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棽（shen）

    郁家

    古樸的院落外，一排銀松，院落里的燈光打在上面也有幾分美意。走近門口「郁園」兩個字，在燈光下有幾分雋逸。黑色鐵門緊閉，不免讓人在這夜晚覺得幾分涼意。站在門旁按了按門鈴，不一會便聽見有人跑來的聲音

    「七小姐」

    「蔣姨」門推開，借着燈光看着眼前的婦人

    「七小姐，趕緊進來吧，外面冷」蔣姨有點心疼的看着眼前清瘦的女子

    「好」拉着她笑了笑

    走在路上，看着平常只有逢年過節，才會燈火通明的老宅，在今天一返常態，到處燈火闌珊。

    「蔣姨，大伯也回來了嗎？」

    「七小姐，都回來了今天」

    「噢，是嗎？」看了看語氣頗有幾分落寞

    腳步剛剛邁進去，大廳里的人，目光便照了過來，迎着眾人的目光，走過去

    「爺爺」對着上方主位，戎馬一生同時也是郁家的當家人郁正清，兩鬢已經斑白髮絲的老人說到

    「小七，回來了」

    「嗯」

    「坐下吧！」

    「好，爺爺」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郁洝，走到一旁坐下，望着和自己一起的三伯母，輕點了點頭

    郁棽看着那獨自站在中央的郁洝，郁家孫子輩七人，除了老大老二老三，剩下的四個都還未婚配。現在要四姐許配的人家正是爺爺年輕時的戰友，當年兩位老人本來打算讓自己的下一代結為夫妻，未成想都有意中人，那麼這個事情直接落到孫輩身上

    「洝洝，剛剛爺爺說的你考慮怎麼樣了？」老爺子坐在主位，語氣雖輕，可那裏面的語氣，卻無人敢反駁

    「爺爺，我已經是成年人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

    「砰」一聲茶杯摔落在地上，老爺子看着郁洝，一臉怒氣

    「混賬」

    「爸，你別生氣了」郁長榮看着父親一臉怒氣，趕緊站起勸道

    「你嫁還是不嫁？」老爺子再次問道

    「不嫁」郁洝倔強回應

    「阿興，給我拿鞭子來」摔開郁長榮，直接叫道

    坐在一旁的郁棽，抓着包的手，瞬間握緊，臉色一陣白。從小到大她印象中，這鞭子只使用過兩次，一次還是她很小的時候，父親和母親要分開，另一次是五哥沒有按照爺爺的意願，考取軍校，那次她看見五哥的後背是一條一條的鞭痕，觸目驚心

    「阿棽，怎麼啦？」一旁的三伯母問道

    「沒事」她笑了笑，可是臉色卻不怎麼好看

    「跪下」老爺子雖然年紀這麼大，但中氣十足，再加上手裏的鞭子，氛圍在一瞬間到達冰點，郁洝跪了下去，目光卻是不肯屈服

    「想好了沒有？」

    「郁洝，心意已絕」

    「好！好！好！」老爺子接連三個好子

    「啪」的一聲鞭子落下，郁棽感覺心上一緊，仿佛那鞭子打在她身上，手指握緊，手心都已掐紅。接連幾鞭子下去，那白色襯衣都已見紅，郁棽走過去，將她抱住，老爺子沒有了得突然這一幕

    「小七，讓開」

    「讓開！」

    「你們都反了天了」

    老爺子接連叫了兩聲，郁棽都未回應，鞭子便直接落下，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周圍的人，都不敢出聲，老爺子是真的上火了，平常在郁家老爺子最寵的就是小七，更加沒有人上前。只聽見周圍響起了啜泣聲，她知道那是她二伯母，也就是郁洝媽媽的。郁棽感覺有點疼麻木了，腦子裏盤旋着許多

    「小七，你幫幫我好嗎？」郁洝一臉求救的望着她

    「小七」

    「小七」

    「四姐，一定要這樣嗎？」

    「嗯，幫幫我吧，爺爺最疼你，只有你可以」

    「好」看着她沉默回答

    圈住她脖子的手，幾滴溫熱落在上面，郁棽回過神來

    「爺爺，我替四姐嫁」郁棽緩緩說道

    「小七，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知道，我知道我在說什麼！爺爺，四姐，不喜歡那個人，而且四姐也有了喜歡的人。何況我也是郁家的女兒，爺爺不是最喜歡顧爺爺嗎！那以後顧爺爺一定會偏坦着小七」

