我已經給你算好了。」
呵,竟然給我算上命了,這倒是有趣兒。
「算好了?」
「對,我算出了三件事兒。」
「哪三件?」
「第一件,你一會兒要挨揍。」
「第二件呢?」
「你的攤子會被人踢了。」
好大的口氣,當我吃素的啊。說兩句狠話我就怕你了?
「第三件呢?」
「從今天起,你從這裏消失。」
「我倒是要看看誰有這麼大的本事。」
「我有。」
話音未落,大美女就變成了母老虎,啪地一腳,就把小茶几踢翻。
「你個臭婆娘,敢踢我的招牌,我……。」
沒等軒轅破天說完,屁股上就挨了一腳,然後耳朵就被揪住。
「軒轅破天,你個小色狼,小色鬼,還是那麼下流,敢說老娘沒穿內衣,吃老娘的豆腐,你活膩了你。也不看看老娘是誰。」
說着,摘下了墨鏡。
這一下,軒轅破天徹底傻眼了。
竟然是小師娘慕容若水,怪不得覺得聲音有些熟悉呢。
完嘍,完嘍,這下子死定了。
兩年前,就是因為偷看小師娘洗澡,才叫師傅給趕出來的,沒想到,這回師娘又殺來了。
「小師娘,怎麼是你?哎喲,我的耳朵,你輕點兒,師娘,你聽我說……。」
就這麼一路揪着耳朵,小師娘把他帶到了賓館的房間裏,原來她早就在這裏開好房了。
「師娘,你怎麼會來了?」
師娘揪着耳朵動,軒轅破天只好跟着轉圈兒,她的胳膊在他的脖子繞了半圈兒,就像摟着他似的。
兩人的身體已經挨在了一起,姿勢十分曖昧。
「我怎麼來了?你個沒良心的,我打電話叫你回去,你為什麼不回去?」
「回去?回哪裏?我在外面挺好的,不跟你回去。」
當初把我趕了出來,現在叫我回去了,我才沒那麼賤呢。
沒有你們,我在外面不也活的好好的?
我才19歲,一天就能掙個千兒把塊,將來名氣大了,還愁賺不着錢?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還不跟我回去麼?」
小師娘說着,又拋了個媚眼兒,然後就開始脫衣服,幾下就脫了個精光,將一副魅力四射的身體,擺在床上。
「破天,還不快上來?」
魅惑的聲音,誘惑的身體,屋裏似乎充滿了旖旎的風光。
軒轅破天的呼吸急促起來,但他就是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兒。
強行控制着自己的衝動,細細的體味着氣氛,終於捕捉到了一絲感覺,那是一種妖異的感覺。
對,就是妖異,越來有濃烈的妖異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