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艾爾瞬間翻臉的原因是男人居然在往他這邊一步步後退,這是要將他往死路上逼啊!
男人很快就遭到了報應,也許是狼人發現了他說話時露出的破綻,也可能是眼前獵物的喊叫聲激怒了它,男人沒退幾步,它再次飛撲上前。
這次艾爾看清了,這種野獸在攻擊之前,都是彎腿弓腰,隨時像一隻蓄勢待發的彎弓,只要獵物稍一不注意,彎弓就會彈起,渾身繃直,那一瞬間真的是拉成了一雙美腿,如果將那些腿毛看做是狼皮褲的話。
尖牙如刀刃,利爪如快箭,在近距離發動這種攻擊,如果不是反應力非常快,行動特別迅捷的人,根本躲不開。
男人只屬於前者,他側身讓開了激射而來的狼人,但是狼人畢竟不是一支箭,他躲開了頭部的撕咬,卻躲不過狼爪的揮擊範圍。
交錯而過的時候,鋒利如刀的爪子在男人壯實的胸口上留下了四條血痕,厚實的肌肉翻卷開來,在傷口深處,甚至能看見間距均勻的幾個白點,被撕成布條的上衣瞬時變成了紅色。
男人中招之後,立即轉身,絲毫不敢將自己的後背露在對方的攻擊範圍之內,直至此時,鮮血才從寬闊的胸膛上涌動出來。
野獸的撲擊速度極快,爪刃划過獵物絲毫沒有降低它的速度,導致它此時一邊想要剎住腳步扭回頭,一邊卻剎不住似得朝艾爾的方向滑步而來,那微微有些凹陷的柔軟腹部就這麼暴露在了艾爾的上方。
好機會!
艾爾必須抓住這個機會,否則等會那對美腿就會蹭到自己,然後狼人應該會被絆倒,他應該會被上面的爪子劃出幾道血痕,接下來,狼人就會一口咬碎他的咽喉或者腦袋,或者用利爪輕輕的刺穿他的胸膛。
這顯然不行啊,故事如果落幕了,那就永遠是個悲劇,如果繼續下去,誰能保證以後是不是會來個大翻盤呢?人必須要有堅持,有夢想,在逃亡的這些天,艾爾早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為自己羅列了好幾條他能接受的死法,這其中,並沒有方才猜測的那種。
於是他動了,拼盡了全身的力氣,怒吼道,「傻逼!」
同時一下子爬起來,朝這個一出場就處處透着大意的狼人撞去,將自己想像成一根直挺挺的人肉拒馬,繃直了身體,將頂着一個雞窩頭的腦袋狠狠地捅在狼腹上。
他聽到了[嗷]地一聲慘叫,至於這是狼人的咆哮還是自己的哀嚎都不重要了,他畢竟不是真正的拒馬,原本斷糧幾日的身體就已經虛弱無比,此時頭頂、脖子、腰背依次傳來的劇烈疼痛真是要了他的半條命。
自損八百傷敵一千,艾爾被懟得一普股做到了地上,狼人也不好受,捂着肚子弓腰摔到了地上,疼得滿地打滾。
艾爾沒敢浪費時間,趕忙甩了甩昏沉沉的腦袋,準備站起來拔腿就跑,這個男人如此逼人,心裏原本僅有的一點點相救之意都被逼得煙消雲散,艾爾已經不想再管他,心說自己已經給你這禍害雪中送炭了,老子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這剛一抬頭,他卻看到男人趁野獸倒地,不知何時已經整個半跪着壓在狼人的背上,膝蓋頂着野獸那脊柱尖銳突出的背部,胳膊則勒着它的脖子,正咬牙切齒死命的往上掰。
這個姿勢艾爾也見過,如果不是雙方露出的森森白齒,倒是和那個侍女與管家的姿勢挺像的。
野獸雙眼泛綠,瞳孔已經翻到了眼蓋裏邊去了,舌頭外深,一副呼吸不暢的樣子,男人也不好過,他臉紅脖子粗,手臂青筋裸露,好幾根狼爪子已經陷入了手臂上猙獰的肌肉中,鮮血順着手臂與狼爪緩緩流淌,除了這個,他胸膛上的四道創口因為用力過猛而血流如注,但他卻完全無法顧忌。
這是要拼命了,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就看誰堅持得久,不是狼人被勒死,就是他流失過多的鮮血,力氣衰減被反殺。
但場上仍有兩個可以改變局勢的變數,一個是又開始猶豫的艾爾,如果男人勒死了那頭野獸,那他就不用再次跳入黑魚河中,那樣的結果幾乎是必死無疑。但如果野獸完成了反殺,那自己的結果也是必死無疑,兩難啊兩難。
另一個變數則是……
狼人放棄了和對手較勁的做法,改為了圍魏救趙,那雙爪子的目標變成了對手的臉部,男人一時沒想想到這野獸如此兇狠,臉上被刷刷刷抓了幾下,卻也險之又險的躲過了眼睛咽喉等要害。
但這種攻擊不是說躲過一輪或者幾輪就行了,只要狼人沒有完全氣絕,那雙爪子都會不停的追着男人的頭臉頸等要害,撓啊撓,這可不是開玩笑的,真要給扣住了眼睛或者咽喉,形式會立即逆轉,所以此時被壓在下邊快要斷氣的野獸反而是佔了上風。
艾爾仍在發怔,男人惡狠狠的威脅道,「快來幫忙!你敢跑,我立馬鬆手!」
草!艾爾又被嚇了一跳,心說怎麼幫,難道幫你在後邊捅它菊花??
他的問題立即就有了答案,男人吼道,「快過來摁住它!」
這簡直強人所難嘛!艾爾一臉哭相的轉過頭,心中將對方的女性家屬問候了一萬遍,他不敢不幫啊,那人要真是鬆手了,艾爾知道自己絕對活不過十秒鐘。
「快點!」男人又催促道,聲音一次比一次嚴厲,每一次都已經像是放棄前的嘶吼。
艾爾心說草擬嗎,來就來,就當是給自己兒子積個大德了!旋即抬腿跑向正在以命相搏的雙方。
狼人掙扎得更厲害了,那人仰頭再次躲過一爪子,開始不斷的咆哮着,形勢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候了。
艾爾半蹲在狼頭前面,這種生物的頭部跟狼一模一樣,那個大小,如果一口咬在手上,絕對不是什麼骨折不骨折的問題了,或許伸頭過去它都能一口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