    「小七，你……」老爺子不知說什麼好，看着這個從小到大從未操過心的孩子，這一刻的心情無法言說

    「爺爺」郁棽跪在地上，旁邊的郁洝未曾一語

    「隨你吧！我老了，管不了你們」老爺子輕輕嘆息一聲，手中鞭子掉落在地上，郁長榮趕緊過來扶着老爺子上樓

    郁棽跪在地上，看着老爺子的背影

    「對不起，爺爺」心裏默默說到

    三伯母看見鞭子掉落，趕緊跑過來

    「小七，小七，你怎麼樣了？」

    「三伯母，沒事」抬起頭，那額頭密集的汗水，臉色更加慘白

    「景元，快點將小七抱進去」看着臉色慘白的郁棽，趕緊抱起。上樓的時候被郁景元抱在懷裏，看着樓下一堆人圍着的郁洝，苦澀的笑了笑。閉上了眼睛，不去看不去聽

    推開門，燈被打開，抱着她走到床邊

    「景元，輕點，讓小七趴着」

    「好」

    「六哥」睜開眼睛笑着看着她，那眸里晶瑩剔透

    「傻丫頭，痛就哭出來」

    「不疼」

    景元小心放她到床上，背上被鞭子打中的地方，已經被血水印染

    「景元，你出去吧，記得叫她們拿醫藥箱和熱水進來」

    「好，媽」不一會兒醫藥箱送進來，傭人都出去了。拿剪刀慢慢剪開，她後背的衣服，白皙的肌膚上，幾道血痕交錯。拿着棉簽的手抖了抖。

    「沒事兒，不疼」

    聽見她這樣說更加來氣

    「你個傻丫頭，明知道你爺爺脾氣上來了，誰也擋不了」

    「你看爺爺不也是沒下重手嗎？」側過頭，看着已經眼睛紅了的三伯母，伸手想去拉她

    「三伯母，下次不會了」被三伯母推開

    「你還有下次？你是嫌我活的太久了，你個小東西，下次就得被你嚇死」

    「好了，小七，保證不會了」

    「這還差不多，給她上好藥，套上一件衣服，這才開門，讓外面的人進來」

    「小七，怎麼樣啦？」郁長瑞看着自己的妻子問道

    「還好，沒有傷到骨頭」王媛看了眼裏面說到

    「三伯，是你嗎？」聽着門口的動靜，躺在床上問道

    郁長瑞走了進去，看見趴在床上，一臉慘白還笑着的郁棽

    「你個丫頭，真是不省心」

    「三伯，小七下次絕對聽話」揚着個小臉，下着保證

    「你個丫頭，好，三伯信你」

    「三伯，五哥呢？五哥怎麼沒有回來」

    「你呀！我們這麼多人關心你，還是只記得你五哥，難道六哥對你不好？」郁景元從門口走進來，手裏還端着一份湯，只不過臉上嫉妒的表情更加好看

    「三伯，你看，六哥又吃醋了」

    「你……」周圍的人全部大笑起來

    「小七，我和你三伯母去休息了，你大伯看爺爺去了，估計不會過來了」

    「好，謝謝三伯三伯母」

    「你呀！」笑着看着她，兩人走了出去，對於剛才發生的事情，都絕口不提。房間裏就剩郁景元和郁棽

    「六哥，我餓了」郁棽一臉委屈的看着郁景元

    「得，小丫頭，哥餵你」郁景元一臉認命的表情

    看着已經空了的碗，郁景元看着趴着的郁棽

    「小七，是不是郁洝去找你了？」對於她的脾氣，郁景元還是很了解

    「六哥，你問這個幹嘛？」

    「替郁洝嫁，是她求你的吧！」

    郁棽沒有回答，看着她變烏龜，郁景元，就已明白

    「我哥知道嗎？」

    聽着他的問話

    「六哥，不要告訴五哥」回過頭看着他說到

    「小七……」郁景元欲言又止

    「六哥，我困了」將一旁的被子拉過蓋住

    「那你早點休息，我出去了」看着她整個人藏在被子裏，知道問不出什麼，索性不再說了，端着碗出去了。聽見關門的聲音，從被子裏出來，房間裏已經一片漆黑，就這樣望着一室墨色，累了才睡